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问卷规范化分析

●李 强，徐 晟，张 阔(南开大学 社会心理学系，天津 300071)

1 引言

早在19世纪70、80年代，国外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的关注即已开始。20世纪以来，在大众媒体中常能看到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的描述，[1]研究者也找出了一些词汇来表述图书馆员的刻板印象。[2]国内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的研究起步较晚、相对较少，有限的研究大都关注怎样提高图书馆员的内在素质和职业形象，鲜有规范化的实证研究。为使规范性实证研究能够为图书馆学界所了解和认可，并为以后类似研究确定标准化的研究工具，本文秉持问卷编制的规范化立场，从“图书馆员刻板印象”“图书馆工作刻板印象”“交往意愿”三个方面，分别介绍、分析了本次调查中自编问卷的结构维度及其标准化过程。

2 “公众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问卷的编制及测量

2.1 “公众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调查问卷编制理论

刻板印象的测量有很多种方法，一般可以分为直接测量和间接测量。其中，直接测量包括自由反应法、典型特质制定法、刻板分化、简单百分比法、相对百分比法、亚分类法、特质评定法等；间接测量法包括记忆法、投射测量、内隐联想测验、刻板解释偏差、加工分离程序。本研究主要使用直接测量法中的自由反应法和特质评定法。

自由反应法，也称为自由联想法，是评估刻板印象内容最容易的直接测验方法。其一般过程是，直接询问人们对给定群体的看法，根据回答作为人们对社会某一群体的态度指标。这种方法具有固定的联想模式，使得被试不用过多的思考就可以做出回答，因此，采用该方法比较容易获得资料，节约时间。特质评定法，是指研究者给出一系列词语，让被试评定出等级，用这些词语以适当的程度形容给定群体，最经常使用的有五点量表、七点量表等评定方法。

2.2 “公众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问卷的编制

问卷包括公众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以下简称“对馆员”)、公众对图书馆工作刻板印象(以下简称“对工作”)、公众对图书馆员交往意愿(以下简称“交往意愿”)三个分问卷以及个人信息部分。

“对馆员”分问卷的编制，我们借鉴了刻板印象内容模型(SCM)，因为在关于刻板印象结构的多种理论中，[3,4]它的影响最大，且得到了不同文化样本研究的支持。[5－8]根据SCM模型，“对馆员”分问卷包括能力和热情两个部分。[9]这里我们赋予的具体操作定义为：① 热情，是指对图书馆员这一群体行为意图的固定看法，即判断图书馆员是否热情，是不是朋友。② 能力，是指对图书馆员这一群体能力状况的固定看法，即判断图书馆员是否有能力，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压力。

“对馆员”和“对工作”分问卷，我们采用自由反应法收集了有关公众对图书馆员(包括热情和能力)和图书馆工作刻板印象的描述性词汇或语句。在具体操作上借鉴人格研究的词汇学方法：[10]首先用半结构式访谈收集相关词汇及句子；访谈后，对访谈资料进行整理，选择出现频率大于3次的词汇或句子，将它们进行词义合并，形成半开放式问卷，让被调查者对所有描述词(句)按照同意程度打分，问卷最后再让被调查者对所有描述词(句)进行补充或提出修正意见；最后根据半开放问卷以及查阅文献对描述的词句进行修改，得到预测试问卷，并在小范围内进行预测试，回收后根据填答感受和信效度检验结果进一步修改问卷，得到最终问卷。

“交往意愿”分问卷的编制主要采取德尔菲法，即根据图书馆专业老师、学生及图书馆工作人员的讨论结果，得到一些与图书馆员交往的情景，由被调查者按照愿意程度进行打分。

本问卷采用Likert式5级计分，“对馆员”和“对工作”分问卷中，1=非常不同意，2=不同意，3=说不清，4=同意，5=非常同意；在“交往意愿”分问卷中，1=非常不愿意，2=不愿意，3=说不清，4=愿意，5=非常愿意。整个调查问卷还包含了一些反向计分的题目。

