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参与者为中心的哈佛管理案例教学法及其启示——基于哈佛商学院PCMPCL项目的述评

孙 伟 陈 涛

(1.武汉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430081；2.北京邮电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100876)

以参与者为中心的哈佛管理案例教学法及其启示
——基于哈佛商学院PCMPCL项目的述评

孙 伟1，2陈 涛1

(1.武汉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430081；2.北京邮电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北京，100876)

管理案例教学法在工商管理硕士培养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如何调动学习者参与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一直困扰着授课教师。本文采用“5W2H”分析法对哈佛商学院PCMPCL项目文献进行梳理，全面解读以参与者为中心的管理案例教学法，揭示出影响学习者及教师参与管理案例教学的因素，并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管理案例；案例教学；哈佛商学院；以参与者为中心；参与式教学

一、研究背景

作为开创管理案例教学法先河的美国哈佛大学商学院(以下简称“HBS”)一直是我国管理教育界学习的对象，而如何真正领悟HBS管理案例教学本质，正确有效地组织管理案例教学活动，促进学习者主动学习、积极思考并融入案例课程，一直都是HBS及各国教育工作者探索和研究的不变主题。

从2004年春季开始，HBS面向亚洲一些著名大学商学院(包括中国大陆和港台地区、新加坡、马来西亚等)推出一项名为PCMPCL(Program on the Case Method and Participant-centered Learning)的高级师资培训项目，旨在推广HBS以参与者为中心的案例教学法，以帮助亚洲各高校提高案例教学水平。传统的讲授方式以“知识传递”(Transferring Information)为目标，以教师为中心(Teacher-centered)，教师的知识水平与讲课技巧是教学的重要因素；而案例教学法与此不同，它是以“促进参与者主动学习”(Facilitating Participant’s Active Learning)为目标，以参与者为中心(Participant-centered)①。

本文通过对2004年以来亲身参与历届哈佛商学院PCMPCL项目的中国台湾及大陆商学院教授的相关文献进行系统梳理，从华人学者视角重新解读HBS“以参与者为中心”的管理案例教学法。本研究采用“5W2H”分析法，回答以下七个问题：①Why：为什么要参与管理案例讨论；②Who：谁是管理案例讨论的参与者；③What：参与讨论什么内容；④Where：在哪些地方参与管理案例讨论；⑤When：何时参与管理案例讨论；⑥How：如何组织管理案例讨论；⑦How Much：管理案例教学的支撑体系有多少。

二、HBS以参与者为中心的管理案例教学法解读

(一)Why：为什么要参与管理案例讨论

1.HBS案例教学背后的理念

哈佛大学的宗旨是“培养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人”，其教育定位为职业(专业)教育，其重要目标是“为社会培养未来企业领导人”。管理能力不能通过学习理论获得，而是要通过实践经验逐步培养，因此，在HBS所有课程均采用全案例教学，目的是让学生尽可能逼真地模拟管理工作经历。在HBS，参与管理案例教学已经不是教师个人行为，而是整个学院的行为；案例教学不仅是一种教学方法，而且还是HBS的教育理念。学院将案例教学作为教师的主要工作，所有教授都必须给MBA学生授课②。

HBS案例教学不同于传统讲授式教学(见表1)，强调参与者(即学生)的主动性，目的是通过设计一系列教学运行机制来让学习者参与到整个管理案例教学过程中来，以此体验基于真实事件的管理案例所描述的特定情景，并以当事人的角色在面临复杂的、不确定的情况时作出合适的决策。鉴于经理人所面对挑战的性质，以参与者为中心的教学方法确定是首选的教学方法[1]。

2.学生参与管理案例教学的动因

管理案例教学要让学生在实战经营情景中以管理决策者的视角作出合适决策，所以学生需要参与到教学活动中。HBS管理案例教学不仅使课堂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激发了学生的学习兴趣，而且迫使学生主动地学习。

首先，教师会事先指定案例讨论学习小组，通常每组7～8个学生，因为小组人数有限，课前缺乏准备的学生只能做“哑巴”，对于具有极高成就感的哈佛MBA学生而言，这显然是难以容忍的；其次，学生的成绩与其课堂发言直接相关，“因为学员的成绩是教员根据学员在课堂上对案例的破解能力和速度、毅力，案例辩论技巧，发言次数，提纯原理能力以及案例综合分析过程等因素来确定的。其中，对学员的课堂发言打分分为四等，占该门功课成绩的25%～50%，任何人如果事先不认真阅读案例，不进行分析和思考，在课堂上就会‘露馅’的，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2]。这也是学生必须参与管理案例教学活动的动因。

