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许波
(兰州大学 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
唐诗接受巫山神女考述
杨许波
(兰州大学 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
唐代出现了大量与巫山神女有关的诗,这些诗歌丰富了神女形象及其传说。此时出现了同情和批判巫山神女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与唐前诗歌相比,唐代巫山神女诗出现了一些新的意象,已出现的意象也得到了丰富和发展。
唐诗;巫山神女;意象;接受
自宋玉《高唐》《神女》两赋之后,巫山神女传说开始广为流传。但在之后的两汉魏晋南北朝诗歌中,巫山神女并未获得多少注意。直至南朝齐梁时期,始有诗歌涉及巫山神女,但并无对神女的详尽描写,“神女”一词也很少出现,只是在描写巫山的诗歌中简单出现一些和巫山神女传说有关的意象,如“高唐”、“阳台”、“枕席”等。唐代是中国诗歌发展的高峰期,出现了大量涉及巫山神女的诗。这些诗在描写巫山神女时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对其描绘也不尽相同,既丰富了巫山神女形象及其传说,又使描写巫山神女传说时所常用的意象得到了很大发展。
唐代涉及巫山神女的诗有很多,主要包括三类:一是巫山系列的诗,唐代诗人繁知一在《书巫山神女祠》中写到“忠州刺史今才子,行到巫山必有诗”①。确实,大多数诗人在描写巫山、巫峡、巫山庙时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巫山神女及其传说。尽管不是所有的诗人都这样,但大部分诗人在描写这些景物时即使主题与巫山神女无关,也会用一些词或意象隐隐约约暗示这一传说②。除唐代许多诗人创作的旧题乐府《巫山高》外,这一类还有张子容《巫山》、苏拯《巫山》、陆龟蒙《巫峡》、张乔《望巫山》等诗。二是怀古诗,这些诗的作者站在不同的立场,从不同的角度出发描写叙述巫山神女及其传说,且发表自己的评论,如李白《古风》、常建《古意三首》之三、薛馧《古意》等诗。三是主题与巫山神女无关,但依然有部分诗句语词涉及其传说的诗。如唐彦谦《无题十首》之三“楚云湘雨会阳台,锦帐芙蓉向夜开。吹罢玉箫春似海,一双彩凤忽飞来”,全篇和巫山神女并无关系,但第一句显然是在说楚王神女事。这一类诗对丰富巫山神女传说和发展其意象也有很大作用。
首先,唐诗对巫山神女的容貌、服饰、神态、性格等多了一些细致的描绘,丰富了神女的形象。与宋玉《神女赋》对神女的貌、颜、眸、眉、唇等进行细致刻画不同,唐诗中对神女容貌侧重于整体的描绘,如张潮《长干行》“窈窕神女颜”以“窈窕”一词描绘、以“常恐游此山,果然不知还”来衬托神女的容颜,常建《古意三首》之三以“闲艳绝世姿,令人气力微”来形容神女的风姿绝世,言虽简却不失形象,同样可以给人很深印象。对神女服饰的描写也与《神女赋》铺饰绣衣、袿裳、薄装不同,仅仅描绘神女所带环珮。许多诗都注意到了神女身上的珮环,如常建《古意三首》之三的“金沙鸣珮环”。其后珮环也成了神女的象征,如温庭筠《巫山神女庙》“一丛斑竹夜,环佩响如何”、陆龟蒙《巫峡》“年年自云雨,环佩竟谁逢”等。
唐诗对神女神态的描写更为细致生动,如李沇《巫山高》“巫妆不治独西望,暗泣红蕉抱云帐”,在这里神女无异于人间的痴女怨妇;常建《古意三首》之三“含笑竟不语,化作朝云飞”,神女俨然一天真可爱又羞涩的女子。诗人们在描绘神女时多把人间女子的形态性格赋予神女,从而丰富了神女的形象。如刘方平《巫山神女》诗描写神女“今宵为大雨,昨日作孤云。散漫愁巴峡,徘徊恋楚君”,神女有时变成云有时变成雨,在巴峡中徘徊着留恋楚君,诗歌赋予了神女怨妇的性格。
