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特写，为温柔地击中听众的心灵而创作

摘要：作为2012年第38届国际广播特写会议展播作品，美国芝加哥电台朱莉·夏皮罗和英国垂树制作广播节目公司艾伦·豪尔共同创作的广播特写《你诚挚的》（《Yours Truly》）赢得了与会代表的一致好评。本文除了介绍一年一度的国际广播特写会议的情况之外，重点介绍这部由英美广播人合作的《你诚挚的》的创作动因、创作过程和特点。

关键词：国际广播特写会议《心照不宣的事情》探讨 像给亲人写信一样写稿

全球广播人的年度业务聚会

2012年5月13日至17日，由英国广播公司（BBC）承办的第38届国际广播特写会议在伦敦召开。一年一度的国际广播特写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展播来自世界各国的广播特写，分析、讨论每一个入选展播的节目，关注、发掘特写制作中出现的新形式和不同的处理方法，举办多种研讨会，请资深广播人介绍广播特写的创作理念和创作技巧。

应当说，这是一个程序几乎固定的会议：集体听节目，分组讨论节目。所有与会人员被分成A、B、C、D、E、F6个小组，每一次讨论都是两个小组一起进行。这样，整个会议期间，每位与会代表都有机会见面交流。在这个会议中，每位与会人员都是平等的，拥有同样的话语权。不管你是在校学生还是刚刚实习的新手，只要你愿意，就可以自由发表对节目的看法。这是一个分享经验、分享思想的业务交流会，更有观点的交锋和对权威的挑战。

当然，国际广播特写会议每年都有变化。每年的节目不一样，每年的与会人员也有所不同。除了年年与会的老广播特写制作人外，每年都有年轻的新鲜面孔出现，都有新的国家加入。正如这届主办方——英国广播公司（BBC）在给全球广播人的邀请函中所说的那样：“国际广播特写会议是全世界广播特写制作人一年一度的盛会。来自地球各个角落的热爱广播特写艺术和技巧的制作人在这个论坛上相聚，探讨广播特写这个纪实广播节目的最高形式。他们聆听、讨论当前为广播和新的数字网络工作的最优秀的广播特写制作人制作的节目。上一年度全球广播特写丰收的果实都在你面前一一展现。”

国际广播特写会议首先是一个展现新人创意的平台，新手在这个领域初试身手，或者是对音响故事的不同形式用不同的资源进行尝试和试验。同时，每届国际广播特写会议还是一个遇见传奇广播特写大师的场所。今年在伦敦，我听到了令我惊喜的节目，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师，更是重逢了当年的“新手”、今年的讲座嘉宾。比如，英国广播公司（BBC）的劳伦斯·格里塞尔（Laurence Grissell），2005年他还是个稚嫩的毛头小伙，今年却在做《开头，如何抓住你的听众》的专业讲座，令人刮目相看。

尽管没有奖牌，但一年一度的国际广播特写会议，依然是全球广播人的期待。2012年5月的第三周，一百五十多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广播人，放下手中的一切赶往伦敦，为广播特写而相聚。

跨国合作的动因：用广播探讨人生的重大问题

美国芝加哥电台朱莉·夏皮罗和英国垂树制作广播节目公司艾伦·豪尔两人共同创作的特写《你诚挚的》（《Yours Truly》），是这次会议的展播作品，听来让人感到仿佛在与亲人挚友交谈，让人感到愉悦、温暖。

我和朱莉·夏皮罗都是2005年国际广播特写会议的“新人”，我们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在2005年的国际广播特写会议上，朱莉上台介绍的是上年度第三海岸音响节的获奖作品《十三种方式》，那是一位美国诗人的广播节目，令人耳目一新。

这一回，朱莉出现在舞台上时介绍的是自己的作品，和她一起站在发言席上的，还有英国的艾伦·豪尔。艾伦1990年开始做广播，曾经是英国广播公司（BBC）的广播特写制作人，1998年他成为一个独立制作人，着手建立了垂树制作（Falling Tree Productions）。他的口号是：把垂树制作建成国际一流的广播节目制作公司。

