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有
(河南师范大学 社会发展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7)
人际交往网络与孙宝瑄的西学认知
苏全有
(河南师范大学 社会发展学院,河南 新乡 453007)
关于主体反映清末社会、孙宝瑄所著的《忘山庐日记》,目前学界对其探究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以内容引证其他问题,就其本身的研究则较为乏见;解读文本往往着意于其文字表象,并侧重于点而非点与其他点的网络关系。其实,从网络史学切入《忘山庐日记》可知,孙宝瑄之所以拥有丰富的西学知识,主要与其人际交往网络有关,这其中之重要者如孙宝琦、邵季英、宋茹等,另外还有一些外国友人。
孙宝瑄;《忘山庐日记》;网络史学
本文的研究旨趣有二:孙宝瑄《忘山庐日记》反映的主要是清末社会,但目前学界对其利用多是以内容来佐证其他问题,就其本身的探究则较为乏见[1]57-70;学界对其解读往往是就其文字表象立意,对文字之后的广义内涵则缺乏深究,仅侧重于点而非点与其他点的网络关系。基于上述原因,本文以孙宝瑄的西学认知为视点,努力阐释其与他人的交往关系,以此推动相关研究走向深入。
通观《忘山庐日记》,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特点,那就是作者孙宝瑄的西学知识之丰富[2]88-93,令今人叹为观止。比如,他在论述“机警”时说:“曰机警,机会之来,勿错过也。此为古来英雄豪杰成大功、立大名、享大利之胚胎。如英国水师提督乃尔之海战,那破仑圣鳖尔拿多之出险,米国鞠兰多将军毡他阿额之战,希腊地米斯多之战波斯,二十万大军皆能转危为安或反败为胜,以能察其成功之密机,复鼓猛勇与忍耐之力助之,安得不奏绩耶!虽然,非特战略为然也。美国人乌安打比尔多审知汽船航海之利益,首创行于纽约,而获巨富;谷商非卜亚尔摩预测立唧孟多之陷落而尽卖其谷物;松爹伊罗察石油为必需用之品,倾产以创之,遂成今日美国斯坦打多之石油社会。皆善乘机会之人也,非特商业为然也。亚尔机米见杯水而发明物体容积之学,额利诺阿见寺院明灯而发明动摇器,瓦特见沸水壶而创汽机,奈端见苹果落而悟引力,他如拉卜列斯之于天文,科仑布之于新世界,弗兰克林之于电气,其发见原因皆绝不关系之事,而由是夺造化,泣鬼神,推辟宇宙,变移天地,功用溥哉?故《易》曰:知畿其神乎!”[3]647在这里,孙宝瑄旁征博引的都是西方的内容,其西学知识之丰富。
孙宝瑄之所以拥有丰富的西学知识,从网络史学的角度分析,主要与其人际交往网络有密切的关系。在孙宝瑄的交友网络中,有众多的西学背景的友人。在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三月二十八日的日记里说:“前与谭复生等七人映一像,仲巽属予题之。予为略跋数语云:丙申秋,海上集同志七子,曰吴雁舟嘉瑞,曰谭复生嗣同,曰宋燕生恕,曰梁卓如启超,曰汪穰卿康年,曰胡仲逊惟志,曰孙仲愚宝瑄。”[3]94丙申年是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海上七子如梁启超、谭嗣同、汪康年等,都为主张维新变法的积极分子。
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九月十日,孙宝瑄将其所交之友进行了分类。“旅居海上数年,往来之友甚伙,约分数种:曰学友,宋燕生、章枚叔、蒋信侪;曰谈友,张经甫、黄益斋、李耕馀、孙丽轩、荫亭、丁叔雅、应季中、朱琴甫、邵季英、刘永春;曰诗友,吴彦复;曰道友,伊陖斋、朱云卿;曰佛友,欧阳石芝;曰情友,张冠霞。”[3]410-411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十月十日,孙宝瑄在日记中又说:“日中,与汇东、少山、琴甫、益斋五人,共饮于雅叙园,皆道友也。”[3]589由黄益斋既是谈友又是道友可知,孙宝瑄对友人的分类,并不绝然,而是相互交叉。对于友人的特点,孙宝瑄说:“生平所交之友,各有专长,以雄于世:燕生以诗雄,卓如以文雄,枚叔以记诵雄,彦复以气节雄,惟余以义理雄。考证闳博,章枚叔;文雅纵横,宋燕生;才辨英舒,梁卓如;理想沈虚,孙仲愚;志行卓荦,吴彦复。”[3]429
孙宝瑄与友人之间,交往十分密切,通常以“雅集”的形式聚会。“雅集”起始于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中有间断,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十一月十一日重开。正如孙宝瑄所道:“为重开雅集,折简约诸同志,订于十三日集余舍旁之忘山庐。是举于乙未夏秋之交锺君鹤笙创议,先集于仲巽家,嗣改格致书院,未几,《时务报》馆立,遂复改集报馆中。风气日开,新学友渐多,意向稍歧,遂倦而散。今逾数年,新机复大阻,所谓天地辟贤人隐之际,而我海上三五同志,渺怀孤诣,不忍与之俱息,复议恢复前之申江雅集,亦灰烬之馀也。”[3]282