2.3 问卷的取样与数据收集

为给整个研究提供标准化的研究工具，在研究初期选取了全国24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一般公众进行问卷调查。

为保证调查的可靠性和有效性，本调查问卷由经过训练的调查员直接发放给被调查者。被调查者当场填写后，立即回收。回收后，课题组成员对问卷进行审核，剔除了漏答题目过多的问卷和填答明显不认真的问卷。然后将问卷编码并录入，进行统计分析。此阶段共得到有效问卷2599份(排除图书馆员和图书馆学学生，其中男性1289人，女性1246人)。数据录入后将反向计分的题目进行取反，以便后面的分析。

3 “公众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问卷的标准化

3.1 问卷的项目分析

为保证问卷的有效性，首先对所有的分问卷进行了项目分析，删除不符合标准的题目，具体指标包括决策值、题目与整个量表均值的相关、校正题目与问卷均值的相关、删除题目后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共同性、因素负荷量等，具体见表1。

根据分析结果和判断标准，[11]“对馆员”分问卷的热情部分8、14两题，6个指标都不符合，因此删去；“对馆员”分问卷的能力部分所有题目都符合标准，全部保留。“对工作”分问卷1、4、5、8、14五题，每个题在6个指标中有多于3个指标不符合，因此删去。“交往意愿”分问卷的所有题目都符合标准，全部保留。

表1 “公众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调查”问卷项目分析

3.2 因素分析

本研究将收集到的数据随机折半分为两个部分(下文称为样本1和样本2)，分别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

3.2.1 探索性因素分析

本研究采用SPSS20.0对样本1(N=629)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提取法，选择方差最大旋转方式，特征值大于1(Kaiser准则)，并结合碎石检验(ScreeTest)，按照以下指标不断对项目进行筛选：① 每题代表性因素的负荷大于0.4；② 不同因素上负荷差距较大且容易解释；③ 共同度大于0.2；④在一个因素上的项目少于3个；⑤ 抽取的因素在旋转前至少要能解释3%的总变异。除以上统计学标准外，还需要根据每个题目的实际意义判断其因素归属。经探索，删去无法归入任何因素的“对工作”分问卷中的13题，得到“对馆员”分问卷热情、能力部分各2个因素，“对工作”分问卷2个因素，“交往意愿”分问卷1个因素。热情、能力、对工作、交往意愿累计解释总方差分别为53.624%、48.613、46.727、45.976%，Bartlett值分别为5519.040、3134.34、1162.56、846.750，显著水平都小于0.001，KMO值为 0.946、0.905、0.797、0.773，具体因素负荷见表2—表5。

表2 热情部分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

表3 能力部分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

表4 图书馆工作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

表5 交往意愿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

3.2.2 验证性因素分析

有研究认为，仅通过探索性因素分析就确定“某潜在变量的因素结构是怎样”还不够，因此，除对一批样本进行探索性分析外，还要对另外一批样本进行验证性分析，以确定结构。所以本研究采用协方差矩阵和固定方差法，利用上面探索性因素分析中所抽取的因子结构，使用LISREL8.51对样本2(N=630)进行了验证性因素分析。

根据Bollen，[12]Jo··reskog和So··rbom[13]以及Medsker，Willams和Holahan[14]的建议，决定采用的拟合指数及其标准为:χ2/df大于10表示模型很不理想，小于5表示模型可以接受；GFI、NFI、IFI、TLI、CFI应大于或接近0.80，越接近1越好，RMSEA处于0和1之间，RMSEA在0.05—0.08之间表示模型基本可以接受，越接近0越好。从“对馆员”热情和能力部分、“对工作”、“交往意愿”验证性因素分析的指标数值可以看出(见表6)，除“交往意愿”的部分指标外均达到标准(有研究者认为RMSEA对参数过少的设误模型较为敏感，[15]考虑到在计算公式的结构上χ2/df，和RMSEA易受自由度(df)影响，而该模型中，由于自由度较小 (df=9)，因此 χ2/df和 RMSEA较大，NNFI和AGFI略小也是基本可以接受的)。可以认为，前面探索性因素分析出的结构是可以接受的。

