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通史传统与世界史编纂

2009-04-29 22:04董欣洁
史学集刊 2009年3期
关键词:中国

董欣洁

摘要:中国的通史传统是指在长期、丰富的通史编纂实践中,中国历史学家逐渐形成的以通古今之变为核心的历史认识理论和通史编纂思想。通史传统是中国历史编纂学重要的理论资产之一。在世界史研究和编纂过程中,应当通过对通史传统的深入挖掘和不断发扬,赋予当代中国世界史研究理论体系鲜明的民族特色,并进一步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国史学优秀传统和当代中国世界史研究的融会贯通。

关键词:中国;通史传统;世界史编纂

中图分类号:K0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559-8095(2009)03-0099-06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日益发展,中国的世界史研究面临着时代的呼唤和挑战——构建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世界史研究理论体系,在国际舞台上阐明中国人对人类社会发展演变的基本观点和看法。在此过程中,如何克服对西方学术观点的单纯介绍和片面模仿,从整体上把握国际史坛的发展潮流、去粗取精为我所用,进而建立有中国特色的世界史研究理论体系,成为中国的世界史研究者面临的一个重大问题。本文认为,欲面向世界,须立足自身,欲面向未来,须立足历史和现实;只有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正确指导下,充分继承和发扬中国传统史学中的精华成分,广泛汲取外国历史学发展中的积极因素,不断推动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的深入发展,才能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完成时代使命,赋予当代中国世界史理论研究鲜明的民族特色,从而进一步丰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进一步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的发展和繁荣。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在世界史研究和编纂过程中继承和发扬中国传统史学中的精华成分,应当而且必须受到研究者的充分重视。

中国的史学发展源远流长。梁启超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认为,中国于各种学问中,惟史学为最发达(二百年前,可云如此)。史学在世界各国中,惟中国为最发达。朱本源也指出,中国传统史学(指西方史学传人中国以前的史学)不仅在历史编纂学方面为任何民族所不及,而且在历史理论方面也有可以媲美西方近代历史思维之处,并非如巴特费尔德所武断的那样(英国历史学家巴特费尔德认为,古代中国在科学和工艺方面、同样在历史编纂方面都是卓有成效的。但是,她并未取得任何可以媲美西方17世纪科学革命和18世纪后期到19世纪前期历史运动的成就。他还认为,没有其他文明曾以1450年到1850年间西欧那种方式历史地思维着)。可以说,数千年来,中国传统史学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宝藏,其中,通史传统就是中国历史编纂学重要的理论资产之一,反映了中国人在历史学方面高度的理论思维。

通史是指连贯叙述各时代历史的史书。中国的通史传统是指在长期、丰富的通史编纂实践中,中国历史学家逐渐形成的以通古今之变为核心的历史认识理论和通史编纂思想。中国的通史传统由来已久。刘家和曾经指出,中国的通史传统来自先秦诸子的富有历史倾向的思想,《尚书·周书》是中国史学通史传统的源头,因为它既是原始的历史,又是反省的历史;而且在反省中不仅看到了常,同时还看到了变。在战国时期的《竹书纪年》和《世本》之后,西汉时期司马迁撰著纪传体《史记》,成为中国古代通史编纂的开山之作,同时也树立了中国通史编纂领域的丰碑。司马迁正式提出其撰著宗旨在于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自此通古今之变成为中国通史编纂的核心要义。魏晋南北朝时期,梁武帝敕命编写《通史》,“通史”即从此得名。盛唐以降,通史编纂和著述不断发展,涌现出一大批影响深远的通史作品,如杜佑的《通典》,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郑樵的《通志》、袁枢的《通鉴纪事本末》、朱熹的《通鉴纲目》,马端临的《文献通考》,等等。其中,《通典》为典制体通史,《资治通鉴》为编年体通史、《通志》为纪传体通史、《通鉴纪事本末》为纪事本末体通史、《通鉴纲目》为纲目体通史、《文献通考》则为文献专史体通史。这表明中国的通史编纂体例灵活多样,其着重点在于时间上的贯通。贯通的时间成为通史体例的首要特征。明清以后,出现了《历代通鉴纂要》等通俗性通史作品。中国古代历史学中这一编纂通史的传统,被清代章学诚称之为“通史家风”。

