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木严翼对a priori的解析

2011-08-15 00:53姚春梅
关键词:康德哲学经验

文 炳,姚春梅

(重庆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重庆 400074)

桑木严翼对a priori的解析

文 炳,姚春梅

(重庆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重庆 400074)

日本著名学者桑木严翼在《康德与现代之哲学》中对a priori(先天的)这个概念进行了迄今为止最全面、最深刻的剖析,有助于学界对a priori形成正确的理解和翻译。在该书中,他首先考察出a priori的词源,随后着重从形而上学及心理生理学的角度探讨了此概念在康德之前的意义,最后他站在对康德哲学思想的整体把握的高度上,解析了a priori在康德哲学中的特殊意义及重要性。更难能可贵的是,桑木严翼还针对当时学界对a priori(先天的)这个概念的种种误解,逐一进行了剖析和解蔽。桑木严翼对a priori的考察,堪称概念考察的典范,对目前思想概念词语的翻译困境及对策研究有很大启示。

桑木严翼;先天;译名;康德研究

纵览康德哲学在中、日两国的传播和接受过程,可以发现,学界在“先天”(a priori)概念的理解和翻译上分歧很大,就中译名来说就多达 12种[1],如郑昕曾经将a priori译为“迹先”[2],韦卓民在其所译的《纯粹理性批判》中将a priori译为“验前”[3],张东荪将其译为“事先”[4]。国内目前普遍采用了“先天”这个译名来翻译a priori[5],而当今日本学界却普遍将其译为“先验的”[6]。

对于一个概念的译名分歧如此之大,足以证明学界对此概念的认识和理解上存在很大分歧。那么,究竟该如何来正确理解康德哲学中的a priori概念呢?毫无疑问,要正确理解一个概念必须得全面考虑与此概念相关的方方面面的因素。笔者发现,迄今为止,对这个概念认识最深刻、最全面的当属日本学者桑木严翼。

一、桑木严翼与《康德与现代之哲学》

桑木严翼是日本著名的新康德主义者,其哲学思想主要来源于康德和新康德主义,他生前曾积极地参与哲学启蒙活动和民主运动。桑木严翼编写的哲学著作很多,其中《哲学概论》(1900)是日本第一本比较系统地论述近代哲学理论的哲学入门书,对日本近代哲学的形成和发展起了较大的作用。他的其它重要著作还有:《笛卡尔》(1904)、《康德与现代之哲学》(1917)、《西洋哲学史概说》(1931)、《哲学要义》(1946)等。

桑木严翼编著的《康德与现代之哲学》于1917年在日本出版,该书的中译本由余又荪翻译,并于民国二十四年十二月(1935年)由上海商务印书馆首次出版发行。在《康德与现代之哲学》的中译本中,余又荪这样介绍:“桑木先生与井上哲次郎,西田几多郎等,均为日本哲学界现在仅存的老前辈”,“桑木严翼是最初有哲学体系的哲学者,是最近日本哲学界的长老”,“他是系统地介绍西洋哲学于日本,并努力普及哲学知识于日本思想界的主要人物”,“日本的思想界现在分化极为分歧,但各派对他的批评,都不算坏”[7]。据此可见余又荪对桑木严翼评价甚高,桑木严翼对西洋哲学的研究成果获得了日本哲学界的一致认可。①笔者查到关于日本学界对康德哲学的早期研究中比较重要的著作有:1896年清水勉《标注韩图(即康德)纯理批判解说》; 1900年12月,桑木严翼《哲学概论》;1901年波多野精一《西洋哲学史要》;1914年桑木严翼、天野贞祐译康德的《哲学序说》;1917年桑木严翼《康德与现代之哲学》等,从这些信息中可以发现,桑木严翼先生是日本学界在20世纪前后的哲学名家,是研究康德哲学的权威学者之一,也是率先在日本翻译介绍康德哲学的学者之一。

《康德与现代之哲学》在日本是较早对康德哲学进行系统专门研究的著作,正如桑木严翼本人在大正六年十月为《康德与现代之哲学》所作的原序中说:“但是我对于研究康德的计划,是想一方面说明他哲学的大要,另一方面阐明这种哲学何以在现在尚有意义。”可见,桑木严翼编写该书旨在介绍康德哲学的主要思想,并结合当时日本国内及国际上康德研究现状以阐明康德哲学在当时所具有的时代意义。对于当时康德哲学所面临的困境,桑木先生指出:“批评哲学现在所处的境地,还是像在康德自己那个时代一样,在一般形而上学者看来,他不过是一种浅薄的心理学,但一般科学者又把他看作是形而上学的残骸”。

