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华
(长沙理工大学,长沙410004)
汉语趋向动词“过”是汉语中义项较多的一个多义词。吴晓菁(2003)曾运用概念隐喻理论对“过”的词义变化进行研究,但鉴于概念隐喻理论在多义研究方面存在的问题,该研究并未能对“过”的词义变化动因作出充分的解释。(黄月华2011a,b)本文拟在词汇概念与认知模型(lexical concepts and cognitive models,简称为 LCCM)理论(Evans 2006,2009)的指导下,对规则多义研究方法(Tyler& Evans 2001,2003)进行适当的调整,然后,运用调整后的框架,从义项派生的经验基础和语用过程两个方面入手研究“过”。
规则多义研究方法是Tyler和Evans提出的一种较新的多义研究方法,也是目前认知语言学中较为合理的多义研究方法。针对以往Lakoff(1987)等人在英语介词over的多义研究中存在的弊端,Tyler和Evans主张制定相应的规则来划分义项、确立原型意义以及解释义项派生的动因,并将他们提出的研究方法称为规则多义方法。
规则多义方法运用经验相关与感知相似原则(Grady 1997,1999)以及语用加强机制(Hopper&Traugott 1993),从义项派生的经验基础与语用过程两方面来解释义项派生的动因。例如,他们对over“覆盖”义的解释为:根据over的基本空间意义,英语可用The tablecloth is over the table来描述桌布在桌子之上的空间场景。由于桌布面积通常比桌子面积大,桌布在桌上意味着桌布覆盖了桌子,即“桌布在桌上”与“覆盖桌子”这两种经验之间存在经验共现,基于这一经验共现,听话者可从该语境中推导出over的新含义,即“覆盖”义。“覆盖”含义在类似的语境中反复出现,得以规约化而成为新的编码意义。这一解释看起来比较合理,也比较自然。从 Tyler和 Evans(2001,2003)对英语介词所作的一系列研究来看,规则多义研究模式可以说是目前认知语言学中比较合理的一种多义研究模式。(黄月华2011a,b)
但是规则多义方法也存在一些局限,主要是其对介词的基本空间意义以及新义项赖以形成的非空间经验的定位存在问题。
与以往对介词基本意义的描写不同,Tyler和Evans(2001,2003)主张介词的基本意义由两部分构成:一是介词表达的空间关系,二是功能性元素。所谓功能性元素,就是与空间经验存在经验相关性的一个非空间经验,Ty-ler和Evans将这一由空间经验和非空间经验构成的综合体称为原场景(proto-scene)。根据Grady(1997,1999)提出的经验相关原则,Tyler和Evans(2001,2003)主张每个介词所表达的空间关系都有一系列与之密切相关的非空间经验。对于这些非空间经验,Tyler和Evans采取了两种不同的定位,他们将其中的一个非空间经验视为原场景固有的一部分,即原场景中的功能性元素。将其它非空间经验视为原场景在不同语境中产生新的语用含义的基础。这其中体现出Tyler和Evans在原场景的假设以及在处理空间经验与相关非空间经验关系方面所存在的矛盾。一方面,Tyler和Evans认为,介词所表达的空间经验与相关的非空间经验紧密相关,非空间经验还涉及到不同介词之间基本意义的区分,因此,他们将介词的基本意义假设为一个空间经验与非空间经验相结合的综合体。但另一方面,Tyler和Evans又不能将所有的非空间经验放到原场景中。将所有非空间经验放入到原场景中,意味着它们都变成了基本意义的一部分,从而落入了单义词的嫌疑之中。
认知语言学的词义观,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百科知识词义观,主张词是进入一个庞大的百科知识结构的入口,词的意义与其百科知识背景密切相关,词义的产生与发展都离不开它百科知识结构(Taylor 1995,周启强谢晓明2009)。词汇概念与认知模型理论是 Evans(2006,2009)提出的最新百科知识词义理论,它主张词的语义表征(semantic representation)包括两方面内容:(1)词汇概念;(2)认知模型。其中词汇概念是词所编码的、抽象的、图式化的语言知识,认知模型是经由词汇概念所进入的百科知识结构,是比较具体而感性的经验知识之和,由各种相互关联的经验知识组成,包含与词汇概念直接相关的各种属性以及各种关系等等。Evans将词汇概念所进入的整个百科知识结构称为认知模型侧重(cognitive model profile),将构成这一庞大百科知识结构的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的经验知识称为认知模型,认知模型侧重由多个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认知模型构成。
