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治疗肺胀、肺痿体会

张文伟，曹雅丽

（山西省晋中市平遥张人杰诊所，山西 晋中 031100）

肺胀系中医病名，相当于西医阻塞性肺气肿和部分肺心病，由多种慢性肺、支气管疾患发展而成，我国北方地区发病率较高，每年冬春季节因本病合并急性感染而就诊者甚多。肺痿也系中医病名，多由肺痈、肺痨等多种慢性疾患晚期演变而成，相当于西医肺纤维化、间质性肺炎，该病发病日趋增多，且病程短，死亡率高。肺胀、肺痿这两种疾病中医辨证多属肺脏至虚由肺及心、痰瘀阻络虚实夹杂的危重病。吾父张人杰于《脏病虚证补法浅识》一文中提出：“五脏至虚脊生瘀浊”、“五脏以通为补”的观点［1］。吾父临床上运用中医辨证方法，结合西医各种基础支持治疗肺痿、肺胀，取得了一定的疗效，现报道如下。

1 病机与治则

肺为脏腑之华盖，主司诸气，助心行血，对全身津液输布起着调节作用，故《内经》谓之“相傅之官”。肺开窍于鼻，主司皮毛，为卫气之主，乃人体之屏障。当人体长期反复受到外邪侵袭（包括不良温湿度、各种微生物、粉尘、不良气体）使肺体受损开合无力而虚涣膨胀或萎弱凋废；也有因肺系疾病日久气阴亏虚燥热灼伤肺体而致肺叶焦萎失用，也有因平日失于调摄，贪凉饮冷、炙煿、厚味、嗜酒无度，戕伤脾胃失于健运，痰浊内生，上壅气道久而伤肺；也有禀赋素弱，肾元不足不能纳气归根，而致肺气虚弱者。

肺胀和肺痿都可使肺脏机能全面下降，肺气虚弱，卫阳失摄不耐风寒易于外感，甚者居于室内，外界气温稍有异常即咳喘复作，而风寒外邪的侵袭每使肺气更加衰弱。肺气虚弱呼吸无力，清气吸入减少，体内浊气壅塞不易排出，使肺脏清虚灵动之体瘀浊壅窒升降失灵，水津运化乖谬湿浊泛滥，聚于体腔为痰饮，泛滥肌肤为水肿，痰浊壅盛更可成毒，上攻脑窍变生内风。肺气虚弱则宗气势必虚弱，由此而影响全身血液运行络脉瘀滞，与水饮相兼而为害。

总之，由于肺脏虚弱，心肺清阳失运，由虚而滞，由气及血，血瘀痰壅水饮泛滥，胸中空旷之处反为发病之所。故治疗肺胀、肺瘘两病总的治则为培补心肺阳气、活血化瘀、利水涤痰、通补兼施，俾宗气变壮气血运行有力，水湿痰浊瘀血得以畅泄，抵御外邪有力，临床症状缓解，生命得以延缓。

2 治法

2.1 肺胀治法

基本方：以皱肺丸加减，药物组成：红参6 g～10 g，黄芪、丹参各30 g～40 g，北五味、茯苓、桂枝各15 g，附子 6 g～8 g（另包先煎 50 min），干姜 3 g～6 g，紫苑、冬花、苏木、杏仁各10 g～15 g，葶苈子20 g～30 g，沉香3 g～8 g（视质地优劣而定，最好用紫沉）。方中参芪补益肺气，五味子、沉香纳气归肾，收敛虚弱涣散之肺气，配伍桂枝、附子、干姜辛温振奋心肺阳气。本方为肺胀患者平日无外感时常服之方，通补并行标本兼顾。

朱良春介绍长期淫羊藿水煎频服代茶一法［3］，我们应用颇验，此法价廉效彰，于经济条件较差的患者大可推荐使用。若有外邪侵袭首推小青龙汤，加杏仁、蒌仁、葶苈子、紫苑、冬花、白前化饮解表宣肃并行；如肺部炎症明显可选用有效抗菌素或中药穿琥宁静脉缓滴；如患者心肺功能衰竭，喘促不得平卧或肢体颜面浮肿紫绀，汤剂缓而无功当以参附液、生脉液、参麦液选用一种，配合丹参液或川芎嗪静脉滴注；如出现烦躁不眠或昼夜颠倒，或嗜睡神志欠清或谵语郑声等痰浊蒙蔽，心脑失灵危笃症状时配合大剂清开灵，寒热通补并用；若患者痰浊壅盛，咳喘胸满呕纳差，当遵张寿甫所撰理饮汤（茯苓、桂术甘汤加干姜、厚朴、白芍、陈皮），再合三子养亲汤加半夏、旋复花、紫苑，肃肺化饮；若患者浮肿较甚，尿少腹胀眩晕，或肌肉动，乃水毒滔天，当以真武汤加沉香、砂仁、丹参、紫苑、葶苈子、苏木温阳泻水，肺肾并治。