值得一提的是,该书还从很多方面对研习康德哲学过程中可能产生或者已经普遍存在的误解进行了澄清。从桑木严翼的原序第一页中,还可以看出当时康德哲学研究所普遍面临的情况是:“康德哲学的研究,看来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实际却很困难。从许多关于康德的文献中,选择其简明平易者,就可以根据他来作解释,这岂不是很容易么?但若我们一放下这类解说的书,再去检阅康德的原著,结果就有许多地方,苦于不能理会。假若我们再仔细考究各家的研究注疏,许多地方,令人感到疑义百出,觉昨是而今非”。因此,桑木先生建议:“我们若自信有求学不倦之精神,与忠于学术之诚心,宁可自己去潜心研究,尚属正当安全。何必拾人牙慧,劳而无功,反使自己陷于那样的困难呢?”可以说《康德与现代之哲学》是桑木严翼怀着一颗忠于学术之诚心,经过多年潜心研究康德的结晶。

二、桑木严翼对a priori的词源考证及其在康德之前的意义辨析

在《康德与现代之哲学》中,桑木严翼对a priori(先天的)这个概念进行了深入剖析。他首先探究了a priori(先天的)的词源,随后着重从形而上学及心理生理学的角度来探讨了此概念在康德之前的意义,最后,他站在对康德哲学思想的整体把握的高度上,解析了a priori(先天的)在康德哲学中的特殊意义及重要性。在该书中,桑木严翼针对当时学界对a priori(先天的)这个概念的种种误解,逐一进行了剖析和解蔽。

(一)“先天的”(a priori)的词源

在《康德与现代之哲学》中,桑木严翼对a priori的词源进行了考证。他指出,“先天的”是拉丁语“A priori”的译名[8],其本义是“从先事”(from what is before);“后天的”是拉丁语“a posteriori”的译名,其本义是“从后事”,这两个词语正好是一对反义词。在《康德与现代之哲学》中,桑木严翼对“先天”这个译名做出了相应的说明:

先天与后天这两个术语,在易经中有精细的原义(如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等),现在暂不详述;我们只把他们用来作为那两个拉丁语的译名。但是这种词语,应用颇广,不仅用为哲学上的术语而已。譬如在医学上对于某些病症,也往往用“先天的”一语来表明病症的起源。所以若果一说到“先天的”,立刻就会解释为这种关于发生起源的意义,因而惹起许多的混淆,但是A priori这个原语的意义,也是很广泛易混淆的。[7]53-54

明治维新前后,日本学者对所接触到的西学术语不是用日本文字来翻译,而是普遍从古汉语典籍中选择词语来翻译,主要原因是当时的日本学者普遍精通古汉语,且汉语具有灵活的构词表意功能。最早将A priori译为“先天的”是日本哲学家西周。桑木严翼在此沿用西周的译法。他认为,一方面既要注意到“先天”在《易经》中有特别的含义,也要注意到“先天”这个词语应用的范围很广,不只用于哲学上,也可以用在其他地方,例如用在医学上就表示病症的起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往往会一说到“先天的”,就常常会立刻联想到关于发生起源的意义,从而引起许多混淆。另一方面也得注意到a priori本身的意义也是很广泛的,也容易引起混淆。基于这两个方面的原因,他指出:“一般讲‘先天的’学说的人,很容易遭受误解,特别是康德哲学中所讲的‘先天的’意义,更易为人所误解。”[7]54

对于a priori和a posteriori这对词语意义的演变,桑木严翼指出,a priori的古义是“从事物之原因或理由来认识事物”的意义;与其相对的a posteriori是“从事物的结果来认识事物”之义。那么这种解释源自哪里呢?桑木严翼给出的答案是:

这种解释是以亚力士大德①这里的“亚力士大德”应该是指目前通译为“亚里士多德”的古希腊哲学家。为根据的。若依亚力士大德以为所谓“普遍的”(Universalia),若从事物的本性方面来说,他是事物最初所具有的本性;若从我们这方面来说,他是我们认识事物时所最后的得知的。因此,这种“普遍的”是个体之存在的理由,要从这种个体的理由总能认识个体。后来波伊悉阿斯(Boëthius)在他注释亚力士大德的书中用了Per priora及Per posteriora两个术语;此为这两个术语发现的嚆矢。[7]54

