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晓斌
【摘 要】 在面临世界经济增长动能不足、外部环境复杂多变、经济下行压力等背景下,深入探索财税政策对企业ESG表现的效应及机制,对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文章以2015—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实证检验了增值税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效应及影响机制。研究发现:增值税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异质性分析显示,与国有企业和大型企业相比,留抵退税对民营企业和小型企业的ESG表现影响更大。机制检验表明,留抵退税通过激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和创新产出,进而对企业ESG表现发挥促进作用。文章丰富了企业ESG表现驱动因素,揭示了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机制,为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经验证据与启示。
【关键词】 增值税留抵退税; 研发创新; 企业ESG表现; 准自然实验; 新质生产力; 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 F812.4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24)13-0133-08
一、引言
“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强调,要“在质量效益明显提升的基础上实现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坚持可持续发展的道路,是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必然选择。企业作为市场经济活动的主体,其可持续发展是全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归根结底需要企业可持续发展予以支撑。企业ESG表现从环境(Environment)、社会(Social)和公司治理(Governance)三个维度对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状况进行综合评价,充分体现了企业在环境保护、承担社会责任、优化公司治理等方面的责任意识。企业ESG发展理念不仅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高度契合,更是与提升新质生产力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高度契合。基于此,在世界经济增长动能不足、外部环境复杂多变、经济下行压力等背景下,有必要深入探索企业ESG表现的影响因素,为提升企业ESG表现、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提供依据。财税政策直接作用于微观经济主体,在激活企业活力、提升企业发展能力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2023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落实好结构性减税降费政策,重点支持科技创新和制造业发展”,从财税政策角度深入挖掘其对企业ESG表现的激励效应和影响机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2024年6月,《关于新时代中央企业高标准履行社会责任的指导意见》强调,要推动控股上市公司加强高水平ESG信息披露,增强在资本市场的价值认同。
增值税采取购进扣税法,可以有效消除商品流转的重复征税问题,成为各国宏观调整的重要税收工具。我国增值税计缴凭借抵扣凭证进行进项抵扣,在当期销项税额小于进项税额时,即会产生期末留抵税额。留抵税额会挤占企业的现金流,进而成为企业的沉淀成本。有学者指出,我国约有30%的企业存在留抵税额[1],大量留抵税额的存在是造成企业经营困难的一个重要原因,成为企业可持续发展的障碍。
为缓解留抵税额占用企业资金问题,我国在2011年率先对29家集成电路重大项目企业实施留抵退税,2014年、2016年将留抵退税政策推广到特定行业,2018年实施范围进一步扩大到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等18个大类行业及电网企业,2019年取消行业限制,2022年在部分行业实施增量到存量退税改革,为缓解企业资金压力发挥了积极作用。
增值税留抵退税政策的不断优化,实现了与国际“采取超额进项退税”惯例的接轨,在赋予纳税人就期末留抵税额请求退税权利的同时,还能对企业资金不足问题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1]。企业获得政府退税,既可以通过扩大生产规模获取更多减税红利,又可以通过研发创新提升行业整体竞争水平。在国家实施更大规模减税降费激活实体活力的背景下,国内学者从留抵退税政策改革完善、政策解读及政策效应等角度对留抵退税进行了探索,但研究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文献较少。留抵退税是否可以直接促进企业ESG表现改善?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路径是什么?这是本文主要研究的问题。
基于此,本文以2015—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首先以2018年实施的留抵退税为政策冲击,构建留抵退税与企业ESG表现的准自然实验,以检验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政策效应①;其次通过分组回归检验分析留抵退税对不同所有制及不同规模企业的差异化效应;最后以研发创新作为中介变量,进一步检验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路径。