LCCM理论为我们解决规则多义研究方法中存在的问题,提供了理论和方法上的支持。根据LCCM理论,介词所编码的抽象的空间关系概念属于词汇概念,抽象空间关系概念所表达的各种具体空间场景以及在具体的空间场景中与空间经验共现的非空间经验,都作为通过抽象空间关系概念所进入的百科知识归入认知模型,其中具体空间经验与非空间经验之间的共现可以称为经验共现认知模型。如此一来,上文所述规则多义研究方法中的矛盾就得到了合理的解决。调整之后的基本假设如下:(1)词的基本词汇概念是进入一个庞大的百科知识结构的入口(access),这一庞大的百科知识结构被称为认知模型侧重。认知模型侧重包含数个经验共现认知模型,它们是新义项产生的经验基础。(2)语言使用是新义项产生的媒介,在特定的语境中,即所谓的搭桥语境(bridging context)中,某一经验共现认知模型得到突显,可使该词产生新的语用含义。语用含义在类似的语境中反复出现,转变为规约化的编码意义,即新的义项。
根据以上假设,我们对“过”的具体分析将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1)通过考察认知模型中的经验共现认知模型来分析每一个派生义项赖以形成的经验基础;(2)分析基于经验基础产生语用含义的语用过程。
本文所讨论的“过”的相关义项,主要来自《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2005)。《现代汉语词典》根据“过”的不同语法功能,区分了动词“过”、趋向动词“过”以及助词“过”。本文根据认知语言学的多义界定原则(Hopper&Traugott 1993:71),将这些不同的“过”视为一个多义词,对属于它们的不同义项进行了归并,删除了其中属于方言或专业术语的用法,整理出了一组比较全面、相对独立的义项,作为多义词“过”的不同义项。这些义项包括:(1)图形(figure)通过或经过某个背景(ground)(此为“过”的基本意义,表物体移动的路径);(2)经过某种处理,如“过秤”,“过磅”等;(3)经过审核或考试,达到要求而获得通过或认可;(4)去世;(5)过错;(6)原因;(7)经过某个(或某段)时间;(8)超过某个适当的范围和限度;(9)结束,完成;(10)作补语,表示某种行为的结果;(11)作时态助词,表示某一行为曾经发生过。下图为反映义项之间派生途径的辐射式语义网络图:
下面,我们将立足于“过”的基本词汇概念所进入的认知模型侧重,从义项派生的经验基础和语用过程两个方面,对“过”的派生义项逐一进行分析。
例如:过秤、过油、过滤、过水、过门、把书过一遍、过罗、过筛子。
在日常生活中,使某物经过某一空间,通常是为了进行某些处理。比如让物体在秤盘上过一下是为了给物体称重量,使液体通过滤纸或其它多孔材料是为了对其进行过滤,我们的视线在书本上移动意味着我们在阅读或查找信息。这些生活中经常出现的空间移动与其它行为之间的经验共现认知模型是诸如“过秤”、“过滤”、“把书过一遍”等用法产生的经验基础。
虽然《现代汉语词典》将“进行某种行为或处理”列为一个单独的义项,但严格地说来,“过”本身并没有取得独立的规约化意义。该类意义的产生是由“过”与其宾语共同决定的。这些宾语都是在对物体进行某种处理的过程中,物体所必须经过的背景,它们直接提示相关的功能性经验,使它们与“过”的组合产生新的含义。我们以“过秤”为例进行说明。
根据语用加强理论或词义变化的受邀推理理论(the invited inferencing theory of semantic change)(Traugott&Dasher 2002),说话者是语用含义产生的发起人。从说话者的角度来看,首次使用“过秤”这一用法,显然是基于被称的物体在秤盘上停留与通过这一空间场景,在该空间场景中,被称的物体是图形,秤盘是背景。但基于在秤盘上通过与称重之间的经验共现认知模型,听话者能够推导出“过秤”所表达的不仅仅是物体经过秤这一空间移动经验,而是与其共现的功能性经验——称重,因而使“过秤”产生“称重”意义。
例如:过世,老太太过世好几天了。
