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斓
(闽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福建 漳州363000)
古人评诗有四种高妙:一曰理高妙,二曰意高妙,三曰想高妙,四曰自然高妙。此“四妙”在毛泽东的诗词中无不有精妙的体现。毛泽东的诗词,气势沉雄,以磅礴的境界、飞驰的想象、瑰丽的色彩、缤纷的语言、不拘一格的形式,表现出他那种无羁无束、纵横驰骋、汪洋恣肆的个性特征。因其于传统与现代之间,独树一帜,而获得“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1]的赞誉。
毛泽东的诗词,境界之高,胸襟之宽,包容之广,在中国诗词史上是前无古人的。因自幼志存高远,故有“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投身革命后,“闻鸡久听南天雨,立马曾挥北地鞭”。他独抒情怀,“天际悬明月”,他剑裁昆仑,欲使“环球同此凉热”。或豪情满怀气壮山河,或沉重忧郁激烈悲壮,或愁肠婉转情意缠绵,他都毫不掩饰。
重大的题材,并不是产生伟大作品的必然因素。历史证明,任何经典作品,都与作者的心胸、襟怀、灵魂、气质修养相关联,而与客观描写的对象并没有至关重要的关系。毛泽东的诗词,无论是什么题材、描写什么对象,也无论创作环境如何,他都一样豪情万丈,壮志凌云。站在昆仑山面前,抽出倚天宝剑,把昆仑裁为三截。这位顶天立地的巨人,有令人感到震撼心灵的力量:叙事,无论大小都一样惊天动地;颂人,无论文武男女,都一样意气风发;写景,无论东南西北都一样明丽宽广。胸怀和气度,是构成他诗词的壮阔之美的主要因素。他的诗词无论抒情还是言志,都表现出一种博大恢宏、奇恣纵肆的激情和张力,字里行间无不显示伟大的人格。像“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又何止是对世界整体把握的哲理性思考,诗人精神世界中豪迈奔放的一面同样突出。
毛泽东擅长于在诗词中,将“景语”与“情语”结合起来,以绚丽多彩的景象,抒发自己的豪情壮志。在《蝶恋花·答李叔一》中,他运用了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的美丽神话,让壮烈的忠魂飞升到美妙的月宫里。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这是多么美妙动人的境界。“忽报人间曾伏虎,泪花顿作倾盆雨。”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的高度统一,革命胜利的喜信,传到月宫,烈士、吴刚和嫦娥都一起流下了兴奋激动而又欣慰的热泪,瑰丽的神话和人间的现实通过作者的想象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起。词的内涵丰富深远,它已超越了个人恋情的范围,蕴含着千千万万人民群众对英雄的深厚情感。正是这种牺牲精神和聚合力量,才摧毁了旧中国,换来了新天地,描绘着中华民族更辉煌的未来。
毛泽东诗词中所抒发的豪迈气概,不是一味地靠豪言壮语的堆砌,华丽词藻的叠加,也不是仅靠一些壮阔意象(如昆仑、黄河之类)来支撑门面,而是在大气磅礴之中包含着厚重的情丝或深刻的理念,并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在表现形式上往往寓刚于柔,豪放与阿娜共艳,崇高与优美并现。他写宇宙自然用“小小寰球”、“苍茫大地”、“群山万壑”、“廖廓江天”、“长空万里”、“云横九派”、“风雷磅礴”、“鲲鹏展翅”、“刺破青天”等词句,造博大旷远之气势;他塑造形象,写活了傲霜斗雪的梅花和扶摇直上的鲲鹏,写神了“万水千山只等闲”的红军、“百万雄师过大江”的解放军、“奋起千钧棒”的孙大圣、“横刀立马”的彭大将军。同时,他又把人格与自然物象相沟通,借物咏怀。他在诗词景象中融铸的山、水、梅、菊、松、雪、雷、电、鲲鹏等,无一不是他高尚人格精神的精彩比托。尤其是鲲鹏怀抱远大、一往无前的毅力和气概,与狭小、短浅、琐碎、怯懦形成鲜明对比。他不是站在和对象同等甚至更低一些的位置上仰视对象的高大,而是站在宇宙之巅、历史之外、绝顶之上俯视着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谁主沉浮”的大气,“还看今朝”的豪气,“横空出世”的霸气,“把汝裁为三截”的傲气,“闲庭信步”的十足底气,与任性洒脱、豪迈达观的性格,壮丽的自然景观融为一体,充分显示了诗人高度的自信和伟岸的品格。
