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活有关的记忆

2014-03-20 22:27陈有仓
雪莲 2014年1期
关键词:烧柴土炕乡下人

温暖的泥土炕

雪纷纷扬扬下了整整一夜,清晨仍不见停止的迹象。望着窗外,远处的山,近处高矮错落的房屋、河流,以及落光了叶片的赤条条的裸枝上,到处是厚厚的积雪,整个田野白茫茫一片,房檐上垂下不多不少的冰凌。这个时候,尽管室内的温度不下24°C,可心中不由想起乡下温暖的泥土炕和逢雪的天气里大人们围坐在土炕上喝酒的情景。

在我的家乡,寒冷的冬季取暖的工具少不了那处热腾腾的土炕头。有了土炕,寒冷不惧怕。尽管外面狂风大作,哨儿风呼呼地越刮越紧,大雪纷飞,气温急促下降,筒着袖筒的人们被冻得直打哆嗦,一旦坐在热炕头上身子骨转眼就暖和了。

从我记事的那时起,父亲每逢下雨下雪天,都要约上几个哥儿弟兄盘腿坐在热土炕上喝酒,喝酒的旗号美其名曰叫“过天阴”。乡下人朴实厚道,喝酒根本不讲究,有时没下酒菜就干喝,有时你拿来两个鸡蛋,他拿来一把粉条,桌上就拼凑了一盘炒鸡蛋,一盘酸菜炒粉条。下酒菜没什么花样,就这么简单。但喝酒的气氛却热闹得超过了下酒菜的百倍。先是主人家给每位来客敬上六盅,然后猜拳行令,三下五除二,半斤烈酒下肚后,喝酒的气氛就达到了高潮。这时,有人弹琴,有人拉二胡,有人吹笛,有人拿起酒盅,润润嗓子,咳嗽两下,就开始唱了。什么“兰玉莲”“白鹦哥吊孝”等等,民间小调,民间音乐,民间曲艺一段连着一段。弹的、吹的、拉的、唱的各个神情专注,神采飞扬,热炕头简直成了乡间戏台,炕沿下围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娃娃。

我的老家寒冷的天气来得很早,退去的时间也会很晚,因而仲秋以后至来年的春天末的一年四季中的大半个时间就被严寒的冬天挤占着,以至于初夏和初秋遇到霪雨天,屋外寒风料峭,屋内就会冰凉凉的。这样的气候让农家人学会用泥土炕来抵御寒冷,家家户户都盘有几面温暖而舒适的泥土炕。

盘土炕工序简单。土炕紧靠在采光好的窗子跟前,一般都按照房屋的宽窄横着盘。盘炕的原料只是土、草、水和土坯、石板。工具只用铁锨和抹子。在宽不过两庹,长满间的地基上做上高八十公分的炕沿,里面再用土坯垒砌差不多高的形似椭圆,留着炕洞门的圈,上面棚上石板,再把土和成泥,放上草,和匀,然后厚厚而均匀抹在石板上,抹光后晾上几天。为了防止土炕出现裂缝,用一种俗名叫鼻邋遢的植物叶子在炕面上多次地擦。这样擦过的炕面的土不脱落,光滑结实。再填上土,煨上炕,炕面上铺上草,炕中间扣上一只盆子,俗名叫“潮汗”。潮汗的目的就是让土炕完完全全干透,人睡上去不会“拓腰”。这样一面完整的土炕就做成了。

一遇到冷月寒天,农家里就会把土炕煨得烫烫的,屋里充满了温暖的气息。乡下人热情厚道,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走亲访友。客人来了,主人会热情地招呼客人上炕,甚至主动帮客人脱掉鞋子。客人坐到炕上,男主人递烟点火倒水,女主人则去厨房,不大工夫,一盘黄澄澄脆生生的狗浇尿油饼,一盘黄葱葱香喷喷的炒鸡蛋摆上炕桌,客人与主人家边吃边喝,打开了话匣子。庄稼长势,年月收成,亲戚家的冷暖,亲友的健康状况等等是寒暄的主要话题。

