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发展道路探索

申兵　岳素芳

【摘要】当今世界国际竞争日趋激烈，人民币国际化也是我国提高国家实力的必然选择。目前，人民币国际化在周边国家取得了一定成就，但要真正实现国际化地位还需要一个较长的发展过程。文章通过对人民币国际化的目标及发展进程进行分析，总结出适合现实国情的人民币国际化发展策略。

【关键词】人民币国际化 产业结构雁行模式 直接投资

【中图分类号】F831 【文献标识码】A

随着世界全球化的深入，各国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国家之间的竞争愈来愈表现为经济之间的竞争，而经济竞争的激烈化催生了各国之间的货币战争。一国货币在国际市场上占有率的高低体现了一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及其国际地位的高低。当今世界国际竞争日趋激烈，人民币国际化也是我国提高国家实力的必然选择。目前，人民币国际化在周边国家取得了一定成就，但要真正实现国际化地位还需要一个较长的发展过程。

人民币国际化的意义与原则

在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上，提出“逐步使人民币成为可兑换的货币”，这是我国第一次明确提出了人民币国际化的概念。伴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中国经济发展与世界经济的联系日益密切，这既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机遇，同时也将中国经济置于国际经济的大环境之中，使得中国受到世界经济危机的牵连，在国际经济的起起落落之中，人民币开始了其国际化的进程，目前，我国的人民币主要还处于从周边化向区域化发展的过程中。

人民币国际化的意义。虽然经过次贷危机之后，美元的国际地位有所动摇，但目前的国际货币体系依然保持着“一极多元”态势，而且在未来的十年或几十年内，这种国际货币体系并不会出现颠覆性变化，但总体来说，美元的“一极”地位将会走向下坡路，而“多元”将会不断发展壮大。在此态势中，人民币国际化主要追求以下几个目标：

一是保持相对稳定的汇率。在“一极多元”的货币体制下，整个国际金融社会的变动仍将极大地受到美元的影响，由于近几年美国经济不景气，给世界经济发展都带来了消极影响。而中国要想最大程度上避免美元汇率变化对本国经济的影响，就必须保持汇率的相对稳定，这样才能在未来的经济发展中占据主动。

二是拥有更多大宗商品资源的定价权。正如中国是制造大国而非制造强国一样，我国的对外贸易也一直是以大国姿态而非强国姿态站在国际贸易舞台上。虽然近几年我国一直试图改变在国际贸易中的地位，但目前我国在一些大宗商品贸易上仍然没有定价权，这就直接影响到国内经济的稳定发展，而且也不利于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三是降低金融风险，保证我国金融安全。经济的全球化是一把双刃剑，在给世界各国提供广阔的发展平台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不可预知的风险。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各国之间金融、贸易以及投资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这就意味着各国在获得收益的同时也承担着一定的金融风险，而且这种风险很可能来自与其有密切经济联系的国家。在现有世界经济格局中，发展中国家更容易遭受到这种风险的打击且影响也更大，这也成为发展中国家进入国际金融的最大威胁。而通过人民币国际化，使得人民币能够在更大范围内充当计价和结算工具，可以大大降低金融风险，保障金融安全。

人民币国际化的原则。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关系各方利益的进程，因而在国际化进程中，应当遵循以下几个原则：

一是渐进性原则。欲速则不达，人民币国际化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有经过不断的努力与调整，人民币才能逐步走向国际化，综观目前美元、欧元以及日元的国际化进程，都是通过数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过程，才逐步走向了国际化。因此人民币国际化也应根据目前中国金融的发展实际以及国际经济环境的变化，不断加强自身实力，遵循周边化—区域化—国际化这样一个从低到高的过程，采取渐进式发展策略。采取渐进式的发展也能够逐步获得国际社会的认可，取得境外人民币持有者的信任。

二是协调性原则。从欧元的国际化经验来看，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欧盟在成员国之间就推动关税联盟和共同农业政策，协调各国之间的贸易关系，促进成员国在区域内的商品自由流通。该举措为20世纪70年代欧洲货币联合浮动集团的成立打下了基础，并在此之上形成了欧洲货币体系。为了进一步推动货币的自由流通与国际化，欧盟各成员国之间开始建立除了商品之外的人员、资本和劳务的自由输出与输入的大市场，这一自由市场的金融环境支撑了欧洲货币联盟的实现。因此，借鉴欧元的国际化经验，我国人民币在逐步周边化和区域化的过程中，也必须协调好与周边国家和经济体之间的关系，逐步加强同周边国家和区域协作，实现在区域内的商品、劳务、人员以及资本等资源的自由流通，这将为人民币实现周边化和区域化打下基础。

