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独白”走向“对话”:当代道德主体话语的范式转换

2015-04-16 04:54龙溪虎王诚德
江西社会科学 2015年2期
关键词:道德教育话语民主

龙溪虎 王诚德

从“独白”走向“对话”:当代道德主体话语的范式转换

龙溪虎 王诚德

道德是一种“自我”与“他者”相融合的存在,具有“工具性”与“价值性”等多重意义。道德主体话语的范式主要有“独白”和“对话”两种。当前道德主体话语陷入了“人”的遮蔽、“善”的迷失、“言”的缺场等“独白”式困境。道德主体实现“对话”式诉求,使“人”的遮蔽转向“人”的复归、“善”的迷失转向“善”的确证、“言”的缺场转向“言”的出场,是当前道德主体从“独白”走向“对话”的话语转换的可行路径。

道德主体;主体话语;范式转换

龙溪虎,江西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博士生,南昌工程学院教授;

王诚德,华南理工大学思想政治学院博士生,南昌工程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江西南昌 330099)

“范式”(Paradigm)概念来源于美国哲学家托马斯·库恩的“科学共同体”思想,本意是“共同显现”,也被称为“模式”、“范型”、“范例”等。道德主体话语作为一种话语形态,既非一蹴而就,也非浮空设想,而是一种话语实践。它在特定的时空场域中往往表现出相对稳定的价值取向与话语方式,基于一定时期与一定理论指导下呈现的共同特征则称之为道德主体话语的“范式”,它可分为“独白”式和“对话”式两种道德主体话语范式。在快速变革的社会转型期,当代道德主体话语未能实现成功的范式转换,而是呈现出“人”的遮蔽、“善”的迷失、“言”的缺场等“独白”式困境。基于道德主体话语的“对话”式诉求,探索当代道德主体话语从“独白”走向“对话”[1](P103)的转换路径,是当前理论与实践必须做出的理论思考。

一、当代道德主体话语的“独白”式困境

从古希腊提出的“认识你自己”到近代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经黑格尔“理性的狡计”的升华,“自我”在一步步的承认中高扬、抬头,却陷入了将“他者”无意识化、将“外界”客体化的困境。道德主体话语亦在此进程中呈现 “独白”式的特点,即以“述谓式”代替“交互式”,否认不同意识在真理问题上的平等权利、否认在它之外有另一种意识存在,出现了“话语失真、理解歧义、审美疲劳等”[2](P29)障碍,从而走向“我就是我”的自大状态,具体表现为“人”的遮蔽、“善”的迷失、“言”的缺场。

(一)“人”的遮蔽

继尼采喊出“上帝死了”之后,米歇尔·福柯喊出“人之死”。“人之死”的呐喊莫过于以最深刻的悲悯透视当下“人”的遮蔽。关于“人”的思想历程,大致经历了自我的放大至他向的束缚。自“人”的主体性发现,“人”之主体被一步步抬高,然而陷入自我的主体从未与外界相融,而是高喊“我就是我”的霸道法则,进而陷入“我是谁”的迷思。随着科学技术的推进,“他者”专权的误区不断显现,“人”的影子渐渐遁入“物”的笼罩之下,进而陷入“唯他是从”的幻想。道德教育从根本上是关乎“人”的教育,是挖掘“人的存在和存在着的人类本性特征”[3](P10)的教育。正如海德格尔所言:“本是在思想达乎语言。语言乃本是之家。人居住在语言的寓所中。运思者和作诗者乃这个寓所的看护人。”[4](P366)人的存在则是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在对话中寻求意义的过程。然而,不论是自我的放大或是他向的束缚,主体间都无法进行对话,而是在独白中遮蔽人存在之本身,道德教育亦在此过程中呈现 “见物不见人”的景象。