乡下人爱走动,相互串门不碍事,即便你来到屋里,主人家有了客人,主人也会立马让出炕沿,热情地招呼你坐下,然后递烟倒水,和客人一起吃喝。没客人时串客跨在炕沿上和主人家东拉西扯,家长里短,村里乡邻,婚丧嫁娶的暄起来。串门的人不仅掌握着邻里的详情,而且相互借用农具、牲口,乃至针头线脑、零花钱等。串门串出的是邻里和睦,团结协作的传统美德,更重要的是邻里隔壁有啥事了相互有个照应。用乡下人的话说“庄舍是戴不烂的铁纱帽”。它远远不同于蜗居在城市里的人互不相问,甚至连对门的姓氏都不知道的孤僻的心态。

乡下人的生活单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们的普遍生活规律。不管阴天下雨,冷月寒天,整日里下地干活,累得腰酸腿痛,只要回到家里坐在热炕头上,男人们抽上一瓶旱烟,和女儿一起喝上一碗酽酽的熬茶,浑身的筋骨就软了。歇了脚的女人下厨房,男人喂牛喂马,会心疼女人的男人还会帮女人喂猪煨炕。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端到炕桌上,一家人围坐在炕桌周围刺溜、刺溜吃起来,其情浓浓,其乐融融。

乡下人缺钱,遇到头痛脑热,身子骨不舒服了,就用“截”和“潮汗”的偏方治疗。先是用绳子一圈一圈地缠住胳膊,把血憋在手指上,用针尖在中指指甲盖后面的肉上轻轻一戳,放出变黑了的血,叫“截”。然后躺在热炕头上蒙头大睡上半天,等到浑身大汗淋漓时人就精神多了,这种方法就叫“潮汗”。乡下人就用这样的办法祛除疾病,土炕就显现出了它特殊的功能。

土炕是乡下人不灭的灵魂,永远的依赖和暖暖的心房。乡下人对土炕情有独钟,那种情分接近于对儿女般的呵护。逢年过节,儿女们有了新的衣裳,炕也就有了新的床单。对于土炕的感觉我最深刻,也最喜欢,以至于我走到哪儿,总是想在房间里做上一处炕,哪怕是一处板炕。因为炕在我的心里留有不可磨灭的印象和至纯至真的感受。

小时候,天气格外冷,一到冬天寒风卷起阵阵黄砂,整个天空一片昏暗。鹅毛大雪一场连着一场地下,冰雪覆盖下的村庄苍白无力,就连猪狗鸡也没有了一丁点叫唤的声音,山村死一般的沉寂。天寒地冻,室内没有其它的取暖工具而变得像冰窖一样,墙面上结满了冰碴。只有从炕洞里冒出的带着焦糊味的炕烟,浓浓的漫过房檐混入白色的空气中。不敢出门的我们躲在土炕上,腿脚上虽然盖着厚厚的褥子,屁股发烫,耳朵、鼻子、脸蛋,更有那双皴裂的小手却冻得冰凉。尽管房屋的周围堵的严严实实,可不知从哪里窜进来刺骨的风,寒渗渗,凉飕飕的。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一头钻进焐得热热的被窝里,浑身感到了类似母亲怀中熟睡的温馨。有时,舍不得温暖的被窝,不愿起床,还会拿来冻成冰块的馍馍啃食。

而今,乡下人的居住条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乡下人改不了根深蒂固的习惯,依旧迷恋于土炕头,无论房屋有多大的改变,不变的是屋里的那一处处温暖舒适的土炕,这是对传统的遵从和践行。只是围着炕的那一圈炕围由过去的报纸、布变成了现在的木板或是漆砖。乡下人谦虚地说,乡下人永远也不会忘本。是的,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忘本。忘本就意味着变质。

