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理性人假设分析市场经济优势

蒋毅李庆华

（①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 北京100037 ②华中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 湖北武汉430079）

从理性人假设分析市场经济优势

蒋毅①李庆华②

（①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 北京100037 ②华中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 湖北武汉430079）

从经典微观经济学关于理性人假设出发，研究了市场经济在稀缺资源配置方面具有优势的内在原因，提出了理性人假设的实质是个人利己理性（非利己主义）的思想，论证个人利己理性是使市场经济优于其他经济体制的最根本原因，并批评了以X效率理论为代表的有关理性有限的观点。文章通过对弗农·史密斯有关实验经济学结论的介绍，明确了个人利己理性作为一般判断，在经济学等人文科学研究上并不能被拒绝的结论。最后提出了回归理性人假设是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和社会福利最大化的有效途径。

理性人假设；市场经济；分散决策机制

前言

根据经济学理论论述和经济运行实践证明，市场经济较计划经济在资源配置方面有着明显的优势。因为市场经济可以通过商品交换满足广大微观经济主体的个性化需求，通过价格机制调节整个社会的商品供需关系，从而促使微观经济组织不断提高生产技术并改善服务水平，进而促进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而计划经济通过少数人的集权指令统一指挥着整个社会的所有经济活动，这种集权指令一般无法满足广大微观经济主体的个性化需求，从而无法使经济资源的配置达到最优状态，也在根本上消除了微观经济组织改进劳动生产率或提高服务质量的积极性。所以，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让市场机制在社会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必然选择，也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标方向。

为什么市场经济要比计划经济更具优越性，是许多经济学家一直在关注和研究的问题。经济学家普遍认为，市场经济优于计划经济的根本原因是市场经济最符合人的利己本性：个人利己理性（注：不是损人利己，实质上利他也是一种利已）。在这里，利己指的是合理利己，从个人利益出发，把个人利益和社会利益结合起来，而不是指极端利己主义。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利己”和“利他”是辩证统一的，而不是相互对立的，“利已”是前提，“利他”是结果。正如亚当·斯密所言，单个生产者的出发点只是自己的个人目标，其结果是在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基础上促进社会福利最大化。[1]

二、理性人假设的理论分析

（一）理性人假设的实质是个人利己理性

经济学通常假设人是理性的，即把利己看作是人的基本特征，把个人利益最大化看作是高于一切的生活态度和行为准则，同时又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和社会利益最大化的有机结合，而不仅仅单纯追求个人利益，这一点与信奉个人至上、个人本位的个人主义理论有着根本区别。

具有西方人文学术经历的学者为什么会认为利已理性是人的本性呢？首先，西方学者从人与动物的不同的活动行为中进行了归纳与总结。人的活动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者是问人到底需要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去做？关于人的需要，马斯洛在1943年发表的《人类动机的理论》一书中以三个假设为起点，从低到高归纳出需要的五个层次，即生存的需要、安全的需要、情感的需要、自我尊重与受别人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2]。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人的需要层次也会随之不断提高，一般来说，更高层次的需求是人行为活动的动力，人总是在不断追求更高层次需求的满足。

在这里，我们可以把人的需要分为三个方面，一是人的基本需要，主要有生存的需要和安全的需要。二是人作为感情动物的需要；三是人作为社会人的需要。这三个方面的需要是相互交织而不是相互独立的，这也是人与动物相区别的一个重要特征。而人不同于动物的根本特征在于，人不仅有更高层次的需求，而且人能够在资源、环境、社会以及道德的约束下，通过利用其自身的资源，尽可能满足自己各方面的需要，从而使自己的福利最大化。

有关这个问题，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指出，人类有利已利人的倾向。他指出，由于人类社会中的人所需要的相互帮助，多是通过契约、交换等取得的，所以产生分工的正是人类要求互相交换这个倾向[3]。这样，我们就可以认为，在分散决策的市场经济体制下，经济活动中人们利已行为的共同结果就是增进了社会整体的福利[4]。经济学家张五常指出，判断一种理论是否有用的标准，是这个理论能否在一定范围内（不是在一切范围内）具有较强的解释能力[5]。事实也证明，人所特有的经济理性是可以解释大部分人类经济活动的（不是全部），因此可以证明，人的利己理性有相当强的解释能力。

众所周知，现代经济学中的博弈论分析方法已成为主流经济学的重要的分析方法，这样的分析方法能够被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理论体系所使用是由于他们都是建立在理性经济人这个基本假定基础之上的。具体来说，这个基本假定是：博弈的参与者是理性的；博弈的参与者知道其他参与者也是理性的；博弈的参与者知道其他参与者知道自己是理性的[6]。个人利己理性的假定条件是博弈论分析方法得出结论的前提，从这个角度来看，博弈论的推论也是符合理性的。

“芝加哥学派”是现代对利己理性研究和运用相当成功的经济学流派，这个学派有许多学者都在人文科学领域取得了杰出的成就，如罗纳德·科斯、西奥多·舒尔茨和米尔顿·弗里德曼，他们都认为经济分析的基本前提是个人利己理性。因为把个人利己理性当作是经济分析的这个前提符合人的本性，所以，基于个体利己理性基础之上的的微观经济分析方法，不仅适合于社会科学领域，也可适用于人文科学领域中对人行为的分析。“芝加哥学派”的经济学家加里·贝克尔就坚持认为建立于个人利己理性基础之上的市场机制与其他形式的经济机制相比，能够更容易地解决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各种问题。[7]综上，经济学意义上的理性人假设，实质就是个人利己理性。