我问他们：“你们为什么会想起做这样一个节目呢？”。朱莉说，艾伦是始作俑者。英国广播公司（BBC）有一档周末播出的广播节目《心照不宣的事情》（Something Understood），宗旨是通过音乐、散文和诗歌来探讨伦理道德、宗教信仰等这类人生的重大问题。艾伦的公司得到一个合约：连续三年每年为这个栏目提供12期广播特写。艾伦的公司只有11位制作人员，还有大量别的节目要制作。艾伦想到邀请世界各地的广播人一起找选题、共同采访制作，这样，“人生的重大问题”就会有更多的视角、更多的理念，更具有国际性，更具有人类的共性。朱莉是他邀请的对象之一。朱莉欣然同意，她的选题是“写信，这个几乎被现代人遗忘了的艺术”。

朱莉说：“写信对我而言就是宗教。我通过写信表达自己相信的事情，联系我的亲人和朋友，思考自己的人生，关怀他人的生活。写信是我独特的生存方式。我与里尔叔祖母的通信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所有的信我都仔细地用丝线捆好，放在书橱最秘密的角落。我不需要编造故事，那些信生动地记载了我与一个出色的、总是激励人心的女性的亲密关系。我相信，写信是人类普遍的共同的心灵需求。”

像给亲人写信一样写稿

就像当年给里尔叔祖母写信一样，朱莉先找出钢琴曲播放，为自己营造一个心灵沟通的氛围，然后找出自己写给里尔叔祖母的信，一封一封地展开，一封一封地读，过去的点点滴滴在信的字里行间一一复活，《你诚挚的》节目框架也在心中慢慢呈现，一个句子一个句子从心底潺潺流出。开头、正文、结尾，还不忘附言，就像写一封信。不同的是，这一回，她想象中的收信人是另一个国家的她不熟悉的听众，当然，她也期待天堂里的里尔叔祖母能听到她的“有声书信”。

2011年初，朱莉把稿子写完寄给英国的艾伦。艾伦把自己采访写作的部分加入再寄回。3月，朱莉飞到伦敦录自己的解说，并和艾伦一起选择一位女声录她精心选择的里尔的信，一位男声录作家刘易斯·卡洛尔《关于写信的几点提示》一书的片段，同时选择整个特写要用的音乐。然后艾伦和音响师把三种解说和两种采访音响与音乐合成一个完整的广播特写。至此，英美两国广播人用广播方式完成了对这一个“人生重大问题”的探讨。

简单却温暖心灵

作为一个广播特写，《你诚挚的》结构非常简单。三条线平行进入，互相交织：一是朱莉谈自己和里尔叔祖母之间的通信故事；二是作家刘易斯·卡洛尔的书《关于写信的几点提示》选摘；三是关于书信使用的实例采访。成功地用“公开信”写作的美国作家、音乐家里克·莫迪谈自己的写作经历和体验，在哥本哈根创办了“广播邮报”的西蒙·洛奇谈写信的乐趣和心得。三条线之间用简单的钢琴曲连接。朱莉和艾伦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主题：展示书信的美，展示书信带来的温暖、思考和激励。希望更多的人拿起笔，写信，温暖他人，温暖自己，激励他人，也激励自己。用书信这样非常个人化、具有隐私性质的介质，来探讨宗教、信仰这一人类共同的重大问题，可谓独到、独家。

那么听众的反馈如何呢？2011年4月3日，《你诚挚的》在英国广播公司（BBC）文化广播频率《心照不宣的事情》（Something Understood））栏目中播出，节目播出后反响强烈，应听众要求在英国广播公司（BBC）和美国芝加哥电台多次播出。听众雪片一样的来信让朱莉始料不及又异常兴奋。听众不仅来信说了节目给他们的感动，更重要的是，他们开始给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写信。最让朱莉难忘的是她爸爸的反馈。朱莉的爸爸听完节目后非常感动，花了很长时间给朱莉打电话，畅谈他和叔叔、婶婶的交往。朱莉说，她唯一后悔的是没能在叔祖母里尔活着的时候做这个特写，但她相信，里尔一定会喜欢《你诚挚的》这封“有声书信”！

面对听众的来信和热烈的反馈，艾伦则是一贯地淡定，他说：“在我看来，做广播特写就是作曲。我们用语言、音响、音乐谱写乐曲，表达人生的重大主题。我们不只是为耳朵创作，更为听众的想象力创作，为温柔地击中听众的心灵而创作！”