二、文献回顾
(一)增值税留抵退税经济效应研究
增值税留抵退税经济效应研究主要集中在企业投资、研发创新、企业价值、企业绩效、就业、融资约束、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等方面。政府将留抵税额退还给纳税人,最直接的表现是企业可支配现金流增加,一方面可以有效缓解企业融资约束[2],另一方面通过改善企业负债结构、提升资金周转率进而降低对商业信用的依赖程度[3]。企业融资约束得到缓解,不仅可以显著促进企业增加投资[4]、加大研发力度[5],还可以扩大就业规模[6]。在企业投资规模扩大、创新投入增加、人力资本结构优化等的推动下,又可以显著提升企业全要素生产率[7]、企业绩效[8]、企业价值[9]等。
(二)企业ESG表现影响因素研究
企业ESG表现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外部因素主要集中在环境治理补贴[10]、地方政府官员环保考核压力[11]、环境规制[12]、税制绿色化[13]、营商环境[14]、政府采购[15]、税收征管数字化[16]。内部因素主要集中在党组织治理[17]、国有股参股[18]、机构投资者持股[19]、管理层股权激励[20]、企业数字化转型等[21]。
综上所述,本文主要贡献如下:第一,丰富了企业ESG表现的驱动因素研究,通过实证增值税留抵退税有助于提升企业ESG表现,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因素进行了拓展;第二,揭示了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机制,从研发创新视角出发,实证检验了研发创新在留抵退税与企业ESG表现之间发挥的中介效应,为留抵退税促进企业ESG表现提供了经验证据和启示。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增值税留抵退税与企业ESG表现
企业进项税额长期无法完全抵扣,造成大量留抵税额,导致企业可支配现金流受限,对企业进行再生产造成障碍。尤其是对于生产经营周期长的项目,留抵税额不仅不利于企业正常生产经营,更是会严重影响企业的长期发展规划,在战略决策中往往会形成短视思维,使企业更多追求短期内的利润最大化,进而损害企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企业ESG表现是衡量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综合指标,体现了企业的环境友好程度、社会回报率、公司治理水平。2018年我国开始较大规模实施增值税留抵退税,本文认为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留抵退税的“可支配现金流增加”效应。政府将留抵税额退还给企业,最直接的效应就是企业可支配现金流的增加,这不仅为企业扩大生产规模、加大研发投入提供了资金保障,同时也为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提供了必要的资金支持。另一方面是留抵退税的“融资约束缓解”效应。留抵退税通过“缓解信息不对称”和“直接增加企业现金流”可以显著缓解企业融资约束[2],企业在融资便利的情况下,会放弃资金短缺时的短视决策行为,进而更加注重企业的长期健康发展,在公司治理上会更多考虑可持续性和长远发展。随着企业发展潜力的不断提升和发展前景的不断向好,投身环境保护、承担社会责任的意愿也会提高。
综上,提出研究假设1。
H1:增值税留抵退税可以有效促进企业ESG表现实现提升。
(二)增值税留抵退税影响企业ESG表现的内在机制
在经济从粗放式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增长的新阶段,技术推动日趋重要,研发创新日益成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性因素,而税收的激励作用能够显著促进企业研发创新[22]。增值税留抵退税通过缓解企业融资约束,为企业加大研发提供了资金保障,可以显著促进企业研发创新[5],进而提升企业产品竞争力和劳动生产效率,使企业利润空间增加,资金回流更加顺畅。留抵退税通过激励企业研发创新,进而对企业ESG表现产生促进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留抵退税通过激励研发创新提升了企业资源使用效率,使其减少对传统高污染能源的依赖,可以有效保护生态环境;二是留抵退税激励研发创新会产生技术外溢,推动临近区域或相关行业的技术革新,对社会整体发展具有积极推动作用;三是企业形成与研发创新相配套的先进治理理念,转变传统公司治理思维,提升整体治理水平。
综上,提出研究假设2。
H2:增值税留抵退税通过激励企业研发创新进而促进企业ESG表现实现提升。
四、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旨在检验2018年增值税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效应及影响机制,留抵退税分行业逐步推进的特征为实证检验提供了“准自然实验”窗口,故可采取双重差分法(DID)。具体做法为,将2018年实施留抵退税的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企业作为实验组,将2018年暂未实施留抵退税的企业作为对照组,并采取双重差分法来分离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纯效应。样本数据为2015—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年度财务数据,数据来源于国泰安经济金融数据库(CSMAR)以及锐思金融研究数据库(RESSET)。对数据处理如下:剔除2018年以前已经实施增值税留抵退税的企业样本;剔除金融业、房地产业、ST、IPO等样本企业数据;剔除连续数据不足7期的样本,以保证面板数据的稳健性;剔除资不抵债的样本;对主要变量做1%的缩尾处理。
(二)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企业ESG表现(ESG)
