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贫户返贫风险的动态识别

2024-07-04 00:39陈丽贾秋嫒苏洋丁宇
湖北农业科学 2024年6期
关键词:可持续生计

陈丽 贾秋嫒 苏洋 丁宇

摘要:基于可持续生计理论视角,将脱贫户脱贫风险的动态识别指标进行整合,并从识别规模和识别精准度两个方面考察其识别绩效,并选取脱贫攻坚中成果突出的村庄展开微观调查,运用案例研究方法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可持续生计水平越低,则脱贫户返贫风险越高,反之则越低;脱贫户路径依赖性越强,则脱贫户返贫风险越高,反之则越低;利用可持续生计和返贫风险两维度指标,返贫风险越大,则脱贫户纳入识别绩效(程度、规模)越大,反之则越低。根据结论进行监测机制设计,进一步完善返贫风险监测预警指标体系,从而提升“主动式”识别与动态监测能力。

关键词:脱贫户;可持续生计;返贫风险;动态识别;南疆地区

中图分类号:F323.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114(2024)06-0249-09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24.06.041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Dynamic identification of the risk of returning to poverty:Based on the micro-surve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households in southern Xinjiang

CHEN Li ,JIA Qiu-ai,SU Yang,DING Yu

(College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Xinjia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Urumqi  830052,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theory, the dynamic identification indicators of poverty alleviation risks of poverty alleviation households were integrated, and their identification performance was investigated from the two aspects of identification scale and identification accuracy. Villages with outstanding achievements in poverty alleviation were selected to carry out micro investigation, and case study methods were used for empirical analysi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lower the level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the higher the risk of returning to pover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households, and vice versa; the stronger the path dependence of poverty alleviation households, the higher the risk of returning to poverty of poverty alleviation households, and vice versa; using the two-dimensional indicators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 and the risk of returning to poverty, the greater the risk of returning to poverty, the greater the identification performance (degree, scale) of poverty alleviation households, and vice versa. According to the conclusion, the monitoring mechanism was designed to further improve the monitoring and early warning index system of the risk of returning to poverty, so as to improve the “active” identification and dynamic monitoring ability.

Key words: poverty alleviation households; sustainable livelihood; the risk of returning to poverty; dynamic identification; southern Xinjiang

2018年,中国贫困人口由2012年的9 899万人下降至1 660万人[1]。2012—2018年底,民族八省区贫困人口从3 121万人减少至603万人,贫困发生率由20.8%降至4.0%[2]。虽然脱贫攻坚工作取得胜利,但持续巩固脱贫工作中一些偏远地区受经济市场、自身条件以及产业状况的限制,返贫风险问题依然存在。据统计,各贫困地区脱贫农户年返贫率超过20%,潜在返贫群体约5 825万人[3],脱贫可持续性面临严峻挑战,而防返贫、降低返贫风险是目前的紧迫问题。

返贫现象的频发, 其实质在于贫困本身具有脆弱性特征。正因此特征大多数脱贫人口持续脱贫能力较弱和部分边缘人口发展能力不足,仍存在返贫致贫风险。需要注意的是,只有可持续脱贫才能从源头上防止返贫,而返贫识别问题则是实现可持续脱贫的关键一环[4]。可持续生计包括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等,而以上5种资本是维持脱贫户返贫的源动力[5]。通常,拥有较多生计资本的人们往往具有更多的选择权及较强的抵御返贫风险能力,也就是说可持续性生计水平越高,返贫风险有可能越低。从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准确识别返贫风险对象是防止返贫动态监测问题研究的起点。大多数学者从以下方面展开研究:一是研究对象划分为已脱贫人口、边缘易致贫人口、其他低收入人口三类户[6];二是研究方法大多建立指标体系并构建Logistics模型、有序Probit模型及使用逻辑回归方法分析各项指标与返贫关系;还有部分学者通过指标体系法、特征指数法对风险进行辨识和评估[7],且赋予权重时过于主观性,缺少现实意义和研究价值;三是研究视角主要侧重返贫风险监测、返贫风险预警以及从生计资本、生计策略及生计环境出发;四是研究内容主要以宏观层面为主,缺少微观层面的研究,其内容侧重返贫风险监测及测度[8,9]、生计风险[10]等。鉴于此,学者们关于返贫风险识别相关的微观层面研究内容较少。脱贫人口在扶贫时期过于依赖福利政策、扶贫路径,致使自身供血能力严重,产生较长时间懒惰、依赖感,最终再度陷入“返贫”状态,这种现象被称为“路径依赖”[11]。为摆脱由于生计能力不足和路径依赖带来返贫风险的动态性和可持续依赖性,需进一步结合实际情况探究脱贫人口动态识别存在不当之处。