“人”的遮蔽在道德主体话语实践中具体表现为:首先,人是目的变为人是手段。道德教育是一种人对人的活动,是以人本身为目的的活动,“人”既是实践活动的中心,也是教育的宗旨。然而 “独白”式的形态将教育者与受教育者都置于评判体系中,教育者与受教育者缺乏平等的对话与共通意义的生成,受教育者从“人之为人”的目的变为“人被器物化”的手段。其次,人的完满变为人的抽象化。正如马克思所说:“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5](P60)道德教育作为一种教育实践,是从具体的、现实的、活生生的人出发,推进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各类社会关系的完满,将人形塑为丰富的、完满的个体。然而“独白”式的形态将人的精神关系、物质关系、社会关系都符号化、模式化、单一化,将人抽象化为无生气的、被灌输的工具化个体。最后,人之生成变为人之预成。正如后现代主义代表人物多尔所说:“世界的知识不是固定在那里等待被发现的;只有通过我们的反思性行为它才能得以不断的扩张和生成。”[6](P136)道德主体的人应是在对话和反思中不断发现的、生成的“大写的人”,然而“独白”式的形态将教育的轨道预定程式化,教育的过程仅仅是预设的目标与内容被动转化与累积的线性化过程,将人之生成的动态性变为人之预成的定格化。

(二)“善”的迷失

“善”内蕴价值之所寻、真理之所至。道德教育是寻求“共同善”的实践活动,是在“自我”与“他者”的融合中经历平等、对话、交流、协商后达致“善”之共识的教育活动。然而,在自我的放大至他向的束缚下,教育者与受教育者秉持一端或被预定的轨道所规划,教育者将受教育者视为客体,否认不同意识在真理问题上的平等权利、否认在它之外有另一种意识存在,进而导致“善”的迷茫、迷失。

“善”的迷失在道德主体话语实践中具体表现为:一是价值模糊而无方向。现代化进程不仅是经济的现代化,更是人的观念、价值理念的现代化。席勒提出这是一个“价值缺席”的时代,马克斯·韦伯则提出这是一个 “祛魅走向世俗”的时代。然而,“价值缺席”、“祛魅走向世俗”并不是无价值之声,而是主流价值在声音的嘈杂中 “被缺席”。当前,国内各种思潮与主流价值不断发生碰撞与冲击,道德主体要在不同声音的交流、对话中找寻“共同善”、寻求主流价值之根基。然而,“独白”式的话语形态阻碍了不同声音之间的碰撞与回响,进而走入价值模糊而无方向的窘境。二是意义混沌而无根基。道德教育是在教育者与受教育者对话中意义生成的过程。“独白”式的话语形态使其意义始终在自我的世界里逗留,在无法寻找到自我的疑惑中困顿,呈现出意义混沌而无根基的状态。三是价值的分歧而无共识。面对价值的分歧,胡塞尔提出“主体间性”理论,即跳出主客二分的思维,提出主体与主体间的对话、协商以寻求不同“善”的共识。然而“独白”式的话语形态囿于自我的思维领地,寻求的是自我的法则,执迷于主客二分、非此即彼的计算逻辑,否认“他者”的合法性,未能与“他者”寻求融合与对话,从而呈现出价值有分歧而无共识的境况。

(三)“言”的缺场

审视哲学发展史,古代哲学向近代哲学发生认识论转向,近代哲学反省人类意识及其与世界的相互关系,在转向的历程中人的主体性不断高扬。在这一进程中带来的是近代哲学物质与精神、事实与价值、主观和客观的二元对立,二元对立预设的则是主客体的不平等,在道德教育的具体活动形态中主体则化身为绝对的权威,对客体强加“填鸭式”或“灌输式”的独立语言,进而呈现的是教育主体的 “自我独白”与客体的 “缄默不语”,或者是客体的“众声喧哗”与主体的“旁观旁听”,整体景观则呈现出“言”的缺场。“言”的缺场,其实质是在认知理性、先验理性主导下主客二分的教育实践活动呈现的样态,它是一种 “我它关系”的不对等交流而非“我你关系”的平等对话。