企业ESG表现(ESG)。即企业环境、社会和治理评级指数,基准回归选取华证ESG评级得分,稳健性检验选取商道融绿ESG评级得分。华证ESG评级包括AAA、AA、A、BBB、BB、B、CCC、CC、C九档,本文对其从9—1进行赋值,其值越大则企业ESG表现越好。商道融绿ESG评级包括A+、A、A-、B+、B、B-、C+、C、C-、D十档,本文对其从10—1进行赋值,其值越大则企业ESG表现越好。
2.解释变量:增值税留抵退税政策(Treat×Policy)
为检验留抵退税政策效应,引入组别虚拟变量(Treat),以财税〔2018〕70号文件关于退还部分行业增值税留抵退税政策作为外生冲击事件,实施该政策的企业为实验组,Treat取值为1,其他企业为对照组,Treat取值为0。引入时间虚拟变量(Policy),由于财税〔2018〕70号文件于2018年6月发布,因此,2018年及之后的年份,Policy取值为1;2017年及之前的年份,Policy取值为0。本文主要关注的是Treat与Policy的交互项,即留抵退税政策虚拟变量Treat×Policy的系数。
3.中介变量:研发创新
从研发创新强度和研发创新产出两个角度来衡量研发创新。研发创新强度(RD)选取企业研发投入与营业收入的比值进行衡量,研发创新产出(Patent)选取企业专利和发明专利之和的自然对数进行衡量。
4.控制变量
参考已有文献引入如下控制变量,包括企业规模(Size)、企业年龄(Age)、营业收入增长率(Growth)、企业成长性(TobinQ)、净现金流量(Cash)、资产负债率(Lev)、总资产净利润率(Roa)、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Top1)、两职合一(Dual)、独立董事比例(Inra)。
具体定义见表1。
(三)模型构建
1.基准回归模型
为检验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政策效应,构建如下固定效应模型:
ESGi,t=α0+α1Treatj+α2Policyt+α3Treatj×Policyt+
∑αkControlitk+θi+δt+εi,t (1)
其中,被解释变量ESGi,t为企业环境、社会和治理评级指数,i代表样本企业,j代表行业,t代表年份,Treatj×Policyt为留抵退税的政策虚拟变量;一般情况下,税收政策的实施具有一定的滞后性,所以本文被解释变量均取下一年数据;Controlitk为控制变量,k为控制变量的个数。
2.机制检验模型
为进一步检验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机制,参考温忠麟等[23]的研究构建如下模型:
ESGi,t=γ0+γ1Treatj×Policyt+∑γkControlitk+θi (2)
Mi,t=β0+β1Treatj×Policyt+∑βkControlitk+θi (3)
ESGi,t=?渍0+?渍1Treatj×Policyt+?渍2Mi,t+∑?渍kControlitk+θi(4)
其中,Mi,t为中介变量,分别表示研发投入(RD)和创新产出(Patent)。根据理论分析预期模型2中系数γ1应该显著为正,模型3中系数β1也应该显著为正,模型4中系数?渍1及?渍2均显著为正,则可以验证增值税留抵退税通过激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RD)和创新产出(Patent)对企业ESG表现产生促进作用。
五、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列示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其中,企业ESG评分均值为4.060,最大值为6.000,说明样本企业总体ESG表现偏低,且企业间ESG评分差异较大。Treat的均值为0.571,表明样本中有57.1%的企业为实施留抵退税的行业。Policy的均值为0.597,表明留抵退税实施之后样本占比为59.7%。企业规模等控制变量数据基本符合客观经济规律,说明样本选取和处理比较合理。
(二)基准回归分析
表3列(1)和列(2)汇报了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效应的回归结果。列(1)为只引入政策虚拟变量的结果,显示Treat×Policy的系数在5%水平显著为正,说明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列(2)引入所有控制变量,结果显示Treat×Policy的系数依然在5%的水平显著为正,再次说明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促进作用,H1得证。同时,企业规模(Size)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大企业在环境、社会和治理方面具有比较优势,其ESG表现则更高。营业收入增长率(Growth)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企业发展能力越强,越能促进ESG表现提升。资产负债率(Lev)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较高的负债水平伴随着较高的债务风险,成为企业改善环境、承担社会责任、治理等方面的障碍,进而导致ESG表现出现下降的趋势。
(三)异质性检验
为检验增值税留抵退税是否具有差异性,本文从所有制和企业规模方面进行了异质性检验。表3列(3)—列(6)列示了异质性检验结果。列(3)和列(4)结果显示,留抵退税只对民营企业ESG表现具有显著促进作用,对国有企业ESG表现影响不显著。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国有企业承担了更多的社会责任,政府会为其提供较民营企业更多的财政支持,使国有企业对税收政策的敏感性较弱。而民营企业面临“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为了企业发展,会更多地利用税收政策,其对税收政策的反应更为敏感。列(5)和列(6)为企业规模的异质性结果,结果显示,留抵退税对小型企业ESG表现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对大型企业的影响却不显著。
(四)中介效应检验