毛泽东不仅以哲人的眼光仰视宇宙之奇,俯察万物之理,以整个世界(天、地、人三维)作为诗词所描写和表现的对象,更关键的是他还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立场去观察人物、事故、事理,系统地认识自然和社会、历史和现实。《贺新郎·读史》一词,从唯物史观和社会发展的观点出发,上下数十万年,纵论人类斗争的历史。石器、铜器、铁器是大历史观;陈胜、吴广的起义,是具体的历史过程。他将大历史观与具体历史过程相并列,突出自己的历史评判。同时以实写与虚写的手法来寄寓作者的轻视与重视,如写“三皇五帝”等古代“圣贤”时是虚写;而对出身草莽的盗跖、庄跷、陈胜、吴广则是实写。《沁园春·雪》从眼前景“冰封”、“雪飘”、“长城”、“大河”、“山”、“晴日”等意象,转向历史的空间:“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引入一系列历史人物: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犹如一部中国历史的回放与精彩点评。
无论是《十六字令》中那“山”耸立形象,还是《七律.长征》中“万水千山只等闲”蔑视困难的态度,都有着一种充沛强劲的精神气质所焕发出来的风度、气派,以及作者高尚的人格。这是多么伟大的气派,多么惊人的革命英雄主义,多么潇洒的浪漫风格。所以,人们才称他1934年到1936年一气写成的十余首诗词,是“来自长征路上和秦晋高原的绝唱”![2]
毛泽东的诗词中不乏翻新精巧之例,就夸张而言,虽与事实不合,然自成情感逻辑,使人惊叹深慨;就白描而言,情至痴绝,每多奇思异想,或惊心动魄,或缠绵悱恻;在诗境的扩展,氛围的营造方面,毛泽东常常通过暗示,联想,记忆,感觉的综合,把整首诗的感情思想结晶在一个或二个核心的意象上面,并通过核心意象层层展开,步步推延而终于浸透于一个具有特殊颜色、气味与节奏的氛围里。
毛泽东的诗词创作,思维往往突破时空的阈限,古今中外,在他的“神游”之下,都能构成极为壮丽迷人的意境。《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用一个“不周山”的典故,千年神话与当前的革命——“红旗乱”联系了起来。《念奴娇·鸟儿问答》将庄子“鲲鹏展翅九万里”的幻想与“都是人间城郭”当今世界融为一体。从空间跨度说,昆仑长江、五洲四海,无所不在。在《水调歌头·游泳》里,诗人把古代神话传说中“朝为行云,暮为行雨”美丽多情的巫山神女引到人间,让她为人间的巨大变化惊叹不已,又一次把美丽的神话与现实的理想结合起来。《菩萨蛮·大柏地》中,“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竟然成了仙女“当空舞”的彩绸。毛泽东擅长联想,无论是现实物景,还是历史神话,都能穷尽物容神态,仿佛鲜活在眼前。这即陆机所言“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的境界。
借景抒情是毛泽东诗词创作中用得较多的手法之一,他是创造景语的高手,也是利用景语的能手。《沁园春·雪》,题为咏雪,但它决不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而是一首雄壮的抒情诗。从上半阕“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的写景中,得出下半阕“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结论。由祖国山河的壮美,想到英雄人物为它献身,写景,抒情,一气呵成。这里面,景与情融合在一起的。《沁园春·长沙》开篇的“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桔子洲头……”是景语,很美,也很有诗意。结尾“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也是景语。开头景语的铺垫,使得“怅廖廓,问苍茫大地,谁住沉浮?”的发问更有力度。结尾的景语折射出抒情主人翁指点江山的豪迈气概。在这首词中,景语的用法不同,但都焕发出迷人的神采!诗人内心情感和意识的流动表现的也真切细腻。“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起句用景语。“枉”字是诗眼。“绿水青山”本来是美丽的自然景观,但,由于瘟神(血吸虫)为害,也“枉自多”啊!“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两句景中含情,准确而又生动地呈现瘟神时的惨状。如今,瘟神被逐,放眼是“春风杨柳万千条”啊!后面的诗句会表现什么情绪呢?这景语作了预告。毛泽东的诗词作品,因景语、情语交融而生妙趣的例子,俯拾即是。
