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与陌生人面照片诱发视觉 P300的研究

陈兴时, 吴荣琴, 杨 杰, 张明岛, 谢 斌, 肖泽萍, 楼翡璎, 韩慧琴, 梁建华, 陈 冲

(1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精神卫生中心神经生理室,上海 200030;2上海市闸北区精神卫生中心,上海 200436)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建设的发展,市场经济的冲击,社会生活也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医疗纠纷、司法鉴定随之日渐增多,案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提供的各类证据鱼龙混杂,真假难辨。面对大量的案件与证据,司法鉴定往往感到无从下手,这就使得发展与应用测谎技术变得迫在眉睫[1,2]。事件相关电位 (event related poten tials,ERP)用于司法鉴定是近年来新发展起来的新领域[3,4],最近我们做了一些探索,报道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33例受试者于 2009年6月～2010年12月入组,均为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精神卫生中心职工、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师生或附近社区居民。入组标准:①体检正常,未发现躯体疾病;②精神检查确认以往从未发生过各类精神障碍、目前精神状况良好;③否认二系三代亲属中有精神疾病史;④均为右利者,视力和听力正常;⑤文化程度大专以上。33例中,男 19例,女 14例;年龄 21～45岁,平均 (26.8±4.0)岁;受教育年限 12～21年,平均(16.5±2.1)年。男女两组的年龄和受教育程度的差异无显著统计学意义 (P>0.05)。

1.2 方法 在屏蔽隔音的实验室中进行。应用中国广州润杰W J-1型 ERP测谎仪。先令被试者审视一张陌生人照片,历时约 5m in,要求被试者描述和记住照片中人的像貌和衣着特征,此照片为靶刺激(T)。未经识记的陌生人照片则作为非靶刺激 (Nontarget,NT)。实验时,靶和非靶的出现概率分别是0.25和 0.75。要求被试者辩认后,对曾见过的照片按“No”键,未见过照片按“Yes”键。每张显示时间为700m s,间隔时间取决于被试者反应速度,一般为1 000m s左右。记录电极按 10/20系统置于被试者Fz点、Cz点和 Pz点 ,及 C3、C4,双耳垂 (A1+A2)为参考电极,FPz接地。皮肤电极阻抗 <10 kOhm,滤波频宽 0.08～30 Hz,分析时间 1 000m s。叠加次数为识记或未识记的靶照片各 32次;每轮测试共 80张照片。

1.3 资料分析 对每条 ERP测量视觉 P300的 Fz、Cz、Pz点潜伏期和波幅。采用 SPSS 10.0统计包的配对 t检验进行统计处理。本机附有自动排除伪迹和抗噪音干扰功能。全部数值均由本机数字游标功能予以自动测验、计算和显示。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每一受试者均可记录到靶与非靶刺激所诱发的ERP。以熟悉者或陌生者照片作刺激,Fz点、Cz点和Pz点的 P3潜伏期和波幅 ,见表1。Fz点 、Cz点或 Pz点三点记录熟悉者照片引出的 P3潜伏期和波幅均大于陌生者照片所诱发者 (P<0.05)。

以 Fz、Cz和 Pz三点记录到的 P3潜伏期和波幅为指标,定义:熟悉者照片所诱发的 6项指标全部大于陌生者照片所诱发者为肯定阳性、4项大于为阳性(肯定阳性和阳性表示受试者“认识”其熟悉的照片);有 3项以下小于陌生者照片即判为阴性,表示受试者“不认识”其熟悉的照片。33例健康者的测查结果,肯定阳性 22例 (66.7%)、阳性 8例 (24.2%)、阴性 3例 (9.1%)。

表1 33例熟悉者或陌生者照片所诱发的Fz点、Cz点和Pz点P3的潜伏期和波幅比较(±s)

表1 33例熟悉者或陌生者照片所诱发的Fz点、Cz点和Pz点P3的潜伏期和波幅比较(±s)

组别 Fz Cz Pz P3潜伏期 (m s) P3波幅 (μV)P3潜伏期 (m s) P3波幅 (μV)P3潜伏期 (m s) P3波幅 (μV)陌生者 519±69 7.8±4.0 516±77 8.8±3.9 520±73 9.0±4.1熟悉者 555±54 16.2±5.7 556±50 20.1±6.7 561±49 19.5±5.7 t 2.36 6.90 2.51 8.37 2.68 8.59 P<0.05 <0.01 <0.05 <0.01 <0.01 <0.01

