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玉
(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芜湖 241000)
赵翼诗歌的“创新说”
李成玉
(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安徽芜湖 241000)
赵翼以创新作为诗歌审美价值的评判标准,并使之成为整个赵氏诗学理论的核心,从而确立了独具特色的“创新说”。同时,他将辩证发展的史学观运用到诗学当中,并坚持“厚古而不薄今”的论诗原则。这是对明代以来诗学“复古”思潮的一次宣战,又为清代乾嘉而下的诗歌指明了一条正确健康的发展道路。
赵翼;创新;内容;形式
历代诗人论诗最忌重复前人。即便是虔诚地倡导“复古”的信徒,也不愿意一味地走前人的老路,他们追求“复古”只是想为自己的论诗找一个依靠。于是,主“变”成了诗人和诗论家的不二选择。单从字面上看,“变”是指变化之意,这种变化有好也有坏。然赵翼论诗从主“变”出发,进而升华到“创新”,这是一种进步的、发展的观点。赵翼生活的乾嘉时期是中国封建统治繁荣鼎盛的最后一个阶段,也是逐渐走向衰亡的阶段。这个时期,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胜过以往历代,而更新的儒学被指责为背离原来的儒家思想。尤以沈德潜为代表的格调派主张不读唐代以后书,复古倾向尤为明显。赵翼反对这种说法,认为“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1]821。他不以唐诗发展为最高境界,也不认为清诗不如其他的朝代,而是认为每一个朝代都有杰出的诗人和诗作。赵翼在《瓯北诗话》中列举了李白、杜甫等唐宋金明八家之后,又将清初的吴梅村、査慎行列入其中,详细地分析了吴、查二人诗歌的特色,同时还进一步强调了将时代内容入诗的主张。这种敢于挑战传统的精神被朱东润先生称赞为“吾国文学史中所仅见”[2]312。鉴于此,笔者拟从赵翼“创新说”提出的背景出发,梳理出“创新说”的内容,从而阐明赵翼“创新说”的意义。
乾嘉诗坛影响最大的派别主要有以下三家:以沈德潜为代表的“格调说”;为以翁方纲为代表的“肌理说”;为以袁枚为代表的“性灵说”。三个派别互相争论,难分胜负。
1.格调说。明代的诗坛“复古”之风浓厚。“复古派”倡导的“诗必盛唐,文必秦汉”的主张受到了“公安派”等的极力反对。到了清初,王士祯提出的“神韵说”强调诗歌应该语言华美、流畅;风格清新、自然;主题含蓄、朦胧。这种新的审美标准是对明代诗坛“复古”现象的一种有力的反驳。但是,由于受清初“经世致用”学术思想的影响,“神韵说”空而虚的思想渐渐不能被诗坛所接受。沈德潜一直努力想纠正明代以来的这种不正常的诗风,他想用儒教的清正雅音来充实王士禛“神韵说”之虚。
沈德潜论诗非常重视风格,却并没有明显提出“格调”之说。在明代,前后七子论诗主格调,叶燮等极力反对,沈德潜虽为叶燮的弟子,但是并没有赞成师父的观点,而是对七子的“格调”之论大加赞赏。特别是翁方纲《格调论》的提出,使得后学都以“格调”之说来称呼沈德潜的诗学。于是,沈德潜与“格调说”就成为乾隆时期极具影响力的诗学思想。
沈德潜的“格调说”主要包含以下几个方面:首先,重视儒家的诗教功能,强调“温柔敦厚”说;其次,沈氏“崇唐抑宋”,特别对李杜诗歌的雄浑之风大加赞赏;再次,沈氏论诗强调先审宗旨。他认为诗歌的政教功能先于审美功能,这典型是为维护封建政权而提出的一种诗学理论。第四,受乾嘉考据学的影响,沈氏非常重视诗歌创作主体的学问,并常以人品论诗品。他论诗喜欢追溯源流,注重历史感。
沈德潜是一个受儒家思想影响很大的人,他论诗强调诗教功能,提出用儒家的“温柔敦厚”之说来衡量诗歌对人性情的陶冶。在这个前提下,他重视诗歌的政教功能,并认为诗歌的政治伦理价值要先于审美价值。这样一来,却约束了诗歌的发展空间,并且给诗歌带上了一个儒教的大帽子,而帽子下面却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这样就使得诗歌变得空虚起来。于是,沈德潜不知不觉地慢慢背离了自己最初的美好理想。他的诗学理论受到了以袁枚为代表的“性灵派”的猛烈攻击。袁氏认为,诗歌创作主体的重要性不可忽视。尽管沈德潜也强调性情、崇尚学问,但是沈氏论诗强调都必须要为政治教化服务,都要在儒教允许的范围内进行,这就大大限制了诗歌的健康发展。所以说,沈德潜的初衷是好的,但他的诗学理论却是清代诗歌的一种倒退。