“言”的缺场在道德主体话语实践中具体表现为:一是受教育者的集体失语。道德教育应是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对话,是主体与主体之间通过平等对话、真诚交流、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以及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主体间关系促成的合奏交响乐。然而“独白”式的话语形态将受教育者客体化,主体间的关系变成主客关系,“我—你”关系变成 “我—它”关系,受教育者被预设的目标、知识、内容所规约,优劣评价均以此为标准,在具体的实践活动中则是受教育者不需主动参与,而是按固定的要求来执行,在教育的交流中则是集体失语状态,这是当前道德教育效不佳的重要原因。二是事实与价值的二元对立。在以技术理性与唯效率论的指导下,人类患上了工具理性症,使工具理性优于价值理性,事实与价值呈现了二元对立的现象。道德教育作为一种现代时空背景下的话语实践活动,同样没有跳出事实与价值二元对立的框架,“独白”式的话语形式使教育停留于既定的效率、理性、目的,而脱离了价值的本质内涵,脱离了“人之为人”的真实属性。三是权威支配下的被动式接收。对话活动是说者与听者以交替论证的方式互构而发生的,支配与从属、原因与结果、本源与派生、主动与被动、构成与被构成以及实体与属性等传统的对立范畴都失去作用,并最终导致消解关系双方的实体性存在和作为纯粹关系本身的一种所谓 “之间”范畴。然而“独白”式的话语将“它”视为支配者,“我”定格为“从属者”,“学生对教师必须保持一种被动状态”[7](P294)。“言”的缺场使学生只能在权威支配下被动式接收,主体性、主动性、参与性均被剥夺了。

二、当代道德主体话语的“对话”式诉求

道德教育是“自我”与“他者”融合、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和洽的“对话”式教育。当前道德主体话语尽管表现为“人”的遮蔽、“善”的迷失、“言”的缺场等“独白”式困境,但其“对话”式诉求从未中断。道德教育主体的“对话”式诉求不仅是道德教育的内在要求,也是达致本真人格的一种必然、生成民主素养的一种途径、强化责任意识的一种方法。

(一)“对话”:达致本真人格的一种必然

“教以言相感,化以神相感。”道德教育不仅传授知识,更是塑造个体的本真人格。“独白”式的道德主体话语以自上而下的权威式导引,以统一的精英式标准规约每一个个体,其实质是一种“失真”的教育(雅斯贝尔斯语)。道德教育的目的分为两种:有限的目的与无限的目的。有限的目的,即使受教育者具有与外部世界期待相符的外在目的;无限的目的,即“超出人的自然存在直接需要的发展”[8](P19)。有限的目的仅仅是手段与方法,无限的目的才是教育的本真与内在诉求,其实质即是对本真人格的要求。“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在达致本真人格中的价值具体表现在:一是“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推进本真的找寻与理解;雅斯贝尔斯将精英式的权威化、统一化、刻板化教育称之为“失真”的教育,实质是指出“失真”的教育使人成为工具、手段,而丢失了其目的、失去了其本真。“对话”式的道德主体话语使人真正从权威、统一、刻板中解放出来,走向真实的自我,在平等的交流、自然的对话中寻求本真,因此它有助于推进本真的找寻与理解。二是“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促进人格的培育与塑造。人格的培育与塑造首先在于平等,人与人之间不对等无以形塑健全与真实的人格。[9]“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跳出主客二分、彼此对立的思维,强调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对等。道德教育传授对政治、纪律、道德等知识的理解,但其更根本的目的则在于人格的培育与塑造,而这离不开平等的、真实的 “对话”。[10]本真人格中蕴含独立、平等、真实,而“对话”则是达致人格的一种必然,倘若没有“对话”,只有僵硬的框框或自上而下的权威,则只能培育极少数的精英与大多数的“道德伪道士”。

