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对大学生博弈决策后悔的影响

2011-10-13 08:06戴雯菲兰文杰
湖南科技学院学报 2011年1期
关键词:责任感决策程度

戴雯菲 朱 林 兰文杰

(贵州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1)

责任对大学生博弈决策后悔的影响

戴雯菲 朱 林 兰文杰

(贵州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1)

后悔是针对不好的或相对不好的行为结果而产生的反事实思维所诱发的一种复杂的负性情绪。影响后悔的因素有许多,该论文研究采用博弈的实验范式,研究责任对大学生博弈决策后悔的影响,通过控制被试对负性博弈结果所负的责任大小,分析三种责任水平下,被试的相关情绪体验。研究结果发现,被试主观评定的后悔强度、责任感和反事实思维上,三种责任水平均有显著差异,责任越大,相关的情绪体验越强。

大学生教育;后悔;责任;博弈决策;结果评价

一 引 言

(一)后悔的定义

对于“悔不当初”这个成语我们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后悔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提到最多的负面情绪。后悔是一种基于认知的消极情感,主要发生在个体意识到或者想象出如果先前采取其他的行为,将产生更好的结果时[1]。后悔和其他情绪的最大差异在于,它是以判断为中心的[2]。所以,对后悔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决策领域,最早源自理论经济学家。传统的理性决策理论(如期望效用理论)认为,决策遵循效用最大化的原则,人们通过计算选项中概率和结果的乘积[EU=∑Pi·u(xi)],从而选取具备效用最大值的方案。Loomes、Sugden[3-5]和Bell[6]认为后悔也是决策结果的组成部份,因此在期望效用理论的基础上加入一个后悔函数,从而修正了原有的心理效用曲线,使之能够更好地解释人们实际的决策行为。Bell和Loomes(1982)将后悔定义为当我们认识到或是想象如果自己做出了不同的决定,自己目前的状况应该会更好时的情绪。Loomes、Sugden和Bell都是从经济学的角度出发,把后悔作为用以解释实际决策行为的一种手段。虽然他们并没有在研究中实际测量人们的后悔程度,也缺乏相应的实证研究来证实后悔确实是人们决策中的一个重要维度。但Loomes等人的定义引起了心理学家对后悔理论的重视,作为决策过程中人们最想避免的情感,后悔逐渐成为研究决策中情感的最重要领域之一[2,7]。在心理上对于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件进行否定进而构建一种可能性假设的思维活动,称为反事实思维,它强调与事实相反的结果,并且在选定条件和结果之间建立了“如果……那么……”这样一种条件关系。通常,当人们意识到如果他们选的是另外一个选择,那么就不会导致现在这个不好结果,继而产生后悔的情绪。所以,后悔是反事实思维的产物(Kahneman&Miller,1986)。

在本研究中,我们将后悔定义为针对不好的或相对不好的行为结果而产生的反事实思维所诱发的一种复杂的负性情绪。它是一种基于认知的负性情绪,是反事实思维的产物。

(二)后悔的影响因素

大量的行为研究和生活的事例表明,人们体验到后悔受诸多因素的影响。它不仅受反馈结果本身信息属性(重要程度、数量大小、概率、部分反馈还是完全反馈等),个体因素(内控-外控人格、成就动机、风险偏好等),个体对行为结果的归因(内-外归因),而且还受人们行为方式(做-不做,主动-被动)的影响[8]。关于影响后悔因素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尽管对后悔程度的研究二十多年前就已提出,但现有的研究大多都基本集中于它的“action effect”研究,其中已有大量的研究都集中在决策行为中个体行为方式对后悔强度的影响。

最早对影响后悔的因素进行研究是 Kahneman和Tversky(1982),他们首先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对同样不利的决策结果,人们体验到的由“做”(action)导致的后悔与由“不做”(inaction)导致的后悔,哪一类后悔程度更强?调查结果显示前者比后者明显更强。Kahneman和Tversky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后悔的“做效应”(action effect)。随后大量的行为研究(Landman 1987;Zeelenberg 2000;Gilovich 2003;Zhang 2004;Li 2007;张结海 2003、2004)验证了这一结论,其中,Landman(1987),Zeelerberg(2000)等人的研究结果进一步表明,这种所谓的“做效应”不仅适应于由决策产生的不利结果产生的负性情感体验上,而且同样适应于有利结果产生的正性情感体验上。Landman和 Zeelerberg认为这一现象可能与归因过程相关,“做”(action)导致的结果更可能更多地归因于自身的责任(responsibility),所以引起的情感反应更强。Feldman等人(1999)认为现实生活中的后悔受诸多因素的影响,而在实验室研究中这些影响因素被消除了,而且现实生活中的“action”和“inaction”产生的结果一般并不会相同,所以实验室的结论未必适应现实生活中真实决策情景,换句话说,以往研究的生态效度不够强。Zeelenberg等人(2002)也认为以前的研究集中于单一孤立的决策中忽略了情境性对决策后情感体验的影响[8]。所以,我们需要为被试提供一个真实的决策情境,才能更好地诱发被试相应的决策情绪,这样才能更直接地测量被试在真实决策情境下的情绪体验。