3.教师参与管理案例教学的动因

HBS采用各种管理制度使教师的教学和科研一体化。教师的职称晋升不但要考察其科研贡献，还要考核其教学水平。能得到晋升的教师要么是科研优秀(5分)和教学中等偏上(4分)，要么是教学优秀(5分)和科研中等偏上(4分)③。

为调动教师编写案例的兴趣，HBS还制定了一系列鼓励教师亲自撰写案例的政策。HBS要求每个老师每年撰写3个左右案例，并作为其年度研究成果②。此外，HBS教师每年某一学期从事教学，另一个学期则不安排课程，这让教师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专心致志于教学或心无旁鹜地撰写案例和进行学术研究④。这些管理制度是保证教师参与管理案例教学的重要动因。

(二) Who：谁是管理案例讨论的参与者

HBS管理案例教学提倡“以参与者为中心”。HBS主要开设三个层次教育项目：工商管理硕士(MBA，每年招收约900人，两年制)、工商管理博士(DBA，每年招收约30人，四年制)、高级教育项目(职业经理人专业进修等，每年招收近10 000人，2014年招收9993人)[3]。再加上其他项目的课程，HBS每年约招收12 000名学生[4]。需要说明的是，HBS对MBA学生的遴选非常严格，每年MBA的录取比率在12%左右，其基本要求是：非常优秀、聪明、精力充沛、刻苦工作、具有强烈的人际关系意识、信任他人也值得他人信赖⑤。

HBS教授认为，管理案例教学中，30%的收获来自教师，70%的收获来自同学[5]。要让该方法取得理想效果，教师不仅全身心投入教学，而且会最大限度地激发每个学生积极参与课堂讨论，HBS教师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知识传授者，更多的是课堂讨论的组织者、启发者和推动者。HBS案例课堂可看作一个表演舞台，每一节课如同一场电影，教师是激情飞扬的导演，非常清楚整个现场状况，掌握着学生背景，要在单位时间内完成教学任务，还要让尽量多的同学发言，而学生则是演员，各自贡献自身的本领。为了取得最佳教学效果和近距离提问、启发每个学生，教师们投注全部的热情来授课，他们经常是穿梭在黑板和学生之间，满教室奔跑，以致一节课下来一个个汗流浃背，这种热情也感染了每一个学生，形成了很好的教学互动。在HBS，对从事案例教学的教师必须进行专门的培训，一个教师从不熟悉到熟悉管理案例教学，至少要花2～3年时间[5]。

参与HBS管理案例教学的除了教师和学生以外，还有专门从事案例教学辅助的服务人员，他们为案例教学提供了完善的后勤保障。

(三) What：参与讨论什么内容

哈佛MBA学生两年的学习生涯中需要学习400～600个案例[5]。在高峰期，HBS曾要求每个MBA学生两年学习期间学习900个案例[6]。尽管每个案例所涉及的公司、市场和行业各不相同，但它们共同的重要特征是：再现企业真实情景，提出没有简单答案的高难度管理挑战，案例主角必须评估企业现状，要求参与者分析事实并找到解决方案。

哈佛MBA的课程教学计划严重不平衡：有75%的课程在第1、2学期开设，20%的课程在第3学期开设，只有5%的课程在第4学期开设②。这意味着一半以上的案例要在第一学年完成，由此可见MBA一年级学生的案例学习任务之大。虽然第二学年必修课程数量不到第一学年的1/10，但并不意味着第二年的案例容易些，实际上，案例通常更长、更难了。在经过第一学年几百个案例分析训练后，学生们已掌握了管理案例教学的要领，更善于抓住案例的核心，分析案例中的关键因素。