毛泽东的诗词非奇非怪,是自然天成的,看不出匠心匠意。《忆秦娥·娄山关》中,“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风声,雁声、马蹄声、喇叭声,声声震耳;霜晨、破晓、苍山、残阳,景色分明,有声有色,有动有静,似画非画,诗意盎然。北风凛冽,严寒铺地,残月当空,一片凄清的气氛;马蹄声急促细碎,好像敲击在心上;军号在疾风中吹响,似乎在呜咽,有景有情,情景交融。万里长征途中,武装强敌的堵截,路线斗争的内耗,雪山草地的恶劣环境,多少战友常眠地下,多少英雄倒在血泊中。残酷的现实,怎么能够让世人轻松得起来。即便踏过漫道雄关,也仍然有“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之感——是战士的鲜血才使夕阳更加壮丽。复杂的思想感情自然而然地充分流露,不娇饰、不做作,喜怒哀乐,尽流笔底,这就是高妙。《贺新郎·别友》中,那依依惜别,情意缠绵,愁肠寸断的情感表达也是如此。在《蝶恋花》中,“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词人的一腔情思,久已郁积在心,借助“杨花柳絮”这美妙的意象表达出来。爱情这一被人反复吟唱,早已写滥了的主题,最忌的是“俗”和“直”。爱情能打动人的,一是靠情思的隐微复杂,取材的新颖深刻,再则是靠描写的细腻委婉,意象的别致贴切。在毛泽东的笔下情之真、之深、之美,是那样自然流露,毫无刻意之象。这种剥落文采,真叫人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
广义的诗意,泛指一切人、事、景、物中至美的东西,狭义的诗意,指诗词意境中所寓的意味。这里的“意”即字外味、声外韵、弦外音。诗就凭这意味,冶人性情,启人心智。“象”包括自然与社会的各种客观事物。自然意象(即物象)入诗,是状物,社会意象(即事象)入诗,是叙事。诗词的立意于象,就是取自大自然或人类社会生活的人物、场景、故事情节和史实等借以寄托情怀。《水调歌头·游泳》从横渡长江的眼前景,联想到未来的“更立西江石壁”的宏图大业,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现实与远景,用一条长江串联着,而且情随景转,文脉连贯。《念奴娇·昆仑》写于1935年10月。当时,毛泽东登上岷山,遥望高大古老的昆仑山,联想到日益深重的民族危机,一种气势磅礴的感情在胸中腾起,于是喷吐成篇。昆仑山高寒积雪,一旦溶化,便会危害人民,因此,他要把这“高寒”之山“裁为三截”,以便“环球如此凉热”。题目是写一座大山,实际上把一个伟大的理想和抱负特写出来了。既赞叹山的苍莽,山的雄浑,山的伟大,也唱出了反对帝国主义最强音。瑰丽的高山形象,伟大的革命理想,借助或贴切比喻、或夸张描摩、或白描直陈的艺术表现,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成为一个和谐的整体。
毛泽东是一个不受形式所拘的人,就他的诗词形式而言,所谓结构、所谓句法、所谓音节、所谓用字等,都在继承中有突破,在学习中有超越。譬如在结构方面,毛泽东的诗词与古典诗词的结构相近,以“起、承、转、合”为常,其中首尾相衔、开阖跌宕,莫不求珠圆玉转,井然有序,自成有机结构。而在句法方面,古典诗词多当句自足,精约凝练,而后两句并置,构成关系。毛泽东诗词或简练达旨,或倒装取劲(改变平常语序,以求文句矫健,意象奇警),多跨句,再利用标点符号、空格等,长短交杂错综。表情的自然适宜,达意的声义交糅是他艺术的追求。
在遣词造句方面,毛泽东不落俗套,不拘泥于各种诗规词律,依情感流动的旋律,顺乎自然的表达。比如,选词用字,他不规避重复。《长征》诗中“军、千、水、山”四字重复使用。这种重复,既勾勒出离别心绪,又传达出诗人的深情,也使得音节急促高昂。《沁园春·长沙》和《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中都用了三个“万”字,并不因为重复,而觉得累赘,反倒是有“三万不多”之感。他唯求表达的快意,不管语言的雅致与粗俗,“苍蝇”、“蚂蚁”、“大鸟”、“小虫”、“人遗矢”、“鬼唱歌”皆可入诗入词。于此同时,他又能打破常规,自造生词,如“红雨”、“黑手”之类,在特定的语境下,又是那么地鲜活生猛、诗趣盎然。
