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锐 苏秋军
(1.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2.西南林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224)
批评应用语言学对大学英语教学的启示
李 锐1苏秋军2
(1.云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2.西南林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224)
基于Pennycook的观点将批评应用语言学进行扼要的梳理,指出批评应用语言学的范畴,旨在让人们更好把握其理论内涵。与此同时,批评应用语言学对大学英语教学的课堂话语、语言测试以及翻译取向都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批评应用语言学;批评话语分析;课堂话语;批评性语言教学
受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兴起的批评语言学、批评话语分析以及批评教育学等学科研究路径的影响,20世纪末期,批评性研究路径也开始影响并应用到应用语言学的研究中,因而出现了批评应用语言学(Critical Applied Linguistics, CAL)。①李丽生:《应用语言学研究的新路径——批评应用语言学发展概述》,《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5年第2期,第78页。与应用语言学不同的是,批评应用语言学研究引入了“批评(critical)”视角。不过,这里的“批评”不能简单理解成日常的指出某事的优缺点,而是揭示社会生活中习以为常的权力关系和意识形态(ideology)。②田海龙:《语篇研究的批评视角:从批评语言学到批评话语分析》,《山东外语教学》2006年第2期,第40-47页。本文首先对批评应用语言学进行界定,让人们了解批评应用语言学内涵;其次,逐一介绍批评应用语言学的范畴;最后,援引批评应用语言学的视角对当今大学英语教学进行解读。
批评应用语言学作为术语正式出现于Pennycookd在IssuesinAppliedLinguistics创刊号上发表的“Towards a Critical Applied Linguistics for the 1990s”。③Pennycook A, Towards a Critical Applied Linguistics for the 1990’s, Issues in Applied Linguistics,1990,No.1,pp.8-28.关于批评语言学产生的背景详见脚注①文献。当然对批评应用语言学的定义和研究领域界定明确的要数Pennycook的专著《批评应用语言学:批评性概论》(CriticalAppliedLinguistics:ACriticalIntroduction, 2001),在该书中,作者将批评应用语言学划分为六个主要研究领域:批评话语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和批评性文化能力(critical literacy);翻译的批评性路径(critical 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批评性语言教学(critical pedagogy);批评性语言测试(critical language testing);语言规划和语言权利;语言、文化和工作场景。④李丽生:《应用语言学研究的新视野——<批评应用语言学:批评性概论>评介》,《现代外语》2005年第1期,第87页。下面就以上六个领域逐一说明。
(一)批评话语分析和批评性文化能力
在以上六个方面中,批评话语分析研究较为广泛,批评话语分析研究始于1989年,Wodak将这一阶段形成的标志性要素表述为几本书、一份期刊和一个会议,LanguageandPower(Fairclough,1989)、Language,PowerandIdeology(Wodak,1989)以及PrejudiceinDiscourse(van Dijk,1984)等。可以说,这是在认识论上标志着批评话语分析的形成,⑤田海龙:《语篇研究的批评视角:从批评语言学到批评话语分析》,《山东外语教学》2006年第2期,第40-47页。批评话语分析无论作为一种研究取向(分析文本和文化语境)或是教学模式(基于批评文本分析来提高学生能力),这些研究路径都涉及到了文本、语篇、意识形态乃至,政治秩序(political order)之间的关系。用Norman Fairclough的话来说,“‘批评语篇分析’致力于系统地研究以下几个要素间的难以言表的因果关系(causality)、决定关系(determination),它们是:(1)推论性的(discursive)实践、事件或文本;(2)更广泛的社会文化结构、关系或是过程,具体地,就是研究这些实践、事件、文本如何通过意识形态来进行权力分配、抗争的。”*Fairclough N,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Longman,1995,p.132.而在Clark和Ivanic(1997)看来,批评话语分析和批评文化能力可以合二为一在批评性语言意识(critical language awareness)的管辖下,因为二者都是“旨在赋予语言学习者(learner)以批评分析的框架,让他们在学习其他语言的实践中能够反观学习母语的经验,以使其作为社会的一份子而将自身纳入更加广阔的社会生活中去。”*Clark R, Ivanic R, The Politics of Writing, Routledge,1997,p.217.有关批评性文化能力内容,可参照下面相关内容。
(二)翻译的批评性路径
