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国成人教育史研究的反思

梁 驰

（温州大学 继续教育研究所，浙江 温州 325027）

成人教育史主要研究各历史时期的成人教育思想、内容、活动等问题。它是成人教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成人教育基本理论研究中挖掘史料、规划学科体系、强化理论、革新实践必不可少的内容。近三十年来，通过研究者的不断探索，在我国成人教育史研究方面提出一些新结论和新观点，研究内容和范围也有了进一步深化和拓展。

一、我国成人教育史的研究范畴

我国成人教育史研究是近三十年来逐渐得到关注的，主要依靠现有的文献述评，通过学科理论与研究方法论等展开专门性的研究活动。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论文、著作和研究项目上，研究范畴涵盖了我国成人教育的起源、成人教育思想史、成人教育实践史和比较成人教育史等方面。

（一）成人教育的起源

成人教育起源本身就是个历史问题。自古以来，在哲学思想、教育典籍中许多哲学家、教育家、实践家都直接或间接地论述了成人教育的起源。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研究者在借鉴教育学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基本遵从了“劳动起源说”、“生物起源说”、“心理起源说”、“社会文化需要说”等。但是在起源问题上依旧没有定论，最为核心的原因是对成人教育起源概念界定上的差异。研究者往往不是在同一概念或视角的基础上使用和论证成人教育起源，致使结论众说纷纭。大多数研究者认同余博的观点，即按照不同的历史时期划分成人教育的起源：“其一，中国成人教育是与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脉相承的，可溯及到原始社会；其二，中国成人教育是从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开始的；其三，中国成人教育是伴随着新民主主义革命运动而兴起的”。这三个不同时期有着历史赋予的特殊意义，可见成人教育起源论的发展与国家特定历史时期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是密切相关的，更为彰显一种在学校教育之外、非正式的独特的学习形式和教育理念，它的产生与发展有一定的客观规律，具有特定历史时期的色彩。

（二）成人教育思想史

成人教育思想史是成人教育史研究的核心领域，它反映了人类对成人教育的认识与再认识的过程。成人教育思想史研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从代表人物来看，古代成人教育代表人物主要集中在儒家学派；近现代成人教育代表人物主要有陶行知、晏阳初、梁漱溟等教育实践家以及毛泽东、邓小平等领导人的成人教育思想，对历史上其他重要人物的成人教育思想研究则较为少见。其二，从研究的时期来看，主要集中在春秋战国、明末清初、太平天国、民国、建国前后等不同时期，其它时期则涉及较少。其三，以成人教育思想家、成人教育思想流派为研究内容，对已经形成的逻辑体系、成人教育观念或概念、内涵、外延为研究重心，以探讨成人教育思想内容、观念及其影响的研究状况。

（三）成人教育实践史

研究者对成人教育实践史的研究主要包含两大方面。一方面，对国外成人教育实践的研究。例如对美国著名成人教育家马尔科姆·诺尔斯的成人教育理论的实践研究，对著名成人教育家林德曼、弗莱雷成人教育思想在实践中应用的研究等。另一方面，对国内成人教育实践的研究。例如晏阳初的农村成人教育实践，梁漱溟的乡村建设实践，陶行知的生活教育实践，雷沛鸿的改造传统“小众教育”为大众共有、共享的教育实践等。

（四）比较成人教育史

当前，我国比较成人教育史研究大多是对同一历史时期的不同问题、不同时期的同类问题或不同国别地域的同类问题进行比较、分析，以此探求成人教育史的“同中之异”或“异中之同”，从而对成人教育的发展提供启示和借鉴。纵观研究成果，比较成人教育史研究视域扩大到地域比较、年代比较、人物比较和流派比较等，每一种研究都有自身的特色。比较成人教育史研究是确保我国成人教育理念和实践先进性的必要前提，需要多维度、可借鉴的经验，需要汲取国内外、区域间人文思想的精华，形成兼具科学和教育品质的成人教育理论，以促进成人教育学科的发展。

二、我国成人教育史研究存在的问题

尽管我国成人教育史研究经过近30年的历程，取得一定的成果，但是对于一门学科的发展来说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有些问题还需进一步思考。因此，需要明晰我国成人教育史研究存在的问题。

