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歧义容忍度和英语成绩间的自我效能感分析

葛厚伟

（滁州学院 外语系，安徽 滁州239000）

介于歧义容忍度和英语成绩间的自我效能感分析

葛厚伟

（滁州学院 外语系，安徽 滁州239000）

本研究随机选取某地方性本科院校120名大二学生为研究对象，采用问卷调查法，探讨了自我效能感在歧义容忍度和英语成绩之间的中介作用。结果表明：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有非常显著的预测作用；自我效能感中的能力感和环境感对英语成绩具有预测力；能力感和环境感均在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能力感的中介作用相对较大。

自我效能感；歧义容忍度；英语成绩；中介效应

一、引言

1.歧义容忍度与外语学习

歧义容忍（tolerance of ambiguity）是美国心理学家Frenkel Brunswik于1949年提出的，指的是个体或群体面对一系列不熟悉的、复杂的、或不一致的线索时，对模棱两可的环境刺激信息进行知觉加工的方式。歧义不容忍是一种将产生歧义的情景，即全新的、复杂的、难以解决的情景感知为威胁来源的倾向。能够容忍歧义的语言习得者通常更具有冒险精神，更愿意接受新的、不断变化的语言知识和形式。

学习过程中常遇到的含糊、陌生、不确定的语言现象，会影响外语学习者的学习成绩。国外许多研究者对歧义容忍与外语学习成绩之间的关系做了探讨。Chapelle ＆Roberts的研究结果显示：歧义容忍与学生的成绩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歧义容忍高的学生在外语学习中，尤其是在语法结构和听力理解方面，具有一定优势。①Ely对韩国学生在英语学习中的歧义容忍进行过研究，指出外语教学中需要提高学生对语言现象不确定性的认识。②国内的一些外语研究人员和教师对于歧义容忍问题也给与了一定的关注和研究。就近几年的研究成果来看，国内研究主要是引进、介绍国外歧义容忍理论、概念，实证研究不多。较有影响的实证研究有周英对英语专业学生的听力理解状况进行调查，目的是评估歧义容忍在英语听力学习中的重要性③；张庆宗调查了大学生歧义容忍对外语学习策略选择的影响，发现高歧义容忍的学生面对不同的学习内容时，能够有选择地运用学习策略。④

2.自我效能感与外语学习

学习自我效能感是学习成就的良好“预测器”，由美国心理学家班杜拉（Albert Bandura）于1977年提出的自我效能感（self－efficacy）是情感内容中的一个重要参考维度。自我效能感是指个体在执行某一行为操作之前对自己能够在什么水平上完成该行为活动所具有的信念、判断或主体自我把握与感受。班杜拉等人研究表明，自我效能感是人的自我调节系统的核心，是影响个体学习行为的重要因素，自我效能感对学生的学习成就以及积极的个性品格都有重要的影响。

随着第二语言习得研究的不断深入，研究者越来越重视学习者的情感因素；语言学习过程中的良好“技能”和“效能”，都是学生取得学业成功的必不可少条件。Truitt发现学习英语的韩国学生中，与外语焦虑水平低的学生相比，焦虑水平高的学生认为英语难学得多，并且在说英语时具有更低的自我效能感。⑤周勇、董奇的研究表明，自我效能感水平与学生的自我监控学习行为存在着显著的正相关。⑥张日昇、袁莉敏的研究也表明大学生的外语成绩与自我效能感呈显著正相关，自我效能感是外语成绩的显著预测变量，即外语自我效能感越强的学生，其成绩越高。⑦

3.中介变量

自变量X对因变量Y的影响，如果X通过影响变量M来影响Y，则称M为中介变量。例如，儿童社会能力的研究：家庭收入——家庭社会文化环境——儿童社会能力，其中的“家庭社会文化环境”为中介变量。中介变量实质上是指能够传递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的变量，它解释了自变量为什么对因变量起作用。

歧义容忍度和自我效能感作为影响学习的情感因素，在学生的二语习得过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本研究将从以下四个问题进行探讨：（1）歧义容忍度不同组之间在自我效能感方面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2）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是否具有预测力？（3）自我效能感对英语成绩是否具有预测力？（4）自我效能感在歧义容忍度和英语成绩之间是否具有中介效应？

二、研究方法

1.被试

从某地方性本科院校随机选取120名大二学生为研究对象，其中文科生72名，理科生48名；男生79名，女生41名。

2.研究工具

（1）语言学习歧义容忍度量表

采用Christopher M.Ely编制的《语言学习歧义容忍度量表》（SLTAS）测量学生的歧义容忍度。量表共有12个项目，包括发音、口语、听力、阅读理解、词汇和语法，量表采用Likert形式评分。在本研究的测量中，将原有的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的5个等级，调整为从“完全同意”到“完全不同意”的5个等级。得分越高表示学生的歧义容忍度水平越高。该量表在多项研究中被使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指标。在本研究中，总量表的Cronbach'sα为0.73，Sperman－Brown分半信度为0.71。

