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袁世凯复辟帝制的原因

曹 俊 袁德群

（1.苏州工业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 苏州 215104；2.苏州吴中区碧波中学 江苏 苏州 215000）

1911年的辛亥革命是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浪潮的巅峰，这次革命的胜利最终推翻了腐朽衰败的清王朝，结束了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的政体，开创了中国共和政体的先河。然而辛亥革命的成果最终却因为帝国主义的干涉以及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派本身的弱点而落入袁世凯之手。袁世凯先从孙中山先生手上窃取在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不久就复辟帝制，自己充当专制君主。尽管袁世凯最终逃脱不了历史的惩罚，身败名裂，但其复辟帝制的原因却值得我们深思。

首先，中国在辛亥革命后毕竟仍旧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这个社会性质是导致袁世凯可以称帝的根本原因。虽然辛亥革命推翻了统治中国两百六十多年腐朽的清政府，结束了中国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的政体，使得民主共和观念深入人心。但当时中国的社会性质并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变，中国仍旧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而真正改变中国社会性质的事件要等到辛亥革命之后38年的新中国成立。所以在刚完成辛亥革命的中国，封建帝王观念还是比较浓重的。

就是在这样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根本原因下，在中国强大的封建势力仍然存在并发挥着巨大的反动作用，而资产阶级革命性的软弱导致了二者势力的不平衡发展，造成革命的最终夭折。中国革命的主要领导阶级民族资产阶级产生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大背景，先天的畸形发展，使其不可避免地具有对封建势力与帝国主义的革命性和实际斗争中的妥协性。虽然辛亥革命推翻了封建中央朝廷——清政府，但同时无论在城市还是广大农村，强有力的君主专制的影响却仍然根深蒂固。建立在封建土地所有制基础之上的支持封建统治的军事，官僚机构并没有多大变化，从这里可以明显地看出这场资产阶级革命的不彻底性。[1]许多封建官僚、地主和旧势力乘机混进革命队伍，成为民国军政要员并控制一部分基层革命政权，这就造成大量的封建残余被保留下来。他们迫切地否定革命，希望建立一个强大的封建中央政权为其提供保护。同时，民族资本家醉心于1913年以后民族工商业大发展的丰厚利润之中，他们轻信袁世凯“保护民商”，“振兴实业”的诺言，十分厌倦和害怕新的动乱，不再支持武装斗争。这些为袁世凯复辟帝制提供了稳定的阶级和经济基础。

这场革命本身就是一场从武装暴动开始，却通过协商解决的革命。这种不正常的状况使后来国民党内部某些高层领导者放弃积极的革命措施，没有建立一支独立的革命军队来保障民主共和制的彻底实行，而是沉迷于以协商，讨论等合法的方式得到议会的多数席位，以此来控制政权，维护共和制度，最终丧失蓬勃的革命斗志，甚至一度对袁世凯持支持态度，结果可想而知，革命力量损失殆尽。

其次，民族资产阶级的革命纲领没有被完全阐释与执行，导致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被许多人单纯理解为“排满兴汉”。资产阶级在推翻清政府后对斗争目标认识的模糊和领导力量的软弱，使之无法得到广大下层劳动人民的理解与支持，从而脱离了最具革命热情与力量的群众，丧失了可以依靠的唯一力量。“民国并未赢得广大民众的心，这是一个明显的事实，同时，它也是复辟帝制最充分的理由”。[2]而与此同时，改组后的国民党，内部发生严重分裂，组织涣散无力，给封建势力以可乘之机。他们一面竭力攻击民主共和制度，一面掀起尊孔复古逆流，为复辟帝制大造舆论，曾为前清首辅的民国大总统袁世凯成为他们拥戴的对象。

当然作为孙中山先生本人来说，他对“三民主义”这个理论也是有一个发展再认识的过程。我们都知道，在19世纪10年代，“三民主义”中的“民族主义”主要是针对满清贵族的，而对于帝国主义和整个封建主义的斗争要从19世纪20年代，特别是“国民党一大”召开前后才彻底形成。连孙中山先生的思想和斗争都有发展的过程，所以其他的中国民众要完全接受民主制度肯定有一个过程甚至是反复。