(四) When：何时参与管理案例讨论

首先，案例讨论课前的独立思考阶段，学生必须利用课余时间拼命地、废寝忘食地看案例，锻炼其耐力和毅力。在MBA一年级，学生每周分析14个左右案例，每周上午3节80分钟课，而每天经常要预习3个案例，深入地了解案例情景，根据问题对案例进行思考。据HBS统计，学生预习一个案例大概要花1.5小时，每次案例讨论之前学生都需准备4～5小时。其次，每天早上8点至8点50分，学生还要参与一个由7～8个学生组成的小组讨论(Group Discussion)。该讨论设一名小组召集人(即主持人)，教师不参加讨论，每位学生分享各自的工作经验，自由发表自己的观点，增加对案例的了解，并练习沟通和劝说能力，但讨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达成一致观点。再次，在当天的课堂案例讨论上，授课教师围绕具体的管理案例，用4个小时组织全班学生对案例进行集中讨论，这是学生参与案例讨论最集中的时间段。

由此可见，HBS学生每天的日程安排是非常满的，从课前独立思考、课前学习小组讨论、案例课堂上课到课后的案例报告撰写，每天大概要花13～18小时在案例学习上②。

(五) Where：何地参与管理案例讨论

为了便于学习小组的讨论，HBS对学生宿舍大楼进行了独特设计，整栋大楼分成几个小区，其质量和服务直追五星级饭店，无限量地供应水果、饮料、泡面和小点心等⑥。同一学习小组的组员共同分享一个宽敞的客厅及讨论区。学生们在此交换意见、相互学习。

此外，参与案例讨论最重要的场所是案例教室。HBS提供专业的剧场式梯形阶梯案例讨论教室，为“以参与者为中心”的管理案例教学和学习提供很好的环境。超乎想象的是，HBS教师授课很少使用投影仪，黑板依然是HBS案例教室最重要的媒介。一个教室通常有6～8块黑板，教师们一般根据课堂上学生七嘴八舌的即时回答进行归纳和完善后用最精炼的语言写在黑板上。黑板的大量采用，使得案例讨论课的组织更为井井有条，案例讨论也更容易深入下去。

(六) How：如何组织管理案例讨论

1.HBS案例教学的课堂组织——学生需要做好什么

(1)学生的课前准备。学生在上课前要求记住案例中的关键数字，回答案例设计的问题，设身处地地把自己当成案例中的主角——决策者，从案例情境出发，提出问题，并发展出多个备选方案；明确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是什么，对各个备选方案的利弊得失进行分析并作出最终的决策；思考如何论述自己的观点，为自己的对策辩护准备素材⑦。此外，学生还要在上课前参与学习小组讨论，以此来对自己的论点进行测试，分享各自学习心得，修正自己的观点，或对别人的观点进行补充，但小组讨论没有必要形成一个小组共识。作为小组讨论中所指定的小组召集人不必是最熟悉案例者，他(她)负责准时开会，控制讨论时间，将讨论话题聚焦在相关议题上，还要鼓励沉默成员表达意见。

(2)学生的课堂参与。学生的成绩与课堂参与直接相关，而且HBS每年有15%的学生不合格，因此同学之间竞争非常激烈，课堂成为学生表现自我的战场。参与度不是靠教师的印象而是有录像为证，如果学生不抢着发言，也许就始终没有发言的机会，自然就没有成绩。而且学生必须充满自信地发言，言简意赅地表达自己独到的见解，甚至要反驳教师的观点，才会得到好的成绩[5]。

HBS原高级副院长F. Warren McFarlan指出，案例教学中最重要的一点是鼓励学生们能够有互相辩论和表达的能力，因为HBS培养的是领导人和经理人员，他们最佳的时间段不应该浪费在其他的事情上，而他们大部分的时间应该用在交流和说服人上，所以他们需要有很好的口才和表达能力[7]。所以，在课堂上教师会将学生的见解写在黑板上，发言的学生自然认为是一种贡献，也自然有兴趣看看别人的反应或是后续的发展，这种参与感让学生获得成就感，因此也促成了他更积极地参与案例讨论[8]。此外，为了使学生尽可能参与讨论，教师会采用一种称为“Cold Call”的随意点名方法，即教师会专找不爱发言的同学冷不防地点名：“某某同学，请你讲解一下今天的案例。”如果没有认真准备，结果可想而知[5]。所以学生们在头一天都会努力苦读案例，以免在被点名时无话可说。