在临床中肺胀病人多现痰涎稀白量多，或胶黏厚浊，喘促不得卧，颜面唇指青紫，指趾冰冷，腹胀纳差，颜面肢体浮肿，一派阳虚阴盛水饮泛滥之象。张仲景云“：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陈修园云“：饮为阴邪必使离照当空群阴方退。”此乃是对《金匮要略》经文最精辟的阐述，堪称千古格言。临床实践证实当本病发展至心肺功能皆虚弱时，单用参芪力缓不从心，必须配干姜、桂枝、附子辛温大热振奋心肺阳气，和丹参、葶苈子、苏木等活血化瘀、泻肺通水方能生效。唐·容川云“：血不利则为水，当心肺阳衰水湿停蓄于肺，一般利水药缓慢误事，非大剂葶苈子泻肺逐水不能救急。”方中杏仁、茯苓、紫苑、冬花清肃肺中痰饮，紫苑、冬花且有强心之功［4］。

2.2 肺痿治法

基本方：以生脉散加味，药物组成：西洋参、麦冬、北五味子、黄精、百合、炒苡仁、炙紫苑、炙冬花、炙黄芪、丹参、苏木、炮甲珠、川贝母、海浮石、炙杷叶、丝瓜络、瓜蒌仁、杏仁。方中西洋参也可以党参代之，黄精、百合、炒苡仁、炙黄芪每剂均须30 g，炮甲珠研粉送服，其余均按常剂。

肺痿一病中医治分寒热，临床多见燥热伤肺，肺热叶焦兼痰瘀阻络宗气失用；咳嗽痰少胶黏不畅，喘促息弱心悸惕惕，视诊胸廓萎缩，张口抬肩三凹体征明显，听诊两肺呼吸音粗糙多现干性啰音，心率加快，紫绀水肿较肺胀体征为轻，但呼吸困难心慌息弱较甚；呈阴虚肺燥肺虚失张征象。用药以甘平滋润、气阴两补配以肃肺化痰、活血通络助心行血，切忌温燥窒气之剂，方中炮甲珠研粉送服每剂3 g即可，如患者血瘀征象不太明显或症情较轻时也可以桃仁代之，若经济条件允许者方中可加冬虫夏草研粉服。另本病平日以苡米、百合酌加白蜜炖服或蒸黄精服食均有益。

肺痿每因外感加重病情，临证须分风寒、风热、凉燥、温燥施治。我们体会因本病患者体质极差抗邪无力，单用汤剂口服力薄势缓，须中西结合积极治疗，选用恰当抗菌素或穿琥宁、双黄连、鱼腥草静脉给药，并对患者全身状况严密观察，西医支持治疗如吸氧、强心、激素、体位排痰、吸痰必不可少。生脉注射液、参麦注射液、黄芪注射液等针剂滋补心肺，川芎嗪注射液、血塞通注射液、丹参注射液等活血通络宜早期施用，每可使病人转危为安。也有少数病例在病程中出现阳虚水湿泛滥或痰浊侵扰脑神者，可参照肺胀治法。

3 体会

肺胀、肺痿两病虽属危重痼疾，但经中西结合积极治疗，可使垂危患者病情缓解，一般状况改善，生命得以延续。此中不仅得力于上述西医各种救治措施，近年来中药剂型改进和给药途径的开辟无疑起着重要作用，且这些新的治疗手段可以使中医扬长避短，如参麦注射液、生脉注射液、黄芪注射液的静脉给药可避免部分病人虚不受补的难处，清开灵、双黄连可避免寒凉伤胃的弊病。肺胀、肺瘘病人病程长，易感染，抗菌药物使用次数多，极易产生抗药性，且全身状况差，病情复杂，因此治疗可以发挥中医所长，通过辨证运用合理方药，改善机体功能状态，调节免疫功能，提高抗菌素效果［4］。在临床上，我们认为参麦、生脉、黄芪、参附等针剂在两病中早用为好，毋需顾忌表邪未尽忌用补药的训诫。由于中药的全面和缓慢的特性，可弥补西药强心、利尿、激素的副作用。

［1］张人杰.脏病虚证补法浅识［J］.山西中医，1994，12（3）：23.

［2］周仲瑛.中医内科学［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3：256.

［3］朱步先，何绍奇.朱良春用药经验集［M］.长沙：湖南科技出版社，2000：112.

［4］苗青.中西医结合治疗难治性肺部感染的思路与方法［J］.中医杂志，2004，16（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