依据《忘山庐日记》记载,“雅集”共进行了四次。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十一月十三日,“于忘山庐中设长案,置饼果花橘,如西餐式,待雅集诸同志。晡,至者七人,为经甫、鹤笙、稷塍、仲逊、仲宣、燕生、志三,暨余与坚仲共九人,茗谭,抵暮各散,是为重立雅集第一期”[3]282。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晡,燕生、经甫、杏孙、仲巽咸至,为雅集第二期。纵谭至暮各散”[3]287。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十二月十一日,“雅集第三期,至燕生、经甫、鹤笙三人,纵谭”[3]293。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为雅集第四期。至者鹤笙、燕生、仲巽,丁问槎至自乌镇”[3]297。此后,孙宝瑄还有成立“佛社”的打算,他在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八月十四日的日记记曰:“余有意联一佛社,严定约规,庶有志学道者皆可互守,庶不至将来以各怀意见,阻道德进步。”[3]740
关于聚会的地点,选应的上海的味莼园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地方。“海上人士,莫不以此园为聚集之区”[3]427。该园“有登高处,南见龙华,东望海关,每重九日,游人攀而上者极伙”[3]583。另外,“味莼园有大楼,厅名安塏第,规制宏敞,有人云仿佛美总统宫殿。每礼拜日,士女云集,几座茶皿,皆极精雅。凡天下四方人过上海者,莫不游宴其间。故其地非但为上海阖邑人之聚点,实为我国全国人之聚点也”[3]589。著名的拒俄大会就是在这里召开的。对此,《忘山庐日记》记载: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二月五日,“昳,偕至味莼园。是日,同志第二次集议,为阻俄密约也。闻俄约限于初六、七日为诺,故海上志士齐集,共议发电至我国政府及各疆臣,力阻其事。又议电告英《泰晤士报》馆,告各国援助。到者三四百人,推余首登台演说。余因大声告众曰:中国将亡矣,诸君知之乎?中国将瓜分矣,诸君知之乎?中国何以亡?何以瓜分?有近因,有远因。远因者何?不能变法自强之故。近因者何?东三省密约之故。……以下所演,即会中同人所拟宗旨,已登报矣,不赘录也。余演说毕,遂下。余人相继上演说者共有七八人。中有僧名宗仰,有女子年十五六,名薛锦帆,皆各抒所见,辞气慷慨。大众莫不鼓掌”[3]316-317。
具体说来,在孙宝瑄的交友网络中,很多国人朋友都是有西学背景的。对孙宝瑄西学思想的形成影响比较大的,大致有以下朋友:
(1)孙宝琦。《忘山庐日记》中提到孙宝琦达306次之多[3]索引28-30,如光绪二十年(1894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晚,与兄谈西事”[3]47。孙宝瑄所读之书主要依靠的就是其兄的藏书,正如他所道:“余家所藏书不下二万卷,皆邻居所购置,凡经史子集著名之书几备。邻居比年游宦,无暇读书,皆以之饷余。故余频年坐拥书城,此福不易得也,可虚度岁月耶?”[3]651这里所说的“邻居”,就是其兄孙宝琦[3]索引29。
(2)邵季英。《忘山庐日记》中提及邵季英即“二我”达192次之多[3]索引26-27,如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六月三日,“晡,与筠青同至佛照楼,遇季英纵谈。季英谈格致之理甚多”[3]711。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二我为余言无线电之理”[3]973。邵季英对孙宝瑄的影响很大,正如日记所记:“曩在邵二我家,观壁上悬西人油画,远瞭之细入毫芒,情景逼真;近观乃极粗,以问二我。二我笑曰:天下事皆当如是观。余颔之。”[3]906“余与二我,自相友后,两人之品格日益高,学识日益进,自谓皆是星气界中人物,俯视馀子矣。”[3]1058孙宝瑄对邵季英十分推崇,他说:“余与二我,既通财以营工商业,则利交也;又冥契大乘出世之学,则又道友也;而相见时,绝不言利,亦不谈道,惟以诗相质证,几使人误以为文字之交,不知非也。余与二我,乃是精神之交,精神一寄于诗中,其相见以诗,正是相见以精神耳。”[3]819“余推许二我为天下第一等人,或问曰:公心中推为第一等人乎,抑京朝士夫共推为第一等人乎?余笑曰:若京朝士夫皆知其为第一等人者,天下大治矣。”[3]1044“二我为余之第一知己,余之真相,惟二我能灼见之。盖历二三年来,察之于微,证之以实体,会之于无形,遂能窥见全豹。不啻然犀之一照也。”[3]1057“人谓我愚,二我独称余智;人谓我拙,二我独称余有能力。动与舆论相反,所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二我也。”[3]1057-1058
