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乡村背景下农产品冷链物流模式重构及其对供应链韧性的影响

摘 要：【目的】本研究提出了农产品冷链物流发展的“新模式”，并对重构后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模式的作用机理、异质性表现及其对供应链韧性的影响开展了系统研究。【方法】本研究对农产品冷链物流模式重构理论进行了分析；运用固定效应模型对2011—2020年湖南省13个市区的农产品冷链结构对其供应链韧性的影响进行了回归分析；采用滞后性检验方法进行了稳健性检验，并运用ArcGIS技术对供应链结构发展进行了异质性分析。【结果】重构后的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结构对其供应链韧性具有正向促进作用，机制检验表明市场整合提高了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异质性分析表明湖南省各市区供应链结构发展在时间和空间上存在差异。【结论】可以采取以下措施提升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1）完善冷链物流基础设施；2）提高自主创新能力；3）以市场整合作为提升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的着力点；4）建立信息共享的农产品冷链物流信息管理系统。研究结论为推动我国“十四五”冷链物流现代化发展和促进城乡加速融合提供了理论参考。

关键词：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数字乡村；模式重构；城乡融合

中图分类号：S731；F5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23X（2024）11-0174-08

基金项目：湖南省社科评审委员会重大项目（XSP22ZDA006）；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22GLB03205）；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重点项目（21A0547）。

Reconstructing the cold chain logistics model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digital countryside and its impact on supply chain resilience

LI Yihua1， WANG Siying1， YANG Fang2

（1. School of Logistics，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of Forestry Technology， Changsha 410004， Hunan， China； 2. School of Economic and Management， Changsha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03， Hunan， China）

Abstract：【Objective】A “new model” for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cold chain logistics has been proposed， and the mechanism of action， heterogeneity of the reconstructed agricultural cold chain logistics supply chain structure， and its impact on supply chain toughness have been systematically studied.【Method】This paper theoretically analyzed the model reconstruction of the agricultural cold chain logistics， and the fixed effect model was utilized to examine the impact of cold chain logistics supply chain structure， the robustness test was conducted using the hysteresis test method， and ArcGIS technology was employed to analyze the heterogeneity of supply chain structure on supply chain resilience in 13 urban areas of Hunan province from 2011 to 2020.【Result】The reconstructed cold chain logistics supply chain structure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had a positive effect on the supply chain toughness， the mechanism test demonstrated that market integration enhances the resilience of agricultural cold chain logistics supply chains； 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vealed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supply chain structure in urban areas of Hunan province was different in time and space.【Conclusion】To enhance the toughness of agricultural cold chain logistics supply chain， the following measures can be taken： 1） Improve cold chain logistics infrastructure； 2） Improve the ability of independent innovation； 3） Take market integration as the focus to improve the toughness of agricultural cold chain logistics supply chain； 4） Establish an information sharing agricultural cold chain logistics information management system. The research conclusions provide a theoretical reference for promoting the modernization of cold chain logistics and accelerating the integration of urban and rural areas in China.

Keywords： agricultural cold chain logistics； supply chain resilience； digital countryside； model reconstruction； urban-rural integration

“互联网+”背景下城乡农产品冷链物流数字化发展成为学界关注焦点。城乡数字化发展增强了冷链物流各个要素之间的调动性，要素的流动改变了传统农产品冷链物流模式，逐渐形成了多主体协同的关系网络，与此同时，我国冷链物流产业结构逐渐向多向化、稠密化、纵深化方向发展[1]。湖南省数字经济、区域物流以及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均呈现上升趋势，协调发展水平总体存在同向性[2]。本研究旨在提出一种农产品冷链物流“新模式”，并就“新模式”（供应链结构）对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的影响开展相关研究。Tukamuhabwa等[3]将供应链韧性定义为供应链准备或响应中断的自适应能力，及时且具有成本效益的回收，从而恢复到稳定的状态。关于供应链韧性，众多学者展开了研究，韩璐等[4]基于固定效应模型分析得出产业数字化对产业链供应链有着显著的推动作用。张倩等[5]提出数字经济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的路径。徐文平等[6]基于组合赋权—VIKOR方法，综合考虑群体效益和个体遗憾值，建立了合理的农产品供应链韧性评价体系。任艳娟等[7]以系统动力学为基础提出农产品供应链的指标体系，并建立供应链韧性模型。

