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西畲族语言的现状与传承

2015-04-10 12:06丁晓静
宿州学院学报 2015年12期
关键词:闽西畲族族群

丁晓静

龙岩学院外国语学院,福建龙岩,364012



闽西畲族语言的现状与传承

丁晓静

龙岩学院外国语学院,福建龙岩,364012

以两个闽西典型畲族村为田野调查对象,对两村的语言使用现状进行了调查,经过对比分析,归纳出新时期民族语言工作遭遇的新问题:畲语的使用功能减弱,畲语未得到充分利用,“推普”导致母语认同度降低等。提出下列可行性对策:帮扶政策做到实处,既要“输血”,又要“造血”;中高考加分政策需要完善;高校需要发挥培养民族精英的作用等。

闽西畲族;族群认同;畲语人才

1 闽西畲族自然概况

畲族是一个古老纯朴的少数民族,活跃在中国东南部崇山峻岭中,最近一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畲族现有总人口71万,主要聚居于闽粤赣三省的交界处和闽浙两省的交界处,其中福建和浙江两省最多,占总人口的96%。闽西是福建省畲族的主要聚居地之一,在31个少数民族成分中,畲族是第一大少数民族,40 000多人,占全市少数民族人口的92.04%,共有2个畲族乡、51个畲族行政村、222个畲族自然村,尚未确认畲族的蓝、雷、钟姓人口11.8万。闽西畲族主要分布在武平、上杭、长汀、永定、漳平等县(市),属于大杂居,小聚居。族内使用畲语,与外界交往使用汉语或者所在地区的方言,没有自己的文字,使用汉字。

2 闽西畲族语言使用现状

少数民族大部分都处于经济比较落后的地区,位置偏僻,自然环境恶劣,要生存,要发展,就必须开放,融入主流社会。要与外界沟通,语言是关键,因此,学习并掌握普通话就成为他们最迫切的需要。全国推广普通话活动和使用汉语的新型大众传媒的普及,使土著语言的使用范围逐渐缩小,使用人口逐渐减少,有些族群内部普通话代替了母语,加速了母语的消亡。孙宏开教授的田野调查显示,畲族虽有70万人口,但会说畲语的人却屈指可数,畲语即将消亡[3]。

山羊隔村包括两个自然村:山羊隔和小芹菜,隶属于闽西漳平市桂林街道,与永福和华安县交界,村民住在半山腰,周围没有村落,距离最近的村子也相距10公里。林清书教授的田野调查显示:1987年山羊隔村只有68户,2004年有114户,2008年有139户,现有人口700多人(不包括小芹菜村)。传统经济是以山地稻作和采集为主,狩猎为辅的模式。近十年外出务工成为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4]。

象湖镇龙门畲族村现有人口230人,列居漳平市第二,数量仅次于山羊隔村,在当地政府的关怀支持下,村民过上了定居的生活,基本上实现了三通,部分村民还盖了新房。雷仁发(1959年)、雷新宗(1961年)、蓝顺兴(1983年)三位村民曾经分别作为闽西畲族代表参加全国少数民族参观团赴京国庆观礼,受到了国家领导的亲切接见并到全国各地参观访问。同是畲族村,相聚70公里,自然条件相似,享受同样的优惠政策,但两村的语言使用情况却相差很大。山羊隔的村民认为保护“山客话”是继承民族传统,维护民族尊严。他们在村内说“山客话”(畲语),要求每一位村民都会讲“山客话”,老一辈中,有外地嫁入或者入赘山羊隔者,如果没有学会说“山客话”,就会受到谴责。他们认为自己说的语言不是客家话,而是福建宁德畲语,虽然口音稍有差异,但完全可以交流,老支书曾经多次前往宁德和浙江两省了解畲族的历史。他们一方面认为“山客话”是自己的民族语言,要给予传承和保护;另一方面,为了更好的发展,他们又接纳并主动学习普通话、漳平话和闽南话。访谈结果显示:山羊隔村总人口近700人,95%为畲族人,其余是通婚入村的,60岁以上老人大部分只说畲语,60岁以下的成年人都是汉畲双语,除了畲语外,还会说漳平话、普通话或者闽南话。一般都会说畲语、普通话和漳平话。学龄期儿童大部分说畲语和普通话。初高中生一般说畲语、普通话和漳平话,不过漳平话的水平次于前两种。通婚入村的成年人都能用畲语交流和沟通,畲语使用现状良好。龙门畲族村抽样调查结果显示,25户140人中,100%的人都会说象湖话(闽南语系),而且30岁以下年轻人和孩童的第一语言就是象湖话,相当于母语。40岁以上的中老人97%会说畲语,年轻人85%都只会听不会说,而学龄期儿童以及5岁以下孩童97%都不会听也不会说畲语。