目前返贫识别风险存在以下问题:一是聚焦于脱贫后防返贫动态监测[12]、监测预警与帮扶机制构建[13]、生计风险策略应对[14]、防返贫风险化解办法[15,16]等,较少针对性研究脱贫人口的动态识别指标。二是脱贫攻坚前识别逻辑是“脱贫户生病了,给其看病”,而脱贫攻坚后识别逻辑是不仅“治已病”(已经发生的疾病),还要“防未病”(未发生或即将发生的疾病)。三是过去扶贫时期主要以建档立卡户为主要监测对象,忽略了贫困边缘群体。

关于返贫风险指标体系的研究,一是从过去单一经济性维度转向多维度指标体系[15,16]。单一性维度是按照脱贫农户每年收入低于监测标准为准。多维度衡量标准是以收入/消费贫困、环境卫生贫困、教育和健康贫困以及脆弱性4个方面测量贫困程度;二是着重分析收入支出、资本等显性因素指标,忽略了隐性因素指标[17];三是返贫风险指标依旧按照过去扶贫时期的指标进行识别,未能与脱贫攻坚后的实际情况相结合,没能考虑到住房设施条件、健康生活状况、自身主体因素及产业发展情况等[18];四是从风险视角(风险因素、预测风险和评估风险)构建预警体系[19]以及可持续生计[20]和生计风险[11]研究返贫;五是从生计风险视角研究返贫风险,并将生计风险细分为人力资本风险、金融资本风险、自然资本风险、物质资本风险、社会资本风险、环境与政策风险等[21]。上述这些研究大多基于脱贫人口生计风险与生计资本以及建立返贫风险评估体系等方面提供了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但是目前针对脱贫人口识别绩效的案例实证分析并不多见。因此,本研究以可持续生计为视角,对脱贫户动态识别指标相关问题进行探讨,并选择和田Y县作为典型研究区域,从识别规模和识别精准度两个方面考察其识别绩效,降低脱贫户返贫风险和提高返贫识别规模精准,改善当前南疆地区乡村振兴与脱贫攻坚衔接等状况。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可持续生计与返贫风险

20世纪90年代初学者们提出可持续生计的概念,并对可持续生计从生计资本、生计风险、生计策略以及生计活动等方面对贫困及脱贫人口状况展开研究。而生计资本状况关乎着贫困人口个人或家庭生活水平,生计资本禀赋对脱贫人口产生积极作用,生计资本禀赋越高,则脱贫人口的家庭生活越好。可持续生计资本是由物质资本、社会资本、人力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5种资本构成的,而本研究根据实际情况选取物质资本、社会资本、人力资本3方面。生计资本拥有量决定个人和家庭抵御风险程度。总之,生计资本能力是脱贫户抵御返贫风险的核心动力,生计资本越丰厚,抵御返贫风险的能力就越大,一旦可持续生计资本缺乏或不足,就会影响已脱贫人口的能力提升和后续发展,进而影响到家庭,使得已脱贫的贫困户成为返贫的边缘群体,产生返贫风险。由此看来,脱贫户的可持续生计资本与返贫风险存在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因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设。

H1:可持续生计水平越低,则脱贫户返贫风险越高,反之则越低。

1.2 路径依赖与返贫风险

根据路径依赖理论,Hartell[22]认为某种模式和轨迹是自身长期以来依靠某种福利政策的过程,这种过程是不断累积而产生依赖感。若长期按照此模式发展,贫困人口会缺失发展动力和自我强化能力。而返贫同样具有类似的动力机制,一旦长期缺乏动力机制会给脱贫户带来一定返贫风险,据此本研究大致将返贫风险分为能力缺失返贫风险、技能缺失返贫风险、发展返贫风险。首先,能力缺失返贫风险是依据能力贫困理论,贫困者获取能力技能低下,比如自身健康水平下降、自我发展意识低、主体素质差、抵御风险能力脆弱的返贫者[2]。其包括精神缺失返贫风险和健康缺失返贫风险,其中因病返贫的返贫风险概率最高。由于本研究案例地脱贫人口长期从事农业劳动,大多数以体力劳动为主,高强度劳作时间过长极易引发身体疾病。健康缺失会使脱贫人口重新陷入“贫困”。其次,技能缺失返贫风险是指技能水平低、受教育程度不高、致富能力弱成为致贫返贫的重要原因[2]。随着农业现代化水平推进,脱贫人口参与就业培训不高、学习动力和能力严重不足,技能培训供需严重脱节[2],因技能缺失导致返贫风险。其包括教育缺失返贫风险和就业技能缺失风险。最后,发展返贫风险是指脱贫人口以增强生计能力发展为目标,不断寻找致富路径,摆脱贫困状况,并根据该地区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发展特色产业,为脱贫人口创造经济价值。其包括市场能力缺失风险和产业发展缺失风险2种。