罐 罐 茶

清晨,太阳还没出窝,一声雄鸡高亢的鸣叫和小鸟的啁啾,让宁静的山村在惺忪的睡意中苏醒,淡蓝色的天幕下,一缕青色的炊烟急切地从烟墩冒出,缭绕在屋顶的上空,随之母亲的罐罐茶香从厨房里弥漫开来,飘散在每一间屋里,飘散在村庄的角角落落,扑鼻地香。

罐罐茶的香味,是村庄的晨钟,惊醒了被窝中熟睡的人们,惊醒了猪马牛羊,嘶叫着要草料吃,惊醒了贪睡的太阳,在东山头上羞答答露出了红红的脸。罐罐茶的香味,是乡下人一天辛勤劳作的序曲:牧牛牧羊的,早市赶集的,肩扛农具走向田野的……

母亲的生活是俭朴的。本来爷爷的家底不算太差,可是亲奶奶的过早离世,后奶奶及后奶奶所带孩子的进入,使家庭条件发生了明显变化。父辈们相继独立门户,家产被分光,父亲只分到了几间房子,像样的家什只是一只面柜,一张炕桌,几口饭碗和给母亲陪嫁的一对门箱,以及母亲工作时用过的医疗保健箱。母亲来到这个家,疾苦的生活就伴随了她。后来,又生养了我们兄妹6个,这使不宽裕的家境雪上加霜,日子过得一年不如一年。母亲没有被艰难的生活环境所压倒,反而,更加磨练出了坚强的毅力。夜以继日地缝缝补补,纳鞋底,缝衣裳,学会了拿手的针线活;一日三餐爬锅爬灶,学会了一手庄子里顶呱呱的好茶饭。母亲的勤劳,让我们兄妹没多受苦受罪。在没日没夜的生活煎熬中,慰藉母亲的只有酽酽的茶。在动不动就会断粮,手头缺少零花钱,没钱医治疾病的年代,母亲嗜好喝茶是有其特殊原因的。

熬茶是件功夫活。柴火灶的灶门上,放一只半大的砂罐,灶心里的火苗在风匣风力的助推下,直舔锅底,然后喷向四周,砂罐里的水开始冒白气,水开了,放入茶叶、盐,一边用筷子搅,一边用文火慢慢熬。一不小心,放过茶叶的水就会溢出来,水溢出来还会带出茶叶落满茶罐罐,这是多么的可惜。这时必须用慢火燎,直到茶色从淡黄到酱紫红,熬茶便成功了。熬茶的节奏是缓慢而悠然的,熬茶的过程是闲适而淡然的。

浓浓的熬茶伴着呛人的烟雾,诠释着那个时代的生活图景,折射着母亲乃至母亲般的乡人们苦涩中充满温馨的痛快。在食不果腹的岁月里,人们没有足够的吃食而极度缺乏营养,母亲精神的寄托主要是每天早晨那一砂罐酽酽的熬茶。如果没有了这一罐熬茶,母亲就会乏困乏累,头疼,瞌睡,迷糊。况且,那个年代,茶叶时常供不应求,就像吃食一样时常断货。每每这时,为了解决母亲的茶瘾,我们就走东家进西家地借茶叶。那样的场景印在我童年的脑海挥之不去,更主要的是没有母亲的罐罐茶,就意味着嘴馋的我们不会喝到用残茶叶勾兑的茶水喝。这样的年代里,顿顿饭都是清汤寡水,平日里见不到一点点荤腥的食物,兄妹们每天能够抢到茶罐喝上半碗残茶叶勾兑的茶水算是最好的生活条件了。

那个时候,灶火柴大多用柳条、秸秆、牛马粪、草衣、藤条等,熬一罐茶烟熏火燎,天长日久,以至于屋顶的椽子都被熏得如黑漆漆过一般。冷不防,烧过的灰还会钻进茶罐罐里面。因而,我每每节假日上山爬坡拾粪时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石板做茶盖。做茶盖,必须选上乘的、材质好的石板,这样的茶盖才会经得起灶火的考验,能长时间使用。