(二)“对话”:生成民主素养的一种途径

自近现代民主成为各国争相标榜或实行的政治制度以来,何为民主、何为民主的实质、何为民主的精神等问题均成为人们讨论的热点。有学者提出,民主是一种程序政治;有学者认为,选举是民主的前提;还有学者认为,协商是选举民主的更高级形式,等等。综观各种关于民主的理解,不难发现,民主本身离不开“对话”,逃离“对话”本身,既无法理解民主,也不可能实现民主。民主素养是当前理解并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必备素质,“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在生成民主素养中的价值具体表现在:一是“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促进对民主的理性认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不同于西方式的民主,倘若以西方式的民主裁剪式地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则必然会产生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误读与曲解。“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需要在民主的教育形态中促进对民主的理性认识,深刻理解民主实现形式的多样化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必然性与优越性。二是“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推进民主的制度安排。民主不是一句空口号,民主的运转需要相应的制度安排。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是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民主自治制度等制度安排得以运转的,每一项制度安排都需要相应的民主素养,也需要民主教育来增强对制度本身的理解。道德主体话语内蕴自由、平等、博爱等思想,当前道德主体话语在生成民主素养中的价值体现都是以 “对话”式的道德主体话语为要求,在话语形态上要求民主式的话语。民主式的话语不是“灌输型”或“专制型”话语,而恰恰是沟通、理解、对话、协商式的平等参与型话语,因此“对话”是生成民主素养的一种途径。

(三)“对话”:强化责任意识的一种方法

康德说:“每一个在道德上有价值的人,都要有所承担,不负任何责任的东西,不是人而是物。”[11](P6)马克思提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时,其实质也是指出人在社会关系中所承担的责任。责任本身有两个维度:一方面是对他人的义务的承担;另一方面是对自我过失的担当,它们是道德责任的一体两面。“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在强化责任意识中的价值具体表现在:一是“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提升对责任的省思。人的社会关系决定了人是社会性的动物,责任是人之为人不可逃避的内在要求。“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有助于个体在价值虚无与价值争吵的混乱中明晰自身的职责,提升对责任的担当意识。二是“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促进理解责任的边界与限度。道德责任既不是强加的,也不是无边界的,对恶的责任则是纵容错误,因此认清责任的边界与限度亦是不可或缺的。责任的边界与限度直接影响道德的适当尺度,道德主体话语以正义为核心内容,在教育的推进中可以促进理解责任的边界与限度。责任意识的培养是在人与人之间的“对话”中产生,对话是责任意识产生的通途,道德主体话语也只有以“对话”式形态展现才是强化责任意识的一种方法。

三、当代道德主体话语的范式转换路径:从“独白”走向“对话”

基于当前道德主体话语呈现的“人”的遮蔽、“善”的迷失、“言”的缺场等“独白”式困境,回应道德主体话语的“对话”式诉求,提出“人”的遮蔽转向“人”的复归、“善”的迷失转向“善”的确证、“言”的缺场转向“言”的出场,是当前道德主体话语从“独白”走向“对话”的转换路径。

(一)“人”的遮蔽转向“人”的复归

在经历了自我的放大至他向的束缚的思想变动期后,主体间性视阈下的道德教育逐渐成为学术界的共识。主体间性思想的本质内核要求跳出主客二分、彼此对立的二元化思维,主张主体与主体之间的平等、对话,寻求价值引导与主动建构的共通性。主体间性视阈下的道德教育从“人”的发展角度,也指向了“人”的遮蔽转向“人”的复归。具体来说,“人”的遮蔽转向“人”的复归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一是重拾人的目的本身。马尔库塞曾针对发达工业社会时期人类技术奴役的状态,深刻批判了人类在技术奴役下成为“单向度的人”。“单向度的人”从另一深层次解读即是将人是目的变成人是工具。因此,应挖掘人的本真力量,重拾人的目的,使人真实地成为现实性的特定人格的人。二是回归人的完满本身。马克思曾对人的存在状态作出三个阶段的划分,即“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的人的依赖性状态”、“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状态”、“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状态”,马克思在对人的存在状态的不同层级描述中透视出人的发展渐趋于完满的状态。人是社会关系的存在,人也是丰富多元的存在,既有政治人的属性,也有道德人、信息人[12](P70)的属性;既要处理人与人的关系,也要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的复归就是要回归人的完满本身,进而在人的发展中趋近于自由状态。三是理解人的生成特性。人的发展不是固定不变的预成式,而是通过反思行为不断生成的,一切的“程式”与“定式”都不可能将人本身完成预制与规划,投射在道德教育上则要求将德育的目标设定为 “流动”式,德育的过程设定为“生成”式,德育的评价设定为“形成”式。道德教育不是简单的单方面传授,而是通过受教育者的认知、体验和践行把知识内化为信念并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的过程。简言之,“人”的复归是道德主体话语从“独白”走向“对话”的基础,是“对话”道德主体话语的本质要求,也是其最终要达到的重要旨归。

