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环境下的公民参与困境与对策

2012-04-29 00:44魏景霞
新闻爱好者 2012年9期
关键词:公民参与微博困境

魏景霞

【摘要】微博环境下公民参与的成本降低,为公民参与提供了便利。但网民结构和微博意见的形成都有其特殊性,带来了微博参与中意见的偏颇性和意见聚集爆发的不可预测性。也对政府和官员在理念、技巧等方面提出了挑战,如何更好地平衡微博参与的积极方面和消极方面,需要对网络意见的运行机制有更为全面的研究,通过多元化的信息传播的平衡机制实现意见聚集和传播的平衡,同时要提高政府以及官员运用微博的能力。

【关键词】微博;公民参与;困境;对策

相比较传统媒体来说,微博的自媒体特征以及传播的病毒式扩散,再加上微博技术和社会行为的互动,为社会参与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便利。无论是政治领域还是社会领域,公民参与的规模与频度都远高于前微博时代。

在微博环境下,公民参與的成本大大降低。一方面,可以及时发表自己的利益诉求,也能够及时看到利益诉求的反馈,这对于参与者的认同具有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参与的范围无限扩张,并且很难再受议程设置的安排,把关人也不能及时地对参与信息进行过滤和修正。这些都深刻地改变了信息传播的方式,也影响到了公民参与的方式与对社会、政治的影响。

微博参与的特点

首先,微博参与的易得性。从传统媒体到微博,可以说是一个逐渐对个体传播门槛降低的发展过程,而微博可以说是一个完全的自媒体。只要有可以接入互联网的终端,就能成为公民参与的一员。如果考虑到3G终端还融合了照相机、GPS、传感器等功能,它给社会带来的改变将超乎大家的想象,人们工作方式、生活方式的方方面面都将被渗入、被改变。与此同时,信息传播方式也将随之改变。毫无疑问,3G移动通信技术在不久的将来,对我们生活中人际关系的传播将产生重大的影响。[1]

其次,微博参与主体的平等性。这种平等性受两个方面的影响:一是技术上的易得性使得信息传播不再依赖于专业媒体从业人员。微博的出现使得每个人都成为一个自媒体的形态。另一个是信息传播更加受制于整个社会舆论生态的影响。只要微博话题和整个社会舆论生态有契合的时机,一个私人间的信息传播行为就可以迅速演变为社会大众舆论。

再次,微博信息在技术上不能得到充分验证。随着终端的多样化,微博信息的生产和传播变得极为庞杂,不可能通过特定的机制予以充分检验。另外,微博的自媒体特性也打破了传统媒体中的把关人功能,所有的信息都呈现出自然传播的特征。

最后,意见领袖的多样化和变动性带来了微博信息传播的变异性和突变性,增大了对于舆论传播走向的预见性,相应的常规性的舆论引导机制也不能完全适应微博舆论的传播和发展规律。

微博参与的困境

公民参与的困境:

网民结构的特殊性。根据2011年6月《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的数据显示,具有以下几个特点:(1)从职业上来说,工商业职工占8.4%,农民占5.3%,学生则占29.9%。这就意味着大量事关职工和农民的问题中,这些主体参与得并不多,利益诉求并未得到充分的表达,而通过其他群体表达出来,就很难避免表达中的误读和曲解,从而导致无主体的参与。(2)从收入结构来说,月收入5000元以下的占了整个网民的92.9%。参照学历构成和年龄构成,年龄构成中10~39岁的网民占整个网民的80%,而高中以下学历的网民则占77.7%。这就意味着大多网民在政治、经济以及文化等三个方面都处于底层位置。从城乡的构成来说,农村网民仅仅只有27%。

这种网民构成分布的特征也相应和社会分层相对应,但带来的问题是,在技术上拥有参与条件的网民并不能较好地代表社会问题的主体,而大量处在社会相对底层的主体则缺少参与的技术条件。这种分离的状况会带来两个问题:一是利益诉求的虚假化,因为很多社会主体并没有实际参与到这种行动中,只能借助于片面的认识发表自己的见解,并且容易受意见领袖的影响;二是弱势群体被边缘化,更加失去其利益的主体性。