（2）外语学习自我效能感量表

参考Pintrich ＆ De Groot（1990）的学习自我效能问卷中有关维度，结合国内学者边玉芳提出的“学习自我效能感量表的编制原则”⑧，研究者编制了《大学生英语学习自我效能感量表》。量表共有29个项目，包括了努力感、能力感、控制感和环境感四个维度。量表采用Likert形式评分，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共分5个等级。得分越高表示学生的外语学习自我效能感越高。总量表的Cronbach'sα为0.87，Sperman－Brown分半信度为0.79。

3.英语成绩

本研究以学生2009年12月参加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的成绩作为英语成绩指标，该考试为全国性大学英语水平测试，具有较高的效度与信度。

4.研究程序

以班级为单位进行集体施测，主试由研究者担任，学生回答完毕立即回收。采用SPSS13.0统计软件包进行数据管理和分析。

三、结果与分析

1.不同歧义容忍度学生自我效能感水平的方差分析

按照得分≧M＋SD、M－SD＜得分＜M＋SD、得分≦M－SD，将学生歧义容忍度的得分划分为高、中、低三个等级（数量分别是20、82和18），考察高、中、低不同歧义容忍度学生的自我效能感的差异。多重比较结果显示，高歧义容忍度学生的自我效能感（M＝101.95）显著高于中歧义容忍度学生的自我效能感（M＝87.99）和低歧义容忍度学生的自我效能感（M＝81.61）；中歧义容忍度学生的自我效能感（M＝87.99）高于低歧义容忍度学生的焦虑感（M＝81.61），但是两者之间的差异并不显著（p＞0.05）。

2.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的预测作用

以歧义容忍度的得分为自变量，以四级考试成绩为因变量，采用强迫进入（Enter）变量法，进行一元线性回归分析。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的回归分析结果为F＝74.48，p＜0.001，这表明歧义容忍度水平对英语成绩有非常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也就是说，学生歧义容忍度水平越高，英语成绩就会越高；歧义容忍度水平越低，英语成绩也就越低。

为了进一步考察歧义容忍度如何影响英语成绩，是直接影响还是通过自我效能感来间接影响英语成绩，需要进行中介效应检验。

3.自我效能感的中介作用

（1）中介效应检验

为了使一个中介效应检验的第一类错误率和第二类错误率都比较小，既可以检验部分中介效应，又可以检验完全中介效应，而且还比较容易实施，本研究根据温忠麟等人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和方法，⑨采用依次回归技术来考察中介变量（自我效能感）的中介效应，分别对自我效能感在歧义容忍度和英语成绩之间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

首先，以自我效能感为自变量，英语成绩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明，能力感和环境感对英语成绩具有预测力（β＝0.359，p＜0.05；β＝0.206，p＜0.05），努力感和控制感没有进入回归方程（β＝0.048，p＞0.05；β＝0.828，p＞0.05），提示后期作中介效应分析时应只包含能力感和环境感。具体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表明，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具有预测力（β＝0.622，p＜0.001），即回归系数c显著；歧义容忍度对能力感（β＝0.313，p＜0.001）和环境感（β＝0.256，p＜0.01）的预测作用均显著，即回归系数a显著；而能力感和环境感对英语成绩具有预测力（β＝0.419，p＜0.001；β＝0.221，p＜0.01），即回归系数b显著。另外，在引入能力感和环境感作为预测变量后，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影响非常显著（β＝0.549，p＜0.001），即回归系数c′显著。这说明，能力感和环境感均在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即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的影响，是通过个体的英语学习自我效能感中的能力感和环境感起部分作用的。

（2）中介效应的分解

根据自我效能感的不同组成成分，将自我效能感在歧义容忍度与英语成绩之间的中介效应分解为：（1）中介路径1：歧义容忍度→能力感→英语成绩，中介路径1的中介效应值为0.131，中介效应的相对大小（中介效应与总效应的比值）为0.174；（2）中介路径2：歧义容忍度→环境感→英语成绩，中介路径2的中介效应值为0.057，中介效应的相对大小为0.084。这说明能力感在歧义容忍度与英语成绩间的中介作用相对较大，而环境感的中介作用相对较小。

四、讨论

1.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的预测作用

从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的显著预测作用可以看出，学生歧义容忍度水平越高，英语成绩就越高；歧义容忍度水平越低，英语成绩越低。“歧义”对学习者来说是一种不熟悉的、新的二语系统所带来的模糊性或不确定性。外语习得中会涉及多种语言差异和文化差异，两种相异的语言规则体系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对二语学习者产生了一定的心理困扰。二语学习中常遇到语义不明、所指不清、发音含混等现象，这些也会增加学习者的焦虑感。如果学生的歧义容忍度低或不具备冒险精神，那么面对模糊的、不确定的信息，其容易产生心理焦虑，感到不舒服或心理威胁，这可能又很大程度地影响或抵制对二语的输入，以及影响学习成绩和外语教学的效果。