表4列(1)—列(3)展示了留抵退税通过激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对企业ESG表现影响机制的回归结果,列(4)—列(6)汇报了留抵退税通过促进创新产出对企业ESG表现影响机制的回归结果。列(1)和列(4)为模型2的回归结果,且政策虚拟变量Treat×Policy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留抵退税的减负作用为企业改善环境、承担社会责任以及治理提供了更多的资金保障,进而促进ESG表现实现提升。Treat×Policy系数显著的情况下,可以按照中介效应对模型3和模型4进一步检验。列(2)和列(5)中留抵退税虚拟变量Treat×Policy系数显著为正,表明留抵退税不仅可以激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而且对企业创新产出也会产生激励作用。列(3)和列(6)中研发投入(RD)和企业创新产出(Patent)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企业研发投入和创新产出对企业ESG表现均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同时说明间接效应显著。列(3)和列(6)中Treat×Policy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留抵退税通过激励研发投入和创新产出对企业ESG表现具有部分中介效应。此外,针对留抵退税通过激励研发创新进而在企业ESG表现的影响分析中分别做了Sobel检验和Bootstrap检验。检验结果显著,表明中介效应假设成立,即留抵退税通过激励研发创新,可以促进企业ESG表现实现提升,H2得证。
(五)稳健性检验
1.平行趋势检验。本文使用双重差分法以分离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纯效应,需要满足平行趋势假设,即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只发生在政策实施之后。为此,本文以2018年政策实施的年份为基准期,分别生成2016—2021年组别虚拟变量与政策虚拟变量的交互项Treat×Policy。假设留抵退税分别于2016—2021年实施,即政策虚拟变量Policy当年取值为1,其余年份取值为0。将以上6组交互项同时纳入模型1进行回归,即为平行趋势检验结果。表5中列(1)和列(2)为平行趋势检验结果,结果显示,无论是否引入控制变量,2016年和2017年的交互项均不显著,而2018年及之后年份的交互项均显著为正,说明不同组别企业在留抵退税之前并无显著差异,而在留抵退税实施之后却出现了显著变化,符合双重差分使用的平行趋势假设条件。
2.安慰剂检验。为保证实证结果的稳健性,采取反事实方法进行了安慰剂检验。假设留抵退税分别于2016年或2017年实施,政策实施当年及之后年度Policy取值为1,同时生成2016年和2017年政策虚拟变量的交互项Treat×Policy,分别纳入模型1进行回归。如果企业ESG表现的提升是由留抵退税引起的,则2016年和2017年两组交互项的估计系数均不显著。表5中列(3)和列(4)为安慰剂检验结果,结果显示上述两组交互项均不显著,进一步说明基准回归结果是可靠的。
3.更换被解释变量。为保证实证结果的稳健性,再次通过将被解释变量更换为商道融绿ESG评分利用模型1进行回归。表5中列(5)和列(6)为更换被解释变量后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是否引入控制变量,政策虚拟变量交互项Treat×Policy的系数均显著为正,再次表明实证结果是可靠的。
六、结论与建议
本文以2015—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年度财务数据为样本,利用2018年增值税留抵退税的“准自然实验”,运用双重差分法及中介效应模型,实证检验了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效应及机制。研究结果表明:(1)增值税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2)增值税留抵退税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即与国有企业和大型企业相比,留抵退税对民营企业和小型企业的影响更大;(3)留抵退税通过激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和创新产出,进而对企业ESG表现产生促进作用。
结合理论分析和实证结果,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充分发挥税收政策对企业ESG体系建设的引导作用。ESG理念与提升新质生产力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高度契合,但学界对企业ESG表现的理论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企业对ESG表现的重视程度不高。基于本文留抵退税可以显著促进企业ESG表现提升的实证结果,政府应充分发挥税收政策对企业ESG体系建设的引导作用,为企业ESG表现的提升提供税收制度保障。增值税留抵退税全面实施之后,应进一步探索针对性更强的税收优惠政策,增强企业在环境保护、社会责任、公司治理等方面的责任意识,以提升企业整体ESG水平。
第二,有效激励企业进行研发创新,打通税收政策提升企业ESG表现的传导路径。政府应合理利用税收优惠政策,激励企业的创新活动,促进企业创新成果产出。对创新水平低、创新意愿弱的企业,适当给予政策激励,最大限度调动企业创新积极性。全面落实好减税降费政策,切实降低企业研发成本和研发风险,为企业研发创新创造良好的税收政策环境。科学评估企业研发创新质量,细化研发创新类别、注重创新结果导向,通过差异化的税收优惠政策,打通税收政策提升企业ESG表现的传导路径。
第三,地方政府应加强对企业研发创新的财政奖补力度,使其与留抵退税政策形成合力,增强央地政策的协同性。研发创新在留抵退税与企业ESG表现之间发挥了部分中介效应,可见研发创新是企业ESG表现提升的路径。因此,地方政府在认真落实税收政策、应退尽退的同时,要探索有利于企业研发创新的财政激励政策,加强对企业研发创新的财政奖补力度,通过激励企业创新提升企业ESG表现。●
【参考文献】
[1] 何杨,邓粞元,朱云轩.增值税留抵退税政策对企业价值的影响研究——基于我国上市公司的实证分析[J].财政研究,2019(5):104-117.