(3)学生的课后任务。学生在课后需要整合和思考案例讨论中各方的观点，总结自己的收获，撰写分析报告，并尝试归纳出一套整合性的概念架构，将其整合到个人的思维框架和管理方法中⑧，以便日后有能力应用在其实践活动中以解决实际问题。此外，每次案例课后，教师还会开出一个课后阅读书单，学生可从中找到分析此案例的理论支持和必要知识。

2.HBS案例教学的课堂组织——教师需要做好什么

(1)教师课前的准备。教师在新学期开始前会收到即将授课班级的每位学生的相关资料，他们会在假期反复熟悉每个学生的背景，安排学生的课堂座位，并且还要根据对学生的了解来决定对哪些学生进行提问以及被提及的具体问题[9]。教师还会精心设计案例讨论方案的每个细节，包括怎样提问、启发、调节课堂气氛等，教师甚至还预先设计好每一节课的黑板板书内容和布局安排，就连上课站在什么位置都经过反复考虑②。尤其是开场白问题，教师们都非常花工夫，以期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从一开始就调动学生参与讨论的积极性[9]。甚至有HBS教授说：“我上课前都会用半个小时来思考上课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然后再准备其他问题。”[10]许多课堂上看似随机和偶然的提问其实都是教师事先精心的安排。

如上所述，案例教学工作已经是HBS的集体行为。MBA一年级的每门必修课同时有十个班开课，每门课程都有一个7～10人的案例教学小组(Teaching Group)，他们采取集中备课的方式，共同开发课程和案例，共同制定和讨论“教学手册”(Teaching Note)，确定课程内容，进行教学方法研究，并遵循一样的教学进度③。其中的“教师手册”通常包括学习目标、分析题目、理论和证明、上课流程、黑板计划、上课时间计划(精确到分钟)、作业问题、开场的问题、讨论预期、总结归纳等部分⑨。每次案例课前，案例教学小组都要召开一次30分钟到1小时的小型授课讨论会②。MBA二年级的选修课，则至少要求两个以上的班级同时开课，依然需要用同样的教学计划。

(2)教师课堂的组织。教师在课堂上讲话很少，把大部分时间留给学生。在讨论过程中，教师靠“激情”来引导学生[9]。教师的作用是把握课堂节奏，不断提出问题，挑选学生回答问题，促使讨论深入，控制讨论进度，通过反复诱导启发学生深度思考。

案例讨论中，每个教师都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演员，其幽默有趣的手势、表情和语言都是事先经过谨慎思考与设计的结果，不仅吸引学生的注意力，而且使得课堂气氛既紧张又活跃。一旦课堂气氛略微沉闷，立即抛出议题，指定发问，或立即分组讨论，随后上台分组报告，使得课堂气氛可说是相当紧张而无冷场⑥。当然，随着学生天南地北的讨论，话题触及的范围可能难以招架，资深教授也会凭借其渊博的知识和极强的思辨能力巧妙地适时引开或者中止与案例关系不大的讨论。在此过程中，教师一般会根据学生的即时回答进行归纳和完善，用粉笔写在黑板上。平时只是为了增加案例教学效果，才偶尔用很少的投影和音像资料，尤其是与讨论案例相关联的音像资料的放映，能够让学生对企业及其领导人有更直观的感受，加深他们对所讨论案例的理解。有时候，教师甚至会将所讨论案例的当事人请到课堂中来，参与课堂的案例讨论，与学生进行面对面的交流[9]。

案例讨论课结束之前，教师通常进行总结的思路有：一是在黑板上或者PPT画出分析框架；二是通过提问引导学生进行总结，自己不进行总结；三是提供课后阅读材料，让学生课后继续总结思考②。即便是对讨论案例的核心问题进行总结，但对于当事人在案例情境中该如何决策，却永远没有标准答案。有时教师可能将案例当事人事后所采取的行动方案及其结果通报给学生，但始终会强调：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案，永远不会有唯一方案[9]。事实上也不存在什么绝对正确的方案，存在的只是可能正确处理和解决问题的基本思路和具体方法。

(3)教师课后的工作。课堂讨论结束并不意味着教师工作结束。每次课后，教师会及时根据学生课堂表现给出公平合理的评分。他们还要向HBS提交每个案例的备课笔记、黑板板书内容和教学小结，由HBS存档以便提供给下一位上课教师参考。此外，授课教师还要安排下一次课中需要特别关注的学生，或者接待提前与教师有预约的学生。