经过对比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民族存在感和族群认同度不同,则母语的使用、承续也不同。从本质上说,族群认同就是族群界限,它有两个作用:一是对内维持族群凝聚力的自我认同,二是对外区分我群与他群的相互认同。族群认同不是静态的,而是一个动态的不断建构的过程,受历史渊源影响很深。畲族曾是闽西人口最多的民族,历经千年的民族大迁徙,经历过民族排挤压迫、武装镇压,在生存条件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依然生生不息,具有很强的民族凝聚力和顽强的生命力。山羊隔和龙门村的村民都有双重认同:畲族认同和本地认同,所不同的是族群认同的发展演变过程。起初两村的族群认同都很强,解放初期他们的经济条件都很差,引用山羊隔村书记的话:“当年祖辈来到这里,没田没地没山没房子,经常受人歧视,但全村人心很齐,有什么事,全村的青壮年都会去。”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家的民族政策改变了他们的社会地位,至此差别开始出现,山羊隔村民的民族认同越发增强,为了彰显自己的民族身份,精英们带队去广东的畲族聚居区寻根,以还原本真的文化传统,重修历史记忆,组建各种民间文化组织,如山歌队等。在村里调研时,村民都自豪地说:“我们畲族……我们畲族……”而龙门村畲民随着外出打工和各族群之间的交流增多,族群意识逐渐淡化,尤其是外出打工的畲民,选择的范围扩大,对族群内部人际关系网络的依赖降低,族群认同感和凝聚力也相应减弱。40岁以下的中年人对自己的族源地已记忆模糊,年轻人更是一知半解。他们对外来媳妇和下一代很宽容,没有要求他们要会说畲语,在家庭内部,与年轻人沟通都使用象湖话,所以25岁以下的年轻人和孩童的第一语言都是象湖话。

(2)对待本族语的承续、存留认识不同。山羊隔村在政治经济改革的大潮中,为了避免主流社会的歧视和排挤,为了更好地生存和发展,村民们都至少会说三种语言和方言,可以在不同的场合,与不同的族群用不同的语言交流,虚心向周边村民学习,促进自己经济的发展。在房屋建筑和大众娱乐方面与当地人一致,高度同化在族群内部,他们依然坚持用畲语交流,有自己民族的节日、信仰图腾和祭祀习惯。他们自认为祖先来自福建漳浦,为此,村干部经常组织村民参加族源地的祭祖活动,不断加强与祖源地的联系。有计划地重建祖先起源和迁徙历史的传说,尽力搜集代表民族特色的事物,并尝试原生地重建本族群的民族文化,以形成了独特的文化区域,促使地方政府把此地作为畲语示范点。他们认为语言要从娃娃抓起,所以畲语是孩子的第一语言,村民们见面都用畲语交流。同样处于汉族文化强势包围中,龙门村畲民为了自身的经济发展,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行为和意识,力争和社会的主流文化保持一致,除语言外,其他表层文化如宗教、习俗和节日等都与当地人融为一体。从目前的现状看,再过几十年畲语可能就消失了,只留有畲族的姓氏。

(3)保护本族语言积极性不同,对本民族语言的保护和发展影响不同。山羊隔畲民的民族存在感很强,族群认同度很高,所以对自己民族文化的民间自发保护措施很多。除了要求小孩必须会说畲语外,村领导还经常组织山歌比赛,“我是畲语王”“畲族历史达人”“畲语模范家庭”等活动,并对获胜者给予一定的奖励,比如优先参加族源地祭祀或者族源参观团等。尽力调动畲民,尤其是青年人学习畲语的积极性,强化民族存在感。这些活动在一定程度上传承和发展了畲族文化。而龙门村畲民普遍缺少民族存在感,族群认同度不高。

我们家的年夜饭饭桌上没有出现过八宝饭,但是每年初一早上必定会吃粽子。如果你要问:为什么这个本该“属于”屈原的伟大食物会在大过年的时候抢戏?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只是因为要等到端午节才做粽子,腊肉的口味会大打折扣吧。没错,本乡粽子的主要材料是糯米、红豆和腊肉丁。腊肉要肥瘦相宜,这样才会渗出莹润的油脂将糯米包裹起来。粽子煮出来以后,白米团里点缀着一点点红、一点点粉,还散发出粽叶的清香,看似清纯如少女,味道却醇厚如妖娆少妇。