到了上世纪70年代,人们的生活条件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母亲的茶罐罐里还不时有牛奶调了。有牛奶的茶比熬茶更有营养,更有档次,更显示家庭的光景。后来家家户户做上了可以用煤砖取暖的泥炉子。有了泥炉子熬茶,比在灶门口熬茶方便多了。再后来铝茶壶代替了砂罐罐。电的使用,可以用电炉子熬茶,把开关关小,茶壶里的茶水只有慢慢滚着,不会溢出来,即便你忙乎其它的活计,顾不上去照看,茶壶里也会熬出酽酽的茶来。熬的茶干净卫生不说,光节省的时间可以做一些其他的农活。电磁炉的普及,熬茶的过程更为简单方便,它比电炉子熬茶更为安全。

一个小小的罐罐茶具的变化,反映的是一个时代的变迁,表现的是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如今,随着生活的富裕,母亲的茶罐里除了牛奶,熬茶时还多了花椒、荆芥等附加调味品,用来改善熬茶的质量,增添熬茶的味道。这样熬出的茶,喝起来就有一种不同的韵味和雅致,它所表现出的是一种茶的神韵、茶的境界、茶的文化、茶的本能,忘却的是母亲一生的酸甜苦辣。

烧 柴

每当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树根、树枝以及其它的一些烧柴,我总是惋惜上好一阵子,多么好的烧柴啊!

小时候因常常断了烧柴,就会遇到断吃断喝的事。现在想起来觉得可笑。可这是严酷的事实。

烧柴是家境殷实的象征。谁家的角房里摞满了硬柴,谁家的墙头上摞满了渣筏、牛粪,谁家的房顶上排满了整整齐齐的柴捆,谁家就显得很富有。

我家住在偏僻的小山村,那年代,土地是不好好养人的,遇到不好的年景,每年的庄稼甭说供一庄子人一年的吃食,就连烧火做饭的草衣都没有。

那时,农活格外多,耕种、锄草、收割、打碾、修梯田、烧野灰、锄粪、送粪等等,除了下雨下雪天,一年四季大人们很少有休息的时间。而下雨的空闲里,父亲就拿起镰刀、麻绳冲出雨幕去割草割藤条。眼望着父亲的背影,我的眼泪不由地噙满眼眶,心里就会涌起一股酸痛。但是,为了活命,为了拉扯我们,父亲不得不这样做。

这样的年代,人吃糠咽菜,活着受罪,所有张口的牲口受罪,就连万物都受罪。塄坎上、石崖处凡是长高的蒿草、葛藤,都要轮番地用镰刀割上几茬,背到家里晒干后当烧柴。秋冬时,山坡上、塄坎上、悬崖上几乎人够到的地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寸草不留,几乎连藏匿的草根都挖尽,山坡一片秃光。我们的村子小,生产队时,集体的牲畜分到每家每户饲养。家里虽然养着牲畜,但牛的粪便是不能用的,攒起来,踏成粪块用来烧野灰。我刚记事的时候,我的家由于分家从老院搬出时,父亲第一个搬出的就是那么一点烧柴。

村子周围能当烧柴的蒿草、藤条收拾完了,还不够用,父亲总是搭伴牵上毛驴,准备上吃食、柴镰、皮绳到20里外的脑山沟里去割柴,一去就是一两天。当毛驴驮着烧柴出现在西梁梁时,我们便跑去迎接,藤条的香味在清风的助力下满庄子香。我牵着毛驴走在前面,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到了大门前,父亲从驴背上卸下那一垛烧柴往家里搬,然后一捆一捆地撂到房顶上去,一双一双排成马脊梁的形状晒在阳光下。母亲急忙牵住汗水满背,用尽了力气的毛驴拴在马槽上,心疼地给草料吃。

后来家里置上了架子车。每当秋冬季节,父亲约上几个伴,趁着小鸟还没睡醒,雾气还没拉开,东方还没发白,套上拉绳架起辕条拉着架子车吃力地向朝西的方向走去。我跟着母亲起来,陪着父亲吃饭,母亲拿来褡裢,装上够吃两三天的炒面、面棋子、干粮和茶缸。一切准备完毕,父亲走出大门,和同伴们应和着,迎着朦胧的月色走去,我和母亲一起目送父亲的身影彻底淹没在幕色中,才走进家。