其次,唐诗在丰富神女形象的同时也对神女楚王传说进行了丰富和改写。如孟郊《巫山高》之一:
巴山上峡重复重,阳台碧峭十二峰。荆王猎时
逢暮雨,夜卧高丘梦神女。轻红流烟湿艳姿,行云
飞去明星稀。目极魂断望不见,猿啼三声泪沾衣。
诗的一二句描绘了相会发生的环境地点,三四句极其简练精要地概括了故事的内容,五六句写红色的花瓣和流动的云雾打湿神女艳姿,神女在月明星稀中乘云飞去,七八句写神女远去后,楚王目极魂断,凄厉的猿啼加深了楚王的伤心,最后悲伤至泪沾衣。诗在叙述神女楚王相会事时,增添了许多细节描写。
唐代诗歌在丰富神女楚王传说的同时,也对其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写。《高唐》《神女》二赋中的神女楚王事其实是楚王梦与神女欢会,醒来后神女即无处可寻。而薛馧《古意》却写道“昨夜巫山中,失却阳台女。朝来香阁里,独伴楚王语”。《高唐》《神女》二赋是神女离去,而有些唐诗却在写楚王不知何处去,神女独自留在巫山到处寻找楚王。如常建《古意三首》之三却云“楚王竟何去,独自留巫山”。
再次,唐诗中开始有了对神女祠庙的描写。《高唐》赋序中言先王曾为巫山神女立“朝云”庙。唐诗中也出现许多关于神女庙的描写。但神女庙的名称不一,或称“巫山庙”,如刘沧《题巫山庙》、薛涛《谒巫山庙》、崔涂《巫山庙》等;或称“巫山神女庙”,如刘禹锡《巫山神女庙》、温庭筠《巫山神女庙》;或称“神女祠”,如李涉《竹枝》“巫峡云开神女祠”;或称“古祠”如李贺《巫山高》。此外,曹松《巫峡》还称其为“仙宫”。关于神女庙周围的环境,诗人也有论述,如李贺《巫山高》“古祠近月蟾桂寒”,齐己《巫山高》“云深庙远不可觅”,可见神女庙藏在巫山中,既高又远,因此少有人至,庙门常闭,亦如刘沧《题巫山庙》“庙门深闭雾烟微”,温庭筠《巫山神女庙》“黯黯闭宫殿,霏霏荫薜萝”。祠庙附近除薜萝缠绕外,还有许多树木,薛涛《谒巫山庙》有言“惆怅庙前多少柳”,李涉《竹枝》亦言“绿潭红树影参差”。诗人崔涂还注意到了庙中神女像的“双黛俨如嚬”。唐代的诗人很少关注神女祠堂祭祀的详细情况,事实上,从巫山神女形象和她的传说来看,她也不可能得到民间和官方隆重的祭祀。
唐代诗人在描写这一传说时多感叹楚王和神女的爱情不能长久,诗中常含无尽感伤。如张九龄的《巫山高》:
巫山与天近,烟景长青荧。此中楚王梦,梦得神女灵。神女去已久,云雨空冥冥。唯有巴猿啸,哀音不可听。
这类诗多穿透传说本身,表达的是一种神女楚王不见,而山河云雨依旧的时空的沧桑感。如孟郊《巫山高》之一:
见尽数万里,不闻三声猿。但飞萧萧雨,中有亭亭魂。千载楚襄恨,遗文宋玉言。至今青冥里,云结深闺门。
陆龟蒙《巫峡》:
巫峡七百里,巫山十二重。年年自云雨,环佩竟谁逢。
同时也出现了一些对神女楚王事持批判甚至怀疑态度的诗。有的诗批判神女,如于濆《巫山高》“巫女妖”、“妖鬼”,李咸用《巫山高》“中有妖灵会人意”,苏拯《巫山高》“妖魅”;有的批判楚王的荒淫,如陈子昂《感遇诗》称其“乐荒淫”,李白《古风》称其“荒淫竟沦替”,苏拯《巫山》称其“自是荒淫多”。此外于濆《巫山高》对巫山神女传说的真实性表示怀疑,对宋玉也提出了批评:
何山无朝云,彼云亦悠扬。何山无暮雨,彼雨亦苍茫。宋玉恃才者,凭云构高唐。自重文赋名,荒淫归楚襄。峨峨十二峰,永作妖鬼乡。
此诗言巫山之云雨与其他山亦无二致,巫山神女的故事只是宋玉凭空捏造,他自己因此二赋而名垂千古,可是楚襄王却获得了荒淫的名号。甚为壮观的巫山十二峰,却永远地成为“妖鬼”的故乡。诗人怀疑巫山神女这个故事本身的可靠性,并对神女颇为贬视。
