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丽
(湖南涉外经济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随着中国经济步入“新常态”的发展轨道,作为跨文化交流的工具,外语教学也进入了新常态的发展模式。外语教学位于不同文化相互作用的最前沿,既有外来文化的强烈冲击和渗透,又担负着传承和传播中国文化的使命。外语教学是跨文化沟通的关键环节,是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的重要手段,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途径。因此,从跨文化的角度探讨新时期的外语教学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
语言是人类进行交流的工具,是特定群体中进行沟通的特殊符号,是人类保存和传播文明的重要手段。因此,语言有明确的地域性特征,即:每个民族、不同群体都拥有自己独立的语言体系。文化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是凝结在物质之中又游离于物质之外,“是人们在长期的共同生活实践中,通过分析比较和判断甄别认为是合理并被普遍接受的思想观念、行为规范”[1],是人类之间进行交流的普遍认可的一种能够传承的意识形态。文化是唯一可以通过语言的某种形式进行交流和传播的。文化也具有极强的时代性和民族性。语言与文化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辅相成,处于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中。语言是文化形成的写照,是文化传播的载体。文化的生命力体现在它的传播和发展过程中。借助语言的交际功能,不同的文化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塑造出包含语言在内的新的意识形态,形成新的文化。
古德诺夫(Goodnough)在《文化人类学与语言学》一书中指出:“一个社会的语言是该社会文化的一个方面,语言和文化是部分和整体的关系,语言作为文化的组成部分,其特殊性表现在:它是学习文化的主要工具,人们在学习和运用语言的过程中获得整个文化。”[2]如果不了解语言中的社会文化,就也无法掌握语言。文化与语言是不可分割的,因此,学习外语不仅是学习一种新的语言符号和语法规则,还要学习与该语言共存的文化知识。只有了解了特定的文化背景,才能确保语言表达的得体性和合理性,在语言应用过程中实现文化的传播和交流功能。空有听、说、读、写的基本语言技能是无法保障跨文化交流的顺利进行。文化和语言的相互联系决定了语言教学不是孤立于文化抽象地传授语言系统的过程。语言教学中要有意识,有目的地介绍目的语的文化知识,同时也要创造语言和文化环境,让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能体验到自主的体验目的语文化,从而实现不同语言的交流和融合。
从语言与文化的关系可以看出,语言与文化本身具有明显的民族性和地域性。每种语言都有其独有的文化特征,是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中发展形成的,根植于一个民族的意识形态中,形成本民族所特有的处世哲学。黄渊基认为,“文化是一个国家或民族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的抽象和概括,具有传承、传播的特点和育人、化人的功用”[3]。语言教学不是单向的传授语言知识,同时也要培养学习者的跨文化交际能力。不同文化在思维方式、行为准则以及价值取向上的迥然差异会给学习者自身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价值观带来冲击,容易使学习者迷失自己的文化身份,在不同文化的价值观念中彷徨迷失。随着外语文化的入侵,和我国英语学习的低龄化和普遍化,学习者的传统文化价值观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作为一种强势语言,英语语言所蕴含的西方文化和价值观念逐步弱化了母语的地位,造成文化失语现象的出现,给母语文化的发展传承带来挑战,严重背离了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
各种文化组织系统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发生扩张和相互接触,会有文化输出与输入的现象发生[4]。文化融合是不同文化之间相互接触、彼此交流、不断创新和融会贯通的过程[5]。文化的冲突与融合是辩证统一的矛盾体,是推动人类文明不断向前发展的源泉和动力。文化冲突是不同文化间交流和传播的必然产物,而文化冲突也无法对抗不同文化间融合的进程。人类的文明就是在这种冲突中不断融合发展的。文化的渗透是双向性的,要避免本族文化受到外来文化的侵袭,需要变被动的接受外来文化的渗透转为主动地加强本族文化的地位,坚守自己的母语文化,同时适时将本族文化传承出去,使之与外来文化相融合,加强自己本族文化在国际上的软实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强盛,总是以文化兴盛为支撑的。[6]没有文明的继承和发展,没有文化的弘扬和繁荣,就没有中国梦的实现。面对这种新常态的频繁的文化交流和渗透,处于风口的外语教学要树立明确的文化教育观,引导学习者在坚守本族文化的同时能尊重、包容外来文化,使两者彼此渗透,相互交融,共同促进学习者的全面发展。
在新常态的经济发展模式下,各国都在实施自己的文化战略,提升本国的文化地位。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英语仍将是全球使用最为广泛的国际性语言,是国际交流和文化沟通的重要工具,也是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重要手段。在西方语言和文化的强势影响下,处于文化侵蚀前沿的外语教学应该秉承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形成新常态的外语教学文化特色,即母语价值体系为本、外语的工具性和人文性并重以及跨文化意识的培养。