历代史学家在编纂通史的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发展对“通古今之变”的通史理论的认识和理解。司马光在《资治通鉴·进书表》中表明,《资治通鉴》的宗旨就在于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嘉善矜恶,取是舍非,足以懋稽古之盛德,跻无前之至治。郑樵在《通志·总序》中倡导会通之义,认为百川异趋,必会于海,然后九州无浸淫之患;万国殊途,必通诸夏,然后八荒无壅滞之忧;会通之义大矣哉!这表明,中国古代历史学家已经超越了单纯通过编纂通史来借鉴历史经验和教训的阶段,上升到通过编纂通史来探索中国历史发展规律的阶段。后世史家认为,吾国史家之见及通史一体者,当仍首推刘知几为树之风声,至郑樵而旗帜鲜明,而章学诚为最能发扬光大。章氏发挥通史之意义,辨别通史之利弊,以及叙述通史编纂之沿革,诚可谓详尽无遗,首尾完具。章学诚指出,“梁武帝以迁、固而下断代为书,于是上起三皇,下迄梁代,撰为《通史》一编,欲以包罗众史。史籍标通,此滥觞也,嗣是而后,源流渐别”。他认为,通史有六便二长三弊。其便有六:一曰免重复,二曰均类例,三曰便铨配,四曰平是非,五曰去牴牾,六曰详邻事;其长有二:一曰具剪裁,二曰立家法;其弊有三:一曰无短长,二曰仍原题,三曰忘标目。何炳松认为,章学诚对通史六便二长三弊的总结,凡此虽仅就吾国旧史而言,然即通诸现代西洋之所谓通史,亦可当至理名言之评语而无愧色矣。章学诚还指出,“所以通古今之变而成一家之言者,必有详人之所略,异人之所同,重人之所轻,而忽人之所谨,绳墨之所不可得而拘,类例之所不可得而泥,而后微茫秒忽之际有以独断于一心。及其书之成也,自然可以参天地而质鬼神,契前修而俟后圣,此家学之所以可贵也”。这是对中国通史家风的高度评价。

19世纪中期以来,在波澜壮阔的社会变革大潮中,中国历史学的“通史家风”不断得到发扬。随着进化论、进化史观的广泛传播,20世纪初,中国史学界出现了用进化史观指导编纂新型中国通史的热潮。有学者认为,如果说20世纪初的中国通史编纂,是进化史观传人后中国史学所产生的最丰硕的成果,应该是符合实际的。从章太炎、梁启超到夏曾佑、刘师培、钱穆、张荫麟等人,都以进化史观来进行通史研究或编纂。随着通史编纂实践的发展,历史学家们不断深化对通史编纂理论的探索。例如何炳松在《通史新义》中对我国传统历史学中的通史编纂进行了总结。他指出:编纂通史绝非易事,“唯是通史性质,经纬纵横;编纂之功,初无规矩。所谓心知其意传诸其人者是矣。纪昀在《通志》提要中尝谓通史之例,‘非学问足以该通,文章足以镕铸,则难以成书。故后有作者,率莫敢措意于斯。又在史纬提要中亦谓‘网罗百代,其事本难。梁武帝作《通史》六百卷,刘知几深以为讥;司马光进《通鉴》表亦称其中牴牾不能自保。吾国通史一体之曲高和寡,此殆为其最大之原因矣。”何炳松借鉴了西方史学的思想方法,他对新式通史的观点是:吾人所谓通史者,其特性在于描写具体之真相,叙述社会人群之行为与