父亲走的马路是砂砾路,坑坑洼洼,一路向上。拉着车累得人汗流浃背。到了山口,进山的路沟沟坎坎,蜿蜒崎岖,更难行走。到了割柴的地方,已是大后晌,拉车拉得舌干口渴腰酸腿疼,用三块石支起锅叉烧上一壶酽酽的熬茶,喝着,说笑着,罢了就拿起柴镰上山砍柴。

砍柴的父亲为了及早砍满一车柴,不忍心浪费一点时间。凑合着吃罢晚饭,天已经黑透了。于是,等待圆圆的月亮挂上天际,借着月光上到山坡继续去砍柴。远处的狼一声嚎叫,父亲的浑身渗出冷汗。这时父亲的同伴也听到了狼的嚎叫声,大家就齐声喊一阵,继续砍柴。狼听到齐刷刷的喊叫和嚓嚓的砍柴声,不敢近前,远远地凝望一阵,就悄悄地溜走了。午夜,高悬头顶的月亮挥洒月光,砍柴的人砍了十几捆,已困乏得睁不开眼皮,把柴镰扔在一边,拿起绳子铺在地上,十几捆烧柴一一排在绳子上面一捆绑,坐下去,把绳子套在双肩上,往后一仰,再用力往前一弯腰重几百斤的柴就背在了背上,然后一瘸一拐地朝山下盘行着走去。到了山底下的车子旁,困乏得人身子骨硬邦邦的动弹不得,穿上皮袄和月光为伴,和霜为伍,躺在地上蜷曲着身子睡着了。就这样,割上四五十个柴捆,装满高高的一架子车往回赶。

走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车不停地左右摇晃,车子被压得木板咯吱咯吱,辐条卡擦卡擦作响,一不小心,还会翻车。

父亲拉着满满一架子车一千多斤重的烧柴来到时,脸涨得通红,寒冬里头上直冒热气,胡子上冻成了冰碴。我想,这汗水怕是血和泪凝结而成的。也不知父亲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看到父亲的样子,我的内心里像刀绞一样疼痛。

夏天,发了芽,长了叶,喝足了水的藤条,不易晒干,所以这个季节没人去割柴。村子周围所有的山坡、塄坎、草地上的青草、蒿草都被我们一镰刀一镰刀割去了,没有草割了,就背起背篼去拾粪。等到秋天来了,我们背上大花篮,到树底下扫落叶。树叶还没到全黄的时候是不愿离开树枝的。我们就在树底下等,只要飘飘悠悠打着旋落下一片树叶时我们就高兴地跑去捡拾。落叶少时直接用手捡,稍微多了时就拿上自己制作的工具去捡拾。所谓工具,很简单,就是在两尺来长的一根硬铁丝上安上一截木把的手柄,再把铁丝的尖磨得尖尖的,算是捡拾树叶的工具了。拿着这样的工具你不需要一下一下地弯腰去捡拾,只需站着一戳,树叶就一片一片地套在了铁丝上。捡满一花篮树叶需要花几个小时,甚至半天时间。树叶多的时候,我们巴望的却不是树叶,而是干树枝了。用干树枝烧火,火旺、劲足,汤水容易烧开。有时,为了拾到一根树枝,哪怕是一根手指粗的、筷子粗的树枝,我们也要等上好半天。

后来,得益于科学技术的推广普及,庄稼的收成逐年递增,草衣也逐年增加。家家用上了煤,现在烧火做饭全用起了电,再也不为柴禾发愁了。回想过去的年代,虽然生活清贫,人倒是精神。

【责任编辑 柳小霞】

【作者简介】陈有仓,青海省湟源县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多篇作品在省内外获奖。出版民俗专著《河湟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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