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域旅游下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感知评价

摘 要：【目的】历史文化街区作为展示城市历史底蕴的公共空间，其空间内部对历史原真性的还原程度会影响体验者对历史文化街区的感知；因此通过建构一套城市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感知评价体系来进行测评，以常德河街为测评对象，利用得到的评结果来对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营造提出相关优化策略。【方法】利用文本分析对河街的网络点评内容进行分析，得到体验者关于河街的整体评价效果；结合层次分析法构建出由1个目标层、2个准则层、7个指标层、22个影响因子的原真性感知评价体系；依据评价体系制定河街原真性感知评价问卷，通过不同人群打分得到相关指标分值；再将各指标分值代入原真性感知评价模型中，利用回归分析确定出评价指标之间的路径系数。【结果】关于河街的网络评价内容呈正面趋势；通过对路径系数分析，发现河街原真性感知的产生在于历史还原程度（0.355）和历史氛围感受（0.390），其中景观环境（0.727）、街道景观（0.452）、建筑形式（0.449）起主导作用，历史文化认知（0.105）在指标层中较低，夜景（0.013）在影响因子中最低。【结论】常德河街的原真性感知主要通过具有感知历史原真性的物质空间合展现历史文化的街区场所感两部分获得；其原真性感知提升的途径主要有5个方面，夜间景观质量与效果的提高、数字化历史文化街区游览建设、增加具有体验与参与感的特型商业门店、公益性文化展厅建设、加强周边居民的参与度。

关键词：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感知评价；文本分析；感知评价模型；感知评价体系

中图分类号：S788.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23X（2024）11-0165-09

基金项目：国家艺术基金项目（2019-A-04-（091）-0633）；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22C1198）；常德市社会科学成果评审委员会课题（CSP23YC70）。

Evaluation of authentic perception of urban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under global tourism

XIANG Qianfeng1， QIN Wei2

（1. Chengdu Academy of Fine Arts， Sichuan Conservatory of Music， Chengdu 610500， Sichuan， China； 2. College of Design and Art， Hunan Applied Technology University， Changde 415000， Hunan， China）

Abstract：【Objective】As a public space that showcases the historical heritage of a city， the degree to which historical authenticity is restored within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district will affect the perception of visitors towards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district； Therefore， by constructing an evaluation system for the authenticity of urban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taking Changde Hejie as the evaluation object， relevant optimization strategies are proposed for the authenticity creation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using the obtained evaluation results.【Method】Using text analysis to analyze the online review content of Hejie and obtain the overall evaluation effect of the user on Hejie； Construct an authentic perception evaluation system consisting of 1 objective layer， 2 criterion layers， 7 indicator layers， and 22 influencing factors using the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Based on the evaluation system， develop a questionnaire for evaluating the authenticity of Hejie， and obtain relevant indicator scores by scoring different groups of people； Then， substitute the scores of each indicator into the original perception evaluation model， and use regression analysis to determine the path coefficients between the evaluation indicators.【Result】The online evaluation content of Hejie showed a positive trend；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path coefficients， it was found that the generation of authentic perception of Hejie lied in the degree of historical restoration（0.355） and the perception of historical atmosphere （0.390）， among which landscape environment （0.727）， street landscape （0.452）， and architectural form （0.449） played a dominant rol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cognition （0.105） was relatively low in the indicator layer， and night scenery （0.013） was the lowest i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Conclusion】The authenticity awareness of Changde Hejie is mainly obtained through two parts： the material space with the perception of historical authenticity and the sense of place in the neighborhood that showcases historical culture； There are five main ways to enhance its authenticity awareness， including improving the quality and effectiveness of nighttime landscapes， constructing digital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for tourism， increasing special commercial stores with experience and participation， constructing public cultural exhibition halls， and strengthening the participation of surrounding residents.

Keywords：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blocks； genuine sensory evaluation； text analysis； perceived evaluation model； perceived evaluation system

历史文化街区作为城市文化遗产的主要表现形态，集中展示了城市地域文化与形象特征，承载了每一代人的集体回忆[1]。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同时积极推动历史文化名城名镇保护实践。此外，在“十四五”旅游业发展规划中明确指出，挖掘城市文化特色，依托历史文化街区，扩大休闲空间，打造国家级旅游休闲街区。2022年公布的首批国家级旅游休闲街区中，本文研究对象常德河街有幸入选。2024年3月19日，习近平在湖南考察调研期间来到常德河街，了解常德老城街道修复利等情况，指出地方特色传统文化，作为构成中华文明的因素之一，在经济社会发展上能够起到助推作用。由此可以看出，历史文化街区在城市建设发展中的重要地位。然而，因缺少政策引导与控制性规划，使得历史街区在多轮回的城市更新中被拆除。随着国家对文化建设的不断推进，引发了一波历史文化街区复兴热潮；较多的是旧址新建或者新址新建两种范式[2]。值得思考的是：历史文化街区复兴能否起到一定的历史文化传达作用，是否让当地居民与外来游客能感受到城市的文化底蕴。基于以上综述，本文重点研究的问题便是历史文化街区的真实性感受的氛围营造，即原真性感知。

