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煜词作的悲凉意蕴

2012-08-15 00:53:48姚晓娟王淼
关键词:亡国李煜词作

姚晓娟,王淼

(长春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学院,吉林 长春 130032)

李煜,五代十国时南唐国君。其特殊的身世地位、生活经历,敏感而独特的心灵触角,成就了他与众不同的艺术才华。李煜词作在词坛上可谓独树一帜,然“行事不足为后人敬者,其文也总被摒弃”。李煜有一种一切都将最终归于悲剧结局的思维方式,那是一种繁华落尽后的悲凉,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论及李煜词,人们习惯性地把他亡国前和亡国后的词作分为前后两期。而悲情色彩恰如一条主线将李煜前后期词作贯穿起来,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境遇的转变,这种悲凉的情感愈加浓厚。

一、落寞悲凉的词作内容

前人论及李煜前期的词大多认为,他只是描写生活的骄奢淫逸和空虚庸俗的心灵,而在亡国之后,生活境遇的巨大反差使其词作变得“悲而工”,成为了词中的极品。他的前期作品,虽写尽一世繁华,但在这背后却预示着一种繁华落尽的感伤。正如台湾作家张晓风说:“那是一种不安,一种需索,是一种所从的缠绵,是最快乐时的凄凉,是完满之际的缺憾,是自己也不明白所已的惴惴,是想挽住整个春光留下所有桃花的贪心,是大彻大悟与眷恋之间的摆荡”。

李煜的这种惴惴不安和贪心摆荡在他的词作中表露无疑,如《浣溪沙》:“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通宵达旦的歌舞、声色美艳的器具、放浪不拘的宫廷生活,真实地再现了一个君主安于享乐、纸醉金迷的精神世界。从内容上来说,词人的生活是如此的空虚腐朽,社稷民生更是丝毫未被提及。然而这种夸耀和安逸也恰恰暴露了李煜内心的不安和不舍,这首词作于李煜在位的后期,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词的结尾要说别殿遥闻箫鼓奏。除了这里,别的宫殿也传来萧鼓声,而别的宫殿也就是李煜内心所担忧的宋人的宫殿。在此享乐的同时,他心底却仿佛一直被什么牵绊着,他担心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宋军会使这眼前的一世浮华化为泡影。这种不安和恐惧使他突然之间和眼前的这些奢华生活产生了距离感,这种无法摆脱的悲凉情感使得欢乐竟在忧虑的一瞬间变得惆怅而迷茫。

再看《菩萨蛮》:“铜簧韵脆锵寒竹,新声慢奏移纤玉。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雨云深绣户,未便谐衷素。宴罢又成空,梦迷春雨中。”这首词可以说是李煜帝王时期生活的实录。词的上片描写男女主人公乐中调情的场面,乐美人更美,作者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词的下片却在写词人享乐之后内心的无比空虚和感伤。词作前面所铺垫出的柔情蜜意到了这里也许由于种种原因而未能尽兴,从侧面说明了这两个人之间相见恨晚、春光苦短的不舍心情。所以引出最后“成空”“梦迷”之辞。“成空”实际上是指欢会后的内心空虚,但是更多的应是不忍离别的惆怅,更是“转眼成空”的预示。人生的无可奈何再一次将所谓的欢乐变得虚幻而飘渺。词人此刻仿佛看到了万事悲凉的结局,即“宴罢又成空,梦迷春雨中”。享乐尽管让人迷醉,然而担忧也未必多余,他不敢肯定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怀疑拥有的真实,只有在“梦迷”的时候,才能忘记世间的一切,他才能感觉到些许的、短暂的幸福。于是抓住这种快乐来尽力掩饰生命中的痛。人只是红尘中微小的过客,时间生命都是匆匆而逝,无论生活的快乐还是哀伤,生命都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使他似乎早就体会到了这一点。而他的人生从开始到最后都不过是一场悲剧,快乐转瞬即逝,有如夜空中一划而过的流星,璀璨但短暂。