桑木严翼在此考证出了a priori和 a posteriori这对词语在古代最初是如何被使用的,如何通用于中世纪哲学,直到近代。总体上看,凡是由原理而得到的认识,都称为“先天的”;由结果而得到的认识,都称之为“后天的”。桑木严翼在举例时特别提到,斯宾诺莎在其哲学中对于先天的意义也是作如此的解释。

(二)“先天的”(a priori)的形而上学意义及心理生理学上的意义

在考证了a priori的词源之后,桑木严翼又分别从形而上学的角度、心理生理学上的角度,剖析了“先天的”(a priori)一词在康德哲学之前的意义。

对于“先天的”(a priori)一词的形而上学的意义,桑木严翼首先提到:

“先天的”一语,本来具有形而上学的意义。但若从研究的程序来讲,所谓“先天的”大抵与“演绎的”的意义相同,“后天的”与“归纳的”意义相同。因此,由这种意义引申出来,也可以把一切理性的知识称为“先天的”,把经验的知识称为“后天的”。这种用法在莱布尼茨派的哲学中,特别的明显。[7]54-55

据上可见,从形而上学的研究程序上看,“先天的”大致与“演绎的”的意义相同[9],“后天的”大致与“归纳的”意义相同。在莱布尼茨派的哲学中是把理性的知识称为“先天的”,把经验的知识称为“后天的”。但是,桑木严翼又提醒我们注意,“莱布尼茨派所用的先天的、后天的这种词语,虽与原意有些近似之处,但其中已经填入了许多此派哲学的特殊意义。”[7]55也就是说,从莱布尼茨派的哲学起,“先天的”与“后天的”这对词语的意义开始有了一定变化。那么变化何在呢?桑木严翼说:

若果把先天的解释为演绎的,因为这不过是一种形式论理学上的名称,所以还能与知识哲学上的某种意见相符合。但是若果把先天的解释为理性的,并且以为是非经验的,那么,必须要假定理性能与经验相分离而有独立的作用,其意才可通。并且若以为理性的知识是所谓论理的概念,那么一切的论理概念,都成为能离经验而独立的了。这样的思想,很容易解释为是在主张理性中有“本有作用”的学说,与在笛卡尔以来的近世哲学中有名的“本有观念”(idea innata)说相同。[7]55

可见,把“先天的”解释为“演绎的”与把“先天的”解释为“理性的”是有差别的。后者很容易被解释为笛卡尔以来的近世哲学中有名的“本有观念”(idea innata)说。桑木严翼随后做出了进一步地推论:

照这样讲起来,所谓先天的知识,是指在理性中生来所固有的概念而言。若此处所谓的理性只限于是比其他认识作用要高超的作用,那么,这种的概念,也要比其他一切经验的概念要高超了。例如,神灵魂等概念,他们就是不存于普通经验的知识之中的概念,即是说,他们是本有的,同时又有超越经验的意义。[7]55

桑木严翼随后提到,在当时,“也有人把这种形而上的解释拿来和心理的解释相调和。”对此,他是这样分析的:如果以为某种观念或概念不是由经验而生的,那么就必然是生来具有的。如果以为这种概念是生来具有的,从初生以来就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但是这样在心理的生理的理论上都是很难说明的。于是桑木严翼就设想:

如果可以发生这种观念的素质(Anlage),是生来具有的,这就很容易理会了。因此,所谓“先天的”,可以作为心理的素质(Psychologische Anlage)来解释。这是“先天的”一语变而为辩学上或其他学问上普通的使用的意义的原因。[7]55-56

三、“先天的”(a priori)在康德哲学中的特殊意义

在对“先天的”(a priori)上述各种不同情形下的特定意义进行分析之后,桑木严翼明确指出了“先天的”(a priori)在康德哲学中具有不同于上文所述的特殊意义:

但康德所用的“先天的”一语,与以上所述的各种意义都不同,既不是表示形式论理上的区别,也不是讲形而上学的假定,也不是表示心理生理上的解释。他所用的a priori一语,完全是表示关于知识的性质及价值的意义;康德所谓的先天的知识,是指不需要各个经验的事实之证明,并且与经验独立而其自身能为确实妥当的知识。所以康德所谓先天的,是具有普遍妥当性和必然性的意义。[7]56