(3)宋茹。日记中提及宋茹及燕生、燕公达114次之多[3]索引47-48,如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三月五日,“过午,燕公来谭,抵暮去”。“燕公论《周易》确寓民主之义。……颇有见”[3]185。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四月七日,“晡,诣燕生庐,论日本变法事”[3]204。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五月十六日,“晚,诣燕生,示以日记所驳长素语,燕生颇谓然。既而曰:子以考古贬长素甚善,然长素非立言之人,乃立功之人。自中日战后,能转移天下之人心风俗者,赖有长素焉。何也?梁卓如以《时务报》震天下,使士夫议论一变,卓如之功;而亲为长素弟子,亦长素功也。八比废,能令天下人多读书,五百年积弊豁然祛除,而此诏降于长素召见后,亦长素功也。长素考古虽疏,然有大功于世,未可厚非也。余亦敬服其说”[3]220。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六月二十八日,“燕生过谭,持《明治新史》示余,谓日本变法之初,先设议事所,举国人议事,盖真得变法之要诀矣”[3]242。孙宝瑄把宋茹引为至友,他说:“友人潘子静谓余平日议论所心折赞不绝口者,独有三人:曰宋燕生,曰三盏灯,曰李合肥。余闻之以为知言。”[3]281这里需要提及的是,宋茹对孙宝瑄也多有推崇,说孙“闭门都下,萧然著书,斟酌古今,极多心得”[4]400-401,并将自己交往“最密”的孙宝瑄与章太炎进行了对比,认为“二子将来进境皆不可量,而寒松(即孙宝瑄——引者加)尤心虚力实……”[4]603。
(4)黄益斋。《忘山庐日记》中提及黄益斋达101次之多[3],如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五月十八日,“昨午于雅叙园见黄益斋,持新译书一册,曰《男女交合新论》,美人法乌罗著。询以售此书处,曰在第一楼后理文轩。余是日往购一部,遂诣松林习东文”[3]362。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十二月八日,“晡,肩舆至求志书院,访益斋,以所得质之”[3]454。黄益斋对西学尤其是自然科学颇有研究,孙宝瑄在日记中多有提及,“益斋精于化学、电学及一切格物学,曾备办各种仪器,征诸实验,自云所费不下三万金”[3]389;“益斋精于格致,盛言电学之功用”[3]456;“益斋精于天算及理化学”[3]584;“益斋考得日光留影之法,能并人物之颜色留纸上”[3]591。孙宝瑄不但十分推崇黄益斋,而且还经常与之讨论研究问题:“益斋平日学问,由实验入手。余则由理想入手。益斋是倍根、朱考亭一流人物,余则王阳明、笛卡儿一流人物。皆不为文字障名誉障所蒙蔽,故能入理精深,获闻至道。”[3]584“吾道之中,有益斋,盖天生之大护法也。彼积二十年之穷思渺虑,以成高等之理化学,不意正为今日之用,神矣哉!”[3]592
(5)章太炎。《忘山庐日记》中提到章太炎达74次之多[3]索引5-6,如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三月十四日,“章枚叔过谈”[3]89;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十二月七日,“枚叔过谭,夜深乃去。枚叔谓:治格物家有言……”[3]156。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十月十四日,“过午,燕生、枚叔偕来访,作竟日谈,上烛乃去”[3]143。
(6)杏孙。《忘山庐日记》中提及杏孙达83次之多[3]索引63-64。孙宝瑄与杏孙关系密切,他说:“杏孙与余兄弟,甲午之岁,同以上书言和得谤。”[3]858“杏孙,余友中至密者也。”[3]407
(7)稷塍。《忘山庐日记》中提及稷塍达34次之多[3]索引66,如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三月二十三日,“晚,宴稷塍于一品香楼。稷塍云:乾坤为巴比伦古语,世多知者。复闻有西人言《尔雅》所谓在甲曰阏逢……亦巴比伦古语。由是可考中国种类所由来……”[3]188
(8)孙颐斋。《忘山庐日记》中提及孙颐斋达22次之多[3]索引31,孙宝瑄与孙颐斋关系密切,他说:“颐斋为余表侄女夫也……游学西欧。”[3]859“颐斋游学德意志,余曾与书札往还。”[3]406“颐斋,亦友中至密者也。”[3]407
(9)耕余。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一月二十二日,“诣耕余谈……因与谈欧洲古史”[3]310。
(10)伯玉。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七月九日,“昳,访坚仲谈。晡,伯玉亦至。伯玉,又陵先生长子,游学欧西有年,精英吉利文字,为人温蔼善谭。伯玉云:法人卢骚所著之《民约论》”[3]553。
(11)经甫。“经甫虽不能西语,颇通西文,能流览泰西说部,谓其文章之佳妙,如我国《石头记》者不少”[3]593。
(12)季中。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二月二十六日,“是晚,季中招饮,酒肴皆用泰西式”[3]324。
