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为
(福州外语外贸学院 外语系,福建 福州 350202)
我国经济贸易、政治活动日趋频繁,对同声译员的需求量也与日俱增。而截至2010年,全国合格的专业同声传译员仅有31人。可见本行业的人才需求量缺口有多大。同声传译并不局限于高级的会议传译,在日常的经济、旅游等活动中也是需要大量的同声传译员的。
对一般人来说,语言的理解和产出是按照输入和输出有先后的方式进行处理的,而对同传译员而言却需要一心多用。比如,同声传译员在输出上一句或上一个片段译语(TL)的同时,耳朵在听下一句或下一片段的源语(SL)并且同时运用工作记忆加工和储存。同声传译一般是在两种语言间进行,即两种语言都同时处于活动状态,同声传译员需具有熟练的激活及控制语言的能力。
工作记忆在高级认知活动中具有双重的作用:工作记忆负责获取当前的信息并且暂时保存重要的信息,从而实现对任务的整体理解。同声传译是多任务同时处理的过程,它包括注意力分配、记忆和加工、输入和输出、语言的控制等。而人脑是个有限的信息资源系统,故同声传译中的工作记忆是否高效运转对同传的效果有重大影响。鉴于同传活动如此复杂的加工,笔者将其与工作记忆的功能联系起来,并试图探究它们之间的关系。工作记忆在理论上已被认为对同声传译的加工有非常重要的影响。有关同声传的实验性研究并不多见,而且以往的多个实验大都是证明工作记忆容量的大小直接影响同传的效果的好坏。然而,本课题通过实验发现,工作记忆容量与同声传译并非像理论上那样紧密相关,这无疑对以往的研究提出巨大的挑战。
在口译过程中,译员会借助大脑已有的背景知识在短时间内完成记忆的信息加工过程。通常有三种记忆系统:即瞬时记忆、短时记忆和长时记忆。三种记忆在信息处理的过程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瞬时记忆是信息的源泉,也是口译的前提;它又称为感觉贮存,它是外界刺激的真实拷贝或转录,但是保持时间仅为±0.25~2秒。短时记忆则是连接瞬时记忆和长时记忆的纽带;长时记忆中贮存的信息需被激活才能被提取到短时记忆中参与对新信息的加工。长时记忆是口译的基础。当言语链发布时,大脑会迅速激活长时记忆,提取以前存储的相关知识,并启动瞬时记忆和短时记忆对现场的信息进行分析加工,充分理解言语所承载的意义,从而使交际有效地进行[1]。长时记忆是口译的基础。口译三种记忆机制之间的关系可用以下加工流程图来表示:
工作记忆是一种特殊的短时性记忆。工作记忆在对信息进行短暂存储的同时,还负责对信息进行加工处理。而正是工作记忆这种信息保持与加工的双重特性,而工作记忆在同声传译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工作记忆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Darò&Fabbro提出了同声传译中记忆系统的一般模型(见下图)[2]。
该模型针对口译心理认知加工过程,第一次应用工作记忆原理,展示了同传操作与工作记忆的相互关系,特别是同传操作对口译信息保持效果的影响的具体认知机制。此外,该模型在理论上肯定了不同方向口译中工作记忆所发挥的不同作用。但是,该模型并没有利用具体的实证数据明确说明不同方向的同传中,工作记忆的作用或效果是否有显著差异。也未说明不同方向同传对工作记忆的影响是否有显著差异。
Mizuno[3]提出了同传的“内嵌式”加工模式,具体如下图:
根据该模型,工作记忆系统与语言理解与产出系统相互连接,影响着语言的理解与产出整个过程,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连续体。其中,长时记忆系统包括原语与目的语的词汇存储以及自动化的翻译程序。中央执行系统负责对注意焦点的控制以及对工作记忆系统的协调。同时,同传中的各种信息始终处于不同的状态下。口译员根据具体情况,适时地在各个不同任务之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激活长时记忆的相关信息,根据具体任务选择信息的注意焦点,完成信息解码与转换任务。但是,该模型还仅仅是一种带有说明性质的假设,应通过实证性检验加以证明。
与大多工作记忆模型相比,Baddeley的多成分模型被认为是相对完善和成熟的。Baddeley早期的研究认为,工作记忆包括语音回路(phonological loop)、视空间模板(visuo spatial sketchpad)和中央执行系统(central executive)三个部分。语音回路负责以声音为基础的信息的储存与控制,包含语音储存和发音控制两个部分。视觉空间模板主要处理视觉空间信息。视觉空间模板可能包含两个元素,一个视觉元素,与颜色形状有关;另一个是空间元素,与位置有关。工作记忆最为重要的系统就是中央执行系统,它是一个能量有限的系统,其功能是负责各子系统之间以及它们与长时记忆的联系,也负责注意资源和策略的选择与计划。