苏拯《巫山》诗则认为巫山以前是云雨濛濛,现在同样是云雨濛濛,怎么别人都看不见神女,只有楚王可以看见,自然是因为楚王自己过于荒淫而梦到神女:“昔时亦云雨,今时亦云雨。自是荒淫多,梦得巫山女。从来圣明君,可听妖魅语。只今峰上云,徒自生容与。”
诗人们对神女楚王事持批判甚至怀疑态度的主因,是将楚的亡国归因于此,如陈子昂《感遇》认为是“荆王乐荒淫”导致“荆国亦沦亡”;薛涛《谒巫山庙》亦云“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
齐梁诗中已经出现了一些关于巫山神女传说的意象,如“神女”、“楚王”“高唐”、“阳台”、“枕席”、“云雨”、“梦”等,唐诗中又出现了许多新的意象,如“楚王馆”、“高丘”、“十二峰”、“巫山庙”等。齐梁诗中原来出现的意象在唐诗中也得到了很大发展。
齐梁诗中关于巫山神女传说的意象基本上都来源于宋玉《高唐赋序》:
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望高唐之观。其上独有云气,崪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玉曰:“此何气也?”玉对曰:“所谓朝云者也。”王曰:“何谓朝云?”玉曰:“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1]264
唐诗新出现的意象也大都来自此序,如“楚王馆”、“高丘”、“巫山庙”等。这也可以看出唐代的巫山神女诗主要是受宋玉二赋影响,承接神女楚王传说而来。另外唐代还出现了一些《高唐》《神女》赋并没有涉及,但在描写巫山神女时却经常出现的意象,如“十二峰”。
十二峰是后起意象,至唐代始出现。沈佺期是第一个在诗歌中使用这一意象的诗人,其《巫山高》有“巫山峰十二,合沓隐昭回”,对巫山神女所居住的环境有了一个概括的描写,之后这一意象普遍出现在描写巫山神女的诗中。诗人们在使用这一意象时主要有两种情况。一是作为描写巫山景色时的一个现实意象,如沈佺期的这首诗,第一二句即描写十二峰。游览巫山时,首先进入游客眼帘的肯定也是这参差错乱的十二峰。其他一些诗在描写十二峰时,或突出它“通蜀连秦”的地理位置;或突出它的虚无缥缈、参差互见,如李端《巫山高》“巫山十二峰,皆在碧虚中”,乔知之《巫山高》“巫山十二峰,参差互隐见”;或突出它的高,如戴叔伦《巫山高》“危峰十二凌紫烟”,于濆《巫山高》“峨峨十二峰”;或突出它的郁郁葱葱,如鲍溶《巫山怀古》“十二峰峦斗翠微”,刘方平《巫山高》“万重春树合,十二碧峰齐”;更多的是碧、高、峻并重,如孟郊《巫山高》“阳台碧峭十二峰”,齐己《巫山高》“十二峰头插天碧”,陈陶《巫山高》“玉峰青云十二枝”等。因十二峰不可悉见,所见者八九峰,故李沇《巫山高》还出现了“九峰正在天低处”。二是十二峰作为一个整体使用,并非确指巫山上的这十二座山峰,唐诗中也并未出现十二峰具体的名称。如张祜《送蜀客》“十二峰顶月”,李商隐《楚宫二首》之一“十二峰前落照微”,崔涂《巫山旅别》“十二峰前一望秋”,吴融《赋得欲晓看妆面》“十二峰前梦”,无名氏《琵琶》“十二峰头弄云雨”,慕幽《三峡闻猿》“十二峰前独自行”等。峰顶、峰前、峰头等可以看出十二峰在这里主要起标示地理位置的作用,并不具有自己的形象。
齐梁诗中已出现的巫山神女意象在唐诗中也得到了丰富和发展。如齐梁诗中较少出现“神女”意象,而在唐诗中却大量出现,并且出现了多种名称,如“瑶姬”、“巫女”、“巫山女”等。