伟业。故通史之为物无异一切专史之连锁,通史中之事实无异专史中事实之配景。实际上此种共通事象之足以联络或驾驭人类之特殊活动者,皆属影响及于大众及足以变更一般状况之事实。这就要求通史家对于各类事实之关系必须具有明白公正之观念,然后方能权其轻重而综合之,既不可失其相对之重要,亦不引入主观臆测于事实之因果关系中。通史家应用极谨严之方法,将各种结果秉笔直书,且必先将几种已知之演化加以比较,然后再断定各种变动之因果为何。

又如,张荫麟在通史编纂中注重研究史实的选择和综合,总结出通史“笔削”的五条标准,这就是新异性的标准、实效性的标准、文化价值的标准、训诲功用的标准、现状渊源的标准。他认为训诲功用的标准应予以放弃。因为学术的分工,历史的训诲功用应由各专史承担,如历史中战事与战术的教训属于军事学的范围。张荫麟指出,训诲功用以外的四条标准皆是今后写通史的人所当自觉地、严格地、合并采用的。虽然这些标准不是他新创出来的,但将这些标准批判地加以审视,为通史编纂确立了明确的“笔削”原则,却是他的贡献。其目的在使中国通史既要显示出全社会的变化所经诸阶段和每一段之新异的面貌和新异的精神,也能反映人民大众的生活,说明现实社会之由来。许冠三认为,张荫麟的通史取材理论解决了长期以来困惑历代史家的问题,自司马迁倡笔削说以来,困扰中国新旧史家两千多年的书事义理问题,至此乃有一深切而允当的现代解答。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到进一步传播。李大钊等人开始用唯物史观认识和分析中国历史,向封建主义史学和当时颇有影响的历史进化论提出了强有力的挑战。马克思主义的史学理论对20世纪中国史学的发展,产生了无可替代的重要影响。唯物史观是科学的历史观和方法论,是关于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科学,有效地解决了进化史观不能揭示人类历史和社会演变深层动因的根本缺陷,从而将中国的通史研究和编纂推进到新的理论高度。在唯物史观的指导下,范文澜、吕振羽、翦伯赞、白寿彝等人在中国通史编纂方面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例如,范文澜把在直通、旁通的基础上达到会通,作为中国通史撰述的任务。这就要求以发展和联系的观点,从纵横两方面对中国历史进程进行整体的、全面的把握,以揭示中国历史发展的规律和趋势。

有学者统计,从1900年章太炎提出撰写新型中国通史著作,到1999年白寿彝总主编的多卷本《中国通史》的全部完成,百年中,出版了130余部中国通史著作。中国史学界在通史编纂方面不断进行新的探索并取得新的进展。白寿彝总主编的多卷本《中国通史》,12卷22册1400万字,除第一、二卷外,其余各卷都包含序说、综述、典志、传记四部分,记述了从远古时代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的中国历史,被称为20世纪中国通史的压轴之作。多卷本《中国通史》是在系统总结中国通史的理论基础上的创新,它在唯物史观的指导下,以既反映历史的规律性,又反映历史的丰富性为目标,发展了具有民族特色的新体裁,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对自司马迁以来中国史学上通史撰述传统的总结。

