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一直以来,学界对《方言》中“啴咺”一词存在一些误读,“啴咺”的本义“怒而噎噫”也常被误释为“惧”,并且从者甚多。大量文献材料也表明,“啴”与“咺”皆有“怒”义,二者可组合成词,是古楚方言区特有的词语。另外,此“啴咺”当区别于《列子》中表“迂缓”义的同形词“啴咺”。相近的音韵模式和地域分布表明,“啴咺”即《楚辞》中的“婵媛”,通过在文本内“据境索义”,可得知“婵媛”是一种与“怒”交杂而形成的复杂情感状态。
关键词:“啴咺”;古楚方言;考释
“啴咺”一词,出现在两部训诂专书《方言》《广雅》中,在其他文献中并无直接用例,可谓是上古汉语中的一个疑难词,历来争论颇多。从研究现状来看,学界对该词的关注度普遍较低,除施伟宝曾利用方言与亲属语言讨论外,已无其他文章专门考察该词,相关研究略显薄弱。经过再次考察,发现当前学界对“啴咺”的认识仍存在不完善之处,现就“啴咺”一词的词源、内部形式、释义等问题略作分析。
一、“啴咺”条目存在误读
“啴咺”一词首见于《方言》:“谩台、胁阋,惧也。燕代之间曰谩台,齐楚之间曰胁阋。宋卫之间凡怒而噎噫谓之胁阋。南楚江湘之间谓之啴咺。”[1]后又见于《广雅·释诂》中的“
啴咺、谩台、胁阋、怵、惕、蛩、佂伀、恎、畏、恐、遽,惧也”[2]。这一训释应本源于《方言》。《广雅》对“啴咺”的释义,可能已经出现了因不明《方言》训释体例而造成的误读。根据解说内容,以术语使用为标志,可以将此条目划分为两个层次。一是“谩台、胁阋,惧也。燕代之间曰谩台,齐楚之间曰胁阋”句。这是《方言》中常见的训释体例,先列出诸多被释词,再对其进行训释,最后指出各被释词的地理分布。“谩台”“胁阋”皆有“惧”义,“燕代之间”使用“谩台”,“齐楚之间”使用“胁阋”,使用的训释术语是“曰”,暗示二者属同一层次。二是“宋卫之间凡怒而噎噫,谓之胁阋。南楚江湘之间谓之啴咺”句。这是在对“谩台”“胁阋”进行释义后,做出相关补充说解,某方言词在另一方言区具有他义。即“胁阋”在“齐楚之间”表示“惧”义,而在“宋卫之间”却表示“怒而噎噫”义。随后再进行地理分布考察,指出“怒而噎噫”义在“南楚江湘之间”则用“啴咺”一词表示,使用的训释术语是“谓之”,暗示二者属同一层次。亦即“啴咺”相当于“宋卫之间”的“胁阋”,其义为“怒而噎噫”,并非与前文“燕代之间”的“谩台”和“齐楚之间”的“胁阋”相并列,其义也不应理解为“惧”。
《广雅》可能误解了《方言》中该条释义的内在逻辑,后世诸多学者也同《广雅》一般(或也受其影响),将“啴咺”与“惧”等量齐观,因此未必能够得出恰当的结论。如钱绎《方言笺疏》:“凡人喜则气舒而长,恐则气急而促,故惧而喘息谓之啴,哀而恐惧谓之咺,合言之则曰啴咺。”[3]华学诚认为,“‘啴咺’侧重拟恐惧之声气”[4];施伟宝利用民族语和方言词考释该词,认为“啴”与“咺”皆表“颤抖”“恐惧”之义[5]。前人肯定了“啴咺”的两个成分是可以分训的,这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而将其释为“惧”的误读情况则应予以详细考查。
二、对“啴咺”的探源