(13)严复。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三月十一日,“夜,至幼徒会,听严又陵演解名学,在坐者三十馀人,称名学会”[3]330。
(14)信侪。“信侪前谓余云:近读《万国精理》,而后悟《墨子·非乐》之有理。”[3]332
(15)金月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三月二十七日,“欲往习东文,会三六桥来访不果。日中始出,在藩卿所午食。复诣丽轩谈。晡,至广学会购得《天文图说》、《地理全志》、《万国史记》、《佐治刍言》,持赠金月梅。月梅,晋产名女优也,聪慧爽闿,解文义,欲舍所业,从事西国语言文字。余谓曰:汝欲通他国方言,宜先明公理,知宇宙大势乃有用。遂购四种书使观之。且为摘示大略曰:熟此能换凡骨。月梅欣然。”[3]339
(16)秉庵。“闻秉庵云:西国大著作家,往往自著一小说,名驰一世者,即身自登台演其剧,故其神情言动,一一如书之人复生。歇克洛斯著《包探案》,即自为福尔摩斯登场写照。秉庵曾目睹之。”[3]984
(17)许君。“夜,与许君谈。许曾游意大利,居四年。彼谓意国不过我江、浙两省之大,而国家每年度支所入五百兆,倍于我国者五。考其所由然,固由赋税之重,而烟货专卖所获赢利,实居进款十之三四焉。”“又泛论欧洲之大概云:彼土所以号称乐邦者,姑不论其他也,整齐画一之气象,统乎朝野上下政俗交际之间而罔弗然。即如货币之分配有定衡,货物之良窳有定价。虽三尺童子,千里羁孤,入市交易,无能欺之。是故居是邦、为彼民者,可省无算脑思,可减无数恐惧心。于是精神不分,乃能皆萃于有用之学,以互保于社会中也。”[3]1173
(18)粹卿。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七月二十九日,“与粹卿闲谈。粹云:西国名人如哥白尼,始察得地球之绕日也;如奈端,始察得轻养及各种原质生吸力摄力也;如达尔文,始察得万类自主,无上帝造之也。”[3]129
(19)穗卿。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九月五日,“穗卿过谈,有格致家极新之理甚多,不可不记”[3]135。
(20)李一琴。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九月十一日,“晡,诣李一琴,亦精于西人学问,为《时务报》馆主译者”[3]136。
(21)仲华。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四月二十七日,“晡,与仲华纵谈”,“仲华云:西教中所谓十字架者,实测量之仪器也。”[3]209
(22)石顽。“石顽云:吾尝足迹遍欧洲数大国,探风访俗,而知东西有大相乖杵之处。”[3]908
(23)童亦韩。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二月十四日,“晤绍兴童亦韩(学琦),亦有志士,欲创《自强报》馆,与燕公商定章程,首列皇言,次政事,此论著,次新学,此异闻,附本馆论说,燕公所拟也”[3]80。
对孙宝瑄西学思想的形成,除了国人朋友之外,外国朋友对之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如:
(1)英国人。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一月五日,“晡,造英人李提摩太庐,与谭久之。有摩电器自海外携来者,持柄摇之,二球间火星爆烈有声”[3]165。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一月十二日,“午食时,忽闻西友铅宁化去,惊异不止。铅宁,英国人,游支那有年……余屡造其家,与共饭,甚爱之”[3]471。
(2)日本人。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四月十三日,“燕生过谭,云二日本人将来访。过午,果偕二人至。一曰藤田虎雄,一曰山根炳文,相与笔谈”[3]206。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五月九日,“燕生过谈。晡,偕至《亚东时报》馆访东人安藤、山根诸君,笔谈”[3]215。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八月二十一日,“晡,诣速成学堂,方备茶果待款伊藤”[3]262。
(3)德国人。“有德国女师名迈达者,在海外与川妹、慧侄女娴熟,慕兄归时,延订来华,课家中男幼读书。”[3]909“西女师迈达居余家中,来观礼,笑谓川如曰:尔国礼数最繁,故我西方凡称事之繁缛者,皆曰支那支那。”[3]978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五月六日,“昳,至六国饭店答拜自德国来之福兰格君”[3]1194。