赵翼并没有否定“格调说”强调的诗歌形式重要性。他认为诗歌的形式也应该在能够创新的前提下获得。然赵翼与沈德潜诗学思想仍有的很大不同,主要体现如下:赵翼主要从创作主体的角度来论诗,以创新作为诗歌的审美标准,沈德潜则从诗歌接受的角度来论诗,强调政教功能,他将儒家的“温柔敦厚”说作为诗歌陶冶性情的标准。赵翼论诗“独抒性灵”,强调主体才情的内在自然流露,而沈德潜注重格调,强调诗歌的外在形式美;赵翼重“创新”,沈德潜尚“复古”。所以说,二者的主要观点是互相冲突的。
2.肌理说。一个时代的学术思想总是影响着这个时代的文学,乾嘉时期的诗学就是在乾嘉考据学笼罩之下发展起来的。乾嘉考据学对诗学最直接的影响体现在以翁方纲为代表的“以考据入诗”的“肌理说”上。考据学讲究追溯源流,讲细致,这与翁方纲的“肌理说”的作诗讲细致精密暗符。翁方纲想用考据的细致学问来挽救王士禛、沈德潜以来诗歌的空虚局面。
所谓“肌理”,有细致精密之意。杜甫有诗云:“肌理细腻骨肉匀”,翁氏曾对该诗进行过细致分析。然在“肌理”二字当中,翁氏又强调一个“理”字。怎样才能使诗有“理”呢?翁氏提倡学习考证、训诂之学,将经史考据写入诗中。于是袁枚起而攻之,他说:“天涯有客太泠痴,错把抄书当作诗。抄到钟嵘诗品日,该他知道性灵时。”[3]56尽管袁氏是为维护性灵而提出的反抗,但是翁氏“以考据入诗”的确是限制了诗歌的发展,并且给读者的阅读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尽管赵翼与翁方纲在京城做官时互相交流学术、切磋技艺,都主张诗歌创作应讲才学,但是二人在诗学理论上有很大的差别:翁方纲主张以考据入诗,注重诗歌创作的精密细致,这与赵翼主张诗歌主性灵、尚自然的“性灵说”有很大的冲突。
3.性灵说。一直以来,研究清代诗学的学者都将赵翼与袁枚作为同调者论之,并将其放在“性灵说”副将的地位。笔者认为,仅仅将赵翼放在“性灵说”副将的地位是不够的。赵翼在乾嘉文坛的成就不仅仅只在诗学方面,其史学方面的成就更是斐然。其进步的、发展的史观充分运用在诗学理论和创作上,使得他的诗学理论虽近于性灵,但更高于性灵。
袁枚的“性灵说”在乾嘉考据学笼罩的诗坛下被成为是异端。但是“性灵派”强调创作主体“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的思想,确是清代诗歌发展的新方向,也是诗歌发展的正常之路。袁枚在《钱玙沙先生诗序》中说:“尝谓千古文章传真不传伪,故曰‘诗言志’,又曰‘修辞立其诚’。然而传巧不传拙,故曰‘情欲信,辞欲巧’,又曰‘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古人名家鲜不由此。今人浮慕诗名而强为之,既离性情,又乏灵机,转不若野氓之击辕相杵,犹应风雅焉。”[4]在这一段论述中,袁氏鲜明地提出了格调、神韵、肌理之说的不足,且对当时诗坛的不良风气做出了评价,提出了自己主“性灵”的诗学理论。
袁枚的“性灵说”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首先,强调创作主体的才情是诗歌创作最重要的因素;其次,强调诗歌的传情问题。这其实是一个很古老的话题,也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袁枚在《随园诗话》补遗卷六中说:“文以情生,未有无情而成文者。”[4]诗歌必须要传递主体的情思,但是袁枚在诗歌传情的基础上又提出了情欲问题。这和袁氏的生活情致也不无关系。叛逆的思想促使袁枚敢于挑战当时的社会风气。如袁枚就收了很多的女弟子,这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是一种挑战,被时人称为离经叛道,受到了正统士大夫的猛烈攻击。
正是因为袁枚站在为“性灵派”辩护的最前沿,正是由于他是宣传自己诗歌理论的冲锋者,所以他的观点不免有些偏激。而赵翼作为“性灵派”副将,有更充分的时间和空间来审视诗学的发展和变化,再加上其特殊的史学家的身份,使得他更能看清诗歌的发展方向。所以说,赵翼的诗学理论在某些方面比袁枚要更全面、更独到,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赵翼论诗讲历史感,注重在诗歌当中运用历史典故,这就增加了诗歌的历史厚重感。其次,赵翼论诗更注重涉世,这和他为官的经历有关系。不论在他的史学著作中,还是他的诗歌创作中,对社会的关注和对老百姓的关心都是一个主题。这就使得他的诗歌的思想内容变得更充实。再次,赵翼论诗的眼光更为独到,他在注重性灵的同时,更关注如何创新。而且他创新的角度的确是很独到,当然这也与他的史学家的身份是分不开的。