公元975年,南唐灭亡,李煜不再克制和压抑自己的感情,亡国的耻辱、苟且偷生的无奈以及之前所有暗积的悲伤情绪此刻象泄了闸门的洪水般涌动、倾泻出来。此时,其词作处处充满愁苦和悲凉。无需情绪尽力的烘托渲染、词藻刻意的雕琢和斧凿,悲歌随声而至。王国维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李煜的词“眼界始大”,正是在饱尝了失国之痛以后。他把自身的怅恨与人生的思索联系起来,把他个人所体会到的悲苦与生命的无奈统一起来,这便使他的词有了更多的哲理性、更强的概括力和感染力。

国破家亡的深刻体验犹如一把利剑扎在词人的心脏里,这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悲伤融进了作者的生命,也融进了词作的字里行间,轻轻地拨动着人们心底那同情的心弦。如《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此词为李煜肉袒降宋、别唐入宋为阶下之囚之际所作。全篇运用对比的手法,书写往日的富庶繁华和亡国的凄凉,感人泣下。词的上片描写南唐曾有过的壮阔和词人曾作为君主的自豪,以奢华生活的无比快乐与安逸为基础,寄寓作者国破家亡的悔过之情。“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其中蕴含了多少留恋和感慨,痛悔与自责之情也隐约可见。先人的基业,富饶的山河,竟然由自己亲手无端地断送,其中应有多少悲苦和悔恨!词的下片写亡国之痛。“辞庙日”说的就是诀别故国,这个人生命运的转折,定格在了南唐覆灭的那一刻。如此大事看起来,却只有“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的情景,词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文人情怀和声色之恋显露无遗。这种无可奈何、绵延不绝的悲愁意蕴也正如《相见欢》所写的那样:“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造化无情、美人易老的永恒感伤将自然风物的枯荣和人生的盛衰完美地融为一体。覆水难收正是对亡国之恨和人生孤寂的一种表达和感悟。

另有《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词人以气驭词,精神盘旋于苦与乐、冰与火的两重世界之间,以极端的自由喷发出惊天动地的悲哀。开篇呼天而语之,呼“春花秋月”而责之,用以抒发自己的悲愤不能自已之情。作为亡国之君,李煜失去的不仅是往日奢华靡费的生活环境,更失去了人身自由,这无疑是从肉体到精神的漫长折磨。他想回到过去的生活,然后冰冷的现实一次又一次地击打着他,昔日雕栏玉砌的宫殿都还在,只是江山易主。时光无法倒退,人事也不能再重新来过。“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以水喻愁,覆水难收,所表现出的变化万千的气象和震铄千古的非凡气度,更是把词人自身的悲剧色彩升华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激荡着每个人的心灵。王国维《人间词话》有云:“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只不过换来这惊才绝艳词篇的,乃是家国破灭的惨痛现实,代价的确太大了。他活在这种亡国的痛苦之中,不断地感叹易逝、短暂、无常的人生悲剧,在他的词作中自然流露出无法释怀的人生思索。事实上,无论是身为君主还是阶下囚,在李煜的词作中都散发着浓烈的悲凉味道和人生无常的唏嘘慨叹。

二、萧索凄清的意象选择

意象在我国古典文学中很常见,是客观事物被寄予创作者的主观情感后的一种表达。在这里,客观事物不再是它单纯的本身,而是融入了创作者本身的情感。李煜词作中经常使用一些萧索而凄清的意象来表现其悲伤而落寞的情感,如“梦”“月”“落花”等意象就频繁地出现在李煜的词作中。尽管作者前后期的人生境遇不同,其前后期词作中所选择的意象也被赋予了不同意义,但是词作本身所体现出的悲剧色彩却具有一定的连续性。

李煜继位后,一直过着极其奢华的生活,享乐就是他整个的人生写照,虽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作者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缕挥之不去的愁情。词人正是通过“梦”将它表达出来,如《阮郎归》写道“落花狼藉酒阑珊,笙歌醉梦间”,在这种落花狼藉、酒宴阑珊的生活中,词人似醒非醒,似梦非梦。同样是借着梦境,抒发了作者“留连光景惜朱颜,黄昏独倚栏”依依不舍之情,由此想到自己的青春容颜,恐怕也如无边春色稍纵即逝,一去不回,骨子里顷刻间便渗透了无法言说的不甘和落寞。

