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巾、一只鹿

董怡兰

到德国去，发现他们厕所所用的厕纸清一色是有色的再生纸，从大旅馆、饭店、博物馆到广场的公厕，举国皆然。这是多大用量！

虽然初用时觉得有点粗，有点不习惯，但想到这可以省下多少资源，不由得佩服起来。更重要的是，这种厕纸可以投入马桶内分解，所以一票人上过厕所后，不会出现垃圾桶溢出来的情形，也就不容易有恶心脏乱的感觉。

另外，厕所里洗完手用的拭手巾，是布而不是纸，我想最大的理由应该还是为了环保。每个地方用的布巾都是干净的白色，大大的一卷，露出其中干净的一片给人使用，用后湿的部分随即卷入。这样如果一个人一天洗手十次，可以省十张纸，试想全国一年可以省下多少纸呢！

德国司机绝对遵守“车未开动，不开引擎”的规定。

德国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中午可达三十八度，尤其是密闭的车子停在空旷而毫无遮荫的停车场晒一段时间后，再上车时整个人简直快燃烧了。我们的游览车司机是个德国佬，他老兄却是一板一眼地绝对遵守“车未开动不开引擎”（当然也就不能开冷气）的规定。据他说这是德国的规定，我们无从考证，不过其力行环保与节约能源是毋庸置疑的。我们虽然汗流浃背，快热疯了，但对他的坚持还是打从心底佩服。

还有一件台湾人不太习惯的事，就是在一般超市及商店购物，德国人居然是不包装，也不给袋子的，除非特别向他们要，否则店员只会接过你手上的钱，是不会再把买的东西接过去包起来，最多也只是用纸袋一套（一定是再生纸做的，塑胶袋必须特别索取才会有），就算完成。

而一般小超市绝对是什么都没有。最伤脑筋的是兴匆匆买了比台湾便宜很多的冰淇淋，居然不附汤匙，每家超商都一样，大家只好发挥人类本能，或倒着吸，或用盖子卷起来挖，反正各凭本事。

到德国各地十多天，去了各式各样的饭店、餐饮店、速食店，纸杯、纸碗、纸盘、卫生筷等物品竟然可以彻底绝迹。我虽不是什么环保人士，但回到台湾有时候看到国人在日常生活中，为了方便，大量地使用保丽龙制的便当盒及许多用后即丢的纸制品，总觉得有点触目惊心。

说到吃，德国是个不太讲究吃的民族，这大约和他们一切求实用的个性有关。在德国处处可见一些类似卖面包夹香肠的店，很多德国人买个面包再加杯饮料，就是一餐。特别的是他们根本不坐下来，店外四周甚至大饭店的大厅里，都会看到很多个立得高高的桌子，四周没有椅子，专供人们买了东西后，就着高桌，站着把一餐解决。

德国人十分重视“吃的安全”

另有一件和吃有关的事，令我非常佩服和羡慕德国人的就是“吃的安全”。首先是食物卫生的管理，据我们的司机说，德国餐厅每个月固定有两次卫生检查，检查的人员是一个医生和一个肉品专家，检查不合格就勒令歇业一个月。

而在德国广场上总有一些卖生鲜蔬果及鲜花的小贩，有点像我们的传统市场，但和我们不同的是，他们总是弄得“干干”净净的（我觉得问题出在干不干），五颜六色美丽极了，奇怪的是还有许多东西在其间飞舞，起先还以为是苍蝇，走近一看才发觉竟是小蜜蜂。原来德国农业管制非常严格，上市卖的蔬果鲜花竟然还能吸引小蜜蜂来吃。想想这也真是环保到了某种程度才有可能。

在德国最常看到一个奇特的交通标志是一只鹿；通常第一个标志是鹿，下方有５公里的字样，其次是鹿加３公里，再其次是鹿加１公里，最后才是一只鹿。还有一次在电线杆上看到一只野兔的标志，经询问后才敢确定，是提醒驾驶人小心附近有野生鹿或兔的出没，那个公里数就是距离鹿或兔的远近。我想这样的提醒也许是为了人车的安全，但总觉得多了点温馨，相对地也保护了鹿和兔子的安全。想必他们的保育工作已做到了相当的程度，才会在人车不少的地方还可以看到野生鹿和兔。有一天早上清晨六点独自在旅馆后的小路散步，竟和那成群的野兔有一段美丽的相遇，灰色灵巧的身影，令人心中充满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