(4)两村经济发展水平不同,村民对待母语的态度也不同。一种语言在人们心目中的价值与使用该语言的人在社会上的地位成正相关,而决定人们社会地位的多种因素中,经济因素占据重要位置。山羊隔村通公路后,距离漳平市区很近,交通相对便利,大部分为丘陵地带,自然条件相对较好,主营茶叶,虽然发展比较晚,但与当地汉族人民的经济水平相差无几,心理上不会形成太大落差,所以他们把自己的畲语作为第一交际工具。而龙门村地理位置较偏远,处在群山环抱之中,人口又少,没有发展产业和农业,几乎全靠政府拨款资助,村民只能达到温饱水平,与当地村民的经济差距比较大,而由此产生地位落差,继而形成心理压力,严重地影响了村民的语言态度,把当地方言——象湖话作为最重要的交际工具。

3 闽西畲族语言发展存在的问题

综合对比以上两个少数民族村的语言使用情状,并结合相关学者的论述,闽西畲族语言工作面临以下问题。

(1)畲语的使用功能减弱,使用范围缩小。年轻人和孩童的母语运用能力普遍低于父辈,对本民族的历史文化逐渐化,这些变化直接关系到语言的代际传承。比如在龙门村,说到畲族山歌,75岁的老书记特别兴奋,对山歌的感情很深,而年轻人却避而不谈,觉得没什么意思,孩童在学校接受普通话学习,课间用漳平话交流,不用畲语沟通。

(2)畲语在社会生活中缺乏应有的地位,引起少数民族心态上的不平衡。比如在本地,懂汉语的少数民族容易找到工作,而汉语水平不高,即使少数民族语言水平再高也不好找工作。虽然在就业考试中要求民族语文水平,但所占份额很小。再比如漳平市第二中学虽然设立了民族班,除了在生活方面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助外,课程设置与普通学校并没有区别。

(3)随着经济建设和“推普”活动的开展,部分畲族群众对本民族的语言和文化认同度降低,有的甚至以汉语普通话为第一语言。大部分少数民族居住位置偏僻,随着国家政策的倾斜和扶持,经济生活水平明显改善,在情感上使少数民族人民倍感亲切和温暖,想融入中华大家庭。随着各民族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少数民族人口批量地向东部沿海城市流动,他们对汉语普通话的认同度猛增,甚至主动放弃本民族的语言。就闽西地区的畲语而言,再过30年,就有可能成为历史了。

4 闽西畲族语言使用新问题的对策

当前,在全国推广普通话的浪潮中,要发展,就要开放,就要科学地处理好普通话和畲语的关系。学习汉语是畲语群众的普遍愿望,对他们自身的发展具有深远的意义,但在学好汉语的同时又要顾及到母语的使用和传承。在实际工作中,应该坚持各语言平等,即使是即将消亡的语言也要尊重,不能带有偏见。鼓励各民族群众互相学习语言,尤其是在民族地区工作的汉族干部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首先要从语言上培养情感,学习当地的民族语言,至少可以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

针对上述问题,笔者提出以下可行的建议:

(1)实施少数民族增收帮扶政策。既要重视“输血”,更要重视“造血”。少数民族同胞居住位置偏远,自然条件较差,经济发展缓慢,他们需要政府给予经济上的支持和援助,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同时,还需要发展,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实行省市对接村落帮扶,既可以解决经济问题,还可以根据不同的地区,因地制宜,充分利用当地资源,进行技术帮扶和指导,激活少数民族村自身的经济活力,尽可能就地就近就业。

(2)健全机制,建立组织,营造良好氛围,做好少数民族文化遗产保护和抢救工作。政府部门要制定相应的措施,并且在财力和物力上要细化分配,建立全国少数民族联谊会等组织,结合民间节日和风俗习惯,举办各种有民族特色的文化艺术节。政府要关心和培养各民族民间歌手、民间艺术家,鼓励他们为保护自己民族的文化遗产作贡献,在生活和艺术发展方面给予资助,还可以对作出重大贡献的文物保护者和从事民族艺术30年以上的艺术家颁发荣誉证书等。

(3)小学实行双语教学。为了更好地保存和传承民族语言,可以在民族小学开设民族语言课程。目前,福建宁德市部分民族小学已经开始尝试开设畲语课程,由于畲语没有文字,无法用畲语编写教材,实施畲汉双语教学有一定困难,但可以邀请畲歌传承人走进课堂教山歌,采用传统的口授、耳听、心记的方式传承畲语。当然仅山歌学习不能力挺语言复兴,畲语要回归家庭,回归村落,尤其是民族地区,比如人口太少的地区或者边远地区,更需要孩子在家庭和村落里使用自己的母语,父辈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使家庭和村落具备完美的语言使用环境。在针对少数民族学生的教育中,应该将民族历史和民间文化编入课程,民族事务部门应定期组织民族语言培训班等各种活动。

