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洁
(中国计量学院外国语学院,杭州 310018)
《看不见的人》的第一人称叙述
刘晓洁
(中国计量学院外国语学院,杭州 310018)
《看不见的人》的第一人称叙述通过经验自我与叙述自我两种眼光的对比帮助展现主人公从黑暗到光明,从无知到觉醒的发展过程。叙述者通过变换视角、变动时态等不同叙述手法取得了造成悬念、直接生动等修辞效果。第一人称叙述这种策略不仅帮助推动主题的发展,还展现了主题的普遍性。可以说,假如《看不见的人》没有采用第一人称叙述,它就不会获得如此成功。
《看不见的人》;第一人称叙述;叙述者;聚焦;悬念
《看不见的人》(Invisible Man,1952)的叙述者(narrator)是一位美国黑人青年,讲述了自己从美国南方到北方不断寻求自我身份的经历,“从黑暗(blackness)到光明(light),从无知(ignorance)到对‘看不见性’的觉悟(enlightenment)”的过程[1]。小说自发表以来,受到了众多评论家的追捧,有大量的研究成果,但多是从意识形态、黑人文化、音乐性等角度进行分析[2],很少注意到《看不见的人》也是一部有恢弘叙述构筑的小说,一部“故事”和“话语”完美结合的作品。本文将聚焦于“第一人称叙述”,揭示这一叙事策略对展示小说主题的帮助作用。
法国叙述学家热奈特在1972年出版的《叙述话语》一文中,明确提出了“谁看”(who sees,即叙述眼光)和“谁说”(who speaks,即叙述声音)的区别。“叙述声音”即叙述者的声音;“叙述眼光”指充当叙述视角的眼光,既可以是叙述者的眼光也可以是人物的眼光。同时,他还选用“聚焦”(focalization)一词来表示叙述眼光,提出了著名的三分法(零聚焦、内聚焦、外聚焦)。之后,巴尔(1977)也注意叙述声音和叙述眼光的区别,并沿用“聚焦”这个概念,提出“聚焦者”(the focalizer,观看者)和“聚焦对象”(the focalized,被观看者)这两个概念。里蒙-凯南(1983)区分了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特有的双重聚焦(dual focalization):“经验自我”(the experiencing self)和“叙述自我”(the narrating self)两种不同眼光。申丹(1998)在热奈特的三分法基础上,提出了四分法,其中也区分了“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叙述者‘我’追忆往事的眼光”和“第一人称主人公叙述中的‘我’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这两种眼光交织在一起,可“体现出‘我’在不同时期对事件的不同看法或对事件的不同认识程度,它们之间的对比常常是成熟与幼稚、了解事情的真相与被蒙在鼓里之间的对比”[3]。
《看不见的人》采用第一人称叙述,“序曲”中的叙述者居住在被人遗忘的地下室,正在“冬眠”(a state of hibernation),“我是一个看不见的人……因为人们拒绝看见我”[4]。但为了将来更好地行动,在“冬眠”期间,他回顾了自己的人生经历、总结教训,由25个章节组成的正文就是他过去的主要经历,包括在南方的童年时代、黑人学院、在纽约的生活、加入兄弟会等经历。“尾声”再回到地下室,叙述者通过写作消除了一部分愤怒,决定结束“冬眠”,离开地下室。“序曲”和“尾声”是叙述者“我”也就是现在的“我”的眼光。正文部分,叙述者主要采取追忆性的眼光(即叙述者的眼光)来叙述过去的事情,但他时常放弃这种眼光而采用过去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来叙事。两种眼光交织在一起,两个不同的“我”对事件的不同认识和看法体现出“我”的觉悟和成长,找到了自我身份,而这正是小说的主题。
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两种眼光的转换(shift of focalization)会通过一些“指示词(indicators)”[5]展示出来,而这需要读者细心阅读,从字里行间推断出来。在《看不见的人》中,不同的“指示词”会表明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的不同想法,从而展现现在的“我”的成熟和觉悟。
主人公的故事从一场“圣战”开始。由于高中毕业演讲“进步的秘密在于谦卑”的成功,他被邀请给镇上的白人再次发表这个演说,演说前他被要求和自己的黑人同学参加“圣战”以供白人娱乐。他心里有些疑虑,因为他不大喜欢参加格斗的这帮人,他们粗悍,“我有些担心参加这场格斗会有损于我这个演讲者的尊严。在成为看不见的人之前(In those pre-invisible days),我把自己看成是一名未来的布克·T·华盛顿。”[4]这里的“those pre-invisible days”是显示回顾性的词语,从叙述者的视角描述故事,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追忆性角度。读者可以感受到叙述者与往事之间的时间距离,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天真、单纯、抱有幻想,认为自己会成为民族领袖。
