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时代粉丝文化带来的影响及应对策略

【摘要】当前，在诸多因素影响下粉丝文化兴起，成为值得关注的社会现象。鉴于此，文章尝试在分析新媒体时代青少年粉丝文化的新特征、粉丝文化的变迁基础上，从青少年价值观培养的角度出发，探讨了新媒体时代粉丝文化对德育的影响，并提出相应的德育策略。

【关键词】新媒体；粉丝文化；德育；策略

【中图分类号】G63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4—0463（2024）14—0019—04

当今时代，新媒体已经全方位地融合大众传播、组织传播和人际传播方式，以其数字化、网络化、融合性、互动性、即时性等特质，打破了人们关于外部世界的想象边界，构成了新的时代背景[1]。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在陕西、北京、广东、四川、辽宁、河南6省市的调查研究中发现，粉丝文化对当代青少年精神追求和价值观形成具有重要影响。因此，学校在德育和意识形态教育中拓展粉丝文化内涵，正确引导学生从粉丝文化中汲取社会正能量。“粉丝”是英文词“fans”的音译，特指因对某些人或事物的崇拜、喜欢、痴迷，并由此产生情感，以此作为精神寄托的特殊人群。粉丝文化，是与偶像崇拜联系在一起的，指对某个对象的喜爱和崇拜引发的社会实践活动与文化现象。青少年作为偶像崇拜的参与主体，由于心理机制尚未发展成熟，很容易受粉丝文化的负面影响而沉迷上瘾，需要社会、学校和家庭正确教育引导。

一、新媒体时代青少年粉丝文化的新特征

粉丝文化作为新媒体时代的意识形态现象，是青少年世界观形成的社会环境因素。青少年正处在个体不成熟走向成熟的过渡时期，更容易在自我确认中对新思潮、新媒体信息产生社会认同与情感依恋，成为新思潮的参与主体。随着大众文化的发展与现代语境变迁，粉丝文化泛指受人们追捧、喜爱、欣赏的人物、形象和社会思潮，是一种情感认知的意识形态[2]。随着当代科技水平的发展，抖音、快手、微信、电商平台等社交媒体成为大众传媒，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世界各地发生的事情，并能在电商平台上购买各类生活用品，给人们的生活提供便利。在信息传播的过程中，单一的社会新闻传播逐渐裹挟着个人喜好，猎奇、荒诞甚至扭曲的内容，迎合人们向往自由、个人是非观、追逐安逸享受、透支消费等不良思想行为倾向，诱导人们沉迷其中，成为媒体主播的粉丝。在新媒体时代，粉丝文化在青少年群体中主要表现为以下特征：

1.粉丝文化的影响扩大。近年来，新媒体的发展，使得文字、声音、影像等多种形式能便捷地融为一体，尤其是网络媒介的兴起，以其跨时空、即时性、交互性深受当代青少年的偏爱，成为青少年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3]。借助新媒体的技术突破其背后的资本逻辑和市场运作助推力，海量的媒体主播开始进入青少年视野，渗透进青少年日常生活，从而使更多的青少年加入主播粉丝的队列之中，壮大了青少年的粉丝文化群体。

2.粉丝关注的对象转变。社会转型是粉丝关注对象变迁的精神土壤，文化变迁为粉丝的娱乐转向、明星转向提供了可能性。随着新媒体在人类生活中融入度增加，英雄榜样的地位逐渐让位于多元化的明星粉丝对象及其他媒介人物，许多草根性粉丝对象迅速蹿红。加上新媒体为虚拟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技术支持、传播平台，为虚拟粉丝对象的诞生提供了更具包容性的文化背景。

3.粉丝主体的主动参与。在信息资源匮乏、反馈渠道受限的传统媒介时代，粉丝对象是被传媒所塑造的，粉丝对象信息也是被传媒以线性方式单向传递给粉丝的，粉丝更多时候只能是“面孔模糊的被动接受媒介内容的乌合之众”[4]。而在新媒体时代，传统媒介对粉丝对象塑造、信息传递功能被逐渐消解，粉丝的主观能动性前所未有地得到激发。一方面，粉丝与关注对象的现实互动成为可能；另一方面，粉丝一改与关注对象之间追逐与被追逐的关系，直接参与到关注对象的塑造过程中。

二、新媒体时代粉丝文化变迁及对德育的影响

粉丝文化并不是新媒体时代的新生事物，而是在传统媒介时代就已形成并以现场见面会、粉群集会、书信等形式表现出来，但是文化效力相对较小。在新媒体时代，伴随着青少年粉丝对象衍生的新特征，粉丝社群的自创文本与专业文本之间的沟壑被逐渐填平[5]，共同催生了粉丝文化的变迁，也暗含着相对应的对青少年德育的影响。