意见形成中的特殊性。在传统媒体环境下,因为议程设置、把关人等机制的作用,意见的形成具有更强的理性特征,也更容易受到强势主体的影响和控制。但是个体在传统媒体下不能产生广泛的影响。在微博媒体环境下,因为技术的发展,加上公民个体意识的逐渐形成,个体都具有了参与的技术和社会心理基础。每一个个体都具有潜在的影响力,只要在具有高度黏性的个体网络中产生适合的话题,每一个个体都可能成为网络舆论爆发的触发点,这对于网络舆论的形成、引导和控制来说,都提出了挑战。

在微博环境下,微博用户之间,微博和博客等其他形式之间,信息的传播具有多样化的机制,但信息的传播具有其特殊性,微博环境下信息传播最突出的特点并不仅仅是主体上的易得性,而是随之而来的意见走向的不确定性,以及由此而来的舆论的突发性。

“意见瀑布”和“极化效应”对信息传播中意见认同强化进行了分析,认为主体对于信息的认同非常依赖于对信息源、信息所预设的立场的敏感性。一旦确定之后,并不能通过更全面的信息供给加以修正。通过阿希实验已经表明,“许多人依赖于受测试者所感受到的自己跟其他同伴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依赖于受测试者是否认为自己跟那些同伴属于同一群体”[2]。一般认为在舆论场中的主体如果形成反社会、反主流的意见,跟主体所了解信息的不完整有关,在此推论下,多以“不明真相”或者“片面信息”等理由来加以解释,并在此基础上强调信息公开以及权威信息的及时发布。这种简单化的处理没有考虑意见形成中的复杂性,反倒可能强化原有的意见,促成群体间意见的快速聚合,形成突发舆论。

尽管无法准确地预测和估量众多个体在信息传播中会形成哪种具体的舆论,但从宏观上可以对意见形成和集聚以及裂变的社会结构做出大致的分析,增强对于舆论形成的预测和相应的引导以及控制。在《门槛模型与集体行为》一文中,格兰诺维特提出了集体行为的模型,[3]来说明行动者有两个以上的行动选择而其成本效益又取决于其他人如何选择之时,决定其选择的关键就是“门槛”,在解释行动者的行为相互取决于他人时,而很少有既有的社会结构或制度化安排影响他们。微博舆论的形成层次大致包括几个方面:一是个体层面,二是由相互关注形成的“变形虫”虚拟群体,三是意见汇集爆发出来形成的舆论。其中核心的是由微博用户相互关注形成的“变形虫”虚拟群体,该群体因为相互关注所形成的群体具有多极连接的特点,无法确定哪些用户可以形成稳定的群体,并在此基础上进行预测和评估。这点和微博等传播方式具有极大的区别,社区化的网络传播可以大致辨析出来群体的总体特征,但这点在微博环境下并不适用。

因此,微博环境下的舆论形成机制和其他形式下的形成机制具有根本的区别,对于舆论的形成形式、内容等都不能依赖于传统媒体的预测和评估机制,也就不能简单通过信息的全面攻击来引导和控制。这正是导致众多媒体和政务网站在突发事件面前应对无措的主要原因。

公民参与中政府的困境:

治理型政府向沟通型政府转化。在公民参与理论中,多强调政府的主导作用,在政府掌握传统大众媒体的条件下,这点没有太大问题。但微博的自媒体特性,使得政府的主导地位受到削弱,并在强调服务型政府的理念下,政府自身的角色需要转型。这种转型不仅表现在理念上,更重要的是在整个政府、社会与个人的相互关系上都需要系统的转变,从传统强调政府的治理和管理者的角色向服务者的角色转变。

与此同时,在微博环境下还要能够掌握和微博用户的沟通艺术。但实践中,众多的职能部门并不能做到平等的沟通,依然是采用单向的信息供给和引导,即便有大量的政务微博出现,也并没有充分发挥其及时有效的互动作用。