原真性是文化遗产保护的基本原则之一，强调要求采取必要的手段确保历史建筑以及周边环境不被改变或改变幅度较小；让人们能够真实的感受到这些历史文化的价值[3]。袁超等[4]以建构主义为研究视角，通过采用访谈法与观察法，探析游客主体地位下的原真性体验；苏淑云等[5]以扎根理论为研究方法，利用对旅游平台点评语句的译码分析，构建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感知评价维度；屈峰等[6]从改进管理方式与创新商业化路径两个方面对历史文化街区开发中的原真性保护提出策略。结合当下历史文化街区复兴情况，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现代人修建的新古董，但其主要目的是让人们能感受到历史上这一片区的风貌环境，并理解历史文化街区的价值。人们对这种价值的理解依赖于与这些价值有关的信息源的可信性与真实性。因此，若要实现人与再造历史文化街区共鸣效果的产生，就要求再造的街区除了最大化地还原历史场景，且街区内部的布局、建筑风格、历史事件等都应该与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保持一致[7-8]。就此，本文尝试着对历史文化街区的原真性进行评价体系的建构，并利用这一评价体系得出常德河街原真性营造的影响因素与改进之处。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概况

常德河街是对旧时常德古城墙外沿沅江自西向东分布的麻阳街、小河街、大河街三条街道的总称。据史料记载河街形成于明代正德年间，兴盛于清末民初。继1906年常德开辟为寄货港至抗日战争爆发前夕，河街一直作为常德城重要的商业中心，沿江岸分布着数十多个大小不等、作用不同的码头；街内商业活动繁荣，既有国人自营票号、钱庄、牙行等，又有外商经营的洋行，同时各省在此修建的经商会馆多达17个。曾被誉为“湘西大码头”[9-11]。河街内部三条街道各具特色：麻阳街西起大西门东至上南门，街道较为狭窄平均宽度约为2 m，一侧紧贴城墙，另一侧临河修建吊脚楼，成为全街的主要特色；小河街卡在上南门与下南门之间，两端街口相接上南门码头与下南门码头，人员繁杂，商业活动频繁，街道长度不足400 m，两侧以大屋顶形式的木板房为主，其中以辰沅会馆作为主要建筑；尽管小河街街长不足，但在此出现了街巷格局；大河街起始下南门至东门外打铁街终，街道两侧分布着洋行、商铺、会馆等，大河街内的建筑形式既有传统的窨子屋，又有具有西洋风情的洋楼，其中以美孚洋行、万寿宫、三官殿等为主要建筑；此外大河街临水一侧分布着7座功能各异的码头，成为一大特色。由于战乱、货物交通运输方式的改变等历史原因，使得繁荣一时的河街逐渐淡入人们的视角，最终因防洪建设需要而被拆除。

时至2014年，在穿紫河风光带东侧复原常德河街。经过近3年的建设，消失了近30年的河街再一次以全新面貌进入人们的视线，并得到了一致好评。本文研究范围便是异地复原的河街全域。复原后的河街位于穿紫河东侧北岸，场地呈现为带状线性特点；西邻紫缘路，东接常德大道，北靠柳河路。整个街区严格按照河街拆除前的街巷布局模式进行复原，依次最大化地还原了麻阳街、小河街、大河街，以及这些街道上曾经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物。根据数据统计显示，从2016年河街正式对外开放，接待累积总量为4 000多万人次。可以发现，复原后的河街得到了较高的体验频率，博得大众认可与喜爱。因此，为了让河街更加展示出其独特的街区历史文化，必须以游客的体验感知为主导，进一步深化河街的历史感营造。