(三)后悔与责任的关系

传统的行为研究发现责任和个体情绪反应有密切关系(Whyte 1991;M. Zeelenber),后悔是一种体现着责任感的情绪(B. Mellers,et al.1999),已有相当研究认为个体的责任感与后悔密切相关,有学者认为责任感是后悔产生的核心因素(Sugden 1985;Zeelenberg 1998、2000),甚至还有研究(Sugden 1985;Connolly 1997)认为后悔的产生不仅依赖于两种结果(实际结果与想象推测的结果)的对比,也依赖于自己对行为的责任感。但以往的研究只关注了被试单独完成任务时的情况来揭示了后悔与责任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将不同程度的责任水平作为自变量加以控制,也就是说,责任对后悔的影响往往只被认为是一个“全或无”的过程,而没有深入考察两者之间的相关或其他线性关系[9]。

根据“责任扩散理论”(Latane & Darley 1968),在团体或人群中,个体所需要承担的责任随涉入人数的增加而减弱,较低的责任感导致了个体更倾向于不伸出援手、有更多的反社会行为以及较低的情绪体验(Mathes & Kahn 1973;Whyte 1991)。因此,个体的责任感可以通过需要承担责任的人数进行控制:犯错的人越多,每个个体的责任感就会减轻。本研究使用了三人博弈的实验范式,通过反馈信息控制对决策结果需要负责的人数,从而控制被试对决策结果所负责任的大小,使被试对于结果产生不同的责任感,研究责任对后悔强度的影响。张慧君、周立明和罗跃嘉(2009)使用此实验范式并采用事件相关电位技术[9],研究了责任与后悔的关系,结果表明,后悔强度在一定程度上随责任大小呈线性变化。但由于实验过程要记录被试的脑电,以至于整个实验过程耗时太长,使得被试体验到的情绪的确切程度与短时间完成的实验block后立即进行的评价所得到的结果相比有一定的距离,不能确切地评价情绪上的微小变化。本研究在张慧君等人研究的基础上,缩短实验时间,增加被试样本,探讨责任对大学生博弈决策后悔的影响。结论认为:责任越大,在博弈决策中的后悔程度越大,体验到的责任感越强,反事实思维越强烈。

二 方 法

(一)被试

被试为贵州师范大学本科生62名,其中男生20人,女生42人;均为右利手,双眼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均未参加过类似实验。

(二)实验设计与程序

被试会被告知实验的具体任务是与 2位同伴合作完成一个猜奖赢积分的博弈游戏,三人同时选择:如果三人同时猜对,则可以获得加5分的奖励;如果其中一个人错或两人错或三人都错则扣5分。结果的对错将由三个带颜色的圆形来表示,并且通过练习,确保被试都能明确知道三个圆形分别代表哪一个人(屏幕下方的圆形代表被试自己;屏幕上方左右两个圆形各代表两位同伴)以及图形颜色的含义(绿色代表选对,红色代表选错)。通过犯错人数的多少控制实验的主要因素——被试所负责任的大小:1(被试一人犯错,表示为屏幕下方的圆形为红色,屏幕上方左右两个圆形为绿色),1/2(被试与另一合作伙伴犯错,表示为屏幕下方的圆形和屏幕上方的其中一个圆形为红色,另一圆形为绿色),1/3(3人都错,表示为三个圆形均为红色)。两种责任性为1/2的条件会被合并为一种,进行统计分析。实验中只有一个block,共有8种不同的反馈结果,每种条件下各5个trials,共40个trials。实验结束以后,让被试填写事后评定量表,评定自己对于不同结果的感受和反应。

实验程序用DMDX编制,通过电脑呈现。一起开始游戏。屏幕背景为白色,文字都为黑色。注视点消失后,被试会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牌(实际上一张为加分;一张为扣分),这时他需要选择到底哪边是可以获得加分的,并在2.5 s内按键反应(按“F”键选择左边的牌,按“J”键选择右边的)。为了排除被试随意按键或没有集中注意下的反应,删除反应时短于500 ms的反应。当被试做出选择以后,牌会消失,然后被试会看到屏幕上出现三个圆形出现在屏幕的中央1500 ms,从中得知自身及另两位同伴的结果对错;最后,被试会看到黑色的“+5”或“-5”呈现在屏幕中央1000 ms,以告知被试本次博弈的结果是赢还是输。两个 trial之间的间隔时间为2000 ms。与被试在指导语中得知的信息不同的是,他们实际上是单独参加。被试每3人一组,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进行实验,实验开始前告知被试他的两位同伴在隔壁的房间与他一起进行实验,但实际上他们是单独完成实验的,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在练习部分,可以获得加分的扑克牌它的呈现位置(左/右)是有一定规律的,使被试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猜对结果,更易诱发相应的情绪。在正式实验中,仍告知被试加分的牌出现有一定规律并与练习的有一定程度的相同,但实际上对错结果依据伪随机的原则进行排列,与被试实际的选择无关,以确保同一种条件的trials不会连续出现三次。