检索发现，现有文献对农产品冷链物流“新模式”阐述的系统性有待增强，对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研究有待深入。本研究力求系统提出农产品冷链物流发展“新模式”，构建一种“数字农业+订单式协作+数字经济”的数字农业经济发展路径和多主体共同协作的“政府+农户+村内集体组织+中介商+平台企业+第三方物流+消费者”关联冷链网络。基于2011—2020年湖南省13个市区的面板数据，本研究利用固定效应模型建立“新模式”下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的基准回归和机制检验模型，分析新供应链结构对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的影响效应、作用机制及异质性表现，并采用滞后性检验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最后结合湖南省实际情况提出针对性对策建议。

1 农产品冷链物流的模式重构

1.1 信息要素流空间的形成

受时间、空间以及距离的约束，传统供应链中存在着信息孤岛，导致供应链上下游业务难以形成有效对接。随着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供应链上下游企业联系更加紧密，大幅提升了供应链效率和降低了供应链成本[8]。随着数字化技术日渐成熟，农产品供应链要素单向流出发生了改变，增加了城市要素的流入，并逐渐形成要素流空间[9]，流空间以信息流为基础连接城市和农村，农村接收来自城市的信息流，城市端接收来自农村的信息流。依托数字化技术，各个要素在城市零售空间、城市管理空间、农业生产空间、农村管理空间互联互通，形成了农村流空间内循环、农业服务流空间外循环、城乡融合流空间大循环的发展构架。

城乡“流空间”基础框架如图1所示。农产品信息流引发空间内的人流和冷链物流，从而为乡村发展和城乡融合带来了意识流、资金流、技术流，然后反馈到人流和物流，形成新的农产品信息流。城乡空间各个要素形成了规律性、增长性的流动。要素流空间的信息共享使信息传递具有了网络化的特点。

1.2 农产品冷链物流“新模式”的形成

农产品冷链物流“新模式”中平台企业运用“线上+线下”的方式，连接农村供应端与城市需求端，深度融合了现代冷链物流体系。线上平台经济的兴起，使农产品冷链物流依托数字化技术，整合了来自上游农产品供应商、批发商、平台企业、第三方物流以及下游不同需求的农产品消费者的信息[10]。

供需双方通过农产品订单，在农业生产前确定生产内容和数量。平台企业和零售商基于农产品的市场需求，通过农村端信息流选择合适的村镇进行合作，在生产周期前提供季节农产品订单，村内集体组织作为连接农户、平台、批发商中介的枢纽，按照接收的订单信息，将生产任务发配到各个农户，农户按照需求量生产农产品，到订单需求时间由村内集体组织通过第三方冷链物流运送到批发商中介，批发商中介通过第三方冷链物流运送到发送订单的各个平台企业和零售商，最后消费者可以通过线下购买或是线上采购的方式购买所需产品，通过线上购买的农产品，平台企业和零售商通过第三方冷链物流运送到消费者手中。由此，形成“数字农业+订单式协作+数字经济”的数字农业经济发展路径。在此过程中，数字化信息高度共享，形成了多主体共同协作的“政府+农户+村内集体组织+中介商+平台企业+消费者”的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新模式”。农产品冷链物流“新模式”如图2所示。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2.1 “新模式”对供应链韧性的直接影响

