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大学章程核心作者研究热点及趋势——基于中国知网文献的计量分析

孙 松，何慧星

(石河子大学， 新疆 石河子 832003)

2014年5月15日，教育部发布高等学校章程核准书，核准了吉林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天津大学、四川大学、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东北师范大学、上海财经大学、中国矿业大学和西南大学等9所高校的章程，这是教育部继核准中国人民大学等6所高校章程后，核准的第二批中央部门所属高校章程[1]。自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颁布实施以来，全国各大高校按照“各类高校应依法制定章程，依照章程规定管理学校”的总要求纷纷制定、修改章程。本文将根据普赖斯定律判定大学章程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运用关键词共现分析、知识图谱分析对相关文献的关键词进行整理分析，以期能揭示本领域核心作者的研究现状。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本文将借助普赖斯定律判定大学章程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运用关键词共现分析、知识图谱分析以及多维尺度分析等研究方法分析大学章程研究领域核心作者文献的关键词。在文献计量学中，普赖斯定律是测定和分析核心作者的重要指标，关键词共现分析、知识图谱分析等都是重要的研究方法。目前用来计量分析的软件工具较多，本研究将采用SATI3.2软件进行数据统计，运用Ucinet6.0、NetDraw等软件对大学章程研究领域核心作者文献关键词进行解读。

(二)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CNKI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作为研究的数据来源。为了保证所搜集数据的全面性，本研究分别以“大学章程”和“高校章程”为篇名、主题进行高级检索(检索日期为2014年6月15日)，匹配模式为“精确”，来源范围为“全部期刊”，筛选出关于大学章程研究的文献380篇，去除各类会议纪要、新闻通讯、学术会议介绍、书讯等非学术型文章，最终筛选出364篇文献。

二、研究分析

(一)核心作者判定——本研究的视角

判断一个研究领域是否形成的标志，关键在于有没有一批专家、学者来专门研究某一类问题并集中、持续地产生一批理论成果，通过相关研究成果的发表情况，可以大致判断某一领域的形成和发展状况[2]。本研究在界定核心作者的基础上，通过对其发表文献的关键词进行统计分析，以期揭示本领域核心作者研究现状。

在文献计量学中，普赖斯定律是测定和分析核心作者的重要指标，核心作者是指发表文献较多、影响较大的作者集合[3]。武汉大学邱均平教授在《文献计量学》一书中对普赖斯定律作了详细的描述：核心作者计算公式M≈0.749(Nmax)1/2，式中M为文献数，Nmax为所统计年限中最高产的那位作者的文献数，即杰出科学家中最低产的那位科学家所发表的文献数等于最高产科学家发表文献数的平方根的0.749倍，且M占文献总数的50%[4]。

笔者将关于大学章程研究的作者及文献进行了相关统计，最杰出的研究者文献数为11，即将Nmax=11代入公式M≈0.749(11)1/2，求出M值约为2.484篇，即发表3篇及3篇以上的作者为该领域的核心作者(如表1所示)，因此大学章程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共计24人，共发表文献125篇，去除核心作者之间合著文献后共计92篇，占文献总数(364篇)的25.27%，与标准相差24.73%。

表1 大学章程研究的核心作者统计表

(二)核心作者文献关键词分析——本研究的内容

1.高频关键词的统计分析

关键词是指出现在文献中的表达研究主题的具有实际意义的自然语言词汇，它既是文献思想的凝练和提升，也是研究活动和研究过程的缩影，更是对该研究主题进行文献计量分析的重要指标[5]。通过对大学章程研究领域核心作者文献高频关键词的统计，归纳核心作者研究文献的高频关键词，分析其在大学章程研究领域中的地位，以期发现核心作者的研究热点。

据统计，在24位核心作者的92篇文献中，共出现307个关键词，总频次602，其中，出现1次的关键词共有219个，出现2次的关键词共有44个，出现3次的关键词有16个，出现4～5次的关键词有15个，出现6次以上的关键词有13个。由于篇幅所限，本研究只列出了出现4次以上的28个关键词。

根据表2，可将出现4次及以上的关键词分为七类，其中前两类关键词因其特殊性而对于揭示大学章程核心作者的研究关注点不具有实质性意义，因此分析部分更加侧重后五类关键词。

表2 高频关键词统计表(频次≥4)

第一类，研究对象。包括“大学章程”“章程”“学校章程”“高等学校章程”“高校章程”等6个关键词，这类关键词全是近义词，是将文献划归大学章程研究领域的主要关键词，是本领域核心作者的研究对象，对于揭示研究的热点不具有根本性作用。