工作记忆广度即工作记忆容量的大小直接影响着人类完成高级认知活动的效率。人类的短时记忆的平均广度为7±2。Cowan(2001)认为:在一般成年人中,工作记忆的广度可达3~5个独立的信息组块或信息单元[4]。阅读广度测试是一种测量工作记忆容量的方法。实验要求被试阅读一系列句子,随后回忆每个句子最后一个单词,工作记忆阅读广度用被试能够正确阅读并记住尾词的句子的个数来测量。此测试要求被试能够正确理解句子并且记住单词。所以在工作记忆中,被试需要同时完成理解与记忆两项工作。
表1:研究对象
1.利用阅读广度测试来测量工作记忆容量;2.利用实际口译语篇完成同传任务,测量同传效果;3.利用雅思听力测量外语听力理解能力;4.利用相关背景知识测验,测量背景知识(即长时记忆中的信息储备);5.利用大学语文和专业八级真题分别测试被试的中英文水平。
外语听力理解能力测试材料:以2004年1月份的TOEFL考试中的听力部分为材料,评价不同人员内部的外语听力理解能力的差异性,以及对因变量的影响。
背景知识测试材料:根据同传效果测试材料的主题,设计了相应的测试题,考察不同人员内部在背景知识(长时记忆信息存储)方面的差异性,以及对因变量的影响。
首先,对测试数据进行初步人工分析,排除不符合测试要求的数据项目。其次,根据具体研究目的,利用SPSS进行统计与分析。
1.对54名学生译员进行中英文水平测试,根据测试结果,挑选出中英文水平无差异的学员;2.背景知识测试:在中英文水平无差异的学员中挑选背景知识无差异的学员;3.听力能力测试:进一步筛选,在上述两个水平均无差异的学员中挑选听力无差异的学员;4.工作记忆容量测试:利用阅读广度测试,衡量研究对象的工作记忆容量;同时,根据认知心理学对工作记忆容量的划分标准[5],阅读广度测试结果大(等)于3.5的为高工作记忆容量,低于3.5的为低工作记忆容量;在上述3个水平均无差异的两组学员中利用阅读广度测试工作记忆容量,挑选出高低两组分别为10人;5.同传效果测试。
实验假设:工作记忆能力与同传效果有较大的正相关性,即高工作记忆能力的被试的同传效果要优于低工作记忆能力被试。
实验变量:自变量:工作记忆容量(高、低两个水平);因变量:同传效果;控制变量:中英文水平、背景知识、听力能力。
首先,对阅读广度测试结果及同传成绩进行对数标准化,y=ln(x)。 结果见表 2。
表2:阅读广度测试结果及同传成绩
然后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图1和图2。
图1:低工作记忆容量组回归分析
图2:高工作记忆容量组回归分析
根据回归分析结果,同传效果与工作记忆容量之间不存在相关性。
本文通过实验,控制多个变量,推翻了本文假设,证明了同传效果与工作记忆容量之间几乎不存在相关性,即在多个变量得到控制的情况下,工作记忆容量的高低不能决定学生译员同传效果的优劣。然而由于其他因素如外界环境、心理及同传技能熟练程度的影响,本文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这也给后续研究奠定了基础并提出了新的研究方向。
[1]马英迈,孙长彦.口译中的记忆与理解[J].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4):78-79.
[2]Darò,V.F.Fabbro.Verbal memory during simultaneous interpretation:effects of phonological interference[J].Applied Linguistics,1994,(4):365-381.
[3]Mizuno,Akira.Process model for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 and working memory[J].Meta,2005,(2):739-752.
[4]Cowan N.The magical number 4 in short term memory:A reconsideration of mental storage capacity[J].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2001,(24):87-185.
[5]张威.工作记忆在不同方向同传中的作用[J].外语教学与研究北京语言大学,2009,(5).
[6]曾亚南.工作记忆研究进展[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