贫困户在国家扶贫政策下实现脱贫,长期脱离此路径,可能会提高返贫的风险。基于此,脱贫户会产生“等靠要”的思想,这种思想一方面会使脱贫户缺乏自身发展能力;另一方面会使脱贫户产生路径依赖感。一旦缺乏自我供血能力和持续依赖扶贫路径,有可能会给贫困户带来返贫风险。鉴于此,脱贫户的路径依赖与返贫风险存在显著的正向相关关系。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H2:脱贫户路径依赖性越强,则脱贫户返贫风险越高,反之则越低。

H3:利用可持续生计和风险两维度指标,返贫风险越大,则脱贫户纳入识别绩效(程度、规模)越大,反之则越低。

2 实证分析

2.1 变量测量

2.1.1 生计层面变量 通常,生计资产禀赋(数量、结构和质量)越强,农户生计越稳定,抵御自然和市场风险的能力越强。因此,这些家庭不太可能陷入贫困,并且更有可能在未来增加他们的收入水平[23]。根据可持续生计框架,从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物质资本3个方面选取相应指标。

人力资本方面。能力匮乏是导致生计动荡的根本原因,而知识的积淀和技术的进步是劳动力自我发展能力的核心体现,也是影响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因。以卢卡斯人力资本为核心的新经济增长模型证明,在不诉诸于外部力量的情况下,经济仍然可以随着人力资本的积累与提升而出现正增长。精准脱贫方略正是以“自我发展能力建设”为抓手,尤其强调提升人力资本,切断各致贫机制,增强抗逆力,以保障“脱贫不返贫”[24]。人力资本数量和质量是家庭实现可持续生计的重要前提,其核心是健康和教育。为此,本研究选取“家庭成员身体健康比例”“家庭劳动能力”“家庭平均受教育程度”3个指标,测度人力资本的数量和质量。

物质资本方面。物质资本不仅是精准脱贫户取得收入的重要来源,也是其创业或谋生的必要物质基础,物质资本的积累对于打破贫困恶性循环,跳出低水平均衡陷阱,提高生活质量具有显著的推动力,因此物质资本存量对于实现可持续生计意义重大。在本研究中,除了选择“家庭住房类型”和“生活耐用品”两个通用指标外,还考虑家庭所拥有的牲畜数量、当地基础设施和卫生条件的改善情况。其中,牲畜主要种类包括猪、牛、马和羊[25]。假设房屋价值和生活耐用消费品价值越高,家庭生计水平得以提升,脆弱性水平将随之降低。为此,选取“家庭住房类型”“生活耐用品”“家庭畜禽数量”3个指标,测度物质资本的数量和质量。

社会资本方面。社会资本指农户构建的人际信任和社会网络,以此实现生计目标[26]。调研中发现,贫困地区精准脱贫户社会资本网络更多地体现出地缘性和亲缘性特征。此外,在农村社区,亲朋好友数量和有亲属在机关、企事业单位数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农户家庭的社会地位和收入水平。因此,选取“亲朋好友数量”“有亲属在机关及企事业单位数量”“参加社区或者其他合作社组织的数量”3个指标,测度社会资本的数量和质量。