南唐覆灭以后,李煜尝尽了国破家亡苦痛滋味,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这对他原本悲凉的感情世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期间描绘的梦境大多是对往昔浮华生活的追忆和对故国的思念。如《忆江南》:“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作者抚今追昔,愁肠百转又痛悔万千,迷梦破碎,然而作者依然追忆往昔的残梦。这种痛苦的人生体验同样体现在《乌夜啼》中,其词道:“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欹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上片渲染了外部世界的萧索和身心的冰冷,下片则直接说出了心灵寒冷的原因——“世事漫随流水”。时间只是不可抗拒地如流水一般消逝了,包括自己的故国和过去那倾国之力拼命维系的虚幻人生。像生活在梦里,眨眼即逝。

在李煜的词作里也多次出现了“月”意象。古往今来,“月”在许多文人墨客的笔下都表达出不同的意境和别样的意蕴。阴晴圆缺更赋予了“月”意象不同的文化内涵,显然月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自然景物,而是代表了作者的心境,更注入了作者的情感。李煜的许多词作都被“月”渲染了愈加浓重的悲凉色彩。如《喜迁莺》:“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欹。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啼莺散,余花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这里的月是破晓的残月,天都快要亮了,频频坐起有心事却难以诉说。下片啼莺散,余花乱,鸟也散了花也落了,时刻提醒着词人春日声色远去,而时光也一去不返。深刻地感受着这一切变化的人无力挽留,只能“寂寞画堂深院”,感同身受却又无可奈何,这何尝不是一种悲情。再如《临江仙》中有“子规啼月小楼西”。小楼之西,残月之下,子规啼血,构成了词人举目远望、畅想未来的内容,然而“子规”本身就和遥远的带有弃家失国传说的亡国之君形象密不可分,月亦为不可捉摸之物,小楼更是不可确指的地点,这三者在一起,充耳入目,令人对未来充满了怅惘。随着作者人生境遇的变迁,“月”则成为了人世间悲欢离合的见证者和爱恨情仇的寄托者。比如《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这首词所体现出的凄婉之情人人体会得到,“月如钩”,一钩残月之下更突显了词人的寂寞与孤独。这份深深的离愁既是去国之悲,又是离乡之恨。词人此时这种无言的孤独与无助,更胜于痛哭流涕的悲哀。黄昇曾在《绝妙词选》里评注道:“此词最凄婉,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

“落花”也经常出现在作者的词作中,当落花走进了词人的世界后,花开花落就再也不是平凡的自然现象。它被赋予了作者的主观情感,感受着人世间风雨的洗礼。李煜前期词作《阮郎归》有:“落花狼藉酒阑珊,笙歌醉梦间”。我们可以想象出庭院内落花凌乱的具体情形,同时也能深刻地体会到作者随着春光迅速流逝而带来的凄清与落寞。“落花”是词人所见,“酒阑珊”是词人所感,词人的青春正在苦闷中慢慢消逝,这种萧索让人不忍卒读。落花亦可看作词人无助孤独的心灵独白。如《浪淘沙》的最后一句道:“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流水落花,一片残春的景象,昔日的美好时光如流水一去不返,昔日的种种犹如落花一去不归,这也是李煜这一生帝王生活到最后的真实写照。“天上人间”,更是昔为君主、今为阶下囚境遇的最好描述。此处的“落花”正是词人内心极度悲伤的真实写照。

三、跌宕起伏的人生境遇

身为君主的李煜有着一颗敏感的心灵,让他一直在看似繁华的世界中努力探寻灵魂的伴侣,寻觅能够暂时忘掉忧伤、解除忧虑的精神家园,然而却无可奈何、徒劳无功,无助与失望使他本来就脆弱的神经更加恐慌。他在早年所写的《捣练子令》中就流露出这种情绪:“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这首词将秋夜耿耿难眠的无名愁情写到极致,这样凄清的夜晚传来了远近错落的捣衣之声,这声音一下下敲打在他的心上。那永远是抹不去的惆怅,于是他幽闭了自己的灵魂。那挥之不去的孤独感正是缠绕他一生无法摆脱的梦魇。从他和大周后、小周后的爱情中也隐约可见这种孤独感。像《一斛珠》(晓妆初过),相传是李煜与大周后调情的作品,词中写他们打闹的情景,俨然是一对平常夫妻。《菩萨蛮》中“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又似民间儿女在偷情,似乎这位孤独的君王只有此时才感觉到那么一点点的普通人所拥有的真实与温暖。