（一）史料发掘尚显不足

由于成人教育史的研究起步较晚，与其他教育史的研究相比，史料发掘的工作任务还很重。如在高等教育史研究中，不仅有哲学史、思想史等多种资料，而且还出版翻译了西方国家的高水平著作。到目前为止，成人教育史的资料无论是在数量还是在内容上都略显单薄，这说明成人教育史研究与其他学科存在差距。客观地讲，作为成人教育学的基础科目之一，目前成人教育史研究能从原始著作、论文及其它成果中直接汲取思想的为数不多。获取相关史料单薄，无疑使研究视野受到极大的限制。因此，加大对成人教育史料的挖掘力度成为当务之急。

（二）研究共同体尚待形成

只有在成人教育史研究领域形成一定规模、一定层次的学术共同体，彼此之间相互切磋、集体攻关、协同合作，才能不断取得高水平、高质量的成果。从成人教育史的研究现状来看，研究者的史学知识稍显薄弱，成人教育学理论基础不是很扎实；研究者缺乏研究热情，难以在短时期内进入研究状态；研究者之间缺乏沟通交流；各成人教育团体之间缺乏合作，这些消极因素无疑对成人教育史研究共同体的形成造成障碍，不利于研究共同体的形成与发展。

（三）专题研究仍未深入

成人教育思想史、成人教育活动史和成人教育制度史构成成人教育史的完整框架，因此，在研究中需要构筑成人教育史的完整图景。就我国成人教育史研究来看，专题研究较少，不深入，有很多未触及的领域。例如，对新世纪以来成人教育的改革和发展研究不足，对区域开展的成人教育经验总结薄弱，对西方成人教育史、人物思想史以及比较教育史的研究关注较少。

三、推进我国成人教育史研究的策略

（一）增强学科意识

第一，构建成人教育史学术共同体。关注多元研究力量的理论素养提升与研究能力培养，增进研究者的学科意识，建立研究者的专业忠诚，使成人教育学科建设有人才基础。因此，可通过中国成人教育协会、各地方成人教育协会、各高校的通力协作，组织若干关于成人教育思想史的攻关项目，促使学术共同体的形成、扩大与发展，为研究者的教学、研究、交流以及集体合作提供平台，为推出高水平的集体研究成果奠定重要的组织基础。第二，加强成人教育史料挖掘及书籍建设。除了要吸收、借鉴西方成人教育发展的研究成果，还要总结经验，面向社会实际需要，收集和整理我国丰富的成人教育思想史料，取其精华，并把有代表性的资料汇集成册，为研究提供必要的资料基础。第三，加强成人教育史教师队伍建设。从学科长远的发展来看，需要建设一支全身心投入的教师队伍，扩充成人教育史教师队伍，鼓励他们不仅把它作为一门课程来讲授，而且要将重点放在研究上。

（二）细化专题研究

成人教育实践史是在各历史阶段以多样化的方式参与成人教育过程并进行、改革的历史，是影响成人教育思想和制度发展过程的重要因素。从成人教育活动史、成人教育实践史出发，运用历史学、哲学、社会学的研究视角，研究我国成人教育发展脉络，是促进成人教育史研究发展的重要举措。因此，在收集和整理我国成人教育史资料，编著系统教材的同时，要开阔成人教育思想研究的视野，进一步细化成人教育各类专题研究，可以从以下五个方面开展。一是加深对西方成人教育学理论的研究；二是对历史上著名的社会思想家、教育家、实践家的教育思想开展研究；三是进行新时期成人教育改革实践的研究；四是重视区域性成人教育史研究；五是扩大研究视野，将研究视野转向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由宏观叙事转向具体细微的生活。

（三）采用适合的研究方法

成人教育史研究是一项规模较大的研究工程，它不仅注重史学研究的主体意识，更强调历史与现实之间的联系。在当前成人教育史研究领域，论述的范围逐步扩展，研究内容日益增加，促使成人教育史研究方法多样化。除了将比较法、叙事法、心理史学法、口述法用于各种史料的整理和分析之外，更要将统计法应用到研究中。同时还要将理论研究与实践研究结合起来，使成人教育理论人文化、情境化、生活化、日常化，把定量与定性两种研究方法结合起来使用。此外，还要注重对成人教育活动的描述，将历史保留下来的笔记、小说、传记、日记、回忆录、访谈录中的史料纳入到成人教育史料的选择范围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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