21世纪以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在与国际史坛的不断交流中,中国史学工作者继续加强对通史传统的理论提升和总结,反映出中国历史学的“通史家风”在新时期的不断发扬和发展。例如,赵梅春提出,有必要建立中国通史编纂学,系统地总结中国通史编纂的实践与理论,以推动当代中国通史撰述水平和质量的提高,同时促进历史编纂学的丰富和发展。刘家和则对通史观念及其理论实质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并对中国的通史传统与西方的普世史传统进行了比较研究。他指出,通史固然必须以空间为纬,但其重点却在历时性的时间之经。到了司马迁《史记》的出现,中国史学的通史传统,已经不仅在时历古今的体例层面而且在通古今之变的思想层面上基本确立了。古代希腊罗马人的史学思想是人文主义加实质主义(反历史主义),而古代中国人的史学思想是人文主义加历史主义(反实质主义)。这一点也就是西方普世史传统与中国的通史传统的区别的渊源所在。刘家和还对通史精神进行了深入剖析,他指出,一部史书所述时间长且经历不止一朝一代,严格地说,这只是作为通史的必要条件,还不具备作为通史的充分条件。必须具备通史精神,才能成为通史。通古今之变就是通史的精神。有了一项在时间上有足够长度的历史题材,也有了史家的反省,那仍是以今人思想去反思古代历史,因此写出的还只能是黑格尔所说的“反省的历史”,如李维的《罗马史》。为了形成通史,还需要对反思再反思,用黑格尔的话说,就是要有“后思”(das Naehdenken)。司马迁经过对于古今历史的反复思索,写出了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写出三代时人不同于春秋战国时人,春秋战国时人不同于汉代的人,可是相互间又是可以沟通理解的。这就是古今有变而又相通,使得古代历史具备了直接性与间接性的统一。通史作为传统,既是中国史学体例的一种表现也是史学精神的一种展现;如果推展而言,这也是中国文明发展的连续性与统一性相互作用的一种在精神上的反映。

综上所述,历史著作在时间上的简单贯通,只是具备了通史体例,并不能使之成为一部真正的通史,只有“通古今之变”,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通史。中国通史传统的核心要义就在于通古今之变。通古今之变实际上包含时间和空间的二维向度,即不仅要在时间纵向上反映人类历史演变的脉络和规律,而且要在空间横向上揭示出各种复杂历史现象的内在联系,最终在此基础上实现内在的会通,清晰深刻地阐释人类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换言之,“通古今之变”中的通变思想和会通思想,蕴涵着深刻的反思精神,既知古今有变,也知古今有通,是一种科学的思维方式和历史认识论。这对于当代中国世界史研究和编纂具有重大的理论价值和积极的实践意义。

从19世纪中叶中国先进知识分子“睁眼看世界”开始,中国的世界史研究一直与中国社会发展的时代脉搏紧密联系在一起,始终表现出关注现实和求真致用的精神理念。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迅速发展和中国国家实力的不断提高,当代中国的世界史研究面临着在国际史学界如何进行自身定位的突出问题。由于史学是文化中的文化,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中国的世界史研究能否独立自主地参与世界历史的界定,能否在与西方世界史研究体系的交流碰撞中实现自身的话语权,能否在当代中国文化自立于世界文化之林的过程中做出应有的贡献。正因如此,在世界史研究和编纂过程中,我们应当通过对通史传统的深入挖掘和不断发扬,赋予当代中国世界史研究理论体系鲜明的民族特色,并进一步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国史学优秀传统和当代中国世界史研究的融会贯通。

发扬通史传统有助于解决中国世界史研究和编纂中所遇到的核心问题。世界史或全球史编纂的核心难题在于,如何克服“欧洲中心论”的局限,在“世界”或“全球”的广泛的时空框架内构建一个能够充分说明人类历史发展、演变及其本质的系统、科学的阐释体系。近年来在欧美国家不断发展的“大历史”研究,是一种把人类历史纳入到宇宙自然史的范围并尽可能在最大范围内考察人类历史的研究取