表6 验证性因素分析拟合指数

几个分问卷中，各因素与其对应题目的标准化因素负荷均大于0.4(探索性因素分析的标准)，且达到统计显著，说明因素具有较好的代表性和抽象性；各因素间的相关值也较高，且达到统计显著，说明因素间有一定的区别但又存在密切联系。

图1 热情部分验证性因素分析模型

图2 能力部分验证性因素分析模型

图3 图书馆工作刻板印象验证性因素分析模型

图4 图书馆交往意愿验证性因素分析模型

3.3 因素命名

根据因素分析结果和各因素所含题目的具体内涵，对分问卷中的各因素进行命名。

3.3.1 公众对图书馆员刻板印象

(1)热情部分

因素1，亲近感。该因素包括11个题目，指图书馆员的行为或个人特征中可能让人感到亲近、认为是朋友的部分。分数越高，亲近感越强。

因素2，疏离感。该因素包括8个题目，指图书馆员的行为或个人特征中可能让人感到疏离、认为不是朋友的部分。分数越低，疏离感越强。

(2)能力部分

因素1，强技能。该因素包括9个题目，指图书馆员的行为或个人特征中可能表现出有能力的部分。分数越高，相关特征的能力越强。

因素2，弱技能。该因素包括6个题目，指图书馆员的行为或个人特征中可能表现出能力较为逊色的部分。分数越低，相关特征的能力越差。

3.3.2 公众对图书馆工作刻板印象

因素1，复杂性。该因素包括5个题目，指对图书馆员这一群体所从事工作复杂程度的固定看法，分数越高，说明图书馆工作越简单，需要智力投入的程度越少，社会地位越低。

因素2，舒适度。该因素包括4个题目，指对图书馆员这一群体所从事工作舒适程度的固定看法，分数越高，说明图书馆工作越舒适、工作压力越小、照顾家庭的机会越多。

3.3.3 公众对图书馆员交往意愿

因素，交往意愿。该因素包括6个题目，指当已知对方是图书馆员时，被试表现出的继续与之交往的意愿。分数越高，交往意愿越强。

3.4 问卷的信度和效度

3.4.1 问卷的信度

问卷的信度以内部一致性信度克隆巴赫α系数为指标。一般而言，统计学关于信度的要求认为，如果因素的α系数在0.70以上，表明该问卷内部一致性较好。如表7所示，“对馆员”分问卷中的热情和能力两部分、“对工作”分问卷以及“交往意愿”分问卷中各个因素和总体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基本在0.70以上，说明有良好的信度(“对工作”分问卷中各因素的系数偏低，但考虑到内部一致性系数受到题目数的影响，而此问卷的两个因素的题目很少，因此，该结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3.4.2 问卷的效度

心理测量学认为，各分量表分与总量表分的相关超过了各分量表之间的相关是结构效度的一种检验方法。考虑到有缺失数据，因此使用各个因素平均分之间以及每个因素的平均分与对应分问卷总体的平均分的相关系数。交往意愿因只有单一因素，不适用于该方法检验。

表7 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

数据显示(见表8—表10)：“对馆员”的热情和能力两个部分，以及“对工作”的总平均分与各因素平均分的相关都大大超过了子因素平均分之间的相关，问卷的结构效度尚可。

表8 热情部分各因素之间以及与总体的相关系数

表9 能力部分各因素之间以及与总体的相关系数

表10 图书馆工作各因素及与总体的相关系数

4 问卷调查应注意的问题

问卷调查是目前图书馆学实证研究的主要方法之一。据研究表明，在2004—2008年间，图书馆学31.82% 的实证研究使用了问卷调查的方法。[16]不过有学者指出，使用问卷调查时应该十分谨慎，因为问卷调查有着一套较为复杂和严格的程序和标准，除本组文章中涉及到的统计分析外，问卷的设计和发放环节还必须注意以下几点：