三是合作性原则。从世界货币国际化的经验来看，一国是很难凭借一己之力来实现本国货币国际化的。目前较为成功的欧元实现其区域化，欧洲各国之间的关系为其货币区域化提供了有利的环境因素，首先欧盟各国之间经济发展水平相当，在形成共同体之前，各国在经济上就有较为密切的联系；其次欧盟各国的文化发展历程较为相近，因而有着较强的文化认同感，加之合作经验丰富，这为欧洲货币联合提供了良好的基础。但即使有着诸多的有利因素，欧元的实现也经历了近半个世纪的历程。而目前中国人民币国际化却并不具备上述有利条件，中国缺乏与周边国家的一致感与认同感，要想进行深入的货币合作极为困难，但人民币国际化又要以周边化和区域化为基础，因此必须坚持合作性原则。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存在的问题

资本项目下尚不可实现完全自由兑换。货币国际化的一个重要指标便是能够实现资本项目的自由兑换，这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步骤之一。不能自由兑换的货币会增加货币持有者的成本与风险，自然不会被国际社会普遍接受，而且由于其自由兑换度不高，将会给货币持有者的资金流动带来诸多不便。一种货币要想获得自由兑换的资格，其背后的国家必然有着完善的金融机构、有着较强的抗风险能力、有着完善的金融监管系统，以保证货币的稳定性和抗风险性，进而保证货币持有者手中的货币不会被贬值或产生较大的汇率波动。

目前我国的金融体系结构尚待完善，整个金融体系也不够强大，抗风险能力差，使得人民币难以获得一个坚实的后盾，因而也阻碍了人民币的的自由兑换，这也就减少了人民币在国际市场上流通的可能性，非居民货币持有者没有更多意愿去持有人民币。

资本项目下，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也影响到我国国内资本和金融市场建设所需的外商投资，这就阻碍了金融市场的发展；反之，发达的金融市场又能够促进人民币国际化。因此可以说，资本项目下，人民币的不可自由兑换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一个重大障碍。

但从更加客观的一方面来看，我国目前也不能为了追求人民币国际化而任意决策人民币是否应该进行资本项目下的自由兑换，因为从目前的世界经济发展趋势来看，如果开放人民币自由兑换，将会有大量的国外游资进入我国金融市场，将会造成国内市场通货膨胀的假象，一旦这些游资撤离，将会给国内经济造成巨大冲击，甚至引起国内市场瘫痪。而我国目前还没有应对此类经济危机的能力，因而从客观上来说，现阶段我国并不能完全开放人民币的自由兑换。

人民币回流机制尚不完善。作为国际货币的一个重要因素便是其能够自由地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进行流通，这意味着其具备较为完善的输入输出机制。目前我国的人民币存在着输入输出机制不健全的问题：一方面，人民币的国际输出相对增长，促进了人民币国际化；但另一方面，人民币的输入回流量与输出量严重不对等，回流机制不健全造成了人民币输入输出比例失衡。例如，在我国的进出口贸易结算中，据中国人民银行的相关数据统计表明，目前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中，有90%的人民币结算为货物进口结算，但只有10%左右的人民币结算为货物出口结算。这种只出不进的人民币输入输出状态降低了人民币的使用效率，久而久之将造成外汇储备膨胀。此外，这种回流机制的不健全也会降低国外投资者持有人民币的积极性，因为其手中即使持有大量的人民币但却极有可能找不到合适的投资渠道，这就使其闲置了大量的资产，进而不再愿意持有人民币，这也阻碍了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利率和汇率尚未实现市场化。利率与汇率的市场化也是货币国际化的重要标志之一，这意味着人民币在国际上的自由兑换与流通，其利率与汇率也将借由市场来调节，利率的变化将反映借贷市场的变化，而汇率的起伏则关系着外汇市场的供求。我国目前的利率和汇率机制并没有实现完全的市场化，因而也不能准确地反映借贷市场和外汇市场的变动，这便削弱了人民币的价格信号功能，导致国内的金融产品不能够根据利率或汇率变化进行准确定价，也影响了人民币的自由流通，阻碍了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国内金融市场总体不够成熟。货币能够在国际市场上自由流通，达到输入输出的平衡，实现利率与汇率的市场化，这都需要一个成熟的金融市场环境，有助于提高本国货币的抗风险能力并降低交易的成本，而目前我国的金融市场环境还并不足以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良好的环境支撑。虽然近年来我国的金融环境有了较大改善，大大提高了人民币的抗风险能力，但具体来看，我国的银行运作水平仍然达不到国际水准，金融产品也较为单一，金融工具不足，整个金融体系还不够健全。我国的跨国银行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运作中，防控风险能力欠缺，债券市场的发展也较为落后，因而在整个金融市场上规模占比较小，竞争力不足。可见，并不健全的金融环境也阻碍了我国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措施