再次，英，美，日，俄等帝国主义国家对袁世凯的复辟之举给予了或多或少的支持，或伪善地宣布“中立”，减轻了袁世凯称帝的后顾之忧。辛亥革命爆发后，帝国主义一方面为控制中国而激烈斗争，一方面又联手极力阻止中国人民觉醒，妄图使中国永远沦为他们的附庸和奴隶。帝国主义抛弃清政府，转而扶植袁世凯作为其在华代理人。帝国主义认为拥有军事实力又深得其欢心的袁世凯权利越大就越能强化其对中国的控制，从而保护他们的在华特权与利益。英国外交大臣葛雷表示：“这样的政府（袁世凯政府）将会得到我们能够给予她的一切外交上的支持”。[3]美驻华个公使嘉乐恒也捧场说：“未来所有希望都集中于袁世凯一人。”[4]这些国家在袁世凯当上中华民国大总统后，在外交，军事，财政等多方面加强了对袁世凯政府的支持。袁世凯以出卖国家利益为代价，借得“善后大借款”的巨额资金，迅速扩充了实力，这些为其复辟提供了政权和财政上的保障。等到袁世凯在帝国主义势力支持下残酷镇压革命派时，帝国主义国家出于不同的目的纷纷通过各种媒体，渠道，支持其称帝，并允诺可以给予其必要的援助。[5]这样，袁世凯协挟洋自重，自以为万无一失了，在亲信幕僚的纷纷劝进下便有恃无恐地复辟帝制了。

在这些帝国主义国家里面，日本对于袁世凯复辟帝制的作用就更加大了，袁世凯在进行复辟帝制的活动中，不惜大肆出卖国家主权以换取帝国主义列强的支持。1915年5月25日，袁世凯不顾全国人民的反对，与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协定。出卖了中国行政、经济、军事和税务等各方面特权于日本。作为回报，日本当然对袁世凯的复辟采取了支持态度。再加上日本这个国家也是采用君主制度的，他们对于君主制度是完全忠诚甚至是迷信的，所以日本就更加会支持袁世凯的复辟行为。而袁世凯正是利用了当时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的强大势力，加快了复辟帝制的步伐。

最后，我们还应该看到袁世凯本人在这场复辟闹剧中的作用。袁世凯本身就是旧封建官僚的典型代表，在清做官多年，深受封建专制制度的影响。在他看来，民主是罪大恶极，君临天下的方式最好，改朝换代要比共和体制好，这就是他妄想做皇帝的思想源头。自从清末袁世凯以编练新军起家，到形成自己控制的北洋系统，随之而来的是其野心的进一步膨胀。袁世凯上台不久，就有了复辟的念头，他曾私下说过：“民国就得有议会，而议员又事事肘，实不胜其苦，倒不如乾（干）脆称帝”。[6]

1916年元旦，在帝国主义支持下，在封建势力和亲信们的欢呼声中，袁世凯登基称帝，但仅仅几十天后这场闹剧便在全国人民的抗议唾骂中草草收场。袁世凯也不久死去。

纵贯袁世凯复辟称帝的全过程，我们能够从中得出什么结论呢？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存在是中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民主、共和的最大障碍。而中国资产阶级天生俱来的双重特性，革命性和妥协性同时具有，决定了其革命的不彻底性，他们无法完成时代所赋予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任务，也无法改变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这样一种变态的社会形态。这就决定了反抗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的斗争是长期曲折的，有待尚在崛起之中的无产阶级去最终完成。历史也最终证明了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人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最终完成了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任务，并改变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为新民主主义社会，并朝着社会主义社会前进。

[1]马小泉等编.《强权与民声》.河南大学出版社，（P24）.

[2]费正清编.《剑桥中华民国史》.上海人民出版社，（P261）.

[3]《英国蓝皮书》.（1912年中国第1号，第58号），（P40）.

[4]《嘉乐恒给国务院报告》.（1912年5月21日，11月12日）；《美国军事情报报告.中国》.（1911~1941），（P67）.

[5]石源华编.《中华民国外交史》.上海人民出版社，（P109~P116）.

[6]吴长翼.《八十三天皇帝梦》.文史资料出版社，（P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