第二类，被研究客体。包括“公立大学”“民办高校”“大学”“高等学校”“现代大学”“高校”等7个关键词，这类关键词也是近义词，主要是界定大学章程是大学的章程，不是其他组织的章程，这类关键词对于揭示研究的热点也不具有实质性作用。

第三类，大学章程与大学制度。包括“现代大学制度”“规章制度”“制度建设”等3个关键词，包含了众多学者对大学章程与大学制度关系的探讨。学者从不同的视角分析大学章程与大学制度的关系，相关研究反映了本领域核心作者对此研究方向的长期关注与重视。相关研究的主要成果有：(1)从大学章程在大学制度中地位的角度界定大学章程含义。如刘香菊、周光礼(2004)“大学章程是连接大学内外制度的纽带，是由大学权力机构制定的、上承国家或州政府教育政策或法律法规，下启大学内部管理的具有一定法律效力的治校总纲”[6]。(2)从大学章程与大学制度关系的角度对大学章程进行定位分析。如姚叶、黄俊伟(2009)“大学章程是大学制度的文本化，大学制度是大学章程的行动化，大学章程随着大学制度的演变与创新而不断变更，大学制度的演变与创新又需要大学章程的消化与支撑，大学章程的制定要围绕着大学制度展开，同时其制定过程也是大学制度的实践过程”[7]。(3)大学章程在现代大学制度建设中的地位与作用分析。如陈立鹏、杨阳(2012)“大学章程是现代大学制度的核心组成部分，制定和完善大学章程是现代大学制度建设的重要内容”[8]。

第四类，大学章程与大学治理。包括“依法治校”“治理结构”“大学自治”“大学治理”“大学管理”等5个关键词。在法治社会的任何体制节点上，“章程”和“治理”属于体制和机制问题的2个核心关键词，高校也不例外。大学治理结构是大学治理的核心问题之一，大学章程的主要内容是关于大学权力的分配和制约，规范大学与政府之间的权力关系，规范大学内部各群体间的权力关系，规范大学与院系之间的权力关系[9]。同时，章程建设对大学治理也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制定和完善大学章程是大学实现依法办学的基本要求，是大学实现自主管理的规范路径，是大学加强民主监督的有力支撑，是大学增强社会参与的重要保障[10]。因此，大学治理的一系列要素尤其是治理理念、治理方式、治理结构等核心要素自然成了核心作者研究的关注点。

第五类，大学章程价值诉求。包括“学术自由”“学术权力”“办学自主权”“大学自治”等4个关键词，包含了学者们对大学章程价值、性质等种种问题的研究和探析。大学章程与大学同呼吸、共命运，是伴随着大学的产生而产生、发展而发展的。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大学章程的外在形式发生了变化，但永恒不变的是大学章程对于大学的意义，即实现大学的自由与自治，因而大学章程的相关研究自然不会忽视作为大学之灵魂的“大学自治”与“学术自由”。 正如柯文进、刘业进所述：“大学章程起源于最高宗教机构、世俗王权或代议机构颁发的特许状，演变中的大学章程的主要线索是组织的制度化和规范化、大学自治和学术本位的维护。”[11]大学自治已逐渐成为世界高等教育发展的普遍规律，全世界许多国家都从不同的层面对大学自治进行了规定。作为大学的内在根本制度，“章程”必然要和 “自主、自治”联系在一起，高校章程是实现大学自治的重要保证，其内显价值在于实现大学自治、外在功能在于依法治校，因此制订和完善高校章程必须遵循保障大学自治权的原则[12]。

第六类，大学章程实践研究。包括“制定程序”“制定主体”“章程制定”“建设”等4个关键词，包含了学者们从大学章程建设理论研究到试点探索再到实质性操作等多个层次的探讨，这是从理论到实践的动态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学者们既考察了我国大学章程制定现状及其存在的问题，又思考了我国大学章程制定主体、程序、原则等一系列问题。在各界的推动下，我国高校纷纷制定章程，但是由于种种约束而未能实现预期的理想效果。正如焦志勇、杨军所说：“尽管国内少数公立大学制定了章程，但由于其地位以及法律效力等问题未能得到很好地解决，致使已制定的章程不仅未能在大学管理制度中产生出应有效力，而且这种‘束之高阁’的效应严重地影响了我国公立大学章程建设的进程。”[13]学者们开始思考大学章程的建设的一系列问题，如制定主体、章程内容、制定程序、批准、修改等，相关研究越来越系统化、体系化。关于公立大学的章程应当由谁来制定的问题是一个需要深思的问题，只有各主体共同参与才能保障主体的权利，约束其行为，主体合法性是章程取得合法地位的必要条件。关于大学章程的框架内容的问题，笔者认为学者基本上达成了一致的观点，即章程的内容可分为框架形式和具体内容，内容合法是大学章程取得合法地位的必要条件。关于大学章程程序问题，主要包含制定程序、修改程序、批准程序及生效，程序合法性是大学章程取得合法地位的必要条件。