3 讨 论

在司法精神医学鉴定中,由于涉及个人的利益,许多被鉴定者在接受鉴定的过程中,有意或无意地会夸大疾病损伤的程度。已有的研究表明,凡是涉及到寻求获益的鉴定案,被鉴定人的心理测量成绩(通常是能力测量成绩)总是显著低于无寻求获益的被鉴定人,这里涉及到一个说谎的问题。

说谎是人类一种十分普遍的心理现象[5]。美国新泽西州约翰逊医学院的 Levis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每人每天平均要讲 25次大话[1]。美国最近进行的一项儿童说谎发展研究证实,小到 4岁的儿童就已经是老练的说谎者或者说是策略性说谎者,他们能够根据听者的心理状态 (是否可能知道儿童已犯过错)来决定是说谎还是坦白。过去认为,人在说谎时,会有一种特殊的“说谎反应”,因而希望通过寻找这种外显的“说谎反应”行为来确定被测者对问题回答的真实性。然而,经过专家学者的多方研究与检验,这种表层的“说谎反应”并不存在。因此目前采用的测谎技术仍然建立在说谎时的心理生理反应之上[4]。

在接受测谎时,为什么被测者会对某些问题产生异常的生理反应呢?一方面是认知心理机制。通常,人对特殊事件有一种记忆效应,当该事件被再度提起时,会对他的心理形成一种刺激,从而引起某种心理反应,而正是这种心理反应导致了生理指标的异常变化。另一方面是说谎心理。人在说谎时会出现或强或弱的恐惧心理,当他对测谎问题做说谎回答时,其回答的内容与事实相悖,可能形成逻辑或道义上的矛盾,从而产生复杂的心理反应,引起生理指标的异常变化。认知与说谎引起的心理反应所导致的生理指标的变化,一般是由自主神经系统控制的,并不受大脑意识的控制。这些指标主要包括心率、血压、血通量、皮肤电、呼吸节律和语音次声波等[6]。

测谎即利用某种方法判断被测者有无谎情,其结果只可能有一个 (诚实或撒谎),因此要求绝对准确,必须排除假阳性和假阴性。因受各种因素的影响,传统的测谎法准确率较低,从而限制了测谎技术的广泛应用。如今,那些用来取代传统测谎仪的新型测谎技术已经进入人们的视野。ERP用于测谎是近年来才新发展起来的新方法,它以反映大脑认知加工过程的 ERP为指标,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测谎的准确性。人们已经开始使用一些典型的脑波作为测谎技术的生理指标。Rosenfeld等[7]首次利用 P300进行测谎并获实验上的成功,为测谎开辟了一条新路径。他们让被测者从装有 9件物品的盒子中任意取走 1件,以所取物品名为靶刺激,另选一些物品名为非靶刺激,随机显示并同步记录 ERP,鼓励被测者撒谎,尽量避免被测出,结果发现所取物品名引出的P3波幅最大,从而断定被测者所拿走的物品。张明岛等研究表明[1],在大部分电极位置上,说谎和诚实状态下诱发出的关联性负变 (CNV)波幅显著不同。在国内,杨文俊等以人面照片为刺激进行测谎研究,获得 95%～98%的阳性率[4]。

本研究以人面照片为刺激,结果在受试者集中注意按键情况下,熟悉者照片引出的 P3波比陌生者照片引出的 P3潜伏期延迟、波幅高,按所设判定标准,结果与杨文俊等所报道的基本一致[4,8]。有关面容认知的研究表明,大脑对熟悉面容的认知加工至少包括结构码、身份语义码和姓名码等加工过程;对陌生面容的识别则以图形码和视觉语义码两种编码过程为主,前者伴随着更高能量耗费[9]。因此,熟悉者照片引出的 P3波比陌生者照片引出的潜伏期延迟、P3波幅高。

显而易见,做出诚实和欺骗的反应之前的认知过程及 ERP应该有所不同,这种不同正是本研究所关注的。结合我院精神科情况,本研究除 P300以外,还增加了N400和 CNV两个指标 (见另文)。这比美国单一的 P300或 CNV都要可靠和敏感,这样 ERP测谎的假阳性率降低[10-14]。测谎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利用 ERP测谎的研究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但随着研究不断深入及测谎理论和技术不断完善,ERP测谎将是很有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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