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国文化的关系

2011-08-15 00:49
中共南昌市委党校学报 2011年1期
关键词:外来文化中国化哲学

黄 化

(南湖革命纪念馆,浙江 嘉兴 314000)

试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国文化的关系

黄 化

(南湖革命纪念馆,浙江 嘉兴 314000)

本文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中国文化”的命题,并从命题的依据、意义等方面进行多维度的说明和论证。该命题是解答“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国文化”的关系这一重大理论问题的一种比较合乎逻辑的思路。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国文化

马克思主义自传入中国以来,一开始是以有别于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资产阶级文化的面目出现的,开始了它的中国本土化进程,乃至后来成为中国的主流文化。作为一种外来文化,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取得了巨大成功。

一、命题的依据

1、历史依据

中国文化具有典型的“多源一体”特征。中国本土的各兄弟民族在交流的基础上不断进行文化创新,使中国文化在演进过程中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各兄弟民族文化是中国文化的本土“多源”,在此基础上形成为“一体”的中华民族文化是中国文化的根基。中国文化还具有独特的“包容性”,在中外交流过程中,外来文化不断进入中国,外来文化也在不断地中国式本土化,本土化的外来文化甚至在个别地区或个别时段成为主流文化。外来文化中,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是本土化成功的典型例子,对中国文化影响较大,但这种影响并没有使中国文化变成印度文化、阿拉伯文化或欧洲文化。反而是中国化的佛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被中国本土文化融通后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历史经验表明,在中国本土,还没有任何一种外来文化能把中国文化改造为外来文化的;历史经验也证明,所有外来文化能在中国取得成功,都在于其经过调适满足了中国人的需要,最终融入中国文化,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外来文化成为了“一体”的中华民族文化外来的“多源”。

中国历史上的不同阶段具有不同的主流文化。然而,从总体上看,不管是先秦的忠义、迷信、文明礼制,还是秦以来的法治、儒、佛、道,基督教、伊斯兰教,甚至近代以来的科学、民主等在中国本土流行过的主流和非主流文化,都会发生变迁,但都会在民族的文化记忆中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都属于曾经的中国文化,也是现代中国文化的“多源”。同理,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后,在其中国化的过程中经历了从非主流文化到主流文化的变迁,它已经成为现代中国文化的来源之一,对整个中国文化留下了深刻的时代烙印,由此,也可以推断,马克思主义文化也必然成为将来中国文化的来源之一。从文化的中国本土化历史的角度来看,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是中国文化的组成部分之一,它属于中国文化,它是中国文化。

2、实践依据

从李大钊等第一批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家开始,进入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就开始了中国式本土化的进程。此后的实践经验表明,凡是在中国依据本本奉行原教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基本上都遭到了失败。而借助中国本土优秀文化,对马克思主义进行中国式创造性发展的马克思主义者则取得重大成功,如毛泽东的《矛盾论》、《实践论》,刘少奇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都大量融入了中国文化的形式和内涵。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也都是运用中国文化智慧对马克思主义的创造性发展,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大成果。这些成果的共同特点是:从中国近现代的文化大背景出发,运用中国本土优秀文化的形式和语言,对马克思主义的精髓而不是条目进行中国式创造性地诠释和发展,并以此来指导中国的革命和建设,在中国文化的大背景下接受检验。由此形成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既不是本本上的也不是西方的、苏联的马克思主义,而变成蕴含着马克思主义精髓的以中国本土优秀文化为载体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了,它成为了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它属于中国文化。

3、哲学依据

李鹏程认为“强调哲学的文化属性是研究哲学的前提”。[1]从形式和语言的角度对马克思主义进行中国化只是浅层的中国化。而深层的中国化则在于哲学层面的中国化。从哲学层面上看,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有二重关系,一是可以融通,二是可以互补。前者决定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接受度和可能性,后者决定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必要性。邹诗鹏认为,作为突破西方哲学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所以能够中国化,是因为它与中国哲学有某种亲合性并在很多方面可以沟通:“一是信仰的无神论倾向;二是经验主义及自然主义的哲学样式;三是思维方式上的相通性,特别体现在二者都推崇流动与变化;四是实践哲学范式的相通性;五是伦理价值观上的相通性。”[2]从互补的角度看,“西方人的思维方式是二元对立、主客二分,中国人的传统思维方式是‘通变’或者说‘天人合一’”。[3]马克思主义哲学除了与中国哲学可以融通、对西方传统哲学进行突破的一面外,还有对西方传统哲学继承的一面,它从西方传统哲学那里继承的东西可以与中国哲学形成互补。“当西方的概念或词汇被翻译成汉语,在世界观、思维方式、语言结构上,已进行了一个深刻的变化过程。人们意识不到结构差异,往往用自己的母语意境当作对方语言的意境。”[4]于是,不管是融通还是互补,其结果既不是纯粹的中国传统,也不会是纯粹的西方传统,而是以中国文字和中国母语意境为载体,以中国人为创作主体的新形式哲学。这种新形式哲学产生于中国,以中国化的形式出现,并服务于中国,必然是中国文化的组成部分,而不是西方文化的组成部分。