第七类，大学章程起源研究。关于大学章程起源的研究是核心作者文献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在历史的脉络中梳理大学章程的起源与发展，再现其发展的轨迹，追寻其发展过程中不变的规律，这也是很好的研究视角。刘香菊、周光礼通过对大学章程发展史的梳理，指出中世纪大学的特许状在形式和内容上皆可以说是大学章程的雏形，那时的大学章程与教育立法处于一种混合状态，还未具有独立性，现代大学章程正是在此基础上发展演变而来的[6]。湛中乐、苏宇认为：“大学章程的历史起源于中世纪的欧洲，最初由皇家特许状和教会诏令构成，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大学章程具备了法律上的自主地位，并逐渐从名称、法律性质和内容等方面呈现出多元性的特征。”[14]上述几位学者关于大学章程起源的观点是一致的，即大学章程起源于特许状。

2.高频关键词的共现图谱分析

为了进一步反映本领域各个研究主题之间的关系，本文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对关键词共现情况做知识图谱。具体的操作方法是选择频次大于等于2的关键词作共现分析，得出关键词共现矩阵，最后用netdraw软件将其可视化，得到大学章程研究的关键词知识图谱(如图1所示)。

图1 我国大学章程研究核心作者文献关键词知识图谱

图1中的每个节点代表关键词，连线代表共现关系，连线的粗细代表了共现的强度。观察图1可以发现：从整体上看，关键词共现网络结构相对较松散(受样本量影响)，这说明大学章程研究共现关键词较少，侧面反映了大学章程研究正处于起步阶段。具体来说：第一，节点分析：网络中心节点是 “大学章程”和“现代大学制度”，其他节点主要围着中心节点分布，其他节点之间的共现次数较少，因此网络结构相对松散。“大学章程”这个聚类主要包括“历史”“文本”“形式”“现状”“内容”“制定”“地位”“程序”等，众多学者从各个方向窥测了我国大学章程研究的现状及发展趋势。“现代大学制度”这一聚类主要包括“大学治理”“学术权力”“学术自由”“大学自治”“依法治校”“大学使命”“办学自主权”等一系列关于大学章程本质的关键词，众多学者深入探讨大学章程的本体价值，为大学章程研究体系构建做出了重要贡献。第二，连线分析：关键词之间连线的粗细代表着其共现次数的多少，可以反映出关键词内在相关性。其中，“大学章程”与“现代大学制度” 之间的连线最粗，共现次数8次；“大学章程”与“大学自治”共现次数5次；“大学章程”与“制定主体”、“大学章程”与“学术自由”、“现代大学制度”与“法律地位”等共现次数3次。共现次数多少说明二者内在相关性的强弱，同时也体现了学者对当下热点话题的不同关注度。

3.知识图谱中关键节点研究内容审视

(1)“大学章程”节点分析

由图1可知，“大学章程”是知识图谱的中心节点，与众多子节点相连，连线的粗细代表了“大学章程”与其他子节点的内在相关性。通过对24位核心作者的125篇文献的梳理发现，近年来学者主要从“大学章程是什么”和“怎样制定大学章程”这两个基本纬度展开了相关研究。

第一，大学章程是什么？这方面的关键词主要有“含义”“法律性质”“作用”“治理方式”“治理结构”“学术自由”“办学自主权”等，主要体现为大学章程的结构要素、治理要素和本体要素，对于明确大学章程的基本属性具有重要的意义。大学章程的结构要素：核心作者主要从大学章程的含义、框架、内容、法律地位、性质等方面深入分析了大学章程的基本属性问题，这有利于加深对大学章程的本质的认识。大学章程的治理要素：核心作者的研究主要包括大学章程与治理结构、治理方式、治理主体、大学自治、依法治校、现代大学制度、制度建设等方面，探讨了大学章程对于改进大学治理的现实意义，这有利于深化对大学章程的价值认识。大学章程的本体要素：核心作者的研究主要包括大学章程与学术自由、学术权力、办学自主权、办学理念等方面，分析了大学章程对于提升大学发展水平的长远意义，这对于加深对大学章程的本体属性的认识有重要意义。