关于翻译的批评性路径,近期研究鲜有涉及。不过,大多数研究的侧重点还是在对意识形态、殖民主义以及全球化等方面而展开的。Venuti在翻译实践中强调,“为了撼动英语霸权的统治地位,译者需采取技巧性的翻译策略,修正所选取源文本(foreign text)中不平等的文化交际(unequal cultural exchange),在不受那些标准方言(standard dialect)、文学行话(literary canons)、道德陈规(ethnic stereotypes)的干扰下,尽量保留源文本异国情调式的文学意味(foreign literatures)”。*Venuti L, The Scandals of Translation:Towards an Ethics of Difference, Routledge,1997,pp.10-11.这与翻译学中所提倡的“生态翻译观(Ecological Translation)”不谋而合。
(三)批评性语言教学
在二语(L2)教学中,批评性语言教学旨在“提倡采用批评的方法,关注语言学习和社会变化(social change)之间的关系”。*Norton B, Toohey K, Critical Pedagogies and Language Learning,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p.1.与批评话语分析和批评性文化能力研究相类似的是,批评性语言教学将语言教学视为批评性研究和实践,“通过批评视角来探究教学中不公平(inequality)或不公正(injustice)产生的根源以及权利(power)和特权(privilege)是如何分配的”。*Norton B, Toohey K, Critical Pedagogies and Language Learning,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p.37.在日常教学实践中,教师习惯性比较关注那些所谓的“优等生”,而忽略对学习成绩欠佳学生的人文关怀,造成学生的两极分化,给那些相对学习薄弱的学生造成心理阴影。
(四)批评性语言测试
近期,语言测试也经历着批评的转向(critical turn),在Spolsky(1995)对TOEFL考试的发展历程的研究中,他发现“该测试体现了控制和权势的关系——一种用于体现选择(select)、激励(motivate)、惩罚(punish)的手段”。*Spolsky B, Measured Word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5, p.1.Shohamy(2001)又发展了Spolsky的研究,提出了批评性语言测试(critical language testing, CLT)的概念。*Shohamy E, The Power of Tests: A Critical Perspective on the Uses of Language Tests, Longman,2001,p.131.她强调:“语言测试应该采用批评的方式,监督出题者的权力,尽量弱化他们手中的职权,防止他们滥用职权。”她进而又强调,“语言测试不可避免地涉及政治因素,因此,我们必须始终关注测试的过程和后效作用,将社会预期与实际效能进行比对。”近年四、六级改革(如一考场多套试卷等)的措施出台,无不体现对作为内地最权威的外语语言测试的批评性取向的倡导。
(五)批评性语言规划及其他
在当今英语称霸全球以及社会多元化的大背景下,语言政策和规划也亟待需要批评性视角。然而,正是大多语言政策采取的静默政策(quietism),才纵容了英语的猖獗式发展,最终破坏了世界语言的多样性(diversity)。同时,如果联系到多民族地区,如我国的云南地区,对待少数民族语言的政策就应该是保护而非凌驾在他们语言之上,只有将他们的语言与汉语视为同等的地位,各语言间才能共同繁荣、相互发展。
在上一部分,按照Pennycook的六个方面的划分进行扼要的介绍,那么,本部分将主要介绍批评应用语言学含有哪些要素,主要代表人物有哪些,他们的主要观点又是怎样的,旨在为人们更好地把握批评应用语言学的内涵服务。为了便于比较,笔者将以上三个方面列为下表,以飨读者。
表1 批评应用语言学范畴概览*Berns M, Brown K, Concise Encyclopedia of Applied Linguistis, Elsevier Ltd.,2010,pp.15-16.
续表1
①Norton B,IdentityandLanguageLearning:Gender,EthnicityandEducationalChange, Longman/Pearson,2000.
②Morgan B,TheESLClassroom:Teaching,CriticalPracticeandCommunityDevelopment, 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98,p.20.
③Benesch S,CriticalEnglishforAcademicPurposes:Theory,Politics,andPractice, Lawrence Erlbaum,2001,p.xvii.
④Walsh C,PedagogyandtheStruggleforVoice:IssuesofLanguage,Power,andSchoolingforPuertoRicans, OISE Press,1991,p.127.
⑤Kubota R,CriticalMulticulturalismandSecondLanguageEducation, In Norton B & Toohey K(eds.),CriticalPedagogiesandLanguageLearning,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p.40.
⑥Kumaravadivelu B, Critical Classroom Discourse Analysis,TESOLQuarterly,1999,Vol.33,No.3,p.473.
⑦Shohamy E,ThePowerofTests:ACriticalPerspectiveontheUsesofLanguageTests, Longman,2001,p.131.