2.1.2 风险层面脆弱性变量 依据路径依赖理论,贫困户如果缺失自我创造、自我发展的能力,那么适应能力将逐步下降。适应能力程度直接映射出贫困户能否继续生存和发展。若适应能力不断下降,那么脱贫人口在抵御外界风险冲击时,会使家庭生活水平大幅度下降,进而使得脱贫者一度陷入“贫困的边缘甚至完全贫困”。由此看来,贫困者具有脆弱性和动态性,脆弱性使得脱贫人口面对外界风险变得极易贫穷,想要改变贫穷,必须脱离扶贫路径,提升自身能力和技能水平。动态性是指“普通农户→贫困户→脱贫户→返贫户→脱贫户→……”不断变化、错综复杂演变的过程,每个角色的转换,都会影响个人和家庭的生活状况,并且随时面临贫困带来的各种风险。由此说明,一旦自身水平缺乏或严重不足,就会再度返回贫困,产生返贫风险。因此,路径依赖与返贫风险层面互为因果关系,只有脱离过去扶贫时期的福利依赖,才能逐步恢复“自我输血与自我供血”状态,完全步入良性循环。

1)能力缺失返贫风险。

精神缺失返贫风险。其指脱贫人口在精神方面缺乏主动性,其划分为“等靠要”思想、“争做贫困户”畸形观念盛行、缺乏自力更生和自信3种模式。一是“等靠要”思想体现在全面脱贫前,贫困地区是脱贫攻坚的主要阵地。一方面是政府和国家给予大力扶持;另一方面给予物力、人力、财力等各方面帮扶,大部分家庭仍然存在“心理上懒惰”模式。二是“争做贫困户”畸形观念盛行是指脱贫人口在扶贫时期受到多方面照顾优待,长此以往部分家庭仍然不愿放弃“贫困户”头衔,心态上“以贫困户为荣”,这种错误的想法较容易产生“返贫”心态。三是缺乏自力更生的自主能力是指社会发展日新月异,要想致富就要学会适应社会发展,不断与时俱进。然而脱贫后群体习惯于将自身发展与社会发展作比较,比较后容易形成落差感,这种落差感让他们心里感受到十足的失败感,甚至自我否定并产生较多的负面情绪。

健康缺失返贫风险。长期以来,健康问题一直是诱发返贫关注的重点。本研究区域属于民族地区,脱贫人口以农业劳动为主、非农业劳动为辅,据调查该地区以种植业和养殖业为主,而90%以上的群体务农,务农年龄在40~50岁及以上,常年从事体力劳动,使得他们面临众多的健康问题。虽然有部分人参与新农合和职工医保,但是绝大多数经常会因经济问题暂停、中断医疗缴费等。一旦遇到突发性疾病或重大疾病时,脱贫者仍然需要承担高昂的医疗费,这样一来脱贫者会因为债台高筑发生返贫现象。因此,健康问题不容忽视,对于收入低下的脱贫家庭显得更为重要。

2)技能缺失返贫风险。

教育缺失返贫风险。教育缺失是影响返贫风险的重要因素。据调查,调研区域属于民族地区,致使教育缺失因素大致分为:一是教育水平普遍较低。80%的家庭教育水平以初中及以下为主,而初中辍学率高达60%;有部分城镇高中升学率仅30%左右。二是家庭人口数较多。每户家庭人数大致在5人及以上,其中子女均在3人及以上,而70%的父母从业农业劳动,每年收入普遍不高。每年家庭承担较高的教育费用,使得脱贫人口承担较大的经济压力。由此看来,教育水平较低,一方面会造成脱贫人口学习能力的下降,另一方面会失去良好的发展机遇等,增加返贫风险概率。

就业技能缺失风险。社会发展迅速,农业现代水平也随之提高,但对于教育水平较低的地区而言,较容易引发返贫风险。一是长时间从事种植业和养殖业,使得脱贫人口身体疲惫,无心学习现代化农业技术。二是受到文化程度的限制,学习能力普遍较低,致使参与现代技术培训的人较少。三是从事农业劳动的群体大部分依靠经验开展大规模的种植和养殖工作,缺少农业技能培训。四是学习能力的主动性严重不足,使得劳动者无法从事农业劳动以外的工作,最终引发就业难、发展难。

3)发展缺失返贫风险。

市场能力缺失风险。市场环境变化莫测,而学会了解和预判市场是有效规避风险的必要手段。市场能力是由个人和家庭所拥有专业知识、技术技能水平组成,而以上能力发展状况长期影响家庭生活水平。但由于研究区域脱贫人口受教育程度较低,接触外界新鲜事物机会较少,致使缺少信息获取能力和市场营销能力。在市场机制充满不确定性情况下,各地区间同类农产品竞争压力较大,引发部分地区产生“供过于求”和“供不应求”的现象。当市场处于“供过于求”态势时,农产品数量骤增,销售渠道“滞销和积压”,销售价格处于“低迷”,反之“供不应求”时,销售价格急剧上升,甚至有可能出现“断货”现象。因此,市场能力缺失会使脱贫人口由于农产品竞争压力大,引发农产品滞销和经济亏损等风险。