第二，怎样制定大学章程？这方面的关键词主要有“制定主体”“制定原则”“制定程序”等，体现了大学章程研究服务于实践的理念。关于大学章程的制定主体研究：大学章程究竟应当由谁制定的问题一直是学术界讨论的热点话题，制定权的合法性是大学章程取得合法地位的前提条件之一，仅仅由内部主体制定的章程能否约束外部主体的行为是问题的关键，因此有学者提出“作为公立大学的投资者和管理者的国家行政管理部门却不参与公立大学章程的制定工作是不正确的”[15]的观点，这对于明确大学章程制定主体、保障大学章程有效性具有重要意义。关于大学章程制定原则研究：有学者提出“大学章程制定应该遵守的基本原则有合法性原则、合理性原则和权益保障原则”[16]，只有符合原则才能更具有说服力、才能更具有效性。关于大学章程的制定程序的研究：程序合法性是大学章程取得合法地位的必要条件，目前大学章程制定的程序一般包括提案、起草、审议和表决通过、核准和公布几个阶段[17]，如何在程序维度实现大学章程的科学性、民主性、合法性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

图2 “现代大学制度”关键词节点图

(2)“现代大学制度”节点分析

大学章程是现代大学制度的核心内容，大学章程的建设是现代大学制度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如何通过大学章程规范大学内部权力的运行，规范大学外部主体的行为，一直是学者关注的焦点。大学章程以现代大学制度为基本目标，大学章程如何建设可以回答包括内部治理、外部治理等一系列现代大学制度的基本问题，因此二者有着较强的内部相关性[18]。图2是“现代大学制度”关键词节点图，由图可以看出，围绕着现代大学制度有众多的子节点，主要包括“学术权力”“行政权力”“办学自主权”“学术自由”“大学自治”“治理”“去行政化”等，反映了大学章程与现代大学制度下诸如学术、办学、治理、制度等基本概念的相关关系，体现了现代大学制度在大学章程研究领域的地位，是大学章程研究领域的重要方向。

三、结语

评价带有主观性，评价的科学与否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到评价指标的影响。寻找新的视角，审视某领域的研究现状，思考研究的未来，正是我们孜孜不倦的追求。但是，核心作者的判定仅仅以论文发表量作为依据有一定的局限性，这容易忽视本领域某些学者的专著、高质量论文以及其指导的优秀硕博论文等，这是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本研究中，核心作者关于国内大学章程研究涉及了其起源发展史、含义、特征、作用、功能、内容和建设等方面，基本上覆盖了本领域的各方向,但是还存在以下不足：

第一，研究内容有待深化。关于大学章程的研究大多停留在章程本身，主要是关于大学章程的文本、内容、特点、作用等问题的研究，然而关于大学章程的本质、理念、性质等问题的研究相对较少。这类研究存在的主要问题是未能恰当的处理好内容与形式、目的与手段的关系，这不利于构建大学章程研究体系。

第二，研究方法有待创新。关于大学章程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定性研究，缺少定量研究，如国外大学章程的研究更多的是个案研究并据此提出对我国大学章程建设的意见；国内大学章程的研究更多的停留于章程的现状研究。这可能与研究问题的性质、数据资料的获取难易有一定的关系。

第三，研究学科背景较单一。目前关于大学章程的研究学者以法学学科背景较多，研究者更多的是把大学章程作为一个规范性的文件进行研究，但是大学章程的制定、实施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需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因此，大学章程的研究要充分发挥高等教育学、法学、管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多学科优势，通过深入分析大学、大学治理、大学制度等问题的本质，为大学章程研究以及制定实施提供更充分的理论支持。

第四，研究忽视了中国语境。关于国外大学章程的研究更多的是对国外大学章程进行分析介绍，指出其对于我国大学章程建设的借鉴之处。这类研究过多地关注国外大学章程的先进性而忽略了其存在的条件和问题。另一方面，关于大学章程建设的研究较多，而关于国内大学章程建设的环境研究较少，大学章程的建设不仅仅是制定一个文本的问题，其立、改、废都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因此大学章程及其建设需要置于特殊的环境中进行研究。

第五，关键词共现知识网络结构图中，大学章程与现代大学制度的连线较粗，二者共现8次，说明二者的内在相关性较强。但是通过阅读文本可以发现，很多文献仅是一带而过，只有周光礼的《完善中国现代大学制度——以大学章程为载体,以治理变革为突破口》、陈立鹏和杨阳的《论我国现代大学制度建设——从大学章程的视角》、曲耀华的《重建我国现代大学制度——从大学章程的视角》、孙霄兵的《推进高校章程建设 完善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等4篇文献才详细地论述了大学章程与现代大学制度的内在关系。这说明研究方法本身存在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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