“死亡”义的产生基于中国古代对世界和生命的认知:世界被分为世间、地狱和天界3个部分,一切存在过的东西都要在这3个部分循环运动,死亡意味着结束了在人世间的运动而开始了在地狱或天界的运动。在这个理想化的认知模型中,死亡即走过世间进入地狱为鬼或进入天界为神。我们从台湾《中央研究院古代汉语语料库》上查到,“过世”的最早用法是“陛下已过世为神”,出自《晋书·苻登载记》。很明显,在此作者是基于“死亡”即“走过世间进入天界为神”这一经验共现认知模型,用“过世”来指晋王的死亡。“陛下已过世为神”可视为使“过世”产生“死亡”含义的搭桥语境。(Traugott&Dasher 2002)
例如:通过考试、战胜困难、过关。
在很多情况下,我们须要付出一定的努力或达到一定的要求才能通过某一背景。比如要跨过一条很深的沟、翻过雪山或经过其他人为设置的检查关卡时都会给我们带来心理上的压力,同时能否通过这些背景还影响到我们是否能够继续前进。类似的情景反复出现,构成了经过某一空间与度过难关之间的经验共现认知模型。基于此模型,“付出努力度过难关”的含义能够在适当的语境中得到凸显,如“过五关斩六将”就凸显了关羽在过关时的艰难与努力。“过”在类似的语境中反复出现,“付出努力度过难关”之含义得以推导并规约化,进而可以用于其它不涉及空间移动的语境,包括以考试、困难等抽象的事物为背景。
例如:过户、过账。
空间位置的改变与所有权的转移之间构成经验共现认知模型。在很多情况下,物体空间位置的变化意味着所有权的变化。比如买卖、赠与等一般都涉及某件物品从一方所在地转移到另一方所在地。
例如:过三天、过了三点钟。
时间与空间之间的关系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经验共现关系。人类对时间的感知最初是对太阳、月亮的运动及其带来的天色变化与季节变化的感知。从古代的漏壶到今天的时钟,世界各国都利用物体的运动来测量时间。在时间的感知与测量中,时间与空间构成了完美的经验共现认知模型,以时钟为例,时针到了某个位置即到了某个时间,基于此,在钟表或漏壶上读出时间时,时间表达与空间表达总是能在同一个语境中并存。
对于“过”来说,“过”所表达的经过某一段空间距离或某一空间位置与经过一段时间或某一时间点之间构成经验共现认知模型。具体表现在,时针经过了某一空间位置即过了某一时间点,经过了某一段空间距离即经过了某一段时间。
例如:过期、过累、过火。
“过”的范围义产生的经验基础是越过某一空间位置与超过某一合适的范围之间构成的经验共现认知模型。体现该经验共现认知模型的空间场景很多,比如,大到江河湖海,小到茶杯都有容纳水的空间范围。当里面装的水越过其边界时就会溢出去,造成不便,甚至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在这一类空间情景中,水越过相关的边界,即意味着超出了合适的容纳范围。
在“洪水过堤”这样凸显图形已超过合适范围的语境中,“超过某一合适的范围”这一含义可能得以凸显,成为语用含义。该语用含义被规约化以后就可以用于其它超过合适范围的情况,包括“劳累”、“红火”等抽象的范围。
例如:大过、小过、记过。
经过某一空间位置与过失两种经验之间构成经验共现认知模型。比如在射击或射箭时,子弹或剑越过了目标,或当我们要去某个地方却过而未觉,走过了目的地。在这些经验中,错过目标都不是一种故意的行为,因此,“过失”主要是指因非故意行为而造成的“错误”。
例如:夏天的过、管教不严的过。
“原因”义派生自“过错”义,是基于“过错”义所产生的语用推理。由于错误常常会带来不好的后果,是造成某种后果的原因,过错与原因之间构成经验共现认知模型。基于该认知模型,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都是我的过”这样的语境中,“过”在可以理解为“过错“的同时,还可以理解为“原因”。类似的语境反复出现,使“原因”成为新的编码意义,从而可以脱离原有语境表原因。如在“都是夏天的过”中,“过”只能理解为“原因”,因为夏天本身不存在过错。
例如:聪明过人、赛过。
在赛马、行军等具有竞争性的空间移动过程中,越过对手即意味着胜过对手。在这些空间移动情景中越过某一空间位置与胜过构成经验共现认知模型。在“我跑不过你”、“我跑过你了”这样的语境中,“胜过”与“越过”两种概念可以并存。
例如:事情已过、桃花过后梨花开。
在日常生活中,有很多经过某一空间与完成或结束某一事件之间的共现,如洪水、大风、沙尘暴等自然灾害过了某一空间位置即意味着它们给该空间带来的影响已经结束。洪水过了即洪涝已经结束了,沙尘暴过了即沙尘暴已经结束了。这些经验构成过了某一空间与结束之间的经验共现认知模型。类似“沙尘暴过了”以及“洪水过了”这样的的语境可能是“过”产生“结束”含义的搭桥语境。
例如:吃过了(表完成)、捱过了最危险的时刻(表度过)、拉过了地方(表超过合适的范围)、欢声笑语盖过了街上轰鸣的车辆声(表胜过)。