（作者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学会秘书长）

附：

广播特写《你诚挚的》（片段）

垂树广播节目制作公司为英国广播公司（BBC）第4频道制作

女声/里尔叔祖母：“亲爱的朱莉，你信中强有力、均衡、严密的文字打动了我。我也欣赏其中包含的思维、观点和感情流露。你正在发现这片神奇土地的辽阔和美丽，而现在正是你耕耘的最佳时刻……”

【钢琴曲淡出，淡入

男声/作家刘易斯·卡洛尔：“如果你要写的这封信是给别人的回信，那么打开那封来信，再看一遍，更新你的记忆，想想你该回答什么，弄清楚对方现在的地址在哪里。别忘了在信中留下自己的地址。”

朱莉：上面这段话摘自作家刘易斯·卡洛尔的书《关于写信的几点提示》……

【钢琴曲淡出，淡入

我一直爱写信，写信的这套仪式吸引了我。首先是在脑中想象对方的样子。然后选择最好的文具信纸、笔和黑墨水，找一把舒适的椅子（最好在咖啡馆的一角，面前放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和一块蛋糕），选择理想的背景音乐（器乐曲较为适宜，比如现在放的由冈萨莱斯演奏的钢琴独奏曲）。我在这样的环境中写信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即使科技已经彻底改变了我们大多数人的通讯方式。正是这古老的传统哺育了我跟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年长我65岁的叔祖母里尔的深厚友谊。她的信跟着我走遍美国，忠实地抵达我每一个住址。信封的左上方贴着她打印的地址，装饰着小小的图案——鸟、花朵或者她赞助的慈善组织的徽标。

卡洛尔：“接下来，写下完整的写信日期。如果你在若干年后想整理信件，发现信上只写着‘2月17日、‘8月2日 是令人恼火的，没有年份就无法确定先后顺序。千万不要把‘星期三作为日期。”

朱莉：里尔叔祖母给我的第一封信是1995年我参加叔祖父的葬礼后收到的。那年她89岁，我23。

里尔：“你好，朱莉。华尔特的老打字机是一件来自瑞士的古董，用的时候易卷色带。所以你得忍受我潦草的手写字。很喜欢你的明信片和它表达的情谊。你活得很有兴致。

谢谢你对健康和冒险的祝愿。新年过后，行路俱乐部又开始活动了，我很喜欢。一个月以前，我们爬了国王峡谷去看印第安人留下的岩石画。非常有意思。领队拉着我的手，他妻子从背后推着我登上石墙。我是全队个子最矮的，身体最轻的，年纪最大的——哎，这是什么样的记录啊。领队给了我一枚他得的奥运会铜牌的复制品（带绶带的），作为对我的‘精神的肯定和嘉奖！你觉得怎么样？”

【钢琴曲淡出，淡入

朱莉：除了里尔叔祖母，我和其他人的通信也一直在进行。约翰给我的信有100封以上，装在朴素的、不加任何装饰的白信封里，信封左上角是他名字的缩写字母“J”。阿曼达的信来自洪都拉斯的一座小岛，有时候被水泡过，隔了几个月才到我这里。但最终，还是在最想象不到的时候来到了。

卡洛尔：“还有一条需要记住的金色规则——字要写得易于辨认。如果人人都遵守这条规则，那么人类的脾气就会明显地改善！”

朱莉：通信的节奏具有一种奇妙的不可预测性。这有时候会带来漫长、无法解释的、痛苦的等待。然后，一封盼望已久的来信突然出现在你的信箱里，所有的等待得到了补偿。在你拿起这封信的时候，时间停滞了，宇宙歇息了，所有急需处理的事都烟消云散。你舒舒服服地坐下，开始看信。

当然，书信是交流深情厚谊和谈论敏感心事的最佳工具，但它也能描绘刚刚消散的落日，诉说被胡椒占领的花园，谈谈猫早上吃了点什么。写信需要花时间和集中注意力。通信缓慢、不方便，有时候不能表达你指望它表达的东西。或者它说出了你害怕说出的真话，那些字就摆在你面前，无法躲开。美国作家、音乐家里克·莫迪一直赞成通过书信交流。他被邀在一个名叫“公开信”的网上杂志写文章。他想写的是对姐姐去世的悼念，但信大部分写的是他在纽约渔人岛一所小房子的院子里喂鸟的感受。