习近平总书记[6]在同北京大学师生座谈时指出,“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表明,对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来说,最持久、最深层的力量是全社会共同认可的核心价值观。核心价值观,承载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精神追求,体现着一个社会评判是非曲直的价值标准”。而世界文化的多元化伴随着价值观念的多元化,甚至导致了原有社会道德、母语文化价值观念的逐步瓦解与消失,给民族文化的发展带来极大的挑战。新常态的外语教学应该将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融入其中,通过教育引导或文化熏陶的方式向学生灌输中国文化的价值体系。习近平总书记[6]强调,中国传统文化是我们民族的根与魂,如果抛弃传统文化,丢掉根本,就等于割断了自己的精神命脉。我们学习外来文化必须是以本族文化为基础,只有在不同文化比对中找到一个参照系,才能更深刻地了解外来文化的特征,消除本族文化的消极因素,加深对本族文化更深入的了解。随着经济的纵深发展,“一带一路”规划的提出,中国的对外合作与交流将更加广泛,我们不能放任中国五千年的文化逐步消失在滚滚浪潮的文明进程中。为了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外语教学首当其冲肩负着传承和发展中华文明的伟大使命。外语教学中母语价值体系的坚守和渗透可以让我们的族文化不断地与时俱进、持续发展。
语言是人类交流的工具,又承载着其特有的文化内涵,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体。语言学习既是显性的声音工具,同时也是隐性的思维工具。通过外语学习,我们可以了解到国外最前沿的科技动态、管理技术、思想理念以及优秀的文化传统,同时也有助于提高自身的思辨能力、文化意识和人文素养等。外语的工具性主要体现在其作为一种交流工具和信息载体,可以通过听和读的输入方式了解信息、通过说和写的输出方式交流思想,也可以通过翻译的途径实现跨语言的沟通。外语的人文性是指使用该语言的主体---人的思想、情感、文化修养等。语言是在人类劳动中创造的交流工具,它反映了特定人群人们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以及价值观念等。因此外语的人文性既包含了语言文化内涵也包含个人的文化素养。司显柱[7]认为,“大学英语教育在高等教育人文素质教育方面,在传承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传承社会主义的先进文化方面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外语教学的终极目标是实现语言的工具性,而在教学过程中则充分体现了语言的人文性。2015 年4 月,王守仁在高等学校大学英语教学改革与发展的学术研讨会上指出,大学英语的教学目标是培养学生的英语应用能力,增强跨文化交际能力,同时发展自主学习能力,提高综合文化素养等。大学英语教学目标充分体现了外语的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也表明新常态下的外语教学要超越语言知识技能的传授,应该在教学过程中融入外语文化背景知识,同时也要潜移默化地传递正能量,注重个人的全面发展、潜能的激发以及人格的培养,让学生的多元智能得以全面发展。
在经济新常态的发展轨道下,我国正在全面推进将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战略布局。在企业国际化的进程中,新常态的外语教学要紧跟时代发展的步伐,发挥英语作为国际性语言的优势,致力于培养具有全球视野、国际化思维、跨文化交际能力的优秀人才。跨文化意识的培养是跨文化交际能力提升的先决条件。所谓文化意识,是指对某一文化群体认识的认知,是对文化思想体系的整体认知。而跨文化意识是指对文化多元性的意识,超越了对本族文化的单一认识,在对待异族文化不同的行为方式、价值观念和社会制度等时,能有意识地超越文化定势,自觉地将自己置于异族文化模式中去感受和体验其独特性,在对待文化差异时给予包容和理解。每一种文化关于行为标准、价值尺度和社会制度,在其文化体系中的范围内都有某种存在的合理性,尽管各种文化的行为标准、价值尺度和社会制度千差万别,乃至相互对立,但它们都有一定的维护人们社会存在的功能,都是在一定的群体中形成,都有鲜明的时代特点[8]。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9]就曾说过,“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不同文化的个体既要了解自己文化的传统,还要在文化交流中对其它文化相互认同。这种文化认同和共识可以促进不同文化的和平共处和发展。新常态的外语教学中,跨文化意识的培养既可以帮助学习者领略和体验不同的文化世界各具特色的不同文化,发现其对世界认识的差异性和统一性,从而灵活创造性地实现跨文化交流,也可以开拓学习者的跨文化视野,将本族文化的价值体系融入其跨文化的交流中,从而完成中国文化国际化的目标。
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深入,在世界的大舞台上展现各民族文化间的交融与碰撞,即出现世界多元文化的融合化,这是总体趋势[10]。新常态的外语教学应该将本族文化的渗透作为重要的教学目标,重构“双文化”的外语教学模式,引领文化的双向互动和转型,从而促使西方文化与本族文化间的融合统一。