“啼猿”意象也是如此。这一意象,《高唐》《神女》赋没有涉及,但在描写巫山神女时却经常出现。啼猿与巫山神女的结合最早应该是《楚辞 · 山鬼》篇。郭沫若认为“采三秀兮於山间”的“於”应为巫山的“巫”,马茂元认为山鬼即巫山神女[2]80−82。《山鬼》篇中即有“猿啾啾兮狖夜鸣”的描写。但宋玉两赋中并未出现猿啼。之后涉及巫山神女的诗歌多受宋玉二赋影响,神女和啼猿也就分开各自发展。但巫峡一直以啼猿闻名,《水经注》载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3]790。描写巫山的诗里也早已有啼猿意象出现,如南朝宋何承天的《巫山高篇》即有“晨猿相和鸣”句[4]1206,但这一意象同神女传说无任何联系。至梁萧绎《巫山高》诗,以巫山为中介,同时出现了啼猿意象与神女意象。
至唐代,巫山神女诗开始大量出现啼猿意象,有清猿、老猿、巴猿等各种各样的猿,这些猿日夜不停啼叫,其声凄厉,张九龄《巫山高》称之“哀音不可听”,人若听之寒意会从心底升起,如李端《巫山高》所言“猿声寒过水”。且这些意象多融入巫山神女传说,成为传说的一部分,如沈佺期《巫山高》:“何忽啼猿夜,荆王枕席开”,神女自荐枕席于楚王的那天夜里,竟然有猿啼声声。孟郊《巫山高》神女楚王欢会后在月明星稀中乘云飞去,楚王“目极魂断望不见,猿啼三声泪沾衣”。李白在《襄阳歌》中发出“襄王云雨今安在”的感叹后,亦续以“江水东流猿夜声”的描写,猿啼似乎已成为神女楚王传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高唐》《神女》赋中楚王与神女最后以离别告终,给后世以其为题材的诗歌笼罩上一层感伤哀怨的色彩,猿啼的凄厉哀伤更加渲染了这一气氛。
云雨意象在唐诗中也得到了很大发展。这一意象出自《高唐》赋序的“旦为朝云,暮为行雨”。至南朝齐刘绘《巫山高》“散雨收夕台,行云卷晨障”始出现在与巫山有关的诗歌中[4]1468。之后诗人开始在描写巫山的诗中大量使用这一意象,唐诗中更是常见。诗人化用“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或是直接用朝云暮雨相对,如郑世翼《巫山高》“霏霏暮雨合,霭霭朝云生”,刘方平《巫山高》“峡出朝云下,江来暮雨西”;或是朝云暮雨相连,如张子容《巫山》“朝云暮雨连天暗”;或朝云暮雨单独出现,如阎立本《巫山高》“台上朝云无定所”;或为行云行雨,如王勃《江南弄》“巫山连楚梦,行雨行云几相送”,孟浩然《送王七尉松滋,得阳台云》“君不见巫山神女作行云”;或是云雨相对,如皇甫冉《巫山高》“云藏神女馆,雨到楚王宫”,李端《巫山高》“回合云藏日,霏微雨带风”,刘方平《巫山神女》“今宵为大雨,昨日作孤云”;或是云雨相连,如沈佺期《巫山高》“平看云雨台”,张九龄《巫山高》“云雨空冥冥”,李白《襄阳歌》“襄王云雨今安在”;或是诗中同时出现云雨,但既不相连又不相对,分别出现在不同的联中,如卢照邻《巫山高》“莫辨啼猿树,徒看神女云。惊涛乱水脉,骤雨暗峰文”,孟郊《巫山高》“荆王猎时逢暮雨,夜卧高丘梦神女。轻红流烟湿艳姿,行云飞去明星稀”等。
这些云雨意象可以分为三类。一是描摹巫山云雾迷漫的真实风景,同时也暗示巫山神女传说。李端《巫山高》“回合云藏月,霏微雨带风”中的“云藏月”、“雨带风”都是巫山的真实景色,却也是在暗示神女楚王事。二是象征巫山神女。如常建《古意三首》之三“含笑竟不语,化作朝云飞”,孟郊《巫山高》“荆王猎时逢暮雨……行云飞去明星稀”,孟浩然《送王七尉松滋,得阳台云》“君不见巫山神女作行云……倏忽还随零雨分”等,诗句中的“云”、“雨”都是巫山神女的象征。三是象征神女楚王的欢爱。这一类意象在唐诗中并不多见,最早出现在李白的诗中,如《清平调词三首》之二“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襄阳歌》“襄王云雨今安在,江水东流猿夜声”等。楚襄王既不能行云又不能行雨,当他与云雨联系到一起时,云雨已经有了男女欢爱的意蕴在内。钱起《送衡阳归客》“云雨忆荆王”同样有这一意蕴在内。总的来说,唐诗中的云雨意象主要以真实的景物描写和象征巫山神女为主,表示男女欢爱意思的较少。