里克·莫迪：“我走进小屋。发现一个破旧的垃圾箱，里面是个大口袋，装着50磅鸟食。小屋里还有姐姐的一辆旧山地自行车，朋友西尔威斯特的一台割草机，还有一台从来没有用过的烧烤装置。我把这些东西推到一边，发现了一个玻璃杯，是往喂鸟器里装鸟食用的。我把那袋鸟食和玻璃杯拖到草坪，然后去找那两个喂食器。第一个很容易装满，可是装第二个花了不少时间。喂食器装满以后，山雀是第一个来吃的。有趣的是，它取走一颗鸟食，飞到附近的树枝上去吃，再飞回到喂食器这里来。一次只吃一小口。山雀是我喂养的最小的鸟，但却是最鲁莽、最冲动的。只有在它展示了自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以后，才允许别的鸟来光顾。红雀只对大量溢出的鸟食感兴趣。我想红雀除了当红雀的快乐之外，什么也不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也能体会到这种快乐。”

朱莉：里克跟我说，他的公开信是那个时期他所做的最令人满意的事情之一。后来他还写了很多这样的信。

里克·莫迪：“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悼念姐姐去世的那段日子，写这些公开信会起这么大的作用。就这个题目，我写过小说、日记，但是用信件的形式来写是第一次。在信里谈我姐姐的去世会变得容易一些，因为它是涉及隐私的私人信件，然后再把它公开发表。”

【钢琴曲淡出，淡入

朱莉：信是纪念品，是提醒者，是秘密，是证据。书信是一种姿态，要求对方互动，把注意力给予写信人。有时可以把一封信用针插在公告栏上，以便天天能看到它。另一封则藏在你钱包的深层——不必再看它，但需要时刻带着它。在我和里尔的通信进入有规律的节奏以后，我们之间有了更好的沟通。我了解了她对音乐和瑜伽的爱，她的机智和她冲动、幽默的个性。生活对她的种种挑战，没完没了的身体检查，汽车的修理，邻居的鸟弄脏了她的阳台。她说她感到寂寞，每天都在思念华尔特。

里尔：“经历了一天的大雨之后，花园里天竺葵盛开，周围是蓝色和白色的香雪球，还有微笑的三色紫罗兰。它们把前面和后面的花园装扮得生机盎然。华尔特如果看到这些，一定会为我骄傲。我想念他。对一个人来说，失去了至关重要的一半，真是一场难以应对的挑战。”

朱莉：我和她的通信变得越来越重要，特别是在我自己的动荡日子里。我知道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她从我的信里得到了安慰和快乐，就像我从她的信里得到的那样。

里尔：“谢谢你的信。它把你送到了我面前。不管我们相距多么远，把我们连接在一起的不是一根细细的线，而是一根结实的绳索。”

【钢琴曲淡出，淡入

朱莉：科技确实方便了我们和远在他乡的朋友通讯，或者和近在咫尺的同事联络。但是，发送一份电子邮件不同于在夜里，举着蜡烛把一封信丢在信箱里。它将在黑暗中等待，等待奇迹的发生——有人把它取走，开始通向某一个地址的旅行。发送一份电子邮件不同于在手里捏着一封信，轻轻地把信封打开，把信取出来。接到电子邮件，常常在几分钟以内就会回复。而书信却不慌不忙，在寄信人和收信人之间的旅行中逐渐成熟。我并不反对电子邮件。我只是更喜欢书信。西蒙·洛奇也是这样。他创办了“广播邮报”，一份赞赏手工的杂志。

西蒙·洛奇：“亲爱的朱莉，你问我，写信这件事，有什么地方让我喜欢。我想，写信的过程本身就有一种让人上瘾的快乐。我有一支扁平笔尖的钢笔，专门用来写附言。墨水是棕色的。真正的快乐在于知道这几页信纸和你亲自封上的信封，这一切将在几天之内寄往地球上的另一个地方。比如我上星期给在俄勒冈州波特兰的一个人写了一封信。我从没去过那个地方。在写信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几张纸，我身上的一小部分将在三四天内到达俄勒冈州的波特兰。我懒懒地想，如果我寄一百封这样的信去那里，也许把我自己也送过去了。作家威廉·吉布森说过，如果你坐飞机旅行，你的灵魂和你的身体会有一天的差距。人到了，灵魂要第二天才到。我感觉到，在你写信的时候，像是把你灵魂的一小部分放在你面前，以后有一天它将回来，和其他的部分重新相聚。当你在朋友家的冰箱上看到那里贴着一张你在旅行中寄给他的明信片，你会想到这张明信片是在哪里写的，也许是在一家咖啡馆。现在，你和你的朋友站在同一个房间里，而当时你们曾远隔重洋。一张小小的明信片，把这些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时刻连接在一起。信件是时间的机器。人们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在一个盒子里，在床底下。信件是某些特定环境、特定时间、特定时刻的真实的证人，而且永远不会改变。不像记忆，它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不清。电子邮件起不到这样的作用。字是不会变的。不会从一种字体变成另一种字体。信件也有它的不完善之处——字迹潦草，不经意留下的咖啡污迹。信件不是话语的堆积，而是一件艺术品…… 某个特定环境、特定时刻的艺术品。”