“圣战”结束后,尽管他“背脊痛得像是挨了钢丝的抽打”,还是满怀热情地演讲,直到伤口流出的血塞满嘴巴。尽管大部分白人在谈话说笑(were talking and laughing),但毕竟有几个人,特别是督学在听讲(were listening),所以他不敢吐掉嘴里的血,“所以就连带唾液一股脑儿咽下了肚,又继续往下讲。(那些年我有多么大的忍耐!多么大的热情!又那么笃信刚正不阿!)我虽然感到疼痛,却反而讲得更响了。”[4]这一段前面的‘过去进行时’表明是从正在经历事件时‘我’的角度来叙事,而之后穿插的括号以及括号内的“those days”表明是叙述自我的视角,对过去的“我”的行为作出的一种讽刺性评价。读者可以感觉到现在的“我”不再像高中刚毕业的时候那样天真地以为谦卑就可以获得平等对待。
演讲结束后,主人公获得了一只公文包和一份州立黑人学院的奖学金。第二天晚上他梦见祖父让他打开一只信封,里面写的是“敬启者,务使这小黑鬼继续奔波”。“我醒了,耳朵里还响着老人家的笑声。(这个梦多少年后还反复重现,所以总是记忆犹新,可是当时我不能洞悉其中含义。我首先得去上大学。)”[4]括号里的“当时”把视角从梦醒的“我”一下子拉到了正在叙述的“我”,表明当时的“我”由于阅历、理解能力有限,不能理解那个梦的含义,而如今的“我”经历了黑人院长布莱索的欺骗,已经深刻明白那个梦的含义。
“那些天(those days)”、“当时(at that time)”等显示回顾性的词语表明是“叙述自我”的眼光而不是“经验自我”的眼光。
与热奈特的看法一样,申丹认为“在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叙述者从目前的角度来观察往事的视角为常规视角”[3],但叙述者时常放弃目前的眼光而采用过去正在经历事情时的眼光。这点在《看不见的人》中主要通过“here,now,this”等词语来表现,这些词语表明叙述眼光是正在经历事情的“我”。
在快读完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主人公被派去给一位白人董事诺顿先生开车,不小心进入了黑人棚户区,让他见到了吉姆·特鲁布拉德(Jim Trueblood)——一位使自己妻子和女儿同时怀孕的黑人。特鲁布拉德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后,诺顿先生“脸上没有一丝血色”(look ghostly)、面如死灰(chalk white),想喝点酒,主人公只能就近把他带到“金日酒家”(the Golden Sun)——一个满是患精神疾病的退伍老兵和妓女的酒吧。主人公让白人看到不该看的地方,之后他被开除了。
就如叙述者自己所说,南方黑人学院的生活都是“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地方发生的”(so long ago and far away),但他通过转换视角,采用大学生“我”的眼光描述当时发生的事情,仿佛这些事情正在发生。如“我们现在正(now)经过一排木头棚屋”[4],“现在”这一时间状语与进行时联用产生了很强的正在体验事件的效果。读者还是可以体会到当时的“我”的内心感受:“此刻我和一个对自己命运感到称心如意的白人同乘一辆阔气的轿车,我不由得感动一阵恐惧”[4],句中的“now”、“here”、“this”表明是从当时的“我”的眼光来叙事。他和白人同坐一辆轿车感到紧张、害怕,是因为他的阅历和种族等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他被开除后来到纽约,加入兄弟会和白人一起工作后,读者可以觉察到现在的“我”如果和白人同坐一辆轿车就不会感到如此害怕了。
主人公来到纽约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自由油漆厂”做一名工人,工作的第一天就因为意外而住到工厂医院接受电击治疗,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出院那天,当他听到医生叫自己的名字时,“我听见自己‘哦!’了一声,头部痛得像被刺穿了一样,我立刻跳起来,胡乱地看着四周,急急忙忙地坐下去,站起来,又坐下去,回忆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I don’t know why I did it),但是突然我发现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所以这一次(this time)我就坐着,没有再站起来。”[4]尽管时态的变化在中文中无法反映出来,在英文中的对照却很明显。这段话前面都是从刚出院的“我”的眼光描述当时的事件,而插入语“I don’t know…”用的是现在时,从现在的“我”的眼光叙事,表明既使到了现在,“我”依然无法理解那时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反复站起来坐下去的原因。但之后的“I stayed down this time”把叙述的眼光一下子又拉回到当时的情景。
出院后,主人公住到了玛丽家,一天晚上他看到一对黑人老夫妇因交不出房租而被政府人员赶出家门(evicted),家当被扔得遍地都是,之后他进行了演说,把围观群众的愤怒转化成了行动,和警察发生了暴力冲突。对黑人老夫妇被逐出家门的事件描述始终交织着“经验自我”和“叙述自我”的两种眼光,比如当“我”听到老妇人的叫喊时,她的啜泣“对我有着不可思议的影响——就像一个小孩子看见爸爸妈妈流泪的时候自己既害怕又同情地哭了起来那样”[4]。原文中的“was having a strange effect”这句进行时表明对当时事件的描写是从过去的“我”的眼光描写的,而之后的“as when a child…is moved by…”使用的是现在时,再加上破折号,表明是叙述者“我”对老妇人的啜泣对当时“我”的影响的一种附加解释。
《看不见的人》中的第一人称叙述者通过采用以下不同的叙述手法取得了很好的修辞效果。
