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疗与胃黏膜保护相关机制实验研究进展*

彭 亮 杨 舟 文 琼 刘 密 常小荣湖南中医药大学（湖南长沙410007）

灸疗是中国传统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使用艾绒或其他药物放置体表的腧穴或疼痛处烧灼、温熨，借灸火的温和热力及药物作用，通过经络的传导，以温通经脉、调和气血、协调阴阳、扶正祛邪，达到治疗疾病、防病保健之功效。《灵枢·官能》云“针所不为，灸之所宜”。《医学入门》亦云“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艾灸具有奇特的治疗及保健的作用，使用灸法防治疾病，延年益寿，在我国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庄子》记载圣人孔子“无病而自灸”，即是指用灸疗养生保健。使用灸疗治疗疾病源于古老的中国传统医学，对许多疾病有较好的疗效，得到了中外临床工作者的广泛认可［1-3］。而胃黏膜损伤所引发的疾病在临床上是很常见的，使用灸疗调理胃黏膜损伤一直在临床上沿用至今。而且，对灸疗防治胃黏膜损伤作用机理的探讨，一直为广大的临床和基础研究工作者关注。

1 调节前列腺素

人体胃黏膜前列腺素（PGS）主要为 PGA、PGE、PGF及 PGI类，以PGE、PGI2含量最高，主要生理作用为抑制胃酸分泌和保护胃黏膜，抑制PGS的合成将增加黏膜对损伤的敏感性［4］。在艾灸对胃黏膜损伤保护机制研究上，PGS的作用一直是备受重视的。有研究者观察艾灸预处理对应激性溃疡大鼠胃黏膜损伤后细胞增殖的影响，分析其与前列腺素E2（PGE2）和转化生长因子（TGF-α）含量的关系。结果显示预先艾灸足三里、梁门穴可显著降低随后的应激性胃黏膜损伤指数，增加PGE2和TGF-α的含量，增加胃黏膜增殖指数。提示艾灸足三里、梁门穴预处理可促进应激所造成大鼠胃黏膜损伤的修复，这一作用可能是通过增加PGE2和TGF-α的含量，改善胃黏膜血流量（GMBF）、促进细胞增殖而实现的［5］。

2 调节一氧化氮和血流量

多种化学介质参与协调黏膜对损伤刺激的保护性反应，其中一氧化氮（NO）是最基本的重要介质之一，几乎影响黏膜防御的每一种成分：抑制酸分泌、促进黏液和胃酸分泌、升高胃黏膜血流量（GMBF）、促进溃疡愈合等。特别是NO作为一种内源性血管舒张因子，可调节血管紧张性和内皮细胞连续性，有效地舒张血管，增加胃黏膜血流量［6］。胃黏膜微循环结构的完整及其血流的维持是胃黏膜最重要的保护机制，它对于其他所有胃黏膜保护机制都是基本和必需的。Hsin Hsiu等［7］以10位男性志愿者作为受术对象，进行了34次艾灸实验，采用激光多普勒和波谱分析同步观察局部温热刺激穴点和非穴点的微循环反应。发现艾灸的疗效跟艾灸的生物学机制有关，促进微循环就是其中重要的一个方面。江庆淇等［8］通过对大鼠穴位艾灸，探讨艾灸对胃黏膜的保护的作用机制。发现艾灸神阙穴可使大鼠胃黏膜血流最增加，并有一定的穴位特异性。

3 诱导热休克蛋白70的表达

热休克蛋白参与一些重要的细胞生理活动，如参与蛋白质的折叠、装配、运输、修复等，对维持细胞及功能有重要作用，因此又被称作“分子伴侣”，是保护细胞的物质基础［9］。根据相对分子质量大小和各自的诱导条件不同，热休克蛋白可分为不同家族，主要有 HSP100、HSP90、HSP70、HSP60、HSP47，钙网蛋白和小热休克蛋白［10］。其中HSP70与应激反应有关，是胃黏膜保护中一类重要蛋白。湖南中医药大学针灸生物信息分析实验室科研团队多年来一直重视艾灸诱导HSP70对胃黏膜损伤与保护机制的研究，做了大量工作。易受乡等［11］通过实验发现艾灸“足三里”、“梁门”对应激性胃溃疡的胃黏膜具有保护作用，其机制可能是促进了TGF-α合成，刺激胃黏膜细胞增殖，抑制细胞凋亡，而这一过程可能与艾灸诱导HSP70表达有关。常小荣等［12］发现艾灸足三里、梁门穴能通过增强HSP70的蛋白和基因表达，达到对胃黏膜的保护作用，并有一定的穴位特异性，并可以降低丙二醛（MDA）含量，以达到其抗氧化损伤作用。说明艾灸对胃黏膜具有抗氧化损伤作用，其作用与HSP70的诱导有关［13］。易受乡等［14］通过研究发现艾灸通过上调大鼠胃黏膜细胞HSP70表达，继而作用于凋亡线粒体信号转导途径相关靶点，由此抑制胃黏膜细胞凋亡，达到保护胃黏膜损伤的作用，且这种保护作用具有一定的穴位特异性。并且采用槲皮素灌胃阻断热休克蛋白70表达，观察艾灸预处理对大鼠急性胃黏膜损伤指数及细胞凋亡的影响，发现艾灸预处理上调胃黏膜HSP70表达，急性病胃黏膜损伤所致的细胞凋亡被抑制。槲皮素阻断HSP70合成后，艾灸预处理抑制急性胃黏膜损伤细胞凋亡的作用被取消，证明艾灸预处理对胃黏膜的保护作用确与艾灸上调HSP70表达有关［15］。该实验组进一步通过实验发现艾灸足三里等穴可以诱导健康大鼠多组织器官HSP70及胃黏膜HSP70 mRNA表达明显升高，并认为这可能是艾灸“防病保健”作用的内在作用机制之一［16］。 杜燕等［17］观察到艾灸足三里、中脘穴对大鼠急性胃黏膜损伤的保护作用可能与诱导机体产生大量HSP70抑制炎性细胞因子的释放有关。