(4)中高考加分政策需要完善。中考、高考对少数民族考生的加分政策不能仅凭少数民族的身份就简单认定,而应该增加对少数民族语言的能力测试,具备资格的少数民族成员才能准予加分[5],可考虑加考民族语文,这样既可以堵住民族优惠政策的漏洞,又可以促使少数民族真正保存和发扬自己的语言文化[5]。

(5)高校要充分利用教育资源优势,积极培养少数民族人才。具有地缘优势的高等院校可以小规模的开设民族语言文化课程,系统地培养一批少数民族人才或者少数民族语言爱好者,让保护和传承民族语言后继有人[6]。同时适当进行资源共享,让更多的人有机会了解和学习民族语言。

(6)通过各种宣传媒体增强民族存在感和保护意识。脱离了本民族文化就不能保持自己民族观念和民族品格的完整性。充分利用大众传媒,对少数民众进行民族意识教育,让他们主动对自身文化进行反思和自我调适,增强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认同本民族文化,只有唤起其文化自觉性,他们才能真正热爱自己的语言,把自己的民族语言当成首选交际语[2]。以龙门村为例,畲族人不讲畲话,祖辈不教后代讲畲语,尤其是25岁以下的年轻人和孩童,对本民族典型的祭祀和民俗都极为陌生,对民族文化的消失持无所谓态度。大众传媒要做好民族文化宣传工作,激发下一代学习民族文化的热情。鼓励他们多说自己的民族母语,让民族语言成为村寨的第一语言,只有人人参与,主动参与,少数民族文化才不会失传。

(7)尝试建立以“村寨”为依托的保护新模式。处于弱势的少数民族语言大多没有自己相应的文字,只保留在山歌,传说等口头语言形式中,靠口、耳世代相传。从历史上看,文化遗产主要留存在民族村里,村落是文化存在的母体,也是活态传承民族文化的最佳选择地[5]。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快速发展,民族文化被现代都市文化冲淡或者淹没,在这样现实环境中,可尝试以村落为着眼点,活态地传承民族文化。对民族的自然、社会和文化进行整体保护,把民族村落打造成研究和传承少数民族文化的生态保护区。在这一保护区内,宗教、民俗、山歌等表征文化都要纳入保护范围。

5 结束语

语言关系与国家安全密切相关,和谐的语言关系可以促进民族团结,保证国家的安全,而语言冲突必然会引起民族矛盾,甚至导致国家不团结,不稳定,不安全[7]。因此,在新形势下,相关部门在考虑和落实民族语言工作时,必须从国家安全的大局出发,把建构和谐的语言关系作为民族工作的重要任务之一,及时处理工作中出现的新问题,以确保国家的安全稳定[8]。

多样性是文明发展的基础,多样性使人类文明呈现出丰富多彩,各有千秋的场面。语言多样化与物种多样化一样,是人类文明的宝贵财富。有差异才会有比较、有鉴别、有借鉴、有发展,才能启发人们的灵感,才能创新。中国少数民族的语言正处在历史的转折期,要努力做好民族语言文字工作。正如费孝通老先生所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1]戴庆厦.语言关系与国家安全[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10(2):2-10

[2]丹珠昂奔.新时期民族文化工作的几个问题[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8(1):1-9

[3]孙宏开.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活力排序研究[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2006(5):6-10

[4]林清书.山羊隔畲族村的语言传承和使用现状[J].龙岩学院学报,2008(2):85-88

[5]赵峰.基于“村寨依托”模式的闽东畲语传承探究[J].重庆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3):76-78

[6]保护少数民族的濒危语言创建和谐的语言生态:对在京少数民族大学生的语言现状调查与研究[J].语文学刊,2011(9):89-90

[7]戴庆厦.论开展全国第二次民族语言使用现状大调查的必要性[J].民族翻译,2014(3):5-21

[8]戴庆厦.中国的语言国情及民族语文政策[J].国际汉语教育,2010(4):27-33

(责任编辑:李力)

2015-08-30

福建省委统战部B类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当前民族工作面临的新情况新问题研究”(TB14042s)。

丁晓静(1982-),女,辽宁葫芦岛人,硕士研究生,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语言学。

H211

:A

:1673-2006(2015)12-0076-05

10.3969/j.issn.1673-2006.2015.1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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