李煜似乎天生就是一个不幸之人,悲凉意蕴在他前期的词作中并不仅仅用来表现他的“杞人忧天”或寻愁觅恨,有时也作为一个智者对生活的感悟、忧虑和探索。在别人艳羡又难以企及的美好生活面前,他感到深深的彷徨与不安。词人幼年就曾引起身为太子的长兄弘冀的不安,他初步体验到豆萁相煎之痛,为了免除大哥的猜忌,李煜埋首经籍,号钟山隐士。《病起题山舍壁》显示了他的心情和追求:“山舍初成病乍轻,杖藜巾褐称闲情。炉开小火深回暖,沟引新流几曲声。暂约彭涓安朽质,终期宗远问无生。谁能役役尘中累,贪合鱼龙构强名。”超脱于世俗纷争喧嚣之上,做一个不缺衣食,求仙问道的高士,大约是少年李煜的最高理想。就其一生事迹和全部作品来看,李煜似乎并不喜欢那个人人眼热的皇位,他一生都在试图超脱世俗,摆脱俗务羁绊,却未能如愿。早年林间隐士的生活理想逐渐形成了他麻痹和逃避现实的一种习性。后来他的长兄因不满他的父亲要将皇位“兄弟相传”,居然买通侍从将其叔毒死。宫廷血淋淋的权力争斗让他不寒而栗,他的感情积淀自此平添了一份苍凉和恐惧。很快长兄弘冀又死去了,排在李煜之前的庶出兄长也多未成年而亡,于是皇位戏剧般地落在了李煜身上,这是他生命中的重大转折。然而早年对皇室争夺王位残酷现实的目睹,已经使他对君位失去了信心。这意外而来的王位,是他的诸多兄弟费尽心机也没得到的,这种命运的错位更体现了人生无常的悲剧。他担忧未来,更害怕自己无法承担背负社稷的责任。在这令人窒息的夹缝人生中,他无法诉说又别无选择,只能逃避。他追忆往事,惧怕将来,唯独不敢正视的却只有现在。纠结的愁情无时不刻不在抽打着他疲惫的心灵,终于在挣扎了40 多年后,他悲惨地离开了人世,只留下这一曲曲悲歌让世人传唱。

通过以上对李煜词作内容、意象、人生境遇的分析,可知词人早期的词作表面上是在描写帝王的享乐生活,实际上是在表达其内心无法排遣的郁结和难以言说的悲伤。国破家亡后,他不再隐藏内心的悲伤,而是尽情描绘一个不幸者惨淡的一生。可见,对李煜来说,亡国即是灾难;对他的词作来说,却是一种契机,有了这种契机,其感伤和忧虑才具备了更为沉重的内容。可以说亡国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使他的词作由含蓄的表达方式转向了强烈的外露,正如叶嘉莹所说:“李煜之亡国前与亡国后的作品,其内容与风格尽管有着明显的差异,而都是这一任性与纯真的表现。”无论在含蓄还是在外露的表达方式中,悲凉意蕴贯注于词人一生创作的始终。

[1]董希平.李煜[M].北京:中华书局,2010.

[2]王国维.人间词话[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3]文东.李煜词选注[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00.

[4]张晓宁.试谈李煜前期词中的悲剧意识[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2003.

[5]靳极苍.李煜李清照词详解[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85.

[6]杨晓慧.试论李煜前后期词中悲剧感情的一致性[D].浙江师范大学,2009.

[7]叶嘉莹.唐宋名家词赏析[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6.

猜你喜欢
亡国李煜词作
李煜
河北画报(2021年2期)2021-05-25 02:08:24
李煜作品
艺术家(2021年1期)2021-03-11 01:49:34
我们家的小“坑货”
不是亡国之君的亡国悲剧
陈后主亡国
李清照词中“愁”的意和蕴
甘肃教育(2017年10期)2017-07-04 14:48:34
从译介学角度试析玄采对《越南亡国史》的编译
更 正
天中学刊(2015年4期)2015-08-15 00:51:01
凭词寄意 柔情似水——近代词作名家韦瀚章
论帝王词作与尊体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