新常态的外语教学应该致力于培养具有爱国情怀的跨文化交流人才,因此在英语教学中加强本族文化的输入是全球化环境下中国文化发展的需要。外语教学可以从改变传统的教材编写、教学方法来加强本族文化的输入与渗透。一直以来,为了让学习者接触到原汁原味的语言,学生语言教材一般都是从目的语文化中精选出来能代表其文化和价值观念的篇章,少有介绍中国文化或文化差异的内容。因此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往往以目的语文化学习为教学目标,使学生对外来文化的认识片面化,对其产生爱恨交织的情感。新时期的教材改革应该改变单一的文化教学观,加入中国传统的文化、历史、社会发展等相关内容,让学习者在英语的环境下学习本族文化一脉传承的历史根源,并为以后跨文化交流中中国文化的传承做出铺垫。外语教学中本族文化的渗透和发展关系着跨文化交流的成功与否,关系着整个中华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复兴。
新常态的外语教学转型应该从根本上转变中国外语教育“标准化、单一化、技能化、大同化和工具化”的局面,让其恢复承载思想的境界,使外语学习不再是“为了语言而思想”,而是“为了思想而言语”。外语教学过程将不再以目标语知识的传输为主,而是对所学语言承载文化的解读和探究过程。外语学习和文化交流始终是双向的,因此,新常态的外语教学应该重构“双语言”、“双文化”的教学模式,将中国文化的因素导入教学体系中,让学习者了解不同文化间的共性和差异,形成跨学科的交叉并进行文化间的纵向比较,从纯语言的教学转向跨文化交际能力的培养,体现全人教育的理念。教师也要加深对教材的深挖力度,丰富教学内容,通过跨文化的整合和跨学科的互动,拓宽学生的知识视野,培养其积极的文化和价值观,汲取人类文明的精髓,实现自身的全面发展并形成对本族文化的认知。
外语教学中“双文化”的教学模式使本族文化与外来文化有了正面的冲击和交流。然而,不同文化间的相互影响是一个双向的动态发展的过程,很难区别谁是文化传播的主动方和受动方。外来文化与本族文化在互动过程中不断的改变自身,逐渐实现文化的彼此融合。文化的转型不是一种文化替代另一种文化的转变,而是在两种文化的相互影响中,通过扬长弃短,重塑出一种更为先进的文化形态。文化的转型有助于拓展人们的文化视野,通过文化的交融不仅可以突破本族文化的局限,还可以加深对双向文化的解读,在保持本族文化的特性的基础上最终达到视野上的融合。
外语教学中,教师要以“和为不同”的哲学精髓,引导学习者科学对待外来文化,认识到“不同”乃文化发展之根本,追求文化的相互交融、和谐发展。在学习语言的基础上,要培养学习者的思辨能力和批判性思维,比较不同文化间的差异,既不摒弃自己本族文化,盲目的追崇外来文化,也不完全拒绝外来文化的学习,要在承认不同文化的独特性的基础上借鉴和学习外语和外来文化,从而摆脱本族文化思维定势的束缚,实现文化的积极互动转型。虽然文化传播是双向平等的,但全球经济的发展和英语作为国际语言的优势使西方文化一直处于强势地位,对全世界的他族文化造成了侵蚀和影响。我国文化绵延几千年,传统的文化价值体系根植于华夏大地。随着中国国际社会地位越来越高,在面临来势越来越凶猛的外来文化的影响下,要变被动为主动,加强跨文化交流中中国传统文化的灌输,将中国文化“走出去”,占据文化互动转型中的主动作用。
王守仁教授在大学英语教育发展趋势的报告中指出,英语是跨文化沟通的重要部分,是维护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手段,是国家软实力的要素和实现中国梦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在全球化高度融合和发展的今天,不同文化间的交流日臻频繁,外语教学既要培养学习者掌握不同于母语的语言,也承担着中国文化传播的职能。新常态的外语教学应该体现语言与文化的辩证关系,寓不同文化知识的输入于语言教学中,形成以母语的价值体系为根,兼具外语的工具性与人文性以及培养跨文化意识为特色的外语教学文化,将本族文化的输入和渗透作为重要目标,重构“双文化”的外语教学模式,引领文化传播中的双向互动和转型。
[1]曾汉君.论传统文化与大众的文化自觉[J].湖南社会科学,2013,(5):50-52.
[2]Goodnough W.H.Cultural Anthropology and Linguistics[A].In Garvin,Paul L.,Report of the Seventh Annual Round Table Meeting on Linguistics and Language Study[C].Washington,D.C.:Georgetown University Press,1957.
[3]黄渊基.文化差异与价值整合:多元文化冲突下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构[J].湖南社会科学,2014,(4):7-9.
[4]王晓朝.文化互动转型论:新世纪文化研究前瞻[J].浙江社会科学,1999,(3):103-108.
[5]陈平.多元文化的冲突与融合[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1):35-40.
[6]习近平.青年要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4-05-05(02).
[7]司显柱.更新理念,深化改革,切实提高大学英语教育质量:“2012 教育部大学英语青年骨干教师高级研修班”综述[J].山东外语教学,2013,(6):109-114.
[8]Wolfson,N.Perspectives:Sociolinguistics and TESOL[M].New York:Newbury house Publisher,1989.
[9]费孝通.反思·对话·文化自觉[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3):15-22.
[10]曹德本.中国传统文化与世界多元文化[J].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1,(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