值得注意的是，HBS组成的案例教学小组使得老教师和年轻教师之间建立了良好的“传帮带”机制。老教师经常到年轻教师的案例讨论课堂旁听，以协助年轻教师记录学生的讨论意见，并在课后提供教学改进的建议，帮助年轻教师提高教学技巧，他们所掌握的教学资料也广泛地与年轻教师分享[9]。

(七)How Much：管理案例教学的支撑体系有多少

1.教师为案例教学定制开发案例

案例教学的有效开展需要庞大的案例库作为支撑。为了便于HBS全案例教学，让教师和学生都能深度参与，HBS整合各方面的资源来为案例教学定制开发案例。

HBS已经建立案例收集、写作和筛选的一套严格的程序和标准，其开发的案例都是来自于教师对特定企业长年跟踪和调研结果，有些就是授课教师自己以往的工作经验。目前，HBS案例库收录了约8000个案例(含相关的教师手册、录像片等)。HBS案例开发团队中教授、专门研究员占80%，而HBS的毕业生占20%(注：HBS的近7万名校友大多是各个企业的中高层管理者)，每年能编写出350个新案例，这个数字多出其他商学院12倍②。随着时间的推移，案例企业的经营环境和经营战略、战术会发生很大变化，HBS也会对现有案例及其相关资料进行更新，每年更新比率占1/3左右，许多案例有A、B、C、D等若干个版本，就是不断更新的结果[9]。值得注意的是，每个案例还需制定配套详细的“教学辅导材料”和“案例教学手册”提供给授课教师。此外，HBS还在全球多个国家建立案例研究中心，辅助教师进行案例选题和采集。高质量的案例为HBS卓有成效的案例教学提供了重要保障。

2.教学辅助人员及设施

HBS现有教职工1087人，其中教师只有200多人，专门从事教学辅助的人员就有96人。HBS为教师和学生提供专用的职业化教学信息平台，为授课教师提供每个学生的图像、声音、座次等全部信息，其经费预算每年达到2200万美元②。教学辅助人员还提供非常完善的案例教学的流程化管理服务，包括管理学生文件、班级卡、学生参与记录等⑩。这些教学辅助十分注重以教学为中心，力求尽心尽责和追求完美。

3.资金支持

HBS教师采编案例以及案例教学的经费来源广泛，主要包括：①HBS基金。HBS的基金达到2.5亿美元，比美国所有其他商学院(或管理学院)的总和还多②。②HBS出版社收入。2014年，HBS出版社出版的书籍销售收入达1980542美元。《哈佛商业评论》年销售收入达292 954美元，《哈佛商业评论》再印版年销售收入高达3312578美元。③HBS案例全球销售收入。2014年其收入达11991870美元[3]。④学生学费。HBS每年招收900名左右MBA学生，每年还有近10 000名职业经理人到学校参加短期课程，加上其他课程，每年约招收12 000名学生。这些都构成了HBS案例教学强有力的资金支持。

三、研究启示及建议

从我国MBA招生和办学现状看，无论是学生知识结构、课堂参与意愿，还是教师的案例撰写和案例课堂教学组织能力以及学校的配套支撑投入，都与HBS有很大的差距。我们可以向HBS学习案例开发方法、案例授课能力、“传帮带”机制、教室硬件设施以及学生学习能力提升、改革学生成绩考核机制，而可能难以学会的是：完全以能力培养为导向的培养方案、学院层面的案例教学理念、对案例经费的支撑以及高质量案例的开发和教师高水平授课能力②，而可能无法向HBS学习的是：优质的生源、经验丰富的教师、全案例教学方案。但可以肯定，从“5W2H”视角解读“以参与者为中心”的HBS管理案例教学法对我国MBA专业人才的培养仍然具有重要的启示。

(一)Why：建立师生参与案例教学的管理机制

从HBS的实践看，以学生能力培养为导向的教学计划、独特的课程考核制度、学生自身素质、教师独特的授课方式和技巧等都是决定学生参与的关键要素。基于此，我国高校商学院需要建立相应的学生管理机制：明确学生的培养目标并将其真正体现在课程教学计划的设计和执行过程中；改革现行高校学生课程考核制度，加大学生参与的考核比重，甚至设置末位淘汰制度。

