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坤 王艳红 张 波 陈 明 严文恋
(河北经贸大学,河北石家庄050061)
在英语教学活动中,学习者中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是发音带有汉语的语调,英语作文带有汉语式的表达方法。这种现象的出现主要是因为在学习英语之前,学生就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汉语语言基础,在学习英语时,学生自然地运用了汉语的发音方法和表达技巧。这种把母语知识运用到英语学习上的现象叫做语言迁移。
迁移是一个心理学术语,指学习者将过去所学的知识、经验迁移运用到新知识体系的一个过程。在语言学习当中,表现为母语迁移现象。母语迁移现象是由美国语言学家Robert Lado提出的。他认为,绝大部分学习者在第二语言学习过程当中通常会把母语当中的语音、词义、句型结构、语法规则以及一些母语文化特征等运用到第二语言学习当中,这就是母语迁移现象[1]50-57。在母语迁移研究方面,乔姆斯基学派提出的普遍语法说和格林伯格学派提出的语言共性认为,语际的共性和个性造成了外语习得过程中的母语迁移,并对外语学习产生正面和负面的作用,即语言的正迁移和负迁移。也就是说,由于各种语言具有一定的共同性,所以母语迁移会对外语习得产生正面影响,即正迁移;又由于每种语言都有各自的特殊性,所以母语迁移对外语习得又产生着负面影响,即负迁移。长期以来,很多外语研究者推崇“外语思维”的教学方法,他们否认或者排斥母语对外语学习的影响作用,认为要想学好外语就必须摆脱母语的影响。但是,片面强调“外语思维”忽视了学习者母语知识的存在,或者只看到语言的差异性带来的负迁移作用,而没有认识到语言的共同性会有助于外语学习。
对于母语迁移的研究开始于20世纪50年代,语言迁移与行为主义语言学理论一起成为对比分析的理论基础。60年代末到70年代,乔姆斯基的语言普遍语法观念盛行,迁移理论遭到质疑。到70年代末80年代初,语言迁移理论再一次成为语言学家研究的焦点,人们从社会、心理、语言等各个角度对此进行研究。我国对语言迁移的研究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语言教学工作者主要对语言迁移理论、语言迁移现象、以及语言迁移规律进行了研究和探索。但大多数的研究重点是英汉两种语言的差异方面,人们很少谈及两种语言的共性。汉语和英语虽然属于两种不同的语系,使用两种语言的人也相距万里,但人们的生理、心理以及生活经历都有相似之处,反映到语言的表达上自然也会存在一定的共性,这种语言共性为语言学习者学习外语架起一座理解的桥梁。目前,母语迁移现象日益受到语言研究专家和语言教学工作者的重视,尤其是母语在英语学习中的正迁移作用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
英汉两种语言的共性意味着母语迁移对学习者英语学习会产生积极作用,即正迁移作用。事实证明,英语表达流利的人,汉语口才也不会错。所以,外语教师在教学中有必要认真学习并研究母语在各个语言层面的正迁移作用,有意识地让汉语在英语教学中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在结构上,汉语拼音和英文音标都由音节构成。汉语拼音音节由声母和韵母构成,其中韵母有单韵母和复韵母之分;英语音标音节由元音和辅音构成,其中元音有单元音和双元音之分。汉语拼音中的声母就相当于英语音标中的辅音,汉语拼音中的韵母正如英语音标中的元音功能一样。在音位方面,汉语音系统中的一些音位与英语的某些音位没有太大的差别。汉语拼音的声母和英语音标的辅音在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上有相似之处,如英语音素/p/、/b/、/t/、/d/、/k/、/g/和/f/在汉语中可以相应为p、b、t、d、k、g、和f;发元音音素/i:/、/u:/和/a:/也同样能对应找到汉语中的i、u、和a;英语中的鼻音/m/、/n/、/ŋ/以及摩擦音/f/与汉语拼音中的m、n、ng、f的发音部位与发音方法完全相同。
利用汉语拼音正迁移学习英语音标的一个成功典型案例是章兼中教授的直接拼音英语入门法。在英语学习入门阶段,教师利用汉语拼音和英语音标在语音上的相似之处,采用先不教字母名称的读音,而是直接教字母组合在单词中的读音方法,教会学生借助汉语拼音规则迅速地拼出单词读音,例如:sister的读音:s发/s/,i发/i/,s发/s/,t发/t/,er字母组合发/ə/,合起来就是/'sistə/。当然,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应提出英汉发音方法中的差异所在,比如,英语元音中的长短音以及辅音中的爆破音等。让学生有针对性地利用语音正迁移。
汉语和英语虽属两种不同的语言类型,但它们在构词方面却存在很多共性。
在构词方面,汉英两种语言都由语素构词,并且都各自拥有独立的语素,独立的语素既可以自行成词又可以与其他语素合并成新词。如:汉语语素“开”既有独立的意思,又可以与其他语素结合构成新词,如:开始、开门、开放、开发、展开、开拓等。英语中的“get”也属于独立语素,同时又可以与不同的英语语素构成新词,如:get up,get away,get along with,get about等。另外,汉语和英语都有粘着语素,这些语素不能单独使用,只能出现在复合词和派生词中。汉语中的粘着语素称为偏旁部首,而英语中的粘着语素称为词根或词缀。例如:汉字江、河、湖、海中的“氵”不能独立成字,英语单词enable,enrich,entitle,encourage中的“en”也不能作为一个生词单独使用。巧合的是,两种语言的粘着语素在意义上存在对等关系。如表示否定意义的英语前缀non-il-ir-im-un-de-等与相应的词组合后翻译成汉语带有否定含义。如non-profit非盈利的,illegal不合法的,impolite不礼貌的等。