原则上,故事外的聚焦者(或叙述者-聚焦者)知道要讲述的故事的全部信息,故事内的聚焦着(或人物-聚焦者)掌握的信息是有限的,不能知道所有的信息。当故事外的聚焦者限制自己的信息时,往往是出于修辞效果的考虑[5]。在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叙述者已经经历了所有的事情,对所有的结果都了如指掌,但他会时常放弃目前的观察角度,改为从当年经验自我的角度来聚焦,读者和当年的“我”一样对事情发展的结果都毫无所知,从而造成悬念,引起读者的好奇心。在《看不见的人》中,主人公看到黑人老夫妇被驱逐出家门而发表的演说引起了暴动,来了很多警察,整个局面使他应付不了,于是他翻屋顶逃走:
我发现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在我后面追赶……我心里感到纳闷,他为什么不叫‘站住’!为什么不叫嚷,为什么不开枪。我跑着……一面跑一面回头看看,只见那个穿黑衣服的矮个子仍然在后面追赶着……他仍然跟在后面,迈着两条短腿拼命追赶着……他还是在后面跟着……那个人仍然在后面跟着……我继续跑,往后看,起初我以为他已经走开了,可是又看见他好像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似的在后面追赶。为什么他不开枪?为什么?……那个刚才在屋顶上追赶我的又是什么人呢?谁在追赶我呢?为什么他一直一声不响?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4]
当叙述自我从现在的角度来观察这一事件时,在他后面追赶的已经不是一位陌生的男人,而是他早就认识的杰克兄弟。但在原小说中,叙述自我放弃了目前的观察角度,转换到当年经验自我的角度来聚焦,读者只能像当年的“我”一样感到疑惑:那个男人为什么一直追赶着“我”?读者和当年的主人公都有这个疑问,这就造成了悬念。这个疑惑一直到后面的章节才解开。
在小说中,“眼睛”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其中杰克兄弟的“玻璃眼球”(a glass eye)让主人公认识到“他看不见我,他甚至没看见我”[4]。叙述者在叙述他发现杰克的假眼珠这一幕时采用经验自我的视角:“突然间,一件东西(something)仿佛从他脸上弹了出来……我听到这玩意儿哒的一响重重地落到桌面上,接着马上滚了起来,只见他飞快伸出胳膊,把一颗大号弹子一般的东西(an object the size of a large marble)泼拉一声丢到玻璃杯里……我盯着杯子……杯底躺着一颗眼球,一颗玻璃眼球,一颗被光线扭曲了的乳黄色眼球。”[4]当杰克在大谈纪律、牺牲时,他的假眼球跑了出来,是极具讽刺意味的一幕、一场“蹩脚的喜剧”(a bad comedy)。了解到杰克的眼珠原来是假的,读者和当时的“我”一样惊讶。若改变为采用叙述者的视角:“突然间,杰克的玻璃眼球从他脸上弹了出来……我听到这玩意儿哒的一响重重地落到桌面上,接着马上滚了起来,只见他飞快伸出胳膊,把那颗大号弹子一般的眼珠泼拉一声丢到玻璃杯里……”就失去了原小说中的悬念,也不能刻画杰克玻璃眼珠的象征意义。
主人公送诺顿先生回学校当天的晚祷上,一位“戴墨镜”(black-lensed glasses)的来宾“慢吞吞地”(slowly)走到讲台中央,讲述学校奠基人的光荣事迹。这时主人公问了边上的同学才得知这位来宾是芝加哥来的巴比牧师。讲到激动时,巴比摇摇晃晃(tottering)地向前迈了一步。讲话结束时,他踉踉跄跄(floundered)倒在布莱索的腿上,后又滑了一下,他被扶起后,落在地板上的什么东西(something)被捡起放到他的手上。当他抬头那一刻,“我才看清刚刚拾的是什么东西。就在那一刹那间,他的动作再加上那眼镜暗滞的反光让我看到了他失明的眼睛在眨动,霍默·阿·巴比牧师原来是个盲人。”[4]与杰克兄弟假眼球跑出来那一幕相类似,这里的悬念通过叙述自我放弃自己的视角而转用经验自我的视角产生,叙述者明明清楚巴比牧师是个盲人,却有意不直接告诉读者。当得知巴比牧师是个盲人时,读者和当时在教堂的人们一样会发出吃惊的声音。
但与上一幕不同的是,这里的叙述者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现在的视角,而是在设置悬念的时候,把最后的“谜底”有意识地泄露给读者。一开始,“戴墨镜”、“慢吞吞地”会让读者心生怀疑:大晚上的,为什么这位来宾戴墨镜?为什么走路这么慢?读者心里会有自己的猜测,只是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摇摇晃晃”一词进一步引起读者的好奇。这些“暗示引起悬念,造成读者长久的心理期待和紧张”[6]。最后巴比牧师“踉踉跄跄”倒在布莱索的腿上,往地板上掉了什么东西时,读者都已经猜到掉的是眼镜了。这时读者比当时的“我”已经提前一步知道了答案。这一幕中比上一幕的悬念得到更进一步地加强,是叙述自我与经验自我交互作用的结果。
“在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叙述者还可以通过变动时态等手法使自己目前的视角与过去的经验视角相重合”[3]。《看不见的人》的第二章节讲述主人公在黑人学院的生活之前,有一长段校园环境的描述。因为是叙述者回想自己曾经就读过的大学校园环境,叙述者基本用过去时叙述,如“It was a beautiful college.The buildings were old…”[4]但之后叙述者突然转到现在的“我”的状态:“晚上我呆在这个洞里(here at night),闭上了眼睛,一次又一次在想象中回到了学院。”紧接着,他的想象就如电影镜头一样,跟随他的脚步把整个校园“扫描”了一遍:宿舍、礼堂、大楼、小河、圆形场地。这时的时态转为现在时:“I turn…I come to…I stand and listen…I see”,叙述自我似乎回到了当初的校园,一切都仿佛正在眼前,可以说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已经溶为一体。“这样的重合产生了很强的直接性和生动性……这种重合在第一人称叙述中才有可能出现。”[3]