4 调节胃运动功能

胃各层平滑肌的协调收缩是维持胃的正常生理功能的基础。近年来研究发现，各种损伤或应激因素造成胃运动功能紊乱，是导致胃黏膜损伤的重要因素之一。孙世晓等［18］应用霍尔效应慢性记录胃运动方法，分别向猫左右侧脑室微量注入M、α、β及阿片受体阻断剂，发现阻断中枢M、α、β及阿片受体后，对艾灸增强效应影响大。提示艾灸使胃运动增强的机制主要是在中枢胆碱能神经、M受体的参与下完成的，而与中枢的肾上腺素能神经和脑啡肽能神经及其递质无明显关系。刘农虞等［19］观察到各种灸刺激治疗后，均能不同程度对抗乙酰胆碱所致的胃运动亢进，但其灸效与灸质、灸量、灸法有关。其中大艾条刺激能明显抑制胃电频率、振幅的增强，而小艾条刺激仅能抑制胃电振幅的增强。可见，对胃电的调整作用与刺激强度有关；大、小烟条刺激虽刺激强度与大、小艾条刺激相同，但灸效不同。其仅对胃电频率、振幅有抑制倾向。可见，灸质的不同也直接影响灸散。这可能与艾缄具有热力温和持久、穿透力强，且有温经通络，理气活血等药效有关；艾炷刺激虽灸质与艾条相同，但由于刺激方法不同，其灸效各异，仅见有调整胃电频率、振幅的趋势。可见灸法与灸效密切相关。

5 调节其他胃黏膜保护相关因子

大量实验研究表明胃黏膜损伤的保护作用是由多种因素介导，这些因素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形成复杂的网络体系。除了对上文中各个方面因素的研究，一些科研工作者还做了一些有意义的研究工作。其中，曾庆朗等［20］采用艾条温和灸治疗慢性浅表性胃炎，并于治疗前后检测患者血清表皮生长因子（EGF）浓度的变化，证实温和灸能通过降低患者血清EGF浓度，达到抑制胃黏膜损伤、促进受损胃黏膜修复的作用。陈闽等［21］通过实验观察大鼠的溃疡面积及血清铜、锌含量和铜/锌比值，以肯定艾灸对胃黏膜的保护作用，并探讨其与血清铜、锌含量的关系，结果提示艾灸对胃黏膜具有保护作用；胃溃疡时机体出现微量元素的代谢紊乱，而艾灸可改善机体的微量元素代谢，这很可能是艾灸对胃黏膜保护作用的机理之一。

6 结 语

大量临床报道表明，灸疗对胃黏膜损伤性疾病确有较好的疗效［22-23］，但由于缺乏严谨和规范的科学依据和临床证据，不利于艾灸疗法的推广使用［24］，所以找到其防治胃黏膜损伤疾病的机理，探索其科学依据势在必行。从上文可以看出，许多中医药科研人员为此做了大量的工作。然而，现在关于灸疗调治胃黏膜损伤与保护机制的实验研究缺乏应有的系统化和规范化。灸疗在该领域的研究临床研究较多，机制研究也多从整体角度出发，细胞分子水平研究的较少，胃黏膜损伤保护作用的物质基础及信息传导规律尚未得到充分揭示，只露出了冰山一角。并且，在实验方法技术上，灸疗实施方法缺乏统一规范的标准，比如艾灸形式、灸材、时效、壮数等等，造成目前各种灸疗方法的研究在实验结果上难以形成比较，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灸疗机理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目前对各种胃黏膜损伤保护指标之间的关系以及调控机制尚未明了，并且尚未见到在灸疗在此领域的神经相关通路的机理分析的相关报道。故可认为对于灸疗调治胃黏膜损伤与保护机制的进一步研究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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