人民币国际化必须从周边化和区域化做起，而在推进周边化与区域化的过程中，不仅要充分考虑国际的政治、经济因素，也要清楚认识当前中国国内的政治、经济环境。

调整产业结构，促进对外贸易稳定发展。一个国家的国际贸易展现了该国的经济实力，在对外贸易中的货币结算能力高低也能反映出货币的国际化与否。我国目前已经迈入了贸易大国的行列，但远远还不能称为贸易强国。我国在进出口贸易上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国是一个人口大国，拥有着极为廉价的劳动力，这使得我国成为制造大国，成为世界工厂，推动了我国进出口贸易的发展。

随着时代的发展，我国这种低成本劳动力供给时代即将逝去。我国的计划生育政策有力地控制了人口的快速增长，但这也带来了社会老龄化的问题，加之人们的生育观念已经有了很大改变，这使得中国的新增人口减少，这也将会造成制造业的劳动力短缺，意味着不再有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供给。除此之外，随着教育的普及，受教育人口越来越多，教育水平也不断提高，越来越少的年轻人愿意从事低水平的制造业，而且随着我国经济规模的扩大，对于劳动力的需求将会增加，人才供需的不平衡也将引发劳动力成本的上涨，这也就使我国失去了劳动力成本低而带来的对外贸易竞争优势。

要继续保持我国对外贸易的发展，就必须对现有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结构进行调整。一方面，企业针对劳动力成本的提高，要想降低生产成本，就必然要淘汰传统的生产模式，积极通过技术进步、制度创新等手段来推进产业升级，以生产效率的提高来抵消人工成本的增加。实际上，劳动成本的增加也意味着劳动者收入的增加，这有利于提高国民的消费水平，拉动内需，促进经济增长。除此之外，劳动力成本的增长，也有利于促进国民经济收入的分配公平，缩小贫富差距。另一方面，近年来我国在政策上也在极力促成国内经济的产业调整，并将这一经济发展方向写入国家的《十二五规划纲要》之中。由此可见，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已经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在“十二五”期间，主要以投资、出口以及消费来拉动经济增长，而非再依靠我国的人力资源优势。

在具体的机构调整上，中国产业可以依据雁阵模式进行转移。所谓雁阵就是“V”字形的雁阵飞行模式，是日本经济学家赤松要等学者提出的一种阐述模仿、学习、生产和出口的发展模式的理论。

雁阵模式从宏观上描述了亚洲几十年来如何从劳动密集型产业转为技术先进的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过程。在雁阵之中，领头雁最先为日本，之后跟随的是亚洲“四小龙”，再之后是以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等为代表的“四小虎”经济体，最后则是中国和越南。而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已经成为仅次于日本的领头雁。“V”字阵能够连接，关键在于领头雁国家由于劳动力成本、土地成本上涨，加之污染代价高昂，继而开始把本国内的劳动密集型生产转移到下游追随者国家中。曾处于雁阵下游的中国借助其他国家的制造业转移，凭借低廉的劳动力而成就了“中国制造”，但目前我国处于产业转型期，也应该逐步向其他发展中国家进行产业转移，从现在的国际形势来看，缅甸、柬埔寨、越南以及非洲等国家或地区很可能成为中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转移目的地。

利用对外直接投资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人民币国际化的一个重要表现便是境外人民币存储量的增加，这有利于保证境外企业和个人随时都能够用人民币来完成结算和支付，避免其在使用人民币时出现人民币存储量不足的问题，这也能相应地提高境外人民币持有者使用人民币的积极性。而从对外贸易的输入输出上来看，在保持贸易顺差的情况下，中国很难实现人民币的对外输出。

目前境外人民币存储量的增加，除了扩大与其他国家中央银行的货币互换的规模和范围外，还可以通过中国企业境外直接投资来实现，尤其是在一些发展中国家进行境外投资，能够较好地扩大人民币在这些国家的影响力，而且由于这些发展中国家经济总量较小，中国企业的境外投资能够助推其经济发展，从而巩固整个发展中国家在国际上的地位。

提高我国银行的国际竞争力，促进人民币国际化。银行是货币国际化的重要渠道和载体，因而提高银行的竞争力，有利于促进人民币国际化发展。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国内银行面临着国内国际双重的竞争压力，一方面许多外资银行进驻中国，一旦国内银行不能够提供高水准的服务，尤其是跨境结算等服务，将会造成部分客户流向外资银行；而另一方面，随着我国对外资本项目的增多，国内银行业需要推进业务经营的全球化，这既能够为其带来新的利润增长点，也有利于其提升核心竞争力。

人民币国际化需要健康的金融环境，一来中国的银行应在国内积极进行金融环境的建设与完善，二来中国的银行在国际上要拓展其国际化业务的种类和规模，推进人民币在国际金融业务的影响力。

（作者分别为河北工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中船重工第718研究所副研究馆员；本文系2011年度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人民币升值背景下河北省外经贸战略转型和构建新型外经贸体系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HB11YJ037）

责编/韩露（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