浅论老舍《骆驼祥子》中祥子的命运悲剧性

2015-04-29 00:44王雪梅
大观 2015年2期
关键词:悲剧命运骆驼祥子国民性

王雪梅

摘要:老舍的经典之作《骆驼祥子》,祥子作为进城农民同样经历着梦想、爱情的双重破灭,他们挣扎在城市的繁华与喧嚣中企图找到自己的生存缝隙却最终惨遭失败。本文将从三面展开分析,探究其中的复杂原因和深刻意蕴。

关键词:进城农民;悲剧命运;异化;国民性

老舍的《骆驼祥子》自1936年发表在杂志《宇宙风》,展示了旧北京人力车夫祥子的悲剧命运,农村青年进城的悲剧命运值得引起人们深思。

一、相似悲剧命运的展现

首先是美好梦想的残酷破灭。祥子不怕吃苦,不怕受累,身上有着一股不服输不妥协的倔强。祥子在农村失去了能够维持生计的一切条件,十八岁便被迫无奈来到城市寻觅衣食。靠着年轻力壮和省吃俭用硬是搭上三年多的时间凑够了前买来第一辆新车,不出半年,军阀混战,接了一个出城的生意,连人带车被大兵给抢走了。好不容易逃出一条命,半路捡了几只骆驼,加上给曹先生拉车,即将能买一辆车的时候,钱又被孙侦探给敲诈走了。第三辆车是结婚后用虎妞的钱买的,虎妞难产死后,祥子为了埋葬虎妞只能再次将车卖掉。刚进城的时候带着的一股炽热的希望和闯进被城市的狂风暴雨冲刷得片甲不留,在农村走向城市,实质上是从绝望走向绝望的过程。城市文明拒绝了像祥子这样的农村青年,他们的梦想在城市中注定是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

其次是爱情婚姻的不幸遭际。祥子相信自己的身体里有用不尽的力气,并且对自己结实的身板有些自恋和骄傲。祥子的买车愿望却并没有因此而顺利实现。祥子受到了车行刘四老爷的照顾,被刘四老爷的女儿虎妞相中。祥子与虎妞的婚姻是建立在不自愿的基础之上的,他厌恶虎妞比抓走他的大兵更甚。“在生活中祥子没有爱情,虎妞对于他更多的是伤害,让他有一种严重的挫败感。心灵缺乏爱情的滋润,亦使人陷入绝望的境地。爱情对人的奴役也算是人被奴役的一种无奈。”[1]虎妞和祥子结婚之后,“不许祥子去拉车,而每天好菜好饭的养着他,正好像养肥了牛好往外挤牛奶”,祥子已经完全变成了虎妞的玩意儿。虎妞“畸形的压制与变态的释放,使虎妞与祥子的关系变成了肉与肉的关系、主妇与雇佣的关系。虎妞在性事方面的主动与索取对祥子身体造成的损耗,比剥削式的劳动更具破坏性。”[2]虎妞死后,作为一种枷锁算是解开了,但是祥子并没有因此而获得自由。他和小福子心意相投,相互爱慕,祥子与小福子之间有着真正的爱情,但却不能结合,原因也在于经济问题。小福子最终死去了,祥子因为小福子的死而精神上彻底失去了寄托,沦为流氓无产者。

二、悲剧原因探讨

马克思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便论及了“异化”:“劳动产品逐渐脱离劳动者的控制,成为一种不依赖他的、疏远的、异己的力量,反过来控制、奴役了创造它的人,这是物的异化;在此基础上,劳动者的个人生活,他的身体与精神两方面的力量,也成为一种不依存于他,又不属于他的而且反对他的活动,这是人的自我异化。”[3]

(一)“异乡人”被社会和都市边缘化

祥子和小贵的悲剧是社会和城市双重压榨的结果。都市尽管繁华热闹,对于祥子这样的乡下人来说却是另外一个人间地狱。在这里他们并不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损不足以奉有余的荒谬逻辑却在城市里真实上演。祥子身处社会的最底层,在城市里漂泊无依,更无任何社会地位可言。祥子想要在都市中获得生存的空间,就必须出卖自己的体力来维持的生计,这时候身体已經不再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而是演变成了一种商品,都市也就完成了对人的异化。