利用微博的双刃剑。对于政府来说,微博的利用具有两面性,如何平衡这二者的关系,充分发挥微博的作用,对社会进行更好的引导和控制,需要更为谨慎的考虑。

实践中主要存在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政府职能部门仅仅将微博看成一个发布自己政策的新途径,而这点在大量的政务微博中都存在。人民网舆情监测室的研究报告表明,虽然政务微博在促进互动、提升社会管理水平方面有着诸多进步,但仍存在一定的欠缺,真正通过微博平台进行政务沟通的习惯尚未形成,微博关注度及影响力也有待提高。统计显示,在政务微博中,微博信息发布数在100条以下的情况占60%,而发布数量在500条以上的只占8%。此外,部分官员及研究者对政务微博的可控性、实用性也心存疑虑。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单光鼐就呼吁:“对其社会作用还要观察,不能估计过高,要作相对准确和客观的评价。”[4]二是将微博作为控制和抵制民间意见的一种工具,将微博看做是实现政府意图的一种新型工具,并没有将公民和政府间的平等地位体现出来。三是在利用微博时过分强调其影响力,并且,為了实现这一影响,将微博的明星效应提到了过高的位置,以带有很强娱乐色彩的方式和话语来利用微博。无论是浙江省赢得第一的“浙江军团”,还是以在腾讯微博拥有500多万粉丝而高居十大公务人员微博排行榜首位的蔡奇,都更多地强调了其明星效应的一面,而弱化了政府作为服务者的本来角色。这将导致政府微博和其他娱乐和商业微博的混淆,无法体现政务微博的公共服务性质。

对 策

更加深入地研究网络环境下公民参与中的意见形成与舆论走向,形成科学可行的评估和预测机制,才能够为公民参与问题提供更加有效的制度保障。这就要求研究者和政府以及媒体都不能简单地将微博看成一种单纯的传播技术,而是需要在技术与社会互动中深入细致地把握。将微博看成一种新的信息生产与人际交流复杂互动的生态结构,从传播学、科技哲学、社会学、政治学等多学科的角度认识微博环境下的公民参与问题。

加强微博舆论的多元控制与引导。从主体来看,微博与传统媒体的最大区别是信息的生产传播者和受众之间的边界混同,无法通过传统的固定控制机制进行引导和控制,传统的把关人和议程设置在微博环境下不再有效。这就需要根据微博意见形成和聚集而突变成舆论的特点构建新的引导和控制机制。可以借鉴桑斯坦在《谣言》中提出的方案,[5]以法律作为信息传播中不可违反的制度底线,同时在文化和社会规范领域建立更多的关于信息传播的自我约束机制,尽可能将微博环境下公民参与的消极影响降低到最小。

政府以及公务人员要转变命令指导型的单向沟通为平等交流型沟通。微博环境下公民参与的最大意义在于公民和政府之间能够及时有效地进行互动,真正实现实质意义上的公民参与。如果政府以及公务人员不转变沟通方式,依然以信息权威提供者的角色出现,就不能形成真正的公民参与,“微博问政”就将大打折扣。

这种转变要从几个方面做起,首先是观念上要从管理转变为服务;其次要真正掌握微博传播的特点和规律,充分发挥微博的积极效应,避免微博在传播负面信息上的放大器效应;最后是要掌握网络沟通的艺术,在语言风格、话题选择等方面把握网上和网下的有机衔接,避免出现僵尸政务微博。

参考文献:

[1]王丽娜,李焕菊.3G技术应用对人际传播的影响[J].赤子,2010(2).

[2]孙斯坦.设计民主[M].金朝武,刘会春,译.法律出版社,2006:108.

[3]格兰诺维特.镶嵌[M].罗家德,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38-64.

[4]王舒怀,张意轩.“微政务”创新社会管理[N].人民日报,2011-08-30(14).

[5]桑斯坦.谣言[M].张楠,迪扬,译.中信出版社,2010:148-150.

(作者单位:河南商业高等专科学校文化传播系)

编校:郑 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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