我国高校教师绩效考核及职称晋升更多倾向于科研成果，而对于高校的首要职能——教学的重视程度还不及科研，这是不争的事实。教学工作如无适当的激励政策和配套措施，教师必定会因时间分配而将教学投入列为次要任务，所以需要对现行高校商学院教师管理机制进行改革：从学院、教师到教学辅助人员等所有MBA教育相关者层面上贯彻“以参与者为中心”的理念，并通过制度将其细化到其教学工作的各个环节中去；正确定位各高校的办学理念和培养目标，不盲目追求科研成果而忽略高校教书育人的本质；改革现有教师绩效考核标准，将案例开发及其教学辅助材料开发纳入考核之列，并作为教师职称评定的重要依据；加大案例授课教师的激励措施，强化教师对案例授课的认可，建立良好的案例教学“传帮带”机制。

(二)Who：改变师生对案例教学参与者的认识

HBS案例教学自始至终强调全员参与，包括学生的参与、教师的参与,更有整个商学院和学校行政系统的参与。学生的“参与”关键是要使其认识到参与的价值所在。教师的“参与”除了需要相关政策和资源激励以外，关键还需增强自身对管理案例教学的认识，将参与式教学融入到整体教学架构中。而学校的“参与”则以各项政策与资源的投入来体现，这需要从学校办学理念、高校教师绩效评估及职称晋升机制到案例开发及教学的制度安排等方面都坚守“以参与者为中心”的理念。

(三)What：建立案例开发、案例库建设及使用机制

研究发现，影响我国MBA学生参与案例教学的关键因素依次是：案例的实践性、案例的新颖性、案例的典型性、彼此沟通、个人性格和课堂氛围等[11]。然而国内高校对管理案例来源的问题却各执一词，从HBS、IVEY(毅伟商学院)等海外知名的高校购买案例也存在资金费用、版权认知、案例语言、国情差异、授课教师对案例的熟悉程度等方面的困难。从HBS及国内部分高校(如清华大学、北京大学、长江商学院、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等)案例开发资金投入看，高校教师自行开发课程案例根本不可行，其原因是各高校在案例开发资金支持、受访企业合作程度、案例开发者(团队)自身能力等方面存在很大差异。而由大连理工大学牵头组建的“中国管理案例共享中心”以“统一规范、分散建设、共同参与、资源共享”为宗旨，为我国MBA培养院校的管理案例开发建设与使用探索出了一套良性发展的机制[12]。

(四)When：引导学生做好学习时间分配

每次案例讨论，学生都需要进行课前的独立思考、课前的小组讨论和课中的个人发言，否则就会“掉队”。这种满负荷、高强度的训练必然要求学生做好时间分配。作为授课教师，需要通过专门的“管理案例教学导论课程”使学生对“管理案例教学方法”有正确认知，告诉学生案例学习的方法和技巧，引导学生做好时间分配，高效完成各阶段的案例学习任务。

(五)Where：提供学生参与案例讨论的场所

为了便于学习小组的讨论，离不开必要的讨论场所，如专门的讨论区以及剧场式梯形阶梯案例教室。近年来，国内各大高校商学院在案例教室建设方面都投入了大量资金，配备了视频播放系统、大屏幕投影仪、实物投影仪、录像机等多媒体教学设备以及网络和计算机等，同时还提供管理、经济类图书资料。

(六)How：提高教师案例讨论组织能力

要组织好管理案例讨论，除了学生课前、课中和课后全力以赴外，教师的组织管理能力尤为重要。对教师而言，课前要熟悉学生背景，精心设计案例讨论方案细节，课堂上要充分引导学生，课后还需对学生进行评分、整理备课笔记。教师案例讨论课程组织能力的提升，需要改变传统的讲授式授课方式，通过观摩案例教学娴熟教师的课堂教学来积累经验，同时，还需加强教师语言沟通、课堂表现力等方面的培训。