向,同样不能回避这一核心问题。长期以来,中西方的世界史学者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共识,即世界史的编纂需要对人类历史进行横向和纵向两方面的认识和把握,并对此多有阐发。例如,20世纪中期以后,周谷城、吴于廑所大力倡导的整体史观对学界产生了重大影响。吴于廑关于世界历史的思想成为中国史学界的主流理论。他认为,世界历史学科的主要任务是以世界全局的观点,综合考察各地区、各国、各民族的历史。人类历史发展为世界历史,经历了纵向发展和横向发展漫长的过程。纵向发展是指人类物质生产史上不同生产方式的演变和由此引起的不同社会形态的更迭。横向发展是指历史由各地区间的相互闭塞到逐步开放,由彼此分散到逐步联系密切,终于发展成为整体的世界历史这一客观过程而言的。历史正是在不断的纵向、横向发展中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成为世界历史,因此,研究世界历史就必须以世界为全局,考察它怎样由相互闭塞发展为密切联系,由分散演变为整体的全部历程,这个全部历程就是世界历史。西方学者则认为,世界史学家面临两个概念上的任务,其一是横向的综合:如何把每一个时代中世界范围内的广泛的人类经历相互连接起来;其二是纵向的综合:在时间长河中如何确定各种模式在历史上的位置。但是,在具体的编纂实践中,这一问题尚未获得根本性的解决。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历史学丰富的通史编纂实践对世界史编纂而言,具有积极的可资借鉴之处。世界史的编纂不仅应当具备通史体例,而且要求鲜明的通史精神。一部真正的世界史著作,自然而然地要通古今之变,要既知古今有变,也知古今有通,要准确、科学地把握变和通并在此基础上阐明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因此,深入挖掘和发扬通史传统,在编纂体例、理论、文字表述等多方面均有利于构建中国世界史研究和编纂的体系。

首先,发扬通史传统有利于构建中国世界史理论研究的民族品牌和民族特色。实际上,世界史理论研究的本身也是世界历史的一部分,中国世界史学界应当不断发展自身将世界历史理论化的道路和方式,达到自身话语权在21世纪的实现。包括中国在内的非西方国家的经历和视角都是客观认识世界历史不可缺少的部分。我们自身的历史经历应当用来形成自己对世界历史的认识和阐释,我们的文化要有自己阐述世界历史并将之理论化的方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更加深刻的历史洞察并把握世界历史的全貌。通史传统是中国历史学原生的理论资源,通变和会通的思想历经实践的检验并且具有鲜活的生命力,可以在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指导下,用来构建我们自己的研究体系和话语体系,从而避免对外国史学理论的生搬硬套,彰显民族特色和中国风格。对此应当具有客观、清醒的理论自觉。

其次,发扬通史传统有助于推动马克思主义史学中国化进程的进一步发展。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通过深入揭示生产力因素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所发挥的决定性作用,为我们认识、理解和把握世界历史进程的整体发展指明了基本方向。通史传统是中国历史学的优秀传统之一,具有鲜明的唯物主义倾向,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内在贯通,是探索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与中国世界史编纂实践紧密结合的内在通道之一。

再次,发扬通史传统有利于促进中国史研究工作者和世界史研究工作者的交流合作,从而共同推进中国的历史学研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获得更大发展。没有深厚中国史背景的世界史研究,和没有深厚世界史背景的中国史研究一样,不能对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全面、透彻、深刻地做出综合性研究。刘家和指出,需要治中国史和治外国史两方面的学者进行合作,我们的世界历史才能具有中国人的研究特色和自己的贡献。对通史传统的深入挖掘和发扬能够为中国史研究工作者与世界史研究工作者的交流与合作提供良好的契机,进而在通史编纂体例、编纂理论、文字表述等方面获得更多的研究成果。

自先秦以来,在长期的历史编纂实践中,经过中国历代史学家的探讨和推进,特别是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理论指导下,中国的通史传统已经形成为一种科学的、辩证的历史认识理论和编纂思想。中国的通史家风不仅对于中国史编纂,而且对世界史编纂都具有积极的理论价值和重大的实践意义,是中国历史学对国际史坛做出的重要贡献。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日益发展,史学的国际交流日益频繁,观念和观点的差异与冲突也不断呈现出来。针对这种现象,我们应当从自身实际出发,扎扎实实地做好包括通史传统在内的中国史学优秀传统的继承和发扬工作;做好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历史学实践紧密结合并构建马克思主义史学理论新形态的工作;做好外国史学理论成果的批判吸收工作。在此基础上,较好地完成构建有民族特色的、彰显中国风格的当代世界史研究理论体系的历史使命。由于史学是文化中的文化,实际上这个过程不仅是中国人解读世界历史的过程,而且也是中华民族精神在世界史研究中不断发扬的过程,同时是当代中国文化自立于世界文化之林的建设过程。

责任编辑:任东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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