既然“啴咺”相当于“宋卫之间”的“胁阋”,其义为“怒而噎噫”,那么理解“怒而噎噫”就成为我们解释“啴咺”的关键,而其中的疑难之处在于“噎噫”。郭璞注:“噎谓忧也。”[6]针对此注却因文字出入存在不同见解。钱绎《方言笺疏》:“‘噎’‘噫’古同声……噎,忧不能息也……噫,心不平之声也。合言之则曰‘噎噫’……一本作‘噎忧也’,脱‘噫’字,误。”[7]刘台拱《方言补校》:“旧本作‘噎谓忧也’,当作‘谓噎忧也’……噎忧即欭嚘,气逆也……亦作……噎噫、噎忧,一声之转。戴本作‘噎噫谓忧也’不知其义而妄增之,非是。”[8]刘台拱认为“噎噫”应当理解为“气逆”之状。《淮南子·览冥》中有:“逆气戾物。”[9]高诱注:“逆气,乱气也。”[10]指人体内气息错乱。情绪愤怒会引发人体之气错乱失和,以致气息梗阻,古代医书亦有所记录。如《素问·举痛论》:“怒则气逆,甚则呕血及飧泄,故气上矣。”[11]因此,“怒而噎噫”是形容发怒至气运不畅的状态,刘氏的见解较为符合发怒时生理反应的实际情况,“啴咺”亦应与此相关。
查阅古籍文献,发现“啴”或“咺”并无此用例。按《故训汇纂》,“啴”记录的词义可归纳为以下四个义项:①喘息。《诗·小雅·四牡》:“啴啴骆马。”毛传:“喘息之貌。”[12]②喜悦。《诗·大雅·崧高》:“徒御啴啴。”毛传:“喜乐也。”[13]③众多。《诗·小雅·采芑》:“戎车啴啴
。”毛传:“众也。”[14]④宽、缓。《礼记·乐记》:“其声啴以缓。”郑玄注:“宽绰貌。”[15]“咺”记录的词义可归纳为以下两个义项:①啼哭。《方言》卷一:“燕之外鄙,朝鲜洌水之间,少儿泣而不止曰咺。”[16]②显露。《诗·卫风·淇奥》:“赫兮咺兮。”孔颖达疏:“威仪宣著,皆言外有其仪。”[17]以上各项似乎均与“怒”义不相涉。但是,联绵词往往因音见义、一词多形,词义与词形关系不紧密,从而导致词形多变。若不拘于词形,而选择从音义角度切入,则可以发现释词的一些线索。
(一)“啴”与“咺”存在异形字
一些训诂材料证明“单”声可以表“怒”义,如“惮”和“僤”。《广雅·释诂》:“惮……怒也。”[18]
戴震《方言疏证》中的“《诗·大雅》:‘逢天僤怒’……‘僤’即‘惮’,释为怒。‘僤怒’‘超远’‘虔刘’连文,皆二字义同。”[19]清代王念孙在《读书杂志·战国策第一》中说:“惮者,盛威之名……盛威谓之惮,故盛怒亦谓之惮。《大雅·桑柔》篇曰‘逢天僤怒’是也。‘僤’与‘惮’同。”[20]“惮”和“僤”的上古音同属定母元部(依王力系统),二者可互通使用。而“啴咺”之“啴”属透母元部,与“惮”“僤”同属元部,声母同属舌头音,发音部位相同,为旁纽关系,故而语音相近,亦可以互通使用。因此《广雅》《方言》中表“怒”义之“惮”即“啴咺”之“啴”。而《方言》所示“楚曰惮”正对应“南楚江湘之间谓之啴咺”,表明是楚地特有的方言词语。
同样,一些训诂材料证明与“咺”音近的“爰”声也可以表“怒”义。《方言》卷二:“爰、喛,恚也。楚曰爰,秦晋曰喛,皆不欲应而强答之意也。”
[21]《方言》又说:“爰,喛,哀也。”
[22]《广雅·释诂》:“爰、喛、愠、愁,(恚)也。”[23]皆以“恚”为训。“恚”即“愤怒”之义。《诗·小雅·宾之初筵》:“无俾大怠。”郑玄笺:“将恚怒也。”陆德明释文:“恚,怒也。”[24]可证“爰”“喛”皆具有“愤怒”之义,而楚地使用“爰”一词。“爰”之上古音
属匣母元部(依王力系统),“咺”属晓母元部(依王力系统)。二者同属元部叠韵,声母同属喉音,发音部位相同,为旁纽关系,故而语音相近,亦可互通使用。如《吕氏春秋·贵直》有人名曰“狐援”,《战国策·齐策六》作“狐咺”,是其通用之例。由此可证《广雅》《方言》中表“怒”义之“爰”即“啴咺”之“咺”。而《方言》所示“楚曰爰”正对应“南楚江湘之间谓之啴咺”,亦表明是楚地特有的方言词语。
依靠因声求义的方法,我们明确了“啴咺”的内部形式,即“啴”和“咺”皆可表“怒”义,“啴咺”这一联绵词本质上是由两个意义相近的词根连用而形成的合成词,在合成词的意义固定之后仍然保持了两个成分各自的语义。这也印证了联绵词的形成途径之一是由两个同义或近义单音词的联用。[25]因此,正确理解“啴咺”的意义后,不仅摆脱了以往对该词词义的认识误区,也为联绵词的形成途径补充了更多证据。