(二)“善”的迷失转向“善”的确证

道德教育本质上是蕴含价值的教育、是导向“善”的教育,“对话”式的道德主体话语是在协商、对话、沟通的情境中以寻求“共同善”,因此其内在要求从“善”的迷失转向“善”的确证。具体来说,“善”的迷失转向“善”的确证需要从以下方面着手:一是确定主流意识形态的指引。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多元社会思潮中的主流意识形态,居于主导地位。当前面对各种对马克思主义的挑战,应予以坚决的还击,并有力推进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二是提升主流价值的吸引力。在价值泛化的时代,主流价值的吸引力遭到削弱,求新、求异的“猎奇”式思维逐渐成为一代又一代病态价值的征兆。主流价值是先进文化的代表,当前面对各种不同的声音,面对各种分歧与争论,应提升主流价值的吸引力,并在公平正义的寻求中、在多方的协商对话中达到对主流价值的理性共识,确证何为“善”与为何“善”。三是回归生活世界中找寻意义之根基。在生活世界中教育更能走向其本真,进而倾听并找寻意义之根基,在意义的找寻中走向“善”的确证。“善”的确证是道德主体话语从“独白”走向“对话”的关键,是“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的内在意旨,也是其最终以期达至的价值诉求。

(三)“言”的缺场转向“言”的出场

“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从表现形态上必然是“言”的出场,缺乏“言”的话语只能是“独白”式或“沉默”式。“言”的缺场转向“言”的出场不是混杂的争论或各抒己见的固执,而是在言说的语境中碰撞、交流、沟通,进而达成共识。具体来说,“言”的缺场转向“言”的出场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一是话语目标坚持事实与价值的统一。“言”的出场不是随意性的指向,而是一定目标指令的出场。“言”的出场必然要求坚持事实与价值的统一,兼顾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由此言说的情境则能跳出狭隘的利益冲突并进行真诚的沟通与对话,从而形成悦耳的和谐之音。二是话语方式从单向灌输转向平等对话。正如学者提出:“灌输的弊端在于无视人的价值内涵和精神品性,漠视了发展中的个体作为潜在的或显在的道德活动的主体所应有的人格尊严。”[13](P26)“言”的出场需要在话语方式上从单向灌输转向平等对话,尊重每一个个体的价值内涵与精神品性,尊重每一个个体的潜力释放与话语表达。不可否认,在特定的场合与特定的意义上灌输具有其正面意义,然而随着主体性的不断高扬,单向灌输可能带来的风险与弊端愈加突显,因此应在充分尊重每一个个体的基础上实现平等对话,推进真实的、对等的“言”的出场。三是话语过程从单向训导转向双向交往。从“独白”转向“对话”,运行于具体的教育过程中,则需要改变传统的单向训导式,转变以往的将受教育者置于被动接受的地位。“对话”式道德主体话的实质是互动交往的过程,在交往中寻求“同情的了解”,在交往中注重人的情感、理智、直觉、意志、信念等多种要素的和谐统一、做到“情绪关注与理论整合”[14](P161),在互动、交往、理解中营造共通的“精神场”,从而在知、情、意、行等各层面达到教育之“无限的目的”。总之,“言”的出场是道德主体话语从“独白”走向“对话”的环节,是“对话”式道德主体话语的必要过程,也是其最终达至的话语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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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龚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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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十二五”重点学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培优项目“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对话论”(14yb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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