4、学术依据

“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是中国文化”已经被学术界逐渐明晰化。有学者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意味着马克思主义成为中国文化,意味着成为中国文化的马克思主义与中国文化传统达成了某种协调与平衡。如果人们只是在政治理论及其意识形态层面接受马克思主义,而在价值层面郑重其事地看待马克思主义,并依然把马克思主义看成是外来的东西,那只能表明有关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尚未形成文化自觉与哲学自觉。意识形态接受是表层的、自上而下的,而且是功利的,而文化自觉尤其是哲学自觉,则是深层的、内生性的,是生存论性的自觉。”[2]

5、现实依据

从政治层面看,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都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成果。它们既不是西方的,也不是外国的,而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从民间的层面看,不管是否接受过学校教育,绝大多数中国人的思想意识中都接受并运用着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精髓,比如,“实事求是”、“一分为二地看问题”、“摆事实讲道理”、“和谐”等等。因此,从现实的角度看,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已经深入渗透到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不管个体是否承认,它都已经在事实上深入人心,并通过影响中国人思维的方式,成为了中国文化根深蒂固的一部分。

二、命题的意义

1、有利于缩小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心理认同距离

“民族最重要的特征之一是民族文化在其成员心理上的投射,是以民族感为表现形态的民族心理。”[5]“民族传统文化的核心是本民族认同的文化价值观。”“文化的心理层面是文化的核心、是文化的灵魂,一种文化之所以区别于另一种文化,关键在于文化的心理层面区别。”[6]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已经在事实上成为了中国文化的一部分,然而在理论宣讲和民间文化接受心理上,仍然把它看成是比较纯粹的意识形态,是外来的、与中国传统文化存在巨大差异的文化。这种文化心理的距离不利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不利于它的大众化。因为,要实现大众化,必须要结合“普及化、通俗化、民族化”,只有结合好这几方面的“大众化,才是马克思主义真正的中国化。”[7]心理距离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对一种文化的“接受心境”,而一种文化是否能够得到“认同”,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种文化是否“与接受主体的知识结构、经验系统、审美需求模式相一致或相类似。”[8]因此,“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是中国文化”的命题,实际上既是对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已经深入到中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的文化事实的理论承认,也是为了通过肯定“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中国文化本位”来缩小文化认同的心理距离,使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人思维方式中的事实存在与文化认同心理得以统一,从而促进马克思主义的大众化。

2、有利于马克思主义的国际交流

从“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是中国文化”的命题可以得出以下推论:“瑞典化的社会主义是瑞典文化”、“尼泊尔化的毛泽东主义是尼泊尔文化”、“古巴化的马克思主义是古巴文化”等。它们和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既可以在“社会主义”、“毛泽东主义”、“马克思主义”等思想的“源”上求同,也可以在各自存在地区化特点的基础上存异。这样,在彼此尊重和认可的基础上,既可以找到彼此沟通的切入点,也可以借鉴各自的经验教训,从而促进马克思主义的国际交流,在国际交流中学习借鉴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在其他地区本土化的优秀成果,使之成为丰富和发展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来源。

3、有利于国家的文化认同

“由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是中国文化”的命题可以推导出:以中国人为主体的,中西融通的“香港文化是中国文化”,“澳门文化是中国文化”,“台湾文化是中国文化”,“三民主义是中国文化”等命题。从中国整体来看,大陆文化是主流文化,港、澳、台文化是非主流文化;社会主义文化是主流文化,三民主义是非主流文化;从地区来看,它们都是各自地区的主流文化。它们都属于中国文化,都是中国文化。它们可以并存。它们可以在中国文化的共识下彼此尊重、加强交流、相互借鉴,从而进一步增强国家的文化认同。

4、有利于文化的全面研究和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建构

中国文化是“多源一体”的。从地域角度看,有本土的多源,有外来的多源;从历史角度看,有传统的多源,有现实的多源,有将来的多源。对这些文化“源”,我们既可以进行普遍性地研究,也可以进行重点研究。在研究中发掘这些文化“源”的现代性价值,并以之作为中国文化现代性建构的有机组成部分。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是以中国人为主体,以中国为载体的中国现代新文化。这种新文化的基本特征是社会主义文化,是中国文化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阶段的具体形式。

[1] 李鹏程.强调哲学的文化属性是研究哲学的前提[N].中国社会科学院报,2009-04-14(11).

[2] 邹诗鹏.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生存论阐释[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9,(1).

[3] 张世英.浅论中西方思维方式的互补[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8,(4).

[4] 田辰山.关于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思考[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8,(4).

[5] 周晓虹.现代社会心理学——多维视野中的社会行为研究[M].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477.

[6] 李静.民族心理学教程[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268、307.

[7] 杨竞业.新范式·新路向·新未来——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研究的重要倾向[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9,(1).

[8] 张佐邦.文艺心理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320、338.

A81

A

1672-4445(2011)02-0018-03

2010-11-05

黄化(1975-),重庆江津人,硕士,南湖革命纪念馆馆员,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中共创建史研究。

[责任编辑:李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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