第一人称叙述有许多独特的功能,而《看不见的人》中的第一人称叙述最独特之处在于它很好地推动小说主题的展开,与主题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作者埃利森对《看不见的人》的主题作了最好的概括:主人公从黑暗到光明,从无知到觉醒的发展过程[4],而第一人称叙述中的经验自我和叙述自我两种眼光的对比正好是“幼稚与成熟、被蒙在鼓里与了解事情的真相”之间的对比。因此第一人称回顾性叙述中特有的双重聚焦完美地展现了小说的主题。
“第一人称代词‘我’缩短了叙述者与读者之间的距离,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3]小说开篇第一句话“我是一个看不见的人”一下子就扣住了读者的心弦,也使“看不见性”(invisibility)成为一个经久不衰的隐喻。试比较“他是一个看不见的人”,会发现它和原话对读者的震撼是远远不同的,原话更容易唤起读者的同情心甚或同感。第一人称代词“我”使叙述者与读者的交流更加自然、直接,也使小说的最后一句话“Who knows but that,on the lower frequencies,I speak for you?”[4]极大地触动了读者的神经。让读者认识到“看不见性”不仅体现在美国黑人身上,还体现在每个弱势群体上。因此可以看出,第一人称更好地展现了小说主题的普遍性。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位无名无姓的美国黑人青年,读者对其外貌一无所知,而这正好符合了“看不见性”的特性:人们看不见“我”,自然不关心“我”的外貌。而第一人称叙述帮助实现了这个特点,因为“第一人称叙述者大谈自己的外貌总会让人感到十分笨拙”[3]。
[1]Ellison,Ralph.Shadow and Act[M].New York:Random House,1964.
[2]黄耀华,严立梅.《看不见的人》的黑色幽默[J].重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2009(10):138-140.
[3]申丹.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4]Ellison,Ralph.Invisible Man[M].[S.l.]:Foreign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5]Rimmon-Kenan,Shlomith.Narrative Fiction[M].London and New York:Methuen,1983.
[6]罗钢.叙述学导论[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
The First-Person Narration in Invisible Man
LIU Xiao-Jie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China Jili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
Comparing the insights of“the experiencing self”and“the narrating self”,the first-person narration in Invisible Man helps to show the development of the protagonist from blackness to light,from ignorance to enlightenment.The narrator has created stylistic effects of suspense,directness and vividness by using different narrative methods such as shift of focalization and tense change.The strategy of the first-person narration not only helps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heme,but also manifests it’s a universal theme.It can be said,without adopting the first-person narration,that Invisible Man cannot be such a success.
Invisible Man;the first-person narration;narrator;focalization;suspense
I106.4
A
1674-8425(2011)07-0116-05
2011-04-14
2011年浙江省教育厅课题“拉尔夫·埃利森小说叙事研究”阶段性成果。
刘晓洁(1982—),浙江温州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美国黑人文学、叙事学。
(责任编辑 魏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