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的关键在于各个主体是否能够连接稳固的关联关系，供应链各个环节越容易连接，供应链受外部影响后恢复的能力就越强，各个主体之间的关系越稳固，供应链就越能抵抗外部环境变化所带来的影响。“新模式”能够提高供应链各环节的连接稳固的能力。第一，从信息传递方面来看，“新模式”下的供给侧和需求侧都能精准地获取所需信息，并实现高度共享，各个平台也可以依托这些信息，能够实现高度适配且稳定性强的战略合作关系；第二，从冷链物流运输方面来看，平台通常会将距离这一要素放入筛选条件，适当的选取距离远的供应方提高了供应链各个主体之间的连接能力。第三，“新模式”通过数字化技术，也可以实现冷链物流运输过程中的实时监控，及时发现问题传递问题解决问题，提高冷链物流运输的安全稳定性，从而提高供应链韧性。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1：“新模式”能够正向促进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

2.2 “新模式”对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的间接影响

市场分割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供应链韧性。市场分割是困扰中国经济发展的长期问题，市场分割会抑制市场扩张，降低企业创新能力，从而影响供应链韧性[11]。传统冷链物流供应链数字化水平不足以及地方保护主义等传统制度，供应链各主体之间链接和整合不足。“新模式”中，数字化技术赋能供应链各个环节，使得要素资源在更大的范围内的流通，提高了供应链之间的互联互通。“新模式”下，高度的信息共享扩大了农产品流通范围，降低了市场分割的程度，使市场得到有效整合，从而提高了供应链韧性。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2：“新模式”可以通过加强市场整合提高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

3 研究设计

3.1 指标体系及模型构建

结合现有文献，构建供应链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采用熵值法计算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水平。为研究“新模式”对供应链韧性的影响，本文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参考江艇[12]对因果效应的推断，构建中介检验和机制检验模型，检验新供应链结构即农产品冷链物流“新模式”对供应链韧性的作用机制。

3.2 数据来源及变量说明

本研究以2011—2020年湖南省13个市区为研究样本，相关数据来自中国县域统计年鉴、中国冷链物流年鉴。采用习明明等[13]的方法，以供应链集中度的倒数，即供应链分散度来反映供应链结构的好坏。参考毛其淋等[14]测算的市场分割指数，以市场分割指数的倒数作为市场整合（MI）的表征指标。选取5个控制变量：经济基础（PGDP）、产业结构（IS）、生产要素（PF）、冷链物流因素（LF）、科学技术（ST）。

3.3 描述性统计

表2显示了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供应链韧性最大值0.678，最小值为0.136，标准差为0.116，表明从2011—2020年间，湖南省各地区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存在较大差异，与现有研究结论大体一致。

4 结果与分析

4.1 基准回归分析

表3显示了基准回归结果，逐步添加控制变量进行回归分析，以增强回归结果整体稳定性。

列（1）中新供应链结构（NSCS）系数估计值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初步证实了新供应链结构（NSCS）对供应链韧性的正向促进作用。逐步增加控制变量后，新供应链结构系数估计值均显著为正，且变动幅度较小。列（4）中，新供应链结构（NSCS）系数估计值为0.042 5，通过了5%水平上的稳定性检验，表明新供应链结构对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具有正向促进作用。H1得到证实。

从列（4）回归结果来看，产业结构（IS）中第一产业增加值与第三产业增加值的比重系数估计值显著为负，表明各个产业需要协同发展提高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冷链物流因素（LF）系数估计值为0.000 4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冷链物流业的发展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供应链韧性的发展。科学技术（ST）系数估计值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这说明科学技术发展提高了供应链韧性。

4.2 稳健性检验

新供应链结构（“新模式”）对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的发展存在一定的滞后性，本研究通过将解释变量分别滞后一期和二期在进行稳健性检验，检验结果如表4第2列和第3列所示，与回归结果相似，证明由基准回归得出的结论是有效的。

4.3 机制检验

由表5列（2）中，市场整合（MI）系数估计值同样显著为正，表明市场整合有效促进了供应链韧性提升，市场整合推动了供应链上下游的相互关联，进而提高了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H2得到经验证据支持。

5 异质性分析

利用ArcGIS10.8.1绘制湖南省供应链分散度空间演进图，本研究选取湖南省13个市区2011、2015、2018、2019、2020年的供应链分散度进行对比，供应链分散度越高，其韧性越高。湖南省13个市区冷链物流供应链分散度的变化如图3。