1.2 研究方法

1.2.1 网络点评文本分析

利用网络爬虫技术，从大众点评、驴妈妈、携程等网站中通过筛选获取关于河街的有效评价490条，时间范围限定在2016年10至2023年12月。因受到连续不可抗力因素（疫情）影响，导致在2020、2021、2022年的评价内容较少。利用ROST CM（6.0）文本分析软件对选定的评价内容进行分析。具体操作如下：先将评价内容置入TXT文档中，接着对评价内容进行分词处理，分词后进行词频分析，得到高频词及其频次；随后对高频词进行过滤处理得到高频词共词矩阵；再对评价文本进行一般性行处理得到文本在正面情感、负面情感、中性情感三个方面的结果。通过分析可以得到点评文本在情感、词频、共词矩阵三个方面的结果，利用分析结果为后续的原真性感知评价体系构建做好基础准备[12-13]。

1.2.2 原真性感知评价体系建立

根据层次分析法，从目标层（A）、准则层（B）、指标层（C）、影响因子（D）四个方面构建原真性感知评价体系（表1）。形成城市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感知评价（A）1个目标层；历史文化街区本体（B1）、体验者客体（B2）2个准则层；历史还原程度（C1）、街区氛围营造（C2）、商业经营模式（C3）、活动策划组织（C4）、历史氛围感受（C5）、活动体验（C6）、历史文化认知（C7）7个指标层；街区布局（D1）、建筑形式（D2）、景观环境（D3）、建筑风貌（D4）、古街氛围（D5）、灯光营造（D6）、市井气息（D7）、主题特色（D8）、沉浸体验（D9）、当地饮食（D10）、景点布置（D11）、夜景（D12）、节目表演（D13）、街道景观（D14）、建筑形式（D15）、街区风貌（D16）、观看表演（D17）、参观展厅（D18）、换装摄影（D19）、解说牌（D20）、历史建筑（D21）、生活方式（D22）22个影响因子。

1.2.3 原真性感知评价模型构建

首先进行条件假设：历史文化街区本体对原真性产生正向影响；体验者客体对原真性产生正向影响。接着依据假设，建立历史文化街区本体、体验者客体与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感知之间的结构模型。再结合指标体系中的变量关系，建立因变量与自变量之间的模型。最后结合二者形成最终的原真性感知评价模型（图2）。

上述评价模型说明了“城市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感知”评价指标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模型中因变量与自变量，自变量与影响因子之间呈现出线性关系，因此可以用路径系数表示各指标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变量数据可利用问卷打分收集，路径系数可通过SPSS统计软件中的回归分析获得，所得的标准化系数即为路径系数[14-15]。

1.2.4 问卷打分

结合城市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感知评价体系制定河街原真性评价问卷。采用5分值，非常不重要（1分）、较不重要（2分）、一般（3分）、较重要（4分）、非常重要（5分）。采取线上测评方式，集中在湖南地区。从年龄结构上看，18-30岁阶段的人群占到64.52%，是本次测评的主要人群。从职业层次上看，公务员/事业单位（22.58%）、公司/企业人员（29.03%）、教育工作者（25.80%）、学生（16.12%）、离退休人员（3.23%），高中以上学历水平占80.87%，因此测评结果具有较高的有效性和代表性。通过对测评结果汇总与计算，得到各项指标的数值。

2 结果与分析

2.1 网络点评文本分析结果

通过对常德河街点评文本进行情感分析（表2），发现积极情绪占88.24%，中性情绪占2.35%，消极情绪占9.41%；总得来说，评价呈正面趋势，占多数人对河街作出好评。其次对点评文本进行词频分析，得到关于河街的前40个高频特征词（表3），再通过对主要高频词进行共词矩阵分析（图3），发现以河街为最高频词汇，该词汇与感受、夜景、休闲、古街、热闹、美食、街道、仿古、建筑、特色、晚上11个词汇之间的具有较强的关联性；由此可以推断出人们对河街与这些词汇所构成的事件或要素是人们对河街产生感知的影响因素。

2.2 原真性感知评价结果分析

将河街原真性感知测评结果进行回归分析得到标准化系数（表3），再把标准化系数代入原真性感知评价模型中，成为变量之间的路径系数。分析路径系数（图4）可以得知：1）河街原真性感知评价受河街历史文化街区本体（0.271）的影响高于体验者感受客体（0.203）；2）历史还原程度C1（0.355）和历史氛围感受C5（0.390）作为影响游客对河街原真性感知的主要因素，且起到主导作用的影响因子是景观环境D3（0.727）、街道景观D14（0.452）、建筑形式D15（0.449）；3）历史文化认知C7的路径系数（0.105）在指标层中较低，说明对游客感知河街原真性的影响不大，反映出河街对本身历史文化的宣传与渲染力度不足；4）夜景D12的路径系数（0.013）最低，说了河街对于夜色景观的氛围营造力度急需提高。