(二)区分同形词“啴咺”
需额外指出的是,《列子》中又见一“啴咺”,但它与本文讨论的“啴咺”无本质关联。《列子·力命》:“墨杘、单至、啴咺、憋懯,四人相与游于世。”张湛注:“
啴咺,迂缓之貌。”[26]据张湛注,“啴咺”当与“憋懯”对举,其词义强调“缓”。《说文解字》:“缓,绰也。”徐灏《说文解字注笺》:“绰与缓皆取义于缠约之宽裕,引申为凡宽缓之称。”[27]王凤阳也认为“缓慢”由本义引申:“‘缓’侧重的是束紧之物的放松,是放松约束之力……在引申义方面……‘缓’侧重的是宽舒,因而‘缓’与迟、慢、从容义近。”[28]通过考证,发现表“宽、缓”义的“啴咺”是另一词源的同义连用式联绵词,亦可以进行分训,现略作阐释如下。
“单”的音义,主要包括以“单”为声符的“啴”“繟”和“阐”。《礼记·乐记》:“其声啴以缓。”郑玄注:“宽绰貌。”陆德明释文:“宽缓也。”词形又作“繟”。《说文解字》:“繟,带缓也。”[29]《广雅·释诂》:“懈、慢、、、绐、迟、繟、譠谩、挻、、、退、甘、韬,缓也。”[30]又《广雅·释训》:“繟繟……缓也。”[31]词形又作“阐”。马融《长笛赋》:“安翔骀荡,从容阐缓。”吕延济注:“宽容闲缓貌。”[32]王念孙《广雅疏证》:“‘啴’‘阐’并与‘繟’通。”[33]由以上材料可知“单”声可以承载“宽缓”“缓慢”义。
“亘”的音义,主要包括以“亘”为声符的“宣”“絙”“愃”及其音近异形字。《尔雅·释言》:“宣,缓也。”郭璞注:“谓宽缓。”[34]《说文》:“絙,缓也。”[35]又“愃,宽娴心腹貌。”[36]此皆从“亘”。“亘”又与“爰”古音相近(见上文),“爰”也可表“缓”义。《尔雅·释言》:“绰绰、爰爰,缓也。”郭璞注:“皆宽缓也。”[37]《诗经·王风·兔爰》:“有兔爰爰。”毛传:“爰爰,缓意也。”[38]《列子》所言“啴咺”,同于“阐缓”“啴缓”,它仍然保持了两个成分各自的语义,因此张湛释为“迂缓”,它与本文所考察的“啴咺”一词无明显联系,不可等而视之。二者应当判定为一组同形词,因词形和语音一致,故而常误为同源词。
三、以“啴咺”重释“婵媛”
正确考释“啴咺”还可以为解读其他文献提供重要帮助,更好地进行校正、阐释工作,尤其是具有楚地特色的古代方言词语,如“婵媛”便是其中一例。“婵媛”又作“掸援”,《楚辞》中“婵媛”一词凡有四见:
例1 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39](《离骚》)
例2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40](《湘君》)
例3 心婵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跖。[41](《哀郢》)
例4 依风穴以自息兮,忽倾寤以婵媛。[42] (《悲回风》)
关于《楚辞》中“婵媛”一词的释义,历来见解颇多。以“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一句中“婵媛”释义为例,由于观察角度不同,至少产生六类观点。[43]一是从异文“掸援”的形旁入手,认为其含义与手部动作有关,形成“牵引”说。