朱莉：书信是我们生活的快照，或者是我们想告诉别人我们是怎么生活的快照。收到的信是镜子，揭示了我们分享了些什么。重读里尔的信，通过她对我的反馈，我追踪了我生命中那一段迷茫、不稳定的日子。那时候我经常搬家，尝试不同的工作，建立不同的人际关系，寻找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目标。里尔在回信中鼓励我，对我的种种冒险很好奇，很感兴趣。当时，这就是我的全部世界。除了里尔，再也没有别的人这样关心我，今天再重读这些信，更理解她当初对我的支持的珍贵。她相信我做出的决定，相信我能把事情安排好。

【钢琴曲淡出，淡入

我多么希望能和里尔分享我过去十年的生活。我会告诉她我第一次在水族馆和一个男人约会，现在他是我的丈夫。向她描绘我去欧洲、非洲和俄罗斯出差的生活。告诉她在我们家附近新开了一家卖冰淇淋的店，那里有种种奇怪的香味。我会问她的打字机怎么样了，还能用吗？

卡洛尔：“如果你拿不定主意在信的结尾是写“你忠诚的”还是“你忠实的”，或者“你最忠实的”（至少有12种选择），你不妨看一看对方信的结尾是怎么写的，至少要跟它一样友好。如果更友好一点，也没有什么坏处！”

朱莉：里尔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是在2002年12月收到的。这是一张明信片，上面有几句印好的祝愿世界和平的话，还有里尔的一段手写的附言。

里尔：“很高兴听到你一切都好。我敢肯定芝加哥对你而言更为富有。这个区别在于人类，而不在于动物。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正在努力增添家庭氛围，值得赞赏。我们轮流祈祷、唱歌、转动陀螺。祝你节日愉快，新年快乐！”

朱莉：在9年之后的今天再读这封信，感到里尔的健康情况显然在下降。字迹无力，下笔踌躇，话跟话连不到一起，缺了点什么。一个月以后，她去世了。拿着这封她最后写的信，我还能感觉到和这个女人的紧密联系，这使我震惊。我能清楚地看到她在浇花的情景，听到她和我交谈的声音。这封信把这一切都复活了。

【钢琴曲淡出，淡入

卡洛尔：“附言是一个很有用的发明，但它并不是像许多女士所认为的那样，是信的核心，而是一件我们不愿意大肆张扬的小事。”

朱莉：附言——信是稀有的、奇妙的、非凡的东西。

这些日子，常有人悼念“正在消失的写信的艺术”。坦白讲，我不赞同。对那些带着迷茫、盼望的目光，声音低沉地承认“我是过去经常写信”的人，我要说，“你现在还可以写”！能坚持写多久不好说，但是至少现在，你仍旧可以写！

【钢琴曲淡出，淡入

为了这个目的，我要呼吁，离开你的电脑，选择一个幸运的收信人。坐下来，给她写信。让墨水洒落，让你的思想驰骋。不要想得太认真，不要检查自己有没有拼错字。不要忘了问对方一些问题，不要因为字写歪了而生气。写完以后，想一想有什么东西可以附在信里寄去——比如一张近照或者做某一个菜的烹调指南，任何可以反映你当前生活的东西。封上信封，写上地址。别忘了贴邮票，走到最近的一个邮筒，把信扔进去。我保证，你将很快收到一封回信。

里尔：“拥抱你，吻你，带着我的爱。里尔。”

作者：艾伦·豪尔（英国垂树制作广播节目公司）

朱莉·夏皮罗（美国芝加哥电台）

翻译：黄炳琦

节目音频：http：//www.cnr.cn/gbzz

（栏目主持：李宏 栏目编辑：莫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