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瑞
(信阳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论《榆树下的欲望》中爱碧的多元化性格
张 瑞
(信阳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榆树下的欲望》中的女主人公爱碧是一个沉沦于自己欲望的坏女人,一个不择手段改变命运的坚强女人,一个最终在爱中升华并救赎自己灵魂的奇女人。然而,纵使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也无法逃脱男权社会中女性的悲剧命运。而其多元化的性格却为这部戏剧的成功奠定了人物基础。
《榆树下的欲望》;欲望;爱碧;多元化
《榆树下的欲望》是美国著名戏剧家尤金 · 奥尼尔于1924年创作的戏剧,共3幕12场。在这部戏剧中,尤金 · 奥尼尔用其戏剧大师的张力讲述了爱碧和其继子伊本在欲望中堕落,却最终在爱中得以救赎的悲剧故事。故事发生在1850年美国新英格兰地区一个榆树环绕的农庄里,矛盾冲突的焦点是农庄所有权的控制与争夺。农庄主凯博特是一个固执粗暴、贪婪自私的76岁老人,他的两任妻子均因无休止的奴隶般的劳作而过早去世,他的三个儿子是农庄的主要劳动力,对父亲充满恐惧和仇恨。凯博特家的男人们对这块土地是又爱又恨,既渴望逃避农庄的苦役、束缚和压榨,又希冀完全占有农庄与之融为一体。在老凯博特心目中,农庄使他的生存具有价值,加强了他人生搏斗的力量和乐趣。当他把年轻貌美的爱碧带到农庄时,一场关于农庄的激烈斗争,一个有宿命色彩的悲剧就在榆树下发生了。
这部戏剧以其出色的场景设置、成功的人物塑造、深刻的思想内容和扣人心弦的情节而被一些评论家认为是美国“第一部希腊式悲剧”、“第一部真正的美国历史剧”[1]254。在这部戏剧中,奥尼尔成功地塑造了爱碧这样一个悲剧的女性角色,她是一个沉沦于自己欲望的坏女人,一个不择手段改变命运的坚强女人,一个最终在爱中升华并救赎自己灵魂的奇女人。她有着小人物的贪欲,却也有大人物的情怀。然而,纵使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也无法逃脱男权社会中女性的悲剧命运。
欲望是由人的本性产生的想达到某种目的的要求,从某种角度来说,它表现人的某种需要,但又多以情感欲念的方式出现。作为人的一种需要,它是人类进步的动力,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如果不加以节制,也会变成人类社会祸患的来源。在《榆树下的欲望》中,欲望就是罪恶的开端。女主人公爱碧在金钱欲望的驱使下来到了凯博特的农庄,又在情欲的驱使下开始挑逗、勾引其继子伊本。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两棵榆树下,而榆树本身就代表一种压抑的欲望,有着“使人感到一种不祥的、充满妒意和企图征服一切”[2]194的外表。在这种场景之下,人的欲望也变得赤裸裸而难以掩饰。
年轻貌美的爱碧来到农庄的目的是直接而贪婪的,她选择嫁给当时已经76岁的老凯博特就是为了占有他的农庄。这个孤儿出身的女子年幼时“不得不替人家干活”,“除了干活以外什么也没有”。她后来结了婚,可丈夫是个酒鬼。于是她“也只好又去给人家干活。往后孩子死了,丈夫病了,后来也死了”[2]234,以为终获自由的爱碧却发现她的“自由仅仅意味着替一个新的主人去干活”。多舛的命运使得她对家的向往、对财产的渴望以及主宰命运的意识都十分强烈。正是这种贪婪的欲望驱使她用一种几近自残的方式选择嫁给贪婪无度的老凯博特,也是这种贪婪的欲望使她与伊本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处于敌对状态。伊本同样也有占有农庄的强烈欲望,这两种欲望的相撞意味着两人难以避开的对抗命运。
除了有对金钱和财富的欲望之外,爱碧同样也是一个被情欲驱使的女子。出身底层的爱碧在嫁给老凯博特以后,生活有了基本的保证,她那压抑在心底的欲望又似火焰般燃烧起来。她不顾一切地开始引诱她的继子——当时只有25岁的帅气的伊本。正如作者在戏剧中指出的那样:“在这炎热的空气里,肉体的互相吸引变成一种无法抵御的力量。”[2]263正是这种力量,灼伤了这对年轻人,也为他们的悲剧命运埋下了隐患。
在这部戏剧里,爱碧一出场就充满了欲望的味道。这个不幸的女子无法逃离欲望,也就无法逃离悲剧的命运。
爱碧是个不幸的女子,生活给予了她太多的不幸,而她并没有因此而屈服。在苦难中成长的爱碧身上有着“骚动、野性和不顾一切的气质”,正是这种气质给了爱碧与命运抗争的勇气。时年35岁的爱碧选择了76岁的老凯博特,虽然说手段让人诟病和质疑,但是作为19世纪后期的一个弱女子,这是爱碧对于命运无可奈何的抗争。