产业发展缺失风险。习近平总书记在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座谈会上指出“已脱贫的地区和人口中,有的产业基础比较薄弱,有的产业项目同质化严重,有的就业不够稳定,有的政策性收入占比高”。由此看来,产业持续性发展中存在风险,主要归咎于产业资本基础薄弱和产业人才匮乏两种。产业资本是推动产业发展的基础,而产业资本越雄厚越有利于经济发展。产业人才是产业转型和创新发展的关键要素。引进优秀的人才不仅可提升工作质量和效率,还可为培养人才奠定坚实的基础。面对特色产业同质化竞争,本地区需不断提升整体知识素养和职业技能,并邀请高校专家开展产业创新和职业技能等系列讲座。总之,产业资本和产业人才两者相互促进,共同发展。为了产业长期有效发展,需依托本地资源和充分利用产业基础,创造脱贫人口就业岗位,推动经济发展。一旦失去产业发展基础、资本、人才等,脱贫人口的就业率和经济收入会持续下降,并带来贫困冲击。

2.2 可持续生计和风险维度与识别绩效之间的因果关系

2.2.1 可持续生计维度与识别绩效之间的因果关系 可持续生计一般划分为五大类:人力资本、物质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本研究根据南疆地区实际情况,从以上5类资本选取具有代表性的指标(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社会资本)。正因这3种资本指标与风险层面指标相对应,一方面能充分说明南疆地区脱贫人口实际发展状态,另一方面为案例研究部分奠定良好的基础。

各类资本表征脱贫户个体或家庭所拥有的资产,且用于改善生活状况和抵抗返贫风险的核心要素。资本要素是脱贫户长期积累所形成的,任何一种资本高低都与脱贫户息息相关。脱贫户资本状况越好,抵御风险能力则有可能越强。反之,农户自身发展能力欠缺,进而脱贫户脆弱性程度越低,则生计资本状况较差,那么抵御风险能力则会越来越弱,易于贫困且处于返贫风险的概率越高。而本研究则将生计资本状况严重且处于返贫风险的群体纳入动态识别的范畴。因此生计资本状况是识别贫困群体内生动力的核心指标,也就是说生计资本是识别绩效的基础,而脱贫户识别绩效是可持续生计资本的直接映射。识别绩效高低实际上表现出生计资本的本质面貌。

2.2.2 风险维度与识别绩效之间的因果关系 根据贫困脆弱性理论可知,脱贫人口拥有不同属性的生计资本,进而会面临不同的返贫风险。具体而言,脱贫人口由于自身意愿及能力不足,随之也会带来不同风险冲击。为了抵御风险所带来的损失,脱贫人口需要从扶贫时期的“被动依靠政策福利”转向“主动增强自身技能联动发展”,逐步提升脱贫人口的内生动力,形成自我发展。

脱贫人口返贫现象普遍存在,为解决返贫风险问题,首先要清楚脱贫人口是否存在返贫现象或了解脱贫人口的生计资本状况;其次根据生计状况和贫困脆弱性两个维度测量并识别出存在返贫风险的群体;最后将返贫风险较高的群体纳入常态化监测。脆弱性程度既表现贫困者自身资本状况,又能反映风险的高低。脱贫人口脆弱性程度越高,返贫风险概率越高,纳入返贫识别体系的可能性就越大。总之,贫困脆弱性是识别绩效的关键性指标,也是脱贫攻坚时期返贫动态识别的又一重要维度。风险维度的各项指标对识别绩效产生直接影响,脱贫人口一旦在能力、技能、发展三个方面中的任意一方发生贫困风险,那么被纳入识别体系指标概率越大。

3 案例研究结果

3.1 案例调研地选择

新疆是维吾尔族自治的区域,而南疆地区不仅是少数民族集中区域,还是巩固脱贫攻坚工作的重点区域。作为脱贫攻坚的重难点地区,脱贫工作从“输血式扶贫”到“造血式扶贫”、从“救济式扶贫”到“自主性扶贫”经历巨大的转变,可为其他地区防返贫工作提供借鉴。而生计环境脆弱是南疆地区脱贫人口所处的真实处境,符合可持续生计与风险的框架设定,进而本次调查选定南疆地区和田市。