1.消费主义价值观渗透。学者詹金斯曾说：“在激烈竞争的传媒行业，争取粉丝是关键性的策略，媒体机构或平台必须懂得如何调动粉丝积极性来为自己做事。”在某种程度上，新媒体背后的商业逻辑与资本力量才是粉丝文化的根本掌控者。在这种“流量为王”的逻辑控制下，粉丝对关注对象的情感卷入程度与金钱投入的相关性被不断渲染，进而推动了粉丝的“打榜”“网投”“控评”“集资”等行为。当粉丝在新媒体语境下不断投入资本时，粉丝文化已然成为不折不扣的情感经济，青少年粉丝逐步形成了消费过瘾思维，以金钱投入衡量自己对关注对象的忠诚度、对粉丝群体的归属感，形成盲目消费、过度消费的错误观念，有的青少年因无法抵制消费主义诱惑而误入歧途，成为关注对象背后资本角逐的牺牲品。

2.二元对立思维的形塑。新媒体超越了空间限制，使分离的世界在互联网上凝聚为虚拟的集合，将原本散落的粉丝个体连接为庞大的粉丝群体[6]。这类社群将不同的粉圈界限划分得十分清晰，对外具有明显的排他性特征，对内则不断强化横向连接，呈现出一种矛盾的圈层化传播路径。在这种圈层化的传播过程之中，粉丝受“信息茧房”效应的制约，更容易成为信息的奴隶、偏执观念的拥趸。对逐渐膨胀的粉丝组织而言，和平共处、理智探讨等价值观被瓦解，粉丝整体朝着无序化、私欲化的方向坍塌。近些年，一些极端粉丝群体用粗暴的方式区分异己，甚至有异议的粉丝。在这种粉丝文化中，事实、逻辑被逐渐掩盖，青少年粉丝独立思考的能力被淡化、理性发声的空间被侵占，更容易按照情绪选择信息，判断信息；更甚者，这种二元对立思维可能扼杀青少年粉丝作为人的情感复杂性，以“非粉即黑”“非黑即白”的逻辑简单定义人的情感。这种二元思维对青少年的个性成长和心理成熟造成了严重摧残。

3.网络暴力行为的泛滥。由于粉丝圈对粉丝对象的一味维护及粉丝对自身认同感的寻求，在资本逻辑的推动助力下，粉丝圈内部形成大规模“控评”“轮博”“掐架”“举报”大范围的集资等组织文化[7]。一旦粉圈之间意见不合或利益争夺，会以“谁更好”“谁更出色”等比较性的话题展开争论，并有图片丑化、恶意诅咒甚至肆意污蔑、人肉搜索等人身攻击行为。在这种粉丝文化影响下，青少年极易受情绪驱动，较为极端的讨伐对方粉丝、对方关注对象、经纪公司乃至普通路人等，甚至将这种粉圈的讨伐行为带入新媒体交际之中，将网络视为发泄平台，从而滋生出一系列网络暴力。

三、对新媒体时代粉丝文化的德育介入策略

粉丝文化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个体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构建。而青少年作为粉丝文化的参与主体，由于自身心理机制尚未成熟、思维方式尚未稳定，在复杂的新媒体环境中所受粉丝文化的影响又最为显著。学校要开展粉丝教育必须结合青少年粉丝文化的特征、遵循德育规律，从管理者教育理念和教师实践两个方面同步推进，才能使粉丝文化教育策略产生实效。

1.拓展青少年文化空间。新媒体时代的粉丝文化对青少年的价值观形成具有催生和塑造功能。学校作为德育主阵地，在整体教育理念中有必要因势利导地将粉丝文化与榜样教育结合起来，找准粉丝文化与优秀传统文化、时代价值追求的契合点，营造良好的粉丝文化道德氛围，利用粉丝文化的导向功能，塑造青少年正确的道德观、追星观，消解商业逻辑与资本力量控制下的粉丝文化对青少年消费观的负面影响。在具体的思政课、主题班会、日常教育、主题活动等德育活动中，把明星、公众人物的典型事件作为学习素材，采取讨论评价、故事叙说、教育戏剧（角色扮演）、观看大众评论等多种形式，向青少年展示关注对象的真实面貌，引导青少年做理性的粉丝，鼓励青少年从关注对象身上汲取优良品格和精神力量，摒弃为网络主播“打榜”“刷礼物”“冲销量”等盲目行为；挖掘少年宫、烈士陵园、革命纪念馆等教育场所的道德教育元素，带领学生实地参观，学习英雄人物的先进事迹，培养学生革命情操；开展读书活动，让学生深入了解重要历史人物的经历，汲取优秀精神品格。