生活在农庄中的男人们疲惫不堪,人性丧失,宛如动物一样生活,他们期望改变,却又慑于老凯博特的淫威,只能忍耐或屈服。而爱碧,一个弱女子,却敢于向老凯博特的权威挑战。当老凯博特以“锐利的眼光盯着她,仿佛要刺透她的心”时,“她报以同样的目光”。而老凯博特,这个终其一生都顽固刚硬的老人居然在她的目光里“变缓和些了”。而且爱碧的“声音中有一种主宰一切的力量”。
除却对于基本生活的抗争以外,爱碧还奋不顾身地追求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对于和自己有着相同特质的伊本,爱碧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强烈欲望。当激情退却,爱碧发现自己真正爱上了伊本,为了向伊本证明自己的爱,她不惜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她的爱疯狂却又让人唏嘘同情。即使到最后,当伊本认为私生子是他们“罪恶所生的孩子”时,爱碧“抬起头来,似乎向老天挑战”,并宣称:“我不忏悔这个罪恶!我不要上帝饶恕我这个!”[2]287这个女子,在其悲剧的短暂一生中,不断地和自己的命运抗争,虽然最后不得不与心爱的人一起去面对谋杀的罪名,但她却赢得了爱人的爱情和饶恕,也最终完成了灵魂的救赎。
在爱碧来之前,整个农庄死气沉沉,没有生机和活力,到处都是抱怨和诅咒,那些用石头垒起来的庄园让人们的心如石头一般的冰冷麻木。农庄主老凯博特一生不断奋斗,但也一生孤单,纵使在爱碧之前他已经有了两任妻子,却无一人能理解他,三个儿子恨他,新婚妻子不爱他,他只能外出或和小骡子呆在一起。伊本也有着难言的孤独,面对过度劳作早死的母亲和如动物般残忍固执的父亲,伊本无力挽救也无力抗拒。这个有着文艺气息的年轻人,生活是抑郁而苦闷的,爱碧到来使他最终感受到了爱和温暖。
爱碧和伊本的结合,最初是基于物欲和肉欲的,但激情退却后,留给这两个年轻人的是心灵的撞击,他们也逐步褪去原来单纯疯狂的物欲与肉欲而萌生了真正的爱情。一年以后,他们的私生子降临人世。蒙在鼓里的老凯博特欣喜若狂,大宴众乡邻,并决定剥夺伊本的继承权,把他赶出农庄。伊本认为自己蒙受了爱碧的欺骗,愤怒地斥责她虚伪。为了表白心迹,爱碧竟残忍地亲手扼杀了儿子。伊本突然醒悟,在这个用自己的生命去爱的女子面前,他最终说:“我要分担你的痛苦,爱碧——监牢也罢,死也罢,地狱也罢,什么东西咱们都一起分担,这样我至少不会觉得孤单了。”[2]291爱碧终于用自己不顾一切甚至有些疯狂的行动向爱人证明了自己炽烈的爱,也最终打动了那个和她一样有着孤单灵魂的年轻人。他们在警长的注视下,手挽着手走出农庄。他们将为了这邪恶的情爱、该沮咒的欲望和所犯的罪孽,接受命运的审判。但他们是无所畏惧的,孤单在他们的心中隐退,那些最初的对于物质的欲望和对于激情的偏执渴望也已经消退。他们最终在近似疯狂的爱恋中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拯救了自己的灵魂。
尤金 · 奥尼尔曾说过:“就人生而言,他的悲剧也许是惟一有意义的东西……一个人站在舞台上,面对着人生,与永恒的不平等搏斗着。他不会取胜,相反也许还会被战败。正是由于这种斗争,人的生活才变得有意义。”[3]565爱碧,一直想要争取自己爱与被爱的权利,却最终走向了毁灭。她的抗争以悲剧结束,但是也许正是由于这种抗争,她的存在才有了意义。她的生命如同火焰一般炽烈,在灼伤自己的同时也烫伤了别人;她的生命又如同冰水,最终澄澈、净化了她和心爱男人在欲望中沉沦的灵魂。
[1] 廖可兑.尤金 · 奥尼尔研究论文集[C].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2] [美]尤金 · 奥尼尔.榆树下的欲望[M].汪义群,译.桂林:漓江出版社,1985.
[3] [美]尤金 · 奥尼尔.论悲剧[G]//周靖波.西方剧论选——变革中的剧场艺术:下卷.北京: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3.
〔责任编辑 杨宁〕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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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5261(2012)05−0075−02
2012-05-08
信阳师范学院青年基金项目(2010041)
张瑞(1982―),女,河南信阳人,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