创新是艺术生命之所在。这既是历来一切想要有作为的作家共同的抱负,也是各个时代文学发展的必然要求。刘勰有“文变染乎世情,废兴系乎时序”[5]408之说。他认为,文学创作必须随着时代和文学的发展而有新的发展与创造,逐渐丰富文学创作的基本原则和方法。赵翼说:“真仙不籍旧丹火,神医自有新药方。”[1]1062这里,诗人借仙人炼丹用“新火”,神医问药用“新药方”来说明真正的诗人诗作要具有“创新”的审美价值。作为历史意识强烈的诗人赵翼,看到了历代诗人只有创新才能使其诗作流传千古,正如其言“不创前未有,焉传后无穷”[1]1230。
赵翼诗歌的“创新说”主要包括以下几点:首先,创作主体在审美活动中的主导作用。作为创作主体的诗人应该具备创新的才能,一个诗人的主体修养对诗歌创新的决定作用,诗人要具有创新的自觉意识。于是,他从诗歌审美价值角度出发,提出诗歌作为认识对象要具有“创新”的价值和美学意义。同时,他的创新是在历史意识中变化与发展的。其次,诗歌的创新需要从思想内容上去构建。思想作为诗歌的血与肉是诗歌的主体,一首诗歌的意义和价值的体现更重要的是表现在内在思想上。再次,诗歌形式的创新是诗歌的外在品格。一首打动读者的诗歌不仅需要有深刻的内涵,更需要有引人入胜的形式。孔子也曾说过:“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6]61孔子在这里主要讲的是人的修养。“质”是指一个人的内在道德品质,“文”是指人的文饰。孔子的这个思想反映在艺术作品上,则表现在艺术的内容和形式的关系问题上。历来的美学家、文学家、艺术家大都主张内容和形式的统一,即“质”与“文”的统一。于是,创作主体、思想、形式构成了赵翼诗歌“创新说”的主要方面,现分析如下:
(一)创作主体的创新
叶夑认为艺术家的创造力可以分析为“才”、“胆”、“识”、“力”四种。他在《原诗·内篇》中有言:“大凡人无才则心思不出,无胆则笔墨畏缩,无识则不能取舍,无力则不能自成一家。”[7]赵翼也强调诗歌的创作需要创作主体具备“才”、“学”、“识”三个方面的因素。王鸣盛在《瓯北集序》中对于赵翼诗歌中“才”、“学”、“识”并重作了如下阐释:“耘菘之才俊而雄,明秀而沉厚,所得于天者高,又佐以学问。故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皆宜,……自非其才为之舆?”[1]62这说明了才、学对赵翼诗歌的影响,接着又谈及“才”、“境”的关系:“有境以助其才,有才以写其境。”[1]62说明他的游历、政治生涯以及他的史观增加了他的“识”。从赵翼的诗歌和别人对他的评序之中,我们不难看出“才”、“学”、“识”三个因素在赵翼诗歌创作中的作用已经被充分重视并形成了一定得共识。
(二)思想的创新
不管是“诗缘情”还是“诗言志”,都是为了抒发主体的情感。一首诗歌的生命力主要来源于它的主题思想,也即为“意”。这里的“意”可指作品的主题、作者的意旨。历来作家都强调作品的“意”,南朝范晔有语:“以意为主,则其旨必见。”[8]817宋代葛立方曰:“不得钱不可以取物,不得意不可以明事,此作文之要也”。[9]17赵翼在论元遗山诗有:“遗山修饰词句,本非所长;而专以用意为主。意之所在,上者可以惊心动魄,次亦沁人心脾。”[10]118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意”对文学作品的重要性。有“意”的作品能给予读者以心灵净化的审美感染力和道德情操修养的净化充实;无“意”的作品,即使有华丽的外衣也无艺术感染力。