可见,他认为,康德使用a priori一词的特殊意义在于其是被用来表示关于知识的性质及价值的意义上。在康德哲学中,“先天的”是具有普遍妥当性和必然性的意义,“先天的知识”一方面是不需要经验事实来证明,另一方面又是与经验独立而且其自身能成为确实妥当的知识。先天的知识或具有普遍妥当性与必然性的知识,虽然要依靠实质的材料才能成立,但如果只是实质材料,就未必会具有普遍妥当性与必然性。因而无论哪一种知识,都得首先假定他是以某种必然的方法结合经验材料而成的。

随后,桑木严翼还进一步辨析了康德哲学中“先天的”(a priori)的特殊含义:

在知识中,也有这样统一整理经验材料的东西,使经验知识成为真正之经验的知识。这种统一整理经验材料的东西,是经验的基础,是具有普遍妥当性与必然性的。并且因为他是个别经验的论理的基础,有论理上先在的意义,所以可以称之为先天的。(若从字义上来讲,也可以称为先验的;但是我们是在习惯上,是称Transzendentale为先验的,称a priori为先天的)。①余又荪在译者序中指出“译文中用括弧插入的许多注释,大部分是我加入的”。可见,余又荪认为,“先天的”(a priori)从字义上讲,也可以称为“先验的”,只是当时人们已经习惯用“先验的”来翻译Transzendentale,用“先天的”来翻译a priori。[7]56

这段话,也可以看作是给出了康德哲学中有关“先天的”(a priori)概念的一个恰当的定义。此外,桑木严翼澄清了对“先天的”(a priori)这个概念的可能产生的误解:

所以在“先天的”一语中,虽有一个“先”字,但丝毫不含有时间的意义。因此,所谓先天与后天并没有“生起”的关系(发生的意义),只不过是依照知识的价值而区别为两种而已。先天与后天,也并没有心理学和形而上学的意义,完全是属于知识哲学的问题。[7]56-57

在《康德与现代之哲学》一书中谈到空间也是a priori的时候,桑木严翼再次强调说:

因此我们非得再把a priori的意义解释明白不可。前面已经说过,所谓先天的是“普遍妥当的必然的”之意义,并没有时间上先在的意义,只是在原理上作为经验的基础而已。现在日常用语中有所谓先天性的疾病等语,是表示生来具有的意义;但是康德所谓的“先天的”并没有这样的意义。对于康德所谓的先天的而言,生来具有的意义可以称之为“先在性”(Priorität)。[7]66-67

可见,桑木严翼一再强调不要因为从a priori很容易联想到日常用语中有所谓先天性的疾病等语,就误以为a priori是表示生来具有的意义,从而与表示生来具有的“先在性”(Priorität)相混淆。桑木严翼指出:

康德的“先天的”与心理发生上的事完全没有关系,所以纵然斯宾塞尔等人以进化遗传之说来证明某种观念是在某种个体从生来具有的,但这种观念与先天的观念之说完全没有关系。现在虽然还有人想以这种进化论来调和经验论与先天说,但是这种人完全是未了解康德之批判方法之真意。[7]68

除此之外,桑木严翼还强调了“先天性”与知识的紧密联系。他指出,先天性在知识之中有某种特别的价值,并且有某种论理上的作用,先天性一词,完全是关于知识之性质上的用语。对此,他还做了进一步地解释,他认为,知识中的先天性对知识的实质而言可以称为知识的形式,知识的先天要素是主观的形式,因而可以据此把先天性和主观性视为同一的东西。

对于“先天的”与经验的关系,他认为,“先天的”必然存在于某种经验之中,并且必须要在有了经验之后,所谓“先天的”才能存在。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时才有些学者把它比之于柏拉图的前生记忆说。

此外,桑木严翼认为批评哲学所从事的事业,就是在知识或学问之中,检核出其中什么是先天的,判明其中什么是可以使知识可能的要素,也就是检定这种知识或学问能否成立的基本要务。在这种意义上,批评哲学可以称之为“先天的”之学,换言之,要靠它来批判科学以及其他一般的文化,并确立其基础。

桑木严翼指出,由于人们对旧的认识已经“因习既久”,以及对康德哲学中的先天知识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因而就产生了一些对康德哲学严重误解的情况,例如:

也有人把先天的知识认为是不以经验为基础之理性的知识,或本有的知识。因此,从这一点来对于康德哲学加以攻击,或者牵强附会的把它解释来与今日的心理学进化论等巧合,这都是未了解康德之新问题的意义。[7]58

四、结语

西学东渐的历史已经证明,对西方思想中的一些关键概念词语的理解和翻译殊非易事,因为对这些概念词语的译介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因素,正如贺麟先生在提出哲学术语翻译的原则时指出:

第一、要有文字学基础。既需上溯西文原字在希腊文中或拉丁文中之原意,又需寻得在中国文字学上(如说文尔雅等)有来历之适当名词以翻译西字。第二、要有哲学史的基础,就是须细察某一名词在哲学史上历来哲学家对于该名词之用法,或某一哲学家于其所有各书内对于该名词之用法;同时又须在中国哲学史上如周秦诸子、宋、明儒或佛经中寻适当之名词以翻译西名。[10]

而日本学者桑木严翼对a priori的考察,实际上与贺麟的主张极度相似。在《康德与现代之哲学》一书中他不仅从文字学上也从哲学史上对a priori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同时,他也考察了a priori的译名“先天”一词在中文语境中的使用情况,分析了学界对a priori概念的种种误解。他对a priori深入细致的考察,堪称概念考察的典范。桑木严翼实际上是以行动表明,要想获得对康德哲学思想的正确理解,必须花大力气弄清其哲学思想中的关键概念的词源及意义的演变。而此后国内一些著名学者如郑昕、张东荪等在研究康德哲学思想时也都基本上达成了一种共识,即正确理解康德哲学思想的前提在于正确理解其哲学中的关键术语。例如,张东荪在1939年《研究与进步》杂志第一期上发表了《康特哲学之专门名词》一文,他在文中专门阐述了他对康德哲学中的若干专有名词(哲学术语)的理解和翻译:

余近来翻译 Kants Kritik der Reinen Vernunft并加注解,遂觉其哲学纯在若干专门名词上。读者苟能了解此数专门名词,即不啻已完全了解其哲学矣。本篇专讲此数专门名词,而亦即等于阐述其哲学系统也。[4]3

综上可见,桑木严翼对a priori的考察足以表明:正确翻译一个思想概念的前提是对其进行全面认识和深刻理解。只有了解了一个概念的词源及其概念内涵意义的演变历史,并结合其相关的概念的语境,再充分考虑到中西方语言的差异,才能够在正确理解该概念的基础上,对其进行正确的翻译。

[1]文炳.康德哲学中的Transcendental的中译论争历史考察[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0.

[2]郑昕.康德的知识论[J].大陆杂志,1933,2(1).

[3]康德.纯粹理性批判[M].韦卓民,译.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

[4]张东荪.康特哲学之专门名词[J].研究与进步,1939 (1):3-4.

[5]文炳,陈嘉映.“先天”、“先验”与“超验”译名源流考[J].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3).

[6]文炳,陈嘉映.日译名“超越论的”与“超越的”源流考[J].世界哲学,2011(1).

[7]桑木严翼.康德与现代之哲学[M].余又荪,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

[8]余又荪.日译学术名词沿革(续)[J].文化与教育,1935(70).

[9]黄裕生.真理与自由——康德哲学的存在论阐释[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2.

[10]贺麟.康德译名的商榷[J].东方杂志,1936,17 (33):182.

Kuwaki Genyoku’s Exploration on a priori

WEN Bing,YAO Chun-m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Chongqing Jiaotong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74,China)

Japanese scholar Kuwaki Genyoku once made a thorough exploration on a priori,one of Kant’s key conceptional words,in Kant and Modern Philosophy.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its origin and developments in western philosophy,he further analyzed a priori’s specific meaning and significance in Kant’s philosophy,meaningwhile he wiped off some misunderstandings.His exploration on a priori,is a typical conceptional exploration which still deserves our study today.Moreover,his exploration has great significance in the researches of conceptional words’translation.

Kuwaki Genyoku;a priori;translative name;Kant-studies

B151

A

1674-8425(2011)07-0072-05

2011-04-24

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项目“语言哲学核心概念的英汉对比研究”(2010SKZ1014)阶段性成果。

文炳(1971—),男,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语言哲学;姚春梅(1977—),女,研究方向:语言哲学及应用语言学。

(责任编辑 魏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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