一是要注意问卷的编制。测量性质的问卷在编制过程中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和标准，这使得需要自编问卷的研究比借用已有问卷的研究要更为复杂，并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题目不能是研究者凭空臆造的，一般而言，项目的形成要通过文献的积累以及问卷编制前期的性质研究(如访谈等)，来形成项目池(Item Pool)，进而在项目池中筛选问卷编制需要的项目。

二是要注意取样。就样本量而言，5%的抽样误差所要求的样本规模是400个，在本研究的测量工具标准过程中，调查使用的有效样本量2599个，远远大于最低标准。样本对总体的代表性也很重要，在本次调查中，样本在性别、地域等方面都具有较好的代表性，以地域为例，本次的调查样本涵盖了我国大陆地区的24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不仅有东部沿海发达地区，还有中西部欠发达地区，甚至包括了以前同类研究中较少涉及的新疆、西藏等边远地区。

三是问卷回收后的无效问卷剔除也是调查中非常重要的环节。本次调查将符合以下条件的问卷视为无效问卷：① 一页中连续填涂同一选项超过10个的；② 填涂显示有明显规律的；③ 空白题超过整个问卷的1/3的；④ 填涂中间选项超过整个问卷的一半的；⑤ 出现上述填涂情况超过整个问卷1/3的。

[1] StevensND．Thelastlibrarian[J]．American Libraries，2001，32(9)：60－64.

[2] Aharony N．The librarian and the information scientist:Different perceptions among Israel information science students[J]．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 Research，2006，28(2)：235－248.

[3] Anderson C A， Sedikides C．Thinking about people:Contributionsof typologicalalternative toassociationistic anddimensionalmodelsofpersonperception[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1991， 60(2)：203－217.

[4] Edwin P，Hub L．In-group favoritism and the reflectionofrealisticdimensionsofdifferencebetween national statesin centraland Eastern Europeannationalitystereotype[J]．British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1999,38：85－102.

[5] FiskeST．SocialBeings：A coremotivesapproach tosocialpsychology[M]．New York：JohnWiley&Sons,2004.

[6] FiskeST，etal．Amodelof(oftenmixed)stereotype content：Competence and warmth respectively follow from perceived status and competition[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2002， 82(6)：878－902.

[7] Fiske ST，etal.(Dis)respectingversus(Dis)liking:Status and interdependence predict ambivalent stereotypesofcompetenceandwarmth[J]．JournalofSocial Issues，1999，55(3)：473－489.

[8] Lin M H，et al．Stereotype contentmodel explains prejudice for an envied outgroup:scale of anti-asian american stereotypes[J]．Personality and SocialPsychologyBulletin，2005，31(1)：34－47.

[9] FiskeST．Controllingotherpeople：Theimpactofpower onstereotyping[J]．AmericanPsychologist，1993，48(6)：621－628.

[10] 王登峰，崔红解．读中国人的人格[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11] 吴明隆．问卷统计分析实务——SPSS操作与应用[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10：159－192.

[12] Bollen KA．StructuralEquationswith LatentVariables[M]．New York：JohnWilly&Sons，1989.

[13] Jo··reskog KG，So··rbom D．LISREL:structuralequation modeling with the SIMPLIS command language[M]．Lincolnwood：Scientific Software International,Inc，1993.

[14] MedskerG J，etal．A review of currentpractices for evaluating causalmodels in organizationalbehaviorand human resourcesmanagement research[J]．Journal ofManagement，1994，20(2)：439－464.

[15] MarshHW，Balla JR．Goodnessoffitin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The effects of sample size and model parsimony[J]．Quality&Quantity，1994，28(2):185－127.

[16] 赵薇，等．近五年来图书馆学实证研究的回顾与分析 [J]．图书与情报，2009，(6)：45－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