此外,唐诗中还出现了这样一种现象,“神女”、“巫山”、“高唐”之类的词,不再是意蕴丰富的意象,也不是在叙述巫山神女事,而只是简单地作为修饰词,如“徒看神女云”、“云藏神女馆,雨到楚王宫”等。这一趋势对后世影响深远,与巫山神女有关的意象在唐以后的诗歌中越来越地被作为典故使用。
唐代是巫山神女及其传说发展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作为唐代比较主流的文体之一,唐诗对神女形象及其传说有了很大丰富,出现了同情和批判巫山神女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更丰富和发展了巫山神女相关的诗歌意象,对后代的诗歌及整个巫山神女传说都有很深的影响。
注释:
① [清]彭定求等编《全唐诗》,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5267页。本文所引唐诗均出自《全唐诗》,出处不再另注。
② Edward H. Schafer 在其《The Divine Woman: Dragon Ladies and Rain Maidens in T’ang Literature》(The Regents of 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1973,page51)中谈论到巫山神女时曾说:“But hardly a poet,good or bad,who visited the Yangtze gorges in T’ang times failed to compose at least one quatrain in honor of the delicate rainbow woman and her temple.”确实,从巫山经过的诗人很难不想到巫山神女,但是否在诗里表现却也因人而异,杜甫写过多篇与巫山、巫峡有关的诗,如《秋兴八首》一之“巫山巫峡气萧森”,《老病》“老病巫山里”,《摇落》“摇落巫山暮”,《晴二首》之一“久雨巫山暗”等,诗中却基本没有涉及巫山神女传说,甚至与此传说有关的意象也没有涉及。
[1] [梁]萧统.文选[M].[唐]李善,注.北京:中华书局,1977.
[2] 楚辞选[M].马茂元,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
[3]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校证[M].陈桥驿,校证.北京:中华书局,2007.
[4] 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M].逯钦立,辑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
〔责任编辑 刘小兵〕
I206
A
1006−5261(2012)05−0046−04
2012-02-12
杨许波(1983―),男,河北沙河人,讲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