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司猗纹和王琦瑶不同人生姿态的原因

2015-04-29 00:44彭雪婷
大观 2015年2期
关键词:王琦瑶

摘要:当代文学画廊上有两个引人注目的文学形象——《玫瑰门》中的司猗纹和《长恨歌》里的王琦瑶。大致相同的时代经历使她们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美丽的外表、不老的心、坎坷的经历,但这相似的背后也有不同之处,她们在爱情、婚姻上有着不同的经历,她们的生活姿态也很不一样。本文就试着分析造成这种不同的原因。

关键词:司猗纹;王琦瑶;人生姿态

《玫瑰门》里的司猗纹在爱情上,虽经历失败的初恋,仍在内心保存着那份情;有名无实的婚姻,最终导致她灵肉分离;在社会参与方面,即便是“挤”也要挤进历史。而《长恨歌》里的王琦瑶,在爱情婚姻上,虽一生经历过与李主任、康明逊、老克腊的感情纠葛,但始终没有走入婚姻;在社会参与方面,她也宁愿游离于主流历史之外。

司猗纹和王琦瑶的这些不同,她们的成长环境、经历影响了她们在婚姻上的遭际,而这又影响了她们的社会参与意识。

一、成长环境的不同

司猗纹出生于官宦家庭,且是独女,“在司猗纹的档案中,她喜欢把自己的出身写作官吏,实际她的祖上比官吏要高。”,她理所当然地成了大家闺秀,受过传统礼教的熏陶,上过女子教会学校,也“喜欢用蝇头小楷记日记、写诗,而那诗则是新体白话诗”。家长对她给予很高期待,同时,父母对她管教得很严,在婚姻问题上,父母绝不放任自流。

与司猗纹不同,王琦瑶出生在上海的弄堂,是典型的小家碧玉。提着花书包上学,追随时装潮流,家庭对她来说不那么重要,父母对她的管教也没那么严厉,在家也是“被小心对待的”,她的生活自己做主,身上无父母强力管教的痕迹,她好像不是某家的女儿,而是一个小女人。她的照片被《上海生活》选为封二,搬去蒋丽莉家,她的家人也没有反对,就连做了别人的外室,她的父母也没有发表意见。和司猗纹的父母相比,王琦瑶的父母几乎是隐形的。她周围更多的是同学,吴佩珍使她的照片登上杂志,成为小名人。蒋丽莉则促使她成为上海“三小姐”。她的美是她的资本,也成了她的绊脚石。就像她外婆所说,“王琦瑶没开好头的缘故全在于一点,就是长得忒好了。这也是长得好的坏处。长得好其实是骗人的,又骗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长得好,自己要不知道还好,几年一过便蒙混过去了。可偏偏是上海那地方,都是争着抢着告诉你,唯恐你不知道的。所以,不仅是自己骗自己,还是齐打伙地骗你,让你以为花好月圆,长聚不散。帮着你一起做梦,人事皆非了,梦还做不醒。”

二、人生经历的不同

少女时期的经历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以后的生活。那段初恋,在司猗纹心中埋下了另一个人,也为她后来的生活埋下了祸根。她的刻薄、窥视癖、跟踪等与这个经历不无关联。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论》中曾有过一个假设:两个受教育情况不同、家庭出身不同的女孩在经过了幼年有性意味的游戏之后,佣人的女儿不但没有神经病而且过得很好,主人的女儿就不同了,她对孩提时的这次性游戏有了罪恶感,这使得她在可以结婚的年龄会突发神经病,从而使她反对结婚和生活的享乐。他分析说:“假使我们由分析而了解这种神经病的经过,就会发现这个受良好教育的、聪明的、理想的女子已经完全压抑了性的欲望,然而这些欲望可无意识的附着于她在幼时和游伴所共同的若干邪恶的经验之上。”司猗纹就是那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而她的“游伴”就是华志远。华志远的消失使受刺激的司猗纹开始压抑自己的性欲望。后来的不幸婚姻更加重了她的压抑。她的压抑在转换之后形成了连自己都难以控制的支配欲和窥视癖。“性的本能的所有部分冲动,有些开头便有一个对象,而且坚持不变,例如支配的冲动及窥视欲。”司猗纹的性压抑造成她的支配欲和窥视癖,伤害了周围的人,使包括亲人在内的人都逃离她、讨厌她。

王琦瑶经历“沪上淑媛”后,又成了上海“三小姐”,她承担了本不该是她那个年龄段应承受的东西。过早地接触了繁华的表面,形成不正确的认识,进行了错误的选择。在她的生命中,女儿、妻子、母亲的角色是缺失的,她始终是作为一个女人存在的。

司猗纹灵肉分离的扭曲性格的形成与她不幸婚姻紧密相连。在庄家所受的折磨使得司猗纹不断强化了她与人争斗的意识,因为如果她不争斗,她就只能被压迫。她积极参与,不断强调她的存在,也要求别人承认她的存在。这种意识使得她不断地要求挤进历史主流,積极地参与革命,挤进别人的生活,哪怕是制造龌龊,她也不甘心被人搁着、晾着。

王琦瑶从小就认为外面天地是男人的,不管男人在外面怎样拼杀,女人是应该待在家里的,供男人欣赏。她和男人之间也没有像司猗纹那样直接的冲突,她没有感觉到抗争的必要,也没有要求别人承认她的欲望,因此即便是在文革期间,她也安然无事。

三、结语

一辈子要求被社会和他人认可、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永不定格的灵魂的司猗纹却在年老的时候瘫痪了,在死之前她还要和自己进行顽强的抗争,直到“双双战死”。但死之前还去看了一眼初恋情人,完成她的心愿。对于这样的女人,我们不能简单的将她视为恶女人,她制造的小磨难、小龌龊、小剧目都是环境使然。一辈子周旋在男人之间,和男人同在但生命角色扮演却不完整,死于他杀的王琦瑶,她的一生似乎是在画圆,片场的不祥情景似乎已经预告了她的结局,她只是在一笔笔地慢慢画着那个圆,直到到达死于他杀的结局。

这两个女人,不管是拥有爱情、经历了婚姻、积极参与还是没有爱情、没有婚姻、冷淡处世,她们都不能带领女性走向独立道路,因为她们自己都还没有觉醒或者完全觉醒。这不能怪她们,因为 “一个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在中国,并非大多数女性都有解放自己的明确概念,真正奴役和压抑女性心灵的往往也不是男性,恰是女性自身。”她们没有真正反观自身,没有寻找(找到)处于那种地位的根本原因,她们接受的教育,身边的文化都使她们不能去思考,因为她们是女人,她们每行动一步,身边总跟随着太多的限制。女人天空很低,身边的累赘又那么笨重。女性觉醒和解放的道路还很漫长,这需要我们更长久的努力。

【参考文献】

[1]王安忆.长恨歌[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2]铁凝.玫瑰门[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

[3]南帆.城市的肖像——读王安忆的《长恨歌》[J].小说评论,1998(01)

[4][奥地利]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M].高觉敷,译.上海:商务印书馆,2004

[6][法]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7]铁凝.《铁凝文集》自序五章[N].文论报,1995(03)

作者简介:彭雪婷,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2012级教育硕士研究生,学科教学(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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