(七)How Much：加强案例教学支撑体系建设

HBS管理案例教学成功背后是其强有力的教学支撑体系。除案例开发、有形的教室及教学配套设施、专职教学服务人员和充足的经费支持以外，还有一些难以学习的无形的东西，诸如学院自上而下的以学生能力培养为导向的教学理念、管理规章制度、优秀的教师(具有良好的职业道德、高昂的授课热情、强大的案例开发能力与高超的授课技巧等)、优秀的生源等。建设我国高校管理案例教学的支撑体系最重要的因素是经费支持，“开源”是最有效的手段，而教学机构管理层的教学理念产生深刻变革是最难学习的。

四、结语

本研究系统梳理了亲历哈佛商学院PCMPCL项目的华人学者文献，揭示出影响学习者及教师共同参与管理案例教学的因素。研究发现，HBS全案例教学法的成功取决于生源质量、教师自身能力、教学辅助支撑体系等资源的有机整合。

未来管理案例教学的研究方向有：①除“5W2H”分析框架外，还可以建立更有深度的理论研究框架来对管理案例教学“参与性”做进一步研究；②HBS管理案例教学法在中国的本土化研究，例如：如何更有效地移植案例教学法，其实施过程中的制约因素有哪些；③不同类型商学院及不同层次学员参与管理案例教学的影响因素研究等。

注释:

①林孟彦.PCMPCL个案教学：基本思维(未公开发表)，台湾科技大学，2007.

②田志龙.哈佛商学院案例教学介绍——哈佛商学院之行的体会(未公开发表)，华中科技大学，2008.

③费一文.参加哈佛商学院“案例与参与者为中心教学方法研究项目”汇报(未公开发表)，上海交通大学，2006.

④周淑卿.哈佛个案与参与式教学研习课程心得分享(未公开发表)，台湾云林科技大学，2007.

⑤佚名.哈佛商学院的MBA案例教学(未公开发表)，南京大学，2002.

⑥林有志.参加哈佛大学商学院2008哈佛个案教学研习营经验分享(未公开发表)，台湾云林科技大学，2008.

⑦任维廉.应用HBS参与式个案教学方法学管理(未公开发表)，台湾交通大学，2009.

⑧王孔政.哈佛商学院PCM/PCL(暨参与式个案教学简介)(未公开发表)，台湾科技大学，2007.

⑨朱斌妤.Harvard EMBA个案经验分享(未公开发表)，台湾政治大学.

⑩黄繁华.关于参加哈佛商学院短期培训项目的一些心得体会(未公开发表)，南京大学，2005.

[1] 高崴.中国需要PCMPCL！——本刊独家专访哈佛商学院高级副院长Steven Wheelwright[J].经理人，2006(6)：58-59.

[2] 张晓燕.哈佛案例教学的魅力和启示[N].学习时报，2004-06-28.

[3] HarvardBusinessSchool.Statistics[EB/OL].[2014-09-20].http://www.hbs.edu/about/facts-and-figures/Pages/statistics.aspx.

[4] 贺桂芬，曾如莹.哈佛行销 醉翁之意不在酒？[J].全球商业经典，2006(10)：86-87.

[5] 史美兰.体会哈佛案例教学[J].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05(2)：84-86.

[6] 刘胜军.你所不知道的案例教学[N].南方周末，2006-09-21(c23).

[7] 清华经管学院.哈佛商学院沃伦·麦克法兰：管理教育中案例教学的重要[EB/OL].[2014-09-20].http://www.mbahome.com/news/2004-4/200441704142.htm.

[8] 赵平宜.教学与学习——从哈佛的个案与参与式学习方法谈起[J].商管科技季刊，2009，10(4)：761-769.

[9] 刘刚.哈佛商学院案例教学作用机制及其启示[J].中国高教研究，2008(5)：89-91.

[10]安静.案例教学风靡全球 向哈佛大学学案例写作[EB/OL].[2014-09-20].http://finance.sina.com.cn/MBA/mbaemba/20051220/02052211194.shtml.

[11]卢小丽，武丽慧.MBA学生参与案例教学的影响因素研究[J].管理案例研究与评论，2009，2(1)：67-70.

[12]中国管理案例共享中心.中国管理案例共享中心(CMCC)简介[EB/OL].[2014-09-20].http://cmcc.dlemba.com/sharecenter.php.

[责任编辑 彭国庆]

2014-10-15

湖北省高等学校教学研究项目(编号：2013219)；湖北省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项目(编号：2010B390).

孙 伟，武汉科技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服务营销及营销渠道管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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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3699(2015)01-009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