（二）个人利己理性不能限定

很少有经济学家完全否定个人利己理性，但是在学术界和社会政治经济活动中，限定个人利己理性的事情时有发生。如美国管理学家赫伯特·西蒙提出以有限理性的管理人代替完全理性的经济人[8]，哈维·莱宾斯坦提出个人具有选择性理性而不是完全理性等[9]。我们认为，这些限定个人利己理性的理论，对于提升经济理论的解释能力是没有作用的，甚至有些时候是有害的。本文以X无效率理论为例作一简单说明[10]。

X无效率指的是在大企业内部，因为个人目标和组织目标不成正相关关系而出现的一种不确定效率，这种无效率不仅体现在时间上的无效率，还体现在资源配置的低效率。X无效率理论的主要结论有：由于个人选择性理性的存在，以及个人和企业目标的不一致，使企业费用最小化和利润最大化的经营目标很难得到实现；企业的效率取决于企业的内部环境和人的动机；投入量成本增加的比例与产出量成本增加的比例有着必然的关系等。

对于其主要结论，我们不难推断出X无效率理论是不成立的。X无效率理论否认企业的最大化行为假说，不同规模的企业，其经营和管理目标不一样，小企业一般以利润最大化为目标。另外，企业的董事、股东和经理的经营和管理目标也不一致。所以，X无效率理论否定最大化原则是不成立的。此外，X无效率理论的各种假定都是非常模糊的表述，不可能被证伪。从经济学的意义上看，X无效率理论存在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因此，所谓的有限理性和有选择性理性都是不成立的。

三、理性人假设的必然选择是基于分散决策的市场经济

如前所述，市场经济比计划经济有效的原因是，市场经济（包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最符合经济活动中人的本性，符合个人利己理性，即在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的基础上能够实现社会福利的最大化。这样的结论和其优越性已由福利经济学的第一定理与第二定理给予了严格证明[11]，这也证明了市场经济在资源配置方面具有计划经济无法比拟的优越性。

弗农·史密斯实验证明，即使市场参与者只有有限的个人（2个以上）和有限的信息，参与者也能够创造出一个竞争性均衡。这就是说，只要是分散决策机制，个人利己理性就能导致帕累托最优状态。弗农·史密斯的经济实验证明，如果有相应的制度规范，能够约束市场参与者行为，就能够促使市场参与者各方福利最大化目标的实现。市场的效率源自于资源配置的效率，资源配置效率的高低主要依赖于相关制度是否完善。最后，他得出结论：基于个人利己理性的制度安排是有效的，而基于组织或少数精英的制度设计则是无效的。[12]

与市场经济不同，计划经济的无效是因为它是一种基于极少数精英的制度安排，而忽视了其他大多数个体的需求，用少数精英的需求代替了其他大多数个体的需求，否定或忽视了个人利己理性的存在，这些都必然会导致计划经济被注重个人利己理性的市场经济所取代。需求具有差异化和多元化的特征，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需求，只有个体自己才能明确知道自己的需求。因此，只要回归个人利己理性，也即经济学意义上的理性人假设，不同的个体才能在资源、环境和社会约束的条件下，有可能实现自己的福利最大化。理性人假设指的是每一个个体都是理性的，每一个个体的经济行为都是理性的，每一个个体在进行经济活动时，也认为其他经济活动参与者是理性的。因此，经济学意义的理性人假设必然要求选择分散决策机制的市场经济而不是计划经济，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双赢或多赢，进而实现个人利益最大化和社会福利最大化。

[1]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研究(下卷)[M].戴光年,编译.武汉：武汉出版社,2010：25.

[2]Maslow，A.H.A Theory of Human Motivation[J].Psychological.Review,1943,50(4)：370-396.

[3]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研究(上卷)[M].戴光年,编译.武汉：武汉出版社,2010：7-8.

[4][6]李庆华.回归个人理性[EB/OL].http：//jjxlwlunwens.

[5]张五常.经济解释（卷一）：科学说需求[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10.

[7]加里·S·贝克尔.人类行为的经济分析[M].王业宇,陈琪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10.

[8]赫伯特·西蒙.现代决策理论的基石——有限理性说[M].杨栎,徐立,译.北京：北京经济出版社,1989.

[9]刘小怡.莱宾斯坦的X效率理论[J].武汉金融高等专科学校学报,1999（1）.

[10]刘小怡.X效率的一般理论[M].武汉：武汉出版社,1998.

[11]李庆华.数理经济学[M].北京：中国石化出版社,2000：139-141.

[12]杨渝玲.实验方法：经济学情境分析的现实展示[J].江汉论坛,2010（3）.

An Analysis of the Advantages of Market Economy on the Hypothesis of Rational Man

Jiang Yi①Li Qing-hua②
（①Institute of Fiscal Science of the Ministry of Finance,Beijing 100037 ②School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 Administration,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Wuhan,Hubei 430079）

Based on the classical microeconomics about rational man hypothesis,this article proposes the advantage of the system of scarce resources allocation under the market economy,and puts forward that the essence of the rational man hypothesis is individual rationality(non-individualism),and shows that individual rationality is the primary reason of market economy outperforming other systems of economy.This article also criticizes X-efficiency Theory’s limitation on individual rationality.After introducing Vernon L.Smith and his conclusions,it further clarifies that individual rationality should not be denied in economics and humanities.Finally,this article concludes that returning to rational man hypothesis is conducive to maximize both the personal profit and the social welfare.

rational man hypothesis;market economy;decentralized decision-making mechanism.

F123.9

A

1005-5738(2014)04-185-04

[责任编辑：蔡秀清]

2014-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