[2] 岳树民,肖春明.增值税留抵退税能够缓解企业融资约束吗——基于现金-现金流敏感性的实证证据[J].财贸经济,2023,44(1):51-67.
[3] 杨连星,李蔚,王秋硕.税收优惠、供应链传导与商业信用——基于留抵退税政策的准自然实验[J].经济研究,2023,58(12):41-58.
[4] 刘金科,邓明欢,肖翊阳.增值税留抵退税与企业投资——兼谈完善现代增值税制度[J].税务研究,2020(9):111-118.
[5] 肖春明,岳树民.增值税留抵退税、融资约束与企业研发投入——基于上市公司的实证分析[J].地方财政研究,2022(12):71-78,88.
[6] 刘贯春,吴佳其,叶永卫,等.增值税留抵退税的就业创造效应[J].财经研究,2023,49(11):19-33,94.
[7] 李姝,金振,谢雁翔,等.增值税税收中性与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基于增值税留抵退税改革的研究[J].经济评论,2023(2):59-74.
[8] 李静,傅明宸.“留抵退税”与企业绩效:机制与异质性——基于“增值税增量留抵退税政策”的准自然实验[J].调研世界,2023(5):34-43.
[9] 吴怡俐,吕长江,倪晨凯.增值税的税收中性、企业投资和企业价值——基于“留抵退税”改革的研究[J].管理世界,2021,37(8):180-194.
[10] 陈晓珊,陈思敏,刘洪铎.“双碳”目标下政府环境治理补助会提升公司ESG表现吗[J].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23(5):132-144.
[11] 石凡,王克明.地方政府官员环保考核压力与上市公司ESG表现[J].财经问题研究,2023(6):116-129.
[12] 徐浩庆,林浩锋,邢洁.环境规制与重污染企业的ESG表现[J].广东财经大学学报,2024,39(1):85-99.
[13] 王禹,王浩宇,薛爽.税制绿色化与企业ESG表现——基于《环境保护税法》的准自然实验[J].财经研究,2022,48(9):47-62.
[14] 周泽将,雷玲.营商环境优化与企业ESG表现[J].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73(5):43-56.
[15] 姜爱华,张鑫娜,费■桀.政府采购与企业ESG表现——基于A股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23(7):15-28.
[16] 赵为民,汪孔春.税收征管数字化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效应研究[J].大连海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22(6):55-64.
[17] 柳学信,李胡扬,孔晓旭.党组织治理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研究[J].财经论丛,2022(1):100-112.
[18] 余汉,黄爽,宋增基.国有股参股能否提升企业ESG表现?——来自民营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24,26(1):64-78,123.
[19] 陈晓珊,刘洪铎.机构投资者持股与公司ESG表现[J].金融论坛,2023,28(9):58-68.
[20] 李季鹏,曹晓婷.管理层股权激励对企业ESG表现的影响研究[J].江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41(1):88-101.
[21] 胡洁,韩一鸣,钟咏.企业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企业ESG表现——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证据[J].产业经济评论,2023(1):105-123.
[22] 刘诗源,林志帆,冷志鹏.税收激励提高企业创新水平了吗?——基于企业生命周期理论的检验[J].经济研究,2020,55(6):105-121.
[23] 温忠麟,张雷,侯杰泰.有中介的调节变量和有调节的中介变量[J].心理学报,2006(3):448-4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