三 数据分析与结果

将收集的数据录入SPSS15.0进行描述统计分析(见表1),由表1可见,被试体验到的后悔程度、责任感以及反事实思维都随责任程度的增大而增大。

对被试在三种责任水平条件下事后评定的后悔程度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发现(见表 2),三种水平下的后悔强度差异显著,F(2,122)=20.84,p<0.001。事后比较发现,责任水平为1时的后悔强度(7.11±2.21)要明显大于责任水平为 1/2(5.92±2.28)和责任水平为 1/3(5.19±2.25);而责任水平为1/2的大于责任水平为1/3的。

三种责任水平下的责任感大小差异显著,F(1.66,122)=35.42,p<0.001;事后比较发现,当责任水平为1时,责任感最强(6.84±1.96),明显大于责任水平为 1/2(5.26±1.59)和责任水平为1/3时(4.61±1.83)的责任感。

而在对自己的反事实思维上,三种水平差异也是很显著的,F(2,122)=24.60,p<0.001。事后比较发现,当责任水平为 1/3时,被试的反事实思维强度最低(4.89±2.24);责任水平为1/2时,反事实思维的强度有所增加(6.18±2.13);责任水平为1时,反事实思维强度最大(6.98±2.11)

表1.不同责任水平下的测量结果(M±S)

表2.方差分析结果

四 讨 论

本研究采用三人博弈范式,让被试和两位同伴合作完成博弈游戏,通过反馈信息控制负责人数,并在被试每次作出选择后,立刻显示该次博弈的结果及每个人选择的对错,使被试清楚了解到自己每一次选择的对错和博弈的结果,再通过事后评定量表来评定被试的情绪状态。数据分析表明,不同的责任水平对后悔强度、责任感和反事实思维都有显著影响:责任越大,相关的情绪体验越强,从而证明了责任对后悔体验的影响。

根据“责任扩散理论”(Latane & Darley 1968),在团体或人群中,个体所需要承担的责任随涉及人数的增加而减弱,较低的责任感导致了个体更倾向于不伸出援手、有更多的反社会行为以及较低的情绪体验(Mathes & Kahn 1973;Whyte 1991)。在本次实验中,不同的责任水平与被试的责任感及后悔程度存在着显著差异,随着负责任人数的增加,被试体验到的责任感有所下降,后悔程度也相应地降低。前面我们提到有学者认为责任感是后悔产生的核心因素(Sugden 1985;Zeelenberg 1998、2000),认为后悔的产生不仅依赖于两种结果(实际结果与想象推测的结果)的对比,也依赖于自己对行为的责任感(Sugden 1985;Connolly 1997)。本次研究的结果表明,责任水平影响了被试的责任感和后悔程度,但究竟是责任水平通过影响责任感来影响后悔程度,还是同时作用于责任感和后悔程度,还有待进一步的探讨。

最近我国心理学者Li等人的研究(2007)发现,实际结果接近意愿结果的程度(closeness)调节着后悔的程度。当实际结果越接近一个好的结果但没有得到时,后悔程度更加强烈;而当实际结果远离意愿结果时,后悔强度减弱。也就是说,事实与自己所期待得到的结果之间越接近,则产生的反事实思维的强度就会越强,后悔的程度也就更强烈。结合实验数据的分析结果,我们可以认为,只有一人选错的情况是最接近赢的结果,错的人越多距离赢的结果越远,所以当只有被试一人错的时候,他会认为如果他选了另一项,就能赢得该次的博弈,他的后悔程度和反事实思维是最强烈的,当有2人错时,后悔程度和反事实思维有所下降,当3人都错的时候,后悔程度和反事实思维最低,因为被试会觉得就算自己选了另一项,还是赢不了,所以诱发的情绪反应也就较弱。

[1]Zeelenberg M.Anticipated regret,expected feedback,and behavioral decision making[J].Journal of Behavioral Decision Making,1999,12: 93-106.

[2]Gilovich,T.andV. H. Medvec,The experience of Regref:What When and why[M].Psychological Review,1995,102:379-39.

[3]Loomes G, & Sugen R.Regret theory: An alternative theory of rational choice under uncertainty[J].The Economic Journal, 1982,92: 805-824.

[4]Loomes G, & Sugen R.Testing for regret and disappointment in choice under uncertainty[J].The Economic Journal,1987,97:118-129.

[5]Loomes G. Further evidence of the impact of regret and disappointment in choice under uncertainty[J].Economica,1987,55:47-62.

[6]Bell D E. Regret in decision making under uncertainty[J].Operations Research,1982,30: 961-981.

[7]Mellers B A. Choice and the relative pleasure of consequences. Psychological Bulletin[J].2000,126: 910-924.

[8]索涛,延勇,王会丽,李红.后悔的认知机制和神经基础[J].心理科学进展,2009,17(2): 334-340.

[9]张慧君,周立明,罗跃嘉.责任对后悔强度的影响:来自 ERP的证据[J].心理学报,2009,(5):454-463.

(责任编校:张京华)

G641

A

1673-2219(2011)01-0163-03

2010-10-01

戴雯菲(1985-),女,广东湛江人,贵州师范大学应用心理学2008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管理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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