通过以上两个部分的详述,我们对批评应用语言学的内涵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作为新兴的学科,特别就课堂话语、语言测试以及翻译教学等方面而言,批评应用语言学对现阶段大学英语的教学也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一)批评应用语言学对课堂话语的启示
批评应用语言学强调的是语言使用者双方间的权力的公平、公正,任何一方不得将自己的意识形态强加在另一方头上,也就是说,两方是一个公平的博弈过程。这对大学英语课堂教学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联系到目前大学英语的教学现状,教师与学生间的互动少之又少,两者间的权力存在教师控制课堂的嫌疑,与之相对的学生则沦为被动的接受者(recipient),或者双方是一种“控制—服从”的师生关系。比如课堂上,我们经常可以注意到教师使用诸如“(should)应当这样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的表达,当学生作出积极反馈后,他们却更倾向于对其否定而采用说教的口吻予以纠正。
另外,大学英语课堂中普遍存在畸形关注的情况,比如某些学习比较好的学生,将会获得更多与教师互动的机会,而这种现象无不体现教师对课堂的一种无形“控制”,试想如果教师不把这种对优等生的畸形关注作为教学课堂的取向的话,其他相对薄弱点的学生将会有更多的机会来提高他们的英语成绩。
当然,这里提出两点,只是想通过批评应用语言学的视角,为大学英语课堂话语的实践提供一定的指导。
(二)批评应用语言学对测试的启示
在批评应用语言学观照下的语言测试,应当在测试的命制、实施、后效等方面无不体现公平、公正的特点。然而,中国的英语类测试(如CET-4、CET-6以及PET-5等)在多大程度上实现公平、公正?毋庸置疑,国家在这些大型的英语测试上的努力已经取得相当的成功,功绩是不可磨灭的。不过,历年CET-4和CET-6的泄题等事件也屡见报道,同时,“刷分”现象也比较普遍,这些现象的背后或许是某些环节不够周密、细致的体现。理所当然,批评应用语言学对我国大学英语的测试也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三)批评应用语言学对翻译取向的启示
“同化(domestication)”和“异化(foreignization)”作为两种不同的翻译取向,纷争不断,究其起源可以追溯到杰罗姆模式(Jerome Model)和贺拉斯模式(Horace Model)的正面较量,早在公元前65—8年,贺拉斯就提倡译者应该在两种语言间共谋、协商;*Bassnett S, Lefevere A:《文化建构——文学翻译论集》,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3页。而杰罗姆则是因其在翻译圣经的实践中需要保持圣经的神圣性,而诉求于绝对忠诚(utmost fidelity)的翻译策略。在批评应用语言学的框架下,贺拉斯的观点可能更加适用,因为译者不应偏向两种语言的任何一方,时刻保持中立的态度,用这种观点来看待翻译实践的话,同化与异化之争便可以迎刃而解。我们或许不必过分探究翻译究竟要倾向哪种语言,取而代之的是探究翻译中究竟译者是否做到足够的客观,是否位于两种语言的中间位置,这便是批评应用语言学的精髓所在,同时,这样的翻译取向也是可取的,值得提倡的。可见,翻译的批评取向,对于翻译实践的指导意义也不容小觑。
本文基于Pennycook的观点将批评应用语言学进行扼要的梳理,列出其研究范畴,即批评话语分析、批评文化能力、批评翻译路径、批评性语言意识、批评性语言政策、批评社会语言学、批评教学和批评二语教育、以学术为目的的批评式英语教学、批评性双语制度、批评性多文化制度以及批评性课堂话语分析等,旨在让人们把握其内涵的同时,探讨批评应用语言学对大学英语教学的课堂话语、语言测试以及翻译取向所具有的重要指导意义。
Critical Applied Linguistics and Its Heuristicson College English Teaching Practice
LI Rui1& SU Qiujun2
(1.ForeignLanguagesSchoolofYunnanNormalUniversity,Kunming,Yunnan, 650500,China;2.ForeignLanguagesSchoolofSouthwestForestryUniversityKunming,Yunnan, 650224,China)
Based on Pennycook’s notion of Critical Applied Linguistics, this paper seeks to introduce the categories under the very umbrella of the term, so as to provide the readers with more detailed notions. It further endeavors to obtain some specific heuristics regarding college English teaching practice.
critical Applied Linguistics;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classroom discourse; critical pedagogy
2012-09-14;
2013-06-10
李锐,男,安徽六安人,硕士生,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H08
A
1671-2714(2013)04-0069-05
10.3969/j.issn.1671-2714.2013.04.012
(责任编辑孟莉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