此说由王逸首倡,其后各家对“牵引”多有阐释,又分为四派,包括李周翰的“牵引古事”、朱熹的“眷恋牵持”(以及陆时雍的“眷顾流连”、鲁笔的“眷恋温柔”、胡文英的“眷恋”)、王泗原的“牵挂”、朱骏声的“扶将”;二是从原文“婵媛”的形旁入手,认为其与女性美好的情态有关,形成钱杲之的“淑美貌”、朱亦栋的“美好貌”、沈德鸿的“柔顺”、刘永济的“舒徐妍冶”、王夫之的“婉而相爱”、胡韫玉的“缠绵亲爱”、高亨的“缠绵多情”等观点;三是从楚辞的创作手法入手,认为此句以女子讽刺朋党,“婵媛”应蕴含贬义,于是形成汪瑗的“妖娆邪淫”、李陈玉的“卖弄之态”、陈远新的“丑姬之貌”、卫瑜章的“妖态”等观点。四是从语源角度出发,提出了一个抽象的语根,认为上文多数释义都是此语根衍生出的词群,含义离不开“委屈”“婉转”一类,此说以姜亮夫为代表。五是从语流音变角度出发,认为“婵媛”是“喘”的缓言,于是形成闻一多的“喘息”、文怀沙的“气喘吁吁”、何剑熏的“气息喘急”等观点。
而前人根据扬雄《方言》“啴咺”条目也对“婵媛”作出了有益探索,认为二者存在联系。如游国恩说:“婵媛者,盖啴咺之借字……疑即此文婵媛之义。盖上言怒而下言詈,其义本相应也。《九叹·思古》心婵媛而无告,与《湘君》、《哀郢》、《悲回风》之婵媛,同为悲哀愤怒之意。王逸就其本义立训,则不可通。诸家或以为眷恋、牵持之意,或以为淑美之貌,或以为婉而相爱,甚且以为妖态,皆不明假借之义,而以意为之耳。”[44]汤炳正认为:“‘婵媛’‘掸援’,皆即《方言》一所谓‘啴咺’的同义异文……是楚方语谓忧惧而又怨恨的复杂感情曰‘啴咺’……‘啴咺’、‘掸援’、‘婵媛’乃音同形异之联绵词。”[45]“婵媛”的音韵模式为禅母元部+匣母元部,与“啴咺”韵部叠韵,声母发音部位相同,为旁纽关系,因此认为“啴咺”与“婵媛”实为一词的观点是合理的。
通过前文的溯源,“啴咺”表“怒”义已经甚为明晰,但它并不能直接用于理解文句。获取更准确、更精密的词义还需要考虑词语所在的语境,即“据境索义”。“据境索义”是有其理据的,张劲秋指出:“语言学理论告诉我们,词有两种存在状态,其一是贮存状态……处于贮存状态中的词的词义是概括的、广义的,往往又是多义的,原则上能为使用这个词的民族中所有的人所共同理解。其二是使用状态……带有言语施行者个人的思想情怀和形象体验,呈现着处于贮存状态中的词所不具备的某种灵活性。”[46]一般认为,语境分为语言语境和情景语境,“语言语境指口语中的前言后语和书面语中的上下文……情景语境则指说话时牵涉的人或物、时间处所、社会环境以及说听双方的辅助性交际手段(包括表情、姿态、手势等非语言因素)”[47]。由于历史年代久远,我们已经不能切实体会《楚辞》作品中的社会现实,情景语境效用有限,故只能转求语言语境,依靠“婵媛”一词所在的上下文语境进行“据境索义”的重新阐释。
例1写见到屈原不甘与众同,女媭恐其遭遇祸患,且不听良言劝阻,于是又恨又怒,正对照后句的詈骂,这也是在情绪达到极点所做出的过激行为。例2写神灵在大江之中横渡,最终未能与湘水之神
相见,同行的侍女与主人共情,为对方失约感到忿恚,在怒中带有惋惜的色彩,由忿恚转为悲伤后也不禁“太息”。例3写郢都沦陷,屈原随民众流亡,对于国家与自身的现状感到迷茫,怒中也带有愤恨,因而情绪梗阻,下文“絓结而不解”“蹇产而不释”是对这种情绪的形象化表达。例4写屈原自身的感怀,全篇充满了忧愁的基调,屈原从梦中忽然醒来,感受到现实的巨大落差,愤怒与忧愁并存,其情绪也与后文“昆仑”“清江”波涛汹涌的气势相匹配。因此,无论是词语的音义证据,抑或是文本证据,都证明将“婵媛”理解为“啴K2dQZwz2Bu813YSY/KN8oQ==咺”之“怒”最为合适,而该词所具有的“怒”与多种情感交杂的含义,只能通过具体语境来推断和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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