赵翼特别看重对“意”的创新。他认为诗人将主体感悟艺术化地表现出来,以其与读者的思想产生共鸣,诗歌才有“创新”的价值。于是他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此刘希夷诗,无甚奇警,乃宋之问乞之不得,至以计杀之,何也?盖此等句,人人意中所有,却未有人道过;一经说出,便人人如其意中所出,而易于流播,遂足传当时,而名后世。”[10]171不仅如此,由于赵翼特殊的史学家的身份,他会对一些历史的问题用诗歌的形式进行理性的分析。他说:“立意必奇辟,多作翻案语。”[10]163在《瓯北诗话》卷十一“明妃”诗中,他认为历来很多诗人把“明妃”下嫁胡地归罪于画师毛延寿,但是王安石和杨一清却敢于大胆翻案,创新立异,如王安石的:“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说明“明妃”下嫁胡地并非是毛延寿之过;杨一清说:“骊山举火因褒氏,蜀道蒙尘为太真。能使明妃嫁胡虏,画师应是汉忠臣。”鉴于此,他认为,王杨二人立“意”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于是赵翼评王安石“此但谓其色之美,非画工所能形容,意亦自新”[10]162;评杨一清“此意较新”[10]162;而批判其他诗人的明妃诗为“村俗”、“求深反浅”[10]162。赵翼在此表明了自己对于诗歌“意”的创新的立场,诗人不光要有发现“意”的能力,还要有提炼“意”的能力。如赵翼评陆游云:“或者以其平易近人,疑其少炼;抑知所谓炼者,不在乎奇险诘曲,惊人耳目,而在乎言简意深,一语胜人千百,此真炼也。放翁工夫精到,出语自然老洁,他人数言不能了者,只用一二语了之。此其炼在句前,不在句下,观者并不见其真炼之迹,乃真炼之至矣。”[10]80赵翼在评价白居易用“意”时说:“盖香山主於用意;用意则属对排偶,转不能纵横如意;而出之以古诗,则惟意所之,辨才无碍。且其笔快如并剪,锐如昆刀,无不达之隐、无稍晦之词;工夫又锻炼至洁,看是平易,其实精纯。”[10]38由此可见,赵翼强调“意”的创新是由立“意”到炼“意”的循序渐进的过程。
(三)形式的创新
卡西尔这样强调艺术形式对于审美的重要性:“只受情绪支配乃是多愁善感,不是艺术。一个艺术家如果不是专注于对各种形式的观照和创造,而是专注于他自己的快乐或者‘哀伤的乐趣’,那就成了一个感伤主义者。”[11]197我国历代文论家也都十分重视“形式”创新。体现“形式”创新的作品也不胜枚举,如屈原的《楚辞》就运用了大量的形式创新,屈原结合楚地文化以及巫术,创造出了骚体。赵翼也认为:“三百篇以来,篇无定章,章无定句,句无定字,……屈、宋变而为骚,马、班变而为赋。盖有才者以三百篇旧格不足以尽其才,故溢而为此,其实皆诗也。”[10]175
诗歌形式的创新可表现为体裁、风格、格律、用典、句法等广泛的方面。在《瓯北诗话》中,赵翼不仅在续卷十二中单列出七言律、各体诗等形式,还对所列举的诗人的评价中也多次提及“形式”的创新。赵翼在评价白居易对诗体开创的贡献时说:“中唐以後,诗人皆求工於七律,而古体不甚精诣;故阅者多喜律体,不喜古体。惟香山诗,则七律不甚动人,古体则令人心赏意惬,得一篇辄爱一篇,几於不忍释手。”[10]38“然近体中五言排律,或百韵,或数十韵,皆研炼精切,语工而词赡,气功而神完,虽千百言亦沛然有馀,无一懈笔。当时元、白唱和,雄视百代者正在此。後世卒无有能继之,此又不徒以古体见长也。”[10]38这是对白居易开创诗体的一种赞扬,也是赵翼主张诗歌形式创新的根据所在。赵翼对诗歌形式创新的提倡,为诗歌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更为广阔自由的空间。
刘勰提倡有内容、尚自然的作品,反对追求形式、矫揉造作的文学。确实,一部文学作品过分强调形式,它可能会走向形式主义。而赵翼没有陷入“形式主义”的窠臼,他很好地处理了“内容”和“形式”的关系,并认为“形式”的创新应为“内容”的创新服务,具有辩证法的性质,这当然和他的唯物史观是分不开的。
萧华荣先生在《中国古典诗学理论史》中说:“一定时代的文化思想总是要为该时代的诗学思想提供气候,造成氛围,着上底色,左右着诗学思想的风貌、色彩与发展方向。”[12]2的确,清代乾嘉诗坛在考据之风的笼罩下,直接或间接地受到考据之风的巨大影响。直接影响下的产物便是以翁方纲为代表“以考据入诗”的“肌理说”,而沈德潜的“格调说”和袁枚的“性灵说”则受到了乾嘉考据学的简接影响。所以他们的诗学理论中都或多或少地打上了乾嘉考据学的烙印,只不过,这种影响有好有坏。总的来说,乾嘉考据学对创作主体的要求,即重学问等是好的,不管是为文还是作诗,主体的学问确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如果总是以繁琐的考据入诗,却是限制了诗歌的传情本质,不利于诗歌的健康发展。