(4)法国人。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四月二日,“昳,访法国人沙里昂于六国饭店,以昨日有约也”[3]1175。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八月十日,“晚,赴法国人沙里昂夫妇之招”[3]1237。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孙宝瑄还曾向日本友人学习日文。据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三月九日的日记记载,“访松林禅师。松林,日本僧也,在此间兴宗本愿寺住持。前余居三元宫时,屡与笔谈。嗣松林移住苏州,余迁城内,不相见者二年。今闻其又来海上,而余习东文,未得良师,遂拟就松林学。因与商定,三日一往,月送银饼二枚。松林允诺”[3]329。其后,情况发生了变化,到了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六月七日,孙“往习东文。值松林病不能散,且云将返国,惟以所代购东文书三种畀余”[3]369。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六月十八日,“松林为余荐一师曰茂源者,解汉文,惟不谙华语”[3]375。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六月二十二日,“诣茂原习东文”[3]376。
从孙宝瑄的交友网络可知,其朋友的西学色彩都十分浓厚,这对丰富其西学知识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而孙宝瑄所拥有的丰富的西学知识,都可从其人际交往网络中找到答案。
[1] 苏麓垒.旧话语中的新词汇——对<忘山庐日记>的文本研究[M]//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中国政法大学人文论坛:第2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2] 苏全有.清末士大夫背离政府的成因探析——以孙宝瑄为例[J].福建论坛,2010(5):88-93.
[3] 孙宝瑄.忘山庐日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4] 胡珠生.宋恕集[M].北京:中华书局,1993.
[责任编辑 杨玉东]
InterpersonalCommunicationNetworkand
SunBao-xuan’sWesternCognitivePatternSUQuan-you
(InstituteforSocialDevelopment,HenanNormalUniversity,Xinxiang453007,Henan,China)
Sun Baoxuan’work,wangshanludairy, mainly describes the social situations in late Qing Dynasty. At present, there exists two problems with regard to the study of Sun BaoXuan’s work: one is that some scholars only try to prove their ideas supported by proofs in Sun BaoXuan’s work, another one is that they lack of systematic studies on the work itself in that they often analyze and interpret the work in a superficial way, for example, they just pay attention to individual points instead of the relationship network among different points. If we study intensively onwangshanludairyfrom the viewpoint of human international network history, we can find that Sun Baoxuan’s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network contributes a lot to his rich knowledge about western society. Sun Baoxuan has many friends abroad and at home, such as Sun Baoqi, Sao JiYing, and Song Ru, with whom he often held some social activities.
Sun Baoxuan;wangshanludairy; network history
2010-07-18
苏全有(1966-),男,河南省辉县人,教授,博士后,主要从事中国近代史研究。
E-mail:quanyousu1966@163.com
K256.9
A
1673-9779(2010)04-047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