汉语趋向动词在动补结构中作补语时的各种意义,是汉语语言学界研究的重点。但汉语语言学界着重于对趋向补语的意义进行定性和分类,对于它们产生的动因,没有进行深入探讨。我们认为,汉语语言学界将趋向动词作补语和作谓语情况彼此孤立起来所作的研究,限制了对它们的语义分析,我们主张趋向动词的结果义是趋向动词作谓语时的已有义项(而不仅仅是基本空间意义)在动补结构中的进一步虚化,具体的结果义由谓语动词与趋向动词的已有义项共同决定。
刘月华(1998)根据“过”与不同动词的搭配区分了“度过(难关)”、“超过(合适的范围)”、“胜过”与“完成”4种不同的结果义。从我们在上文的分析来看,“度过(难关)”、“超过(合适的范围)”、“胜过”与“完成”4种意义并不是“过”作补语时特有的意义,它们都可以单独用作谓语。从历时的角度来看,这些用法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已很常见,远远早于趋向补语出现的唐朝,说明这些义项的派生与动补结构并没有关系,对于它们的派生动因,我们已在上文进行了解释。
但是,动补结构的出现大大拓宽了这些义项可以使用的语境。以“胜过”义为例,“胜过”义在春秋战国时期主要以“过人”的形式出现,如“圣人之所以过人以先知”;“田猎之获,常过人矣”(《吕氏春秋》)。在唐朝动补结构出现之后,“过”开始与大量的动词和形容词搭配,表示在某种行为、动作或性质方面胜过。大量运用于动补结构使得这些义项本身的个性语义成分在一定程度上被虚化了,而配合谓语动词表示结果或完成的语义成分逐渐得到了加强。
例如:我去过北京。
——这话你以前跟我说过。
“过”在表达状态义时,被汉语语言学界称为动态助词。动态助词用于表达动作的状态和情貌,汉语动态助词主要有:“过、却、了、着、将、取、得”等几个,它们基本上都出现在唐朝和五代时期。汉语语言学界的研究表明,包括动态助词在内的汉语助词,都是实词虚化的结果。在它们的形成过程中,连动结构和动补结构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曹广顺1995)。
对于动态助词“过”的定义,学界有不同的看法:刘月华(1998:278-280)与王力(1980:362)强调,“过”作为动态助词不是单纯地表示动作的完成,它强调曾经发生过某一动作或出现过某一状态,但说话时该动作已不再进行或该状态已不存在;而刘坚等(1992)与李衲、石毓智(1997)将作补语表“完成”的“过”都归入体标记。
我们主张将作补语表“完成”义的“过”与作为体标记的“过”区别开来,因为我们发现作为体标记的“过”强调动作曾经发生过,但不一定完成了该动作。如“那个调查我曾经做过,但没有完成。”
我们认为,“过”的体标记的形成充分体现了观化在意义形成中的作用(Langacker 1991,Traugott&Dasher 2002),主张体标记“过”是基于主观化,在表“完成”的补语结构上进一步发展起来的。Langacker(1991)指出,交际双方常常以话语情景中的某个成分为参照点,主观地识解话语内容,这些成分包括:言语事件本身、参与者以及说话的时间与地点等。“过”的体标记的形成,基于以谈话时间为参照来识解谈话中所涉及的动作行为,凸显过去发生的事情或存在的状态在谈话时不再存在,或强调过去发生的事件对现在的影响。如在“吃过亏之后,才知道你好”这样的语境中,前一个事件——吃亏的出现是为了说明后一个事件——知道你好,强调前一个事件对后一个事件的影响。在“我也曾经尊重过他”这样的语境中,“过”强调现在已不再尊重他。这一基于主观化所产生的过去与现在的对比,使“完成”这一意义成分得到虚化,而其中的“曾然(曾经发生过)”成分得到了加强。
从表“完成”转向表“曾然”,大大地扩充了“过”的搭配对象。根据刘月华的观点(1998:278),表“完成”的补语“过”不能与以下几类动词结合:(1)状态动词,如“病、伤、感动、尊重、懂、认识、怀疑”等;(2)不表示具体动作的动词,如“教学、产生、变化、停止、发生”等;(3)非自主动作动词,如“咳嗽、吐、丢、漏、遇”等。但是作为体标记的“过”已不受这些限制,体标记“过”可以广泛地与动词、形容词结合,表示某一行为曾经发生过或某种状态曾经存在过。
本文详细地分析了“过”的每一个主要义项赖以形成的经验基础以及从经验结构转变为新义项的语用过程。相关研究充分表明,词的百科知识结构以及语言使用中的语用推理在义项派生过程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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