5.1 时间异质性

不同时期的供应链结构发展水平不同，其影响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的程度也不同。我国农产品冷链物流新供应链结构的思想观念从2010年开始萌芽，2016年后以“盒马鲜生”为代表的新型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结构的平台登上市场，新供应链结构得到广泛应用和发展[14]。早期探索阶段，由于技术发展不成熟，对供应链韧性的促进作用也不明显。随着新兴技术在冷链物流领域应用以及政策的支持，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结构不断优化，“新模式”对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的影响在研究样本后期更为显著。

湖南省各市区冷链物流供应链分散度总体上升良好，其中长沙市、张家界市、岳阳市、株洲市、邵阳市、永州市、郴州市、娄底市发展变化明显；而常德市、益阳市、娄底市、湘潭市、衡阳市、怀化市发展相对平稳。

5.2 空间异质性

近年来，湖南省各市区农产品冷链分散度整体呈上升趋势，但发展速度较慢，有的地区地理位置不占优势，存在一定资源浪费现象[15]。

位于湖南省中心的娄底市、邵阳市冷链分散度更高。岳阳市虽然位于湖南省边界，但位处经济圈西进、北上的枢纽，以及各个经济圈的中心部位。这些地区与其他市区衔接力度较高，农产品生产力高，表现出较高的冷链分散度。益阳市、湘潭市、怀化市、郴州市、衡阳市冷链分散度相对较低。交通衔接度相对不足，冷链物流辐射范围较小；农产品冷链物流企业发展不够成熟，加工企业数量少，规模小，技术创新发展缓慢；各个节点之间的信息不够流畅，缺乏综合性信息平台。其中长沙市作为都市经济圈，非主要农产品生产地，故不作为参考。

6 结论与建议

6.1 结 论

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强和安全稳定是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基础。本研究对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新模式”的形成进行了理论分析，并以2011—2020年湖南省13个市区面板数据为研究样本，构建了供应链韧性评价指标，检验了农产品冷链物流新供应链结构（“新模式”）对供应链韧性的影响效应、作用机制以及异质性分析，研究结果表明：

第一，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形成了“新模式”。在数字化背景下，流空间衔接的以“政府+农户+村内集体组织+中介商+平台企业+消费者”为基础的多主体协同的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新模式”形成。第二，新供应链结构能够显著提高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这一结论在进行稳健性检验后仍然成立，并且波动较小，结论较为稳健。第三，农产品冷链物流新供应链结构对供应链韧性的影响存在时间异质性和空间异质性。新供应链结构对供应链韧性的促进作用在样本后期更显著；从地域分布上看，位于湖南省中心的娄底市、邵阳市以及拥有独特地理位置的岳阳市冷链分散度更高，农产品供应链整体效能发展速度相对较快，其他地区较为平稳。第四，“新模式”能够通过促进市场整合增强供应链各个主体的关联关系，提高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

6.2 建 议

基于以上结论，为优化农产品冷链物流新结构和提升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本研究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继续完善冷链物流基础设施，推广农产品冷链物流发展“新模式”。积极鼓励新供应链结构的应用和落地。强化对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新模式”的政策和资金支持，确保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长期稳定发展。第二，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完善农产品冷链物流新供应链结构。当前，我国迫切需要强化自主创新能力，提升农产品冷链物流可控性，加强关键核心与前沿技术研发，打造完整强韧性的新供应链结构，提升供应链各个环节的协同水平，确保供应链韧性稳步提升。第三，以市场整合作为提升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的着力点。地方政府应营造良好的农产品营商环境，积极促进市场整合，拓宽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的网络布局。第四，建立信息共享的农产品冷链物流信息管理系统，有效控制和管理冷链物流，及时反馈消费信息，指导农产品生产，同时也服务于企业及农户的电子商务活动的开展，提高农产品冷链物流供应链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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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校：吴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