其实,无论是沈德潜、翁方纲,还是袁枚等,他们都是想为当时诗坛正确的发展尽自己的努力而已。只不过,受个人学术师承、学问深浅等因素的影响,为了呈现自己的观点,彼此都难免有些偏激。然而,依据诗歌自身的发展规律来看,袁枚和赵翼的“性灵说”是相对而言适合诗歌发展的道路的。“性灵派”强调主体情感的观点确为清代诗歌在乾嘉时期的发展指引了一个正确的方向,并且为乾嘉以后诗歌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好的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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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袁枚.袁枚全集[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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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叶燮,薛雪,沈德潜.原诗一瓢诗话说啐诗语[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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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赵翼.瓯北诗话[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11] 卡西尔.人论[M].甘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12] 萧华荣.中国古典诗学理论史[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Innovative Ideas OF ZHAO Y i’s Poetry
L ICheng-yu(College of L iterature,Anhui N ormal University,W uhu 241000,China)
Regarding innovation as a criterion for judging the aesthetic value of poetry,and making it the co re of the theo ry of ZHAO’s Poetics,ZHAO Yip roposed a unique“Innovation Theo ry.”A t the same time,he app lied the histo rical view of dialectical development to the poetics,and adhered to the p rincip les of the theo ry of poetry,w hich was called“to value the past but not neglect the p resent”.This is a kind of challenge since the M ing Dynasty against resto ring w hat was ancient in poetics.Meanwhile it also pointed out a co rrect and healthy path fo r the development of poetry after the Qian-Jia Peri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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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206.2
A
1674-2273(2010)05-0060-04
2010-05-24
李成玉(1981-),男,安徽庐江人,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
(责任编辑 何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