在文字理据方面(词的文字书写形式与词义之间的联系),汉语是表意文字,英语是表音文字。汉字是“字源性”文字,在词形和意义之间存在着相似性,如汉字人、井、田、水、火等都是源于自然界物体的形状。英语虽是表意文字,或是以字母为代表的线型文字,但现代很多学者发现线型文字最早起源于表意文字,即埃及象形文字。也就是说,英文字母最初也有一定的含义,如:字母S形状似人的身体曲线,skin,skull,slight,slim,slender,straight等词义都与人的身体和形状有联系。在交通标志中,S表示大转弯,L表示转弯延伸的建筑物,Y表示三叉路口等等[2]145-146。
虽然汉语和英语在句式方面有很大的差异,但在语序方面,英汉句型具有一定相似性。汉英都有表达相同功能的句式,如陈述句、疑问句等,有简单句和复杂句,句子成分都有主、谓、宾等。两种语言都有基本句型SV、SVC、SVO等,例如:
1.S+V eg.She is singing.她在唱歌。
2.S+V+O eg.I am doing my homework.我在做作业。
3.S+V+IO+DO eg.He teaches us English.他教我们英语。
4.S+V+P eg.She is a nurse.她是个护士。
5.S+V+O+C eg.They asked him to get up early.他们叫他早点起床。
英语中的复合句和复杂句,在结构上也和汉语类似。汉语和英语的陈述句式的基本结构形式是SVO(主语+谓语+宾语),而且,主语、谓语、宾语在句子中的排序也基本一致。根据这一共同特点,英语学习者在翻译比较长的句子时(不管是英译汉,还是汉译英),可以先分析出句子的主语、谓语和宾语,然后再找附属成分(定语、状语、宾补、主补、同位语等),这样,翻译起来就容易多了。
英语语法除了在形式、结构上与汉语相似外,有些短语和句子在意义上也与汉语相似。英汉民族文化虽然存在差异,但由于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都有着生老病死的人生历程和喜怒哀乐的人类情感。因此,尽管使用的语言不同,但基于共同的认知结构和相似的人生经验,形成了英汉民族认知经验的共性,反映在语言中便形成了共同的文化语义。例如:Seeing is believing眼见为实,Strike while the iron is hot趁热打铁,Like father,like son有其父必有其子,As busy as a bee像蜜蜂一样忙碌。
在语篇构成方面,英语的直线式思维与汉语的螺旋式思维使英汉在行文方式上有很大差异。英语文章先总后分,在开始就点明主题,交待文章或段落中心思想。而汉语文章先分后总,一开始不提出自己的主题,而是先分析再归纳总结,先因后果,最后引出主题,甚至不提出主题。英语文章注重“形合”,词与词之间、句与句之间甚至段与段之间是按照一定的连接方式合乎一定逻辑地连接起来,其结构严谨,逻辑分明。汉语文章则注重“意合”,以意义的完整为目的,行文如行云流水,形散而神不散。虽然两种语言的语篇结构存在很大差异,但英汉文章类型有相似之处,都包括记叙文、描写文、说明文和议论文。
在修辞手段方面,汉语和英语有很多相似之处,如汉语中的比喻有明喻和暗喻之分,与之相对应的英语有simile和metaphor;拟人对应personification;夸张对应Hyperbole;拈联对应Zeugma;反语对应Irony;移就对应Transferred Epithet;矛盾修饰对应Oxymoron;拟声对应Onomatopoeia等,但这些修辞手段由于文化背景不同,语境不同,在用法上也存在差异。重要的是教师在讲解英语修辞的时候通过借助汉语修辞,更有效地帮助学生对所学知识理解吸收。
王立非、温秋芳教授(2004)对英汉两种语言通过实验的方法进行深层次对比研究,发现汉语对于英语学习者在英语写作中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学习者的汉语能力可以迁移到英语写作中[3]。汉语言的积累使学生学到了必要的语言知识,具备了大量的语言素材,学生才能在写作过程中做到言之有物。另外,在写作教学中,教师对学生深层次的英语语言意识训练,让学生语言输出时达到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总之,在英语教学中,教师应有意识地不断总结归纳汉英两种语言的特点,积极利用母语在英语学习中的正迁移作用,提高教学效果。
[1] Robert Lado.Lingusitics Across Culture:Applied Linguistice for Language Teachers[M].Ann Arbor,Michigan:University of Michigan.1957.
[2] 蔡基刚.英汉词汇对比研究[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
[3] 王立非,文秋芳.母语水平对二语写作的迁移:跨语言的理论和路径[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