2.强化青少年文化传导。青少年对粉丝文化的认同过程，正是粉丝文化向主流文化争夺青少年话语权的渗透过程[8]。以学校意识形态导向为切入点，注重培养青少年自身的话语表达能力与理性思维，破除粉丝文化二元对立形成的思维误区，用粉丝文化热点引导转移青少年兴趣，有效防止青少年过度沉迷而陷入集体无意识的深渊之中。教师在教学中，整合各行各业的杰出人物及其先进事迹，为青少年提供更多元的正向关注选择。在校园文化建设、社团活动中，学校增添青少年所关注的粉丝文化热点元素，为青少年提供阳光向上的艺术创造平台、审美活动空间，引导其参与新媒体文化的反思、表达和创造。同时，鼓励青少年对粉丝圈内的虚拟粉丝对象进行批判性思考，引导青少年克服粉丝对象盲目崇拜，形成符合时代要求的正向粉丝文化。开展先进事迹、典型先进人物评选活动，为青少年树立偶像，充实现实的粉丝文化内涵。

3.重塑青少年价值认同。青少年粉丝文化背后，折射出的是青少年在现实生活中精神孤独、情感缺失、安全感低下的问题。过度抑制所谓狂热的粉丝文化，只不过是堵上了青少年释放情感、宣泄压抑的一个出口，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首先，学校管理者要确立引导粉丝文化正向发展的教育理念，引导教师及时关注青少年的情感需求，利用趣缘群体，“建立在共同兴趣爱好、价值取向的基础上，经由趣缘关系结合起来的社会群体”[9]，构建稳固的情感纽带，促进青少年的自我认同与价值归属，有效抑制粉丝文化引发的网络暴力对青少年造成精神影响。其次，教师在教育实践中，借助趣缘群体内部具有高度的亲密互动性与文化凝聚力的特点，以情感与兴趣为抓手，与青少年展开沟通交流，促进师生关系的良好构建，束牢青少年在现实生活中稳定的情感纽带；利用粉丝文化中的趣缘群体效应，引导学生开展自我德育，寻找积极的情感依托、爱好兴趣和角色规范，在集体中谋求自我认同与价值归属；同时，要关注新媒体的虚拟性导致粉丝群体疏远现实生活的负面效果，进行正面解读引导，及时消解粉丝文化带来的负面影响。

4.培育青少年社会意识。“青少年亚文化虽然与主流文化存在着分享与垄断、多元与权威、游戏精神与功利原则的对立，但同时为自治、协商和社区文化的伦理取向提供了公共服务、协作精神等建设性资源[10]。”而粉丝文化作为青少年亚文化的重要形式之一，同样存在着诸多德育资源，因此处理好粉丝文化的引导、消解、融合的问题，对于粉丝文化教育具有重要意义。在开展粉丝文化教育活动中，透过粉丝文化，充分利用其组织化、制度化特性背后的强大集体凝聚力，充分利用新媒体技术的大众化与传播平台的开放性，挖掘粉丝文化中具有德育意蕴的建设性资源，向青少年传播粉丝文化所蕴含的社会正能量。充分发挥学校班级、少先队、团组织、社团组织的引领作用，有计划、常态化地组织学生参与社会服务、公共建设、志愿活动，培养学生的社会服务意识和文化自信，促使青少年受异化粉丝文化影响的网络暴力行为得以防治，粉丝文化对青少年优良行为的激励作用才能得以充分发挥。

当代青少年是在网络时代成长起来的“数字原住民”，其与新媒体与生俱来的亲密感推动了粉丝文化对青少年失范行为的影响，并逐渐涉及个人、群体、社会等多个层面。在根本上破除粉丝文化对青少年的不良影响，依赖于教师进一步提升媒介素养，并更深入地开展青少年媒介素养教育，引导青少年正确识别、理解、批判乃至创造媒介信息，进而摆脱粉丝文化的一味牵制。

参考文献

[1]匡文波.到底什么是新媒体？[J].新闻与写作，2021（04）：11-14.

[2]曹慎慎.受众参与的价值——从受众生成内容到粉丝文化[J].传媒论坛，2020（03）：135-137.

[3]王思宁.网络时代粉丝文化的德育分析[J].现代教育科学，2019（10）：71-76.

[4]徐钰娇.新媒体环境下粉丝文化的生产与传播[D].锦州：渤海大学，2022：25-31.

[5]檀传宝.德育原理[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232-247.

[6]宋滢滢.新媒体时代的青少年偶像崇拜现象研究[D].南京：南京财经大学，2022：14-21.

[7]蔡骐.大众传播中的粉丝现象研究[M].北京：新华出版社，2023：155-162.

[8]蔡骐.网络虚拟社区中的趣缘文化传播[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4（09）：20-23+126.

[9][10]伏尔泰.奇迹和偶像崇拜[M].孙平华，曾娟，译.北京：中国出版集团中译出版社，2021：65-68.

编辑：宋春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