2.3 原真性感知影响因素分析

2.3.1 具有感知历史原真性的物质空间

通过评价模型中的路径系数，可以认为河街的建筑、景观是人们评价河街原真性感知的主要因素，而这些因素可以被定义为物质空间[16]。常德河街虽为新址新建，但在场地选址、空间布局、建筑风貌等方面做到了最大化地还原。场地选址上还原了旧时河街北倚城墙、南临江河的场地特征，有所变化的是，新河街未修建全部城墙，仅在西段按比例复刻了一部分；此外还复原了旧时河街出现过码头。新旧河街两者在空间布局上基本保持一致（图5a—b），呈一字型三段式分布，形成带状街区；且在大约中央位置复原了旧时河街“主街+巷道”的布局特征。建筑风貌上，基本上延续了旧时河街山墙木构架民居（图5c—d），以及窨子屋；又依据历史影像资料，复原建设了曾经出现在河街的近代建筑（图5e—f）；如，洋行、洋楼、其他商业建筑。一般情况下，对于再造历史文化街区只能先通过物质空间要素来按照原样进行复刻，使其具有一定的原真性，能够让游客切实感受到，进而认可再造的历史文化街区。

2.3.2 展现历史文化的街区场所感

街区场所感指的是街区的氛围，这是再造历史文化街区能否出现原真性感知的一个关键点[17-18]。结合评价模型的路径系数，河街游客自身所感受到的历史氛围成为其原真性感知的重要标准。河街历史氛围的出现在于它的物质空间营造，整个街区并非简单的建筑形式复刻，而是有意地去营造或者是还原曾经河街的街区风貌。前文提及过河街分为三段，且每一段的街区特点都不相同。譬如麻阳街段以静态运营为主，主要为各类工作室、书屋等业态，因麻阳街倚城墙而建，使得这一段街道具有较强的空间围合感，综合其业态特征与街道的空间性质，进而让麻阳街形成静谧且具有文化气息的场所感。相比之下，小河街段以动取胜，全街为各种商业门面，商业活动十分丰富，且人流量大；加之各类商铺的经营方式，使得小河街易形成再现传统商业氛围的场所感。因受到招商原因影响，大河街段的投入使用率不高，零散地出现公司、城市民宿等静业态，暂未形成较好的街区氛围感。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 论

原真性感知体验影响着游客对历史文化街区真实性的认可，本文通过多途径收集到关于常德河街的相关数据，利用文本分析的技术路线，确定出由22个影响因子、7个指标层、2个准则层的评价指标体系，并由此构建了历史文化街区原真性感知评价模型。利用该评价模型得出：1）常德河街的原真性感知主要通过具有感知历史原真性的物质空间合展现历史文化的街区场所感两部分获得，其中物质空间主要表现为河街的场地选址、空间布局、建筑风貌，街区场所感主要表现在河街呈现出的不同性质的业态氛围。2）常德河街原真性感知提升的途径主要有5个方面，夜间景观质量与效果的提高、数字化历史文化街区游览建设、增加具有体验与参与感的特型商业门店、公益性文化展厅建设、加强周边居民的参与度。

3.2 建 议

结合常德河街原真性感知评价路径系数，发现观察因子灯光营造、沉浸体验、夜景、参观展厅、生活方式的路径系数均低于0.1。由此可以说明这些指标不被游客作为感知河街原真性的依据，进而可以通过提高这些评价指标的路径系数来提升河街原真性感知。具体方式有：1）提高夜间景观质量与效果。进一步丰富建筑的亮化表现形式，提升灯光营造氛围感；开发与挖掘动态景观，利用光影秀来讲解河街的历史文化，或者是特定的真人角色扮演。2）加快数字化历史文化街区游览建设。利用VR技术体验河街的历史文化或者是在某些特定的建筑前布置二维码来了解该建筑的历史变化。3）适当增加具有参与感与体验感的特型商业门店，利用当地美食，如酱板鸭、钵子菜等；或者其他的民俗民艺来打造体验馆。4）公益性文化展厅建设。提高与整合已有展厅，开发与打造以河街的码头文化为主题的展厅，以及河街商业发展历史展厅。5）加强周边居民的参与度。让具有常德味道的市井生活能够延续进来，在河街内适当提供一些公共活动空间，让周边居民不以游览为目的，来此休闲娱乐。

本文依据河街相关数据搭建的评价模型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主要针对的是河街；并且也有一定的时效性，随着河街不断地发展变化，各方面的数据也会变化，导致评价模型的结果可能会出现偏差。这也是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同时也是后续要不断深入研究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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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校：吴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