因此，歧义容忍度是评价外语学习的一个重要指标，外语教学中应充分重视提高学生的歧义容忍度水平。首先，外语教师不仅本人要充分认识到研究歧义容忍度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而且应该让学生了解歧义容忍度的概念以及其在语言学习过程中的作用，借助相关的研究工具（歧义容忍度量表、面谈、日记、课堂观察等），让学生意识到自己歧义容忍度的高低。其次，外语教师应有意识地对学生进行一些针对性的训练，采取一些适当的措施来帮助学生减少语言歧义现象，提高学生的歧义容忍度。对于歧义容忍度水平不高的学生，教师应有意识地帮助他们缓解焦虑情绪，让学生明白：不要逐字逐句地阅读，而是要理解文章的大意，根据语境来推测生词的词义；听不懂的个别单词不一定会影响对整篇内容的理解，不要产生过度紧张和焦虑，避免对后面内容的理解产生不利影响；善于根据上下文或社会文化背景知识去猜测生词的表面和内涵意思。与此同时，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应积极引导学生了解中、西方人所处的潜意识状态下的不同思维方式，鼓励学生学习西方人的灵活性，敢于冒险与创新。

2.自我效能感的中介效应

自我效能感的中介效应检验表明，自我效能感在歧义容忍度和英语成绩之间有部分中介作用，即歧义容忍度是通过学习者的自我效能感间接影响英语学习成绩。研究进一步发现，自我效能感中的能力感和环境感均在歧义容忍度对英语学习成绩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而且能力感的中介作用相对较大。

（1）能力感是自我效能感重要的组成部分，包括个体对自己本身的天资的认识，对学习的结果预期，对自己达成学习目标的认识。英语学习自我效能感高的学生，会认为自己英语学习能力比较强，对英语学习比较自信，对取得良好的英语学习成绩和学习结果较强的自信，认为自己能较好地完成学习目标，对完成学习任务有信心。

英语能力感较高者对学习中的歧义现象往往不会那么担忧或困惑，能够轻松自如地处置；能够接受与他的信仰和知识结构不同的观点和意义，接受相互矛盾的内容，能够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愿意尝试新思想，进行大胆的猜测。相反，英语学习能力感低的学生会有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们对英语学习常常感觉到力不从心，对不懂的语言现象会感到不安和焦虑，甚至变得麻木不仁。

（2）环境感是指个体对自己学习环境的感受，是个体对环境的把握感。个体是环境的创造者，一个人对环境的感受和把握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其自我效能感的强弱。英语学习自我效能感低的学生往往对自己英语学习的环境不满，但又对之无能为力，认为自己只能受环境的支配。而英语学习自我效能感高的学生会对自己的学校比较满意、认为自己的英语老师喜欢自己、愿意在学校学习，感觉有了轻松、愉快的学习氛围，其自尊和自信不断增加，对生活与学习中的歧义现象有较强的容忍力。

作为一种人格特征，歧义容忍度会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其中包括了家庭环境、学校环境以及国家或地区文化因素的影响。本研究也证实了师保国等的观点⑩：探讨环境变量对歧义容忍性的影响将是未来歧义容忍性研究的第三个方向。

五、结论

本研究可以得出如下的结果：（1）在自我效能感方面，高歧义容忍度的学生显著优于中歧义容忍度和低歧义容忍度的学生，而中歧义容忍度的学生与低歧义容忍度的学生之间无显著性差异；（2）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有非常显著的预测作用；（3）自我效能感中的能力感和环境感对英语成绩具有预测力，而努力感和控制感对英语成绩的预测力不显著；（4）中介效应分析表明：能力感和环境感均在歧义容忍度对英语成绩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能力感在歧义容忍度与英语成绩关系间的中介作用相对较大，而环境感的中介作用相对较小。

注释

①Chapelle，C.＆C.Roberts.“Ambiguity tolerance and field independence as predictors of proficiency in English as a second language.”Language Learning36（1986）：27－45.

②Ely，C.M.“Tolerance of ambiguity and the teaching of ESL.”J.M.Reid Ed.Learning Styles in the ESL/EFL Classroom.Brooks/Cole Publishing Company，1995.

③周英：《歧义容忍度对英语专业学生的听力理解的影响》，《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0年第4期。

④张庆宗：《歧义容忍度对外语学习策略选择的影响》，《外语教学与研究》2004年第6期。

⑤Truitt S N.Anxiety and beliefs about language learning：A study of Korean university students learning English.Unpublished doctoral dissertation，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1995.

⑥周勇、董奇：《学习动机、归因、自我效能感与学生自我监控学习行为的关系研究》，《心理发展与教育》1994年第3期。

⑦张日昇、袁莉敏：《大学生外语焦虑、自我效能感与外语成绩关系的研究》，《心理发展与教育》2004年第3期。

⑧边玉芳：《学习自我效能感量表的编制与应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3年。

⑨温忠麟、张雷、侯杰泰、刘红云：《中介效应检验程序及其应用》，《心理学报》2004年第5期。

⑩师保国、申继亮、许晶晶：《模糊容忍性：研究回顾、现状与展望》，《心理与行为研究》2008年第4期。

2010年安徽省人文社科研究项目（2010sk472）；2010年滁州学院科研启动基金资助项目（2010qd20）

责任编辑 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