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淑云,田翠芸
(河北联合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北 唐山 063009)
散文最大的特点是“形散神不散”形式灵活自由,作家可以不拘一格,天马行空,这对译者来说是个艰巨任务,要想译好散文首先要了解散文的特点,然后对作者想要展现的意境、文体的风格等把握好、再决定选择怎样的句法、词汇和结构进行翻译,再现原作,这就需要译者的主体能动性的发挥。
1 内容浅显易懂,语言朴实。大部分散文都是作者有感而发,抒发的是内心的真情实感或者对社会的见解,所用的大多为平易质朴的语言。如朱自清的《背影》、许地山的《落花生》等都是用平实的语言表现真情实感的。
2 作家在散文里能表现出自己个性,现代散文多有自传的色彩,从中可看到作家的性格,思想,价值观念,喜好等。因而在散文中不同的作家会呈现出不同的风格。
3 题材范围十分广泛,作家的文笔可以触及宇宙万物,每个事物都可以作为作家散文创作的对象,甚至对于同一对象,作家们都会受自身处境、社会背景、人生经历等的不同,写出不同的风格和意境。
4 富有幽默的味道。尤其在对某些社会现状进行描写、批判时,很多作家都喜欢用诙谐幽默的语言来描述。鲁迅的《螃蟹》、胡适的《差不多先生传》都是以幽默的语言揭示社会现像,向人们传达他们所要的思想。
5、注重强调人,社会和自然的调和。散文的作者在抒发自我的同时,也处处不忘自然与社会。以很小的事情窥探整个社会甚至整个世界。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也正是散文的社会意义所在。它不仅承载着作者个人的情感还能折射出社会的点点滴滴。
在很小的时候就读过朱自清的《背影》,被其真正流露于文中的真情实感深深打动。现总结这篇文章有如下特点:
1 用语朴实无华,质朴干净,文中没有一字刻意的强调父子深情,但却在字里行间自然流露出。
2 句式简单,多为短句,没有复杂的长句。行文结构也是平铺直叙,没有刻意的谋篇布局。
3 语体风格倾向口语化,没有难以理解生僻字词。
4 每句话之间联系不是十分紧凑,形式自然,语句之间衔接形式比较松散,给人以娓娓道来之感。
5 在简单的小事情中反应人们深深的情感,以小见大。所写感情真挚,让人感到深深的父子之情,同时也对他们颠沛流离的生活产生同情。
译者主体性包括能动性、受动性、为我性。译者作为翻译的主体,将作品转化为译入语这个过程中,必然会受到源文本的限制和原作者的创作风格、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等因素的制约,这就是受动性。为我性和主观能动性包括翻译中译者主观因素造成自主、自动的行为,其中主观能动性正是译者主体性最为突出的特征。译者的能动性不仅体现在译者本身文化意识、文学素养、审美创造等方面,甚至贯穿在整个翻译过程中。下面以张培基先生翻译的《背影》为例,来分析他在翻译中是如何发挥其能动性。
《背影》中多为短小句子,组织随意自然。在翻译中,张培基先生不拘泥于这种结构,而是打破原句结构的限制,进行再次调整。如“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这句中全是小短句子,结构也不是很紧密,如果按照原文的顺序不但逻辑关系不明确,而且也显得繁琐。张培基先生把它译成“Misfortunes never come singly.In the winter of more than two years ago,grandma died and father lost his job.I left Beijing for Xuzhou to join father in hastening home to attend grandma’s funeral.”在翻译过程中,张先生充分发挥其能动性,将原文拆开,进行重组,变成了三个句子。文中“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在意义上连接自然,但直接翻译成英文时会觉得逻辑关系不明确,译者巧妙地调换了一下顺序,把这句放在句首,就起到总领以下句子的作用,使其成为一个结构紧密的语段,而且还符合英文表达习惯,不会让人感觉到翻译腔。再如“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这句张先生译成“Between grandma’s funeral and father’s unemployment,our family was then in reduced circumstances.”将后两个小句子合并,调换先后的顺序。“为了”很多人会用because of来表达,但这样会显得生硬,不像散文的风格,而且原文中并没有刻意强调原因,译者巧妙地选用between,来表达出了因果关系,表达自然地道。而且“reduced circumstances”来表示“惨淡”的这种模糊处理的方法也很高明,完全没有翻译的痕迹。
在翻译过程中张先生不受困于原文的词性约束,巧妙变化。如“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籍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这句中先后有四个动词连着出现,如果把四个动词都直接译出来显得拖沓重复,张先生巧妙地把这句话译成“When I met father in Xuzhou,the sight of the disorderly mess in the courtyard and the thought of grandma started tears trickling down my cheeks.”只保留了两个动词,把中间的两个动词“看见”和“想起”转化名词形式,自然地用名词形式表达了动词意义。再如“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这句张培基先生译成“After some wavering,he finally decided that he himself would accompany me to the station.”把“踌躇”,这个动词用动名词形式译出,免得与后面的“决定”和“送我”重复。
除了字词、语句结构方面能体现出张培基先生灵活的能动性,在再现原作风格,保留源文本的意味上,译者也是下足了功夫。对于“不要紧,他们去不好!”父亲的这句很朴实,不加任何修饰的话语,被译成:“Never mind!It won’t do to trust guys like those hotel boys.”非常口语化,而且没有任何修饰,还把“他们去不好”转化成了“It won’t do to trust guys like those hotel boys.”“guys”的运用更是增加了口语化的意味,他没有字对字译,但是联系上下文,可以使译入语读者有同样的感受,能体会到父亲对儿子深深的爱。还有在“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这句中“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被译成了“I was then such a smart aleck,”smart aleck指的是“自以为是的人”,符合原文想表达的意味,还带有一点诙谐幽默的味道。如果直接译成“I was then too clever”就失去了作者想要表达的自嘲,诙谐的意味。
纵观整篇《背影》译文,从字词到整篇文体风格的翻译再现都体现了张培基先生扎实的双语功底和极佳的翻译手法,他不拘泥于原文,不只停留文字表面的“字译”,而是充分发挥其能动性,用自然地道的英语再现原作的风采,这在他的其它翻译中都有体现。他的这种灵活巧妙的翻译方法是值得翻译工作者们研究和学习的,对以后的翻译工作也具有很大的价值。
注:本文所用的例子均选自张培基译注的《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一)》
[1]张培基译注.英译中国现代散文选(一)[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
[2]冯庆华.文体翻译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3]刘宓庆.当代翻译理论[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8.
[4]毛荣贵.新世纪大学汉英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2.
[5]刘银燕.张培基先生和他的翻译[J].上海科技翻译,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