毛泽东用字惯于求意新语工,于平字见奇,常字见鲜;期能精约写真,创新生色。悼亡词《蝶恋花·答李叔一》中,用“骄杨”称呼亡妻,对她的敬慕之情跃然纸上。诗有神采,则生气盎然。这样的作品,能使读者思绪处于神往、想象处于神妙的状态。《卜算子·咏梅》是陆游词的反其意用之。这一“反”,便“用”出了新鲜意味、情趣、风味和神采。这首词写于1961年,那是国际反华势力甚嚣尘上、国内经济严重困难时期。词以梅花为物象,极力张扬威武不屈的战斗意志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与陆词的“寂寞”、“无主”、“独自愁”、“碾作尘”相比,自然是“反其意”了。一个低沉,一个昂扬,一个悲观,一个乐观,一个婉约,一个豪放。梅花在风雪连天、冷冰百丈的环境中,她花枝俏丽,十分传神,最先向人间报告春天的消息。等到春回大地,百花齐放,她在花丛中发笑,欢乐地和大家一道共享这风和日丽的大好春光。生活中越轨行为是会受到斥责的,而艺术上的越轨笔致常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越轨的笔致是为了表现正常事物的一种反常手法,它能赋予艺术形象以丰富性和深刻性,造成“看似反常更正常”的审美效果。越轨的笔致,不是艺术上的猎奇和毫无根据的破例,而是诗人对生活的深切感受和准确把握的一种不同凡响的反映,非深厚的艺术修养难以驾驭。毛泽东还十分讲究选择动词,在每一句诗中,其动词的巧妙运用,能语夺天巧,得前人所未道。鸟后跟的常规动词是“飞”,与鱼搭配的应该是“游”。然而,他一反常规,用“鹰击长空,鱼翔浅底”这样最具艺术魅力的动态描写。“击”比“飞”有气势、有力度;“翔”比“游”有趣味、有灵性。这样,就因为动态的新奇而平添了神采。
在谐音用韵方面,独具匠心。毛泽东用古典诗词的形式,但又不完全是古典诗词的平仄格律及音韵,像有名的《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一诗用了三种韵。“黄”、“王”、“桑”为下平声七阳;“江”是上平声三江,而“慷”是仄声字,属上声二十二养。平仄互押,全不协律。1986年9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选》一书中,收入的十首七律,从传统诗词的用韵的角度考量竟有六首不是严格地沿用古韵。押韵使句与句之间在语音上有回环重复的和谐感,优美动听。毛泽东写传统诗词用新韵,押韵十分通脱,古音不行就用今音,甚至用湘潭方言韵,以极音律铿锵激越之情,或嘎然乍止之妙。
毛泽东曾写信告诉陈毅“律诗要讲平仄,不讲平仄,即非律诗,我看你于此道,同我一样,还未入门。我偶尔写过几首七律,没有一首是我自己满意的。”[3]不满意,应该是说他没有严格地谐古诗词的“平水韵”。实际上毛泽东非常重视音律节奏之抑扬顿错。格律的平仄对应使得诗句变化中有统一,既有平声、仄声内部的协调呼应,又有平仄的起伏对比。他的律诗字数整齐,五字句的多为二至三拍,七字句是三至四拍,这种节律最为明显;他的词每句字数有变化,语调的抑扬起伏,也有规律可寻,听起来节奏感很强。同时,他将古典诗词中“双声”、“叠韵”、“叠字”、“顶真”、“回文”等技巧充分运用,以臻音律安排设计之美。《沁园春.长沙》“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中的“苍茫”,“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蹁跹”中“蹁跹”等叠韵的运用,大大地增强了作品的音乐性。《十六字令》“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晴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柱其间。”单篇看,一、二、四句押韵,诵之语音和谐悦耳,又富于律动。而三首小令连在一起,又形成回环跌进式,段与段之间连续推进,各句之间的意脉不断,能形成一唱三叹、音律铿锵的动律感。有西方美学家指出:“所谓文学语言的语音和音乐性质,例如诗中的节奏、韵律、和音等,在优秀的文学作品中就成了思想和语义构思的有机组成部分。”[4]所以,毛泽东的诗词都被谱曲传唱,决不是单纯的政治因素,而确确实实是作品本身具有入乐的可能性。
毛泽东的诗词给人伟岸泰山,澎湃黄河的雄壮之感。那磅礴的气势,不是用铿锵的节奏、响高的韵律、富有表现力的词语刻意营造出来的;那金戈铁马、大浪淘沙的声势,是一种任性洒脱,豪放不羁,真实而质朴的自我的展露。他的诗词创作,不屑于着力营造什么,只尽情地放纵自己的个性,故能捕捉事物之精神,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这是一种超出了具体方法技巧之上的反朴归真的艺术境界。
[1]柳亚子.沁园春·次韵和毛润之咏雪之作,不尽依原题意也[N].新华日报,1945 -11 -11.
[2]肖又喜.绝冠古今长征诗——重温毛泽东同志关于长征诗词的体会[A].广东党史,2006(6):9 -11.
[3]毛泽东.毛泽东诗词集[M].北京:中国文献出版社,1996:265.
[4]欧根·希穆涅克.美学与艺术总论[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8: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