祥子处在军阀混战的大环境中,祥子肌肉结实,办事利落,不失为一个上等的车夫。但是这样看似优越风光的上等车夫又会有怎样的命运呢?作者不动声色地在小说中安排了两个人物:小马儿和他的爷爷。小马儿祖孙二人有自己的车,老车夫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和祥子一样风光,年老的时候却仍然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甚至曾饿昏在茶馆里。这就在无意之中象征了祥子的悲剧命运,折射出祥子的未来命运。

(二)国民劣根性的顽固基因

祥子思想上的保守导致了他的悲剧命运。作为进城来的农村青年,他做过很多种工作,最终还是选择了干拉车这一行业,在他看来,只要有一副好的身体,省吃俭用,凭着自己的努力最终能买上属于自己的一辆车,过上好日子。这种想法显然带有明显的自给自足的小农思想痕迹。在小农思想的影响下,样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善于与人交流相处的性格有何不妥之处,长期以来沉浸在自己攒钱买车的愿望中,而事实证明走独善其身的个人主义道路是行不通的。祥子在冰冷的城市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在面临困难处境的时候,甚至找不到一个温暖人心给予援助的希望。

在祥子看来,虎妞是不配算个“娘们”的,她“丑,老,厉害,不要脸”,祥子要结婚也必定要娶个一清二白的姑娘才行。一方面祥子无力抵抗虎妞的引诱,祥子感觉自己身上有了洗不掉的黑点,他痛恨、害怕虎妞对他的胁迫和戕害,一方面却又思念着虎妞,可以这样说,祥子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并没有充分认识到自己的正常生理欲求和意志力的薄弱,他在痛恨虎妞的同时并未清醒地意识到自身的弱点。祥子的经济地位低下,虎妞管理车行井井有条,在家里做饭收拾房间无一不可,虎妞的精明能干给祥子带来的切身实际的实惠,然而这并不能一丝一毫地改变虎妞在他心里的地位——在祥子看来这是缺乏女性气息的表现,其实也恰恰说明了祥子内心的软弱不自信。对待女性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这也是根植在中国男性身上无法忽视的一个传统因素。

三、农民进城小说演变对悲剧命运再思考

古老的乡村文明和现代都市文明发生碰撞,令人惊异的是“在城市文明的鄙弃与排拒下,走进城市的乡村文化非但无法融入到城市主流文化中去以优长互补的形式提升自己的文化品质,反而在城市金钱主义、物质主义等次文化的刺激下走向分化、崩溃。”[4]

80年代以来打工热潮促使着大批农民从农村涌入城市寻求新的发展机遇,他们一方面是城市建设的主力军和贡献者,一方面又是城市底层的弱小者和牺牲者,这些进城农民工面临着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危机。继《骆驼祥子》问世之后,引发了农民进城的系列小说创作热潮。80年代高晓声的“陈奂生”系列、路遥的《人生》以及新世纪以来贾平凹的《高兴》,作家们通过陈奂生、高加林、刘高兴等这些生动而让人心酸的主人公形象展示了进城农民的城市遭际和心路历程,无一不触碰观众的神经引发对于进城打工农民生存处境和命运的关注,但是如何对待社会环境的复杂性和进城农民自身存在的性格缺陷,还需要人们进一步探究思考。

【参考文献】

[1]张厚刚.农民·市民·流氓无产者[C].菏泽学院学报,2005(03)

[2]张悠哲.“乡下人进城”后的他者身份[C].现代文学,2010(12):85-87

[3]马克思.1844年哲学经济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722

[4]陈理慧.刘民刘高兴“城市生活”的文化隐喻意义[C].探索与争鸣理论期刊2008:(08)12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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