由于语言、习惯、文化等差异,致使脱贫人口自身能力及家庭资本不同,进而其返贫风险概率较大,可持续生计资本成效更加不足。尤其是和田市返贫现象较为明显,且脱贫人口自身动力明显不足,其中因病返贫、因技能缺失返贫较为突出。通过典型村庄调查,更能充分回答返贫识别绩效为什么选取生计资本和风险脆弱性两个维度指标,考量脱贫人口的识别绩效,并能为新疆脱贫人口动态识别提供一定的参考价值。因此,选择南疆地区和田Y县作为案例进行分析。

3.2 案例数据收集

本研究首先是通过查阅文献及统计年鉴资料对调查区域脱贫人口识别指标进行初步了解,选取南疆地区一个村庄进行调研。然后对现有资料进行整理和归纳,仔细查找出脱贫人口生计和风险层面两个维度相关的指标,并设计符合当地脱贫人口动态识别绩效。最后调查组在正式调查前针对村干部、脱贫人口拟定访谈提纲。同时于2023年7—8月通过实地调研和入户访谈方法开展实地调查。通过走访入户方式对两个村庄的村干部、农户展开深入访谈,获取Y县脱贫人口返贫风险识别指标、识别规模和识别程度等第一手数据资料,并对所得资料进行梳理,形成了约2万字的访谈记录,为后续研究奠定了基础。

3.3 案例研究策略

本研究对调研地区选取的一个村庄生计资本与风险的识别指标展开深入分析:分析生计层面与识别绩效(规模、程度)之间的因果关系;风险层面与识别绩效(规模、程度)之间的因果关系;如果前者在发生显著变化之后后者变化也较为明显,则说明二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反之,则不能解释二者的因果关系。通过返贫风险指标进行对比,即两个地区的农户返贫风险的比较,并且根据当地实际情况调整各指标,及时干预降低脱贫农户的返贫风险。本研究将生计资本、返贫风险作为测量识别绩效的主要指标,进而通过测量指标对脱贫户返贫风险进行分析。

3.4 案例概况

3.4.1 研究区概况 南疆和田市Y县乡政府驻地距县城20 km,总面积3 356.88 km2,其主要包括巴什依格孜艾日克村、纳格热其村、依盖尔其村、菩提拉什村、阿依丁库勒村、亚甫拉克村、阔克拱拜孜村、阿克兰干村、英巴格村、巴什米克拉村10个村庄。该区域经济基础较为薄弱,主要以种植业为主,其中棉花为支柱产业,面积占比达1/3。结合当地实际情况持续发展特色产业,例如人工种植红柳、玫瑰、山药、蓖麻、维吾尔药材,其中玫瑰花、大芸等已获得农业农村部审核认定的农产品地理标志公共标识。

截至2022年底,Y县的1 585户6 362人已全部脱贫,有463户已返贫致贫,1 122户尚未返贫致贫,但有返贫致贫风险,即脱贫不稳定户、边缘致贫户和突发严重困难户“三类户”(其中脱贫不稳定和边缘致贫户共有628户,突发严重困难户有329户)。

3.4.2 变量测量

1)可持续生计维度

一是人力资本层面。脱贫户家庭人口数量居多,主要以农业劳动为主,非农业为辅,其中有部分脱贫户在村里担任村干部,成年劳动力平均为3.7人/户。但是劳动力文化程度较低,小学和初中文化程度居多,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均以非农劳动(进城务工、开设民宿、乡村旅游及摆摊等)获取经济性收入。脱贫攻坚胜利后,部分脱贫户依靠自身技能(特色产业、旅游、自主创业等)维持家庭的基本生活开销。由于文化水平、家庭人数及经济水平限制,部分脱贫户无法每年按时承担个人社会保险支出,以至于长时间从事体力劳动的农户身体状况欠佳,甚至家庭中时有发生慢性疾病、重大疾病等。这样长此以往对原本脱贫家庭来说,无疑是返贫的隐患。

二是物质资本层面。脱贫攻坚前政府对贫困户给予物质方面扶持(易地搬迁、旧房改造、牲畜扶贫等项目),使脱贫户物质生活水平得到很大提升。由于Y县大多农户以种植和养殖为生,家庭牲畜数量(鸡、鸭、猪、牛、马、羊、骆驼等)中牛羊数量从原有每户2只到现在每户6.45只,更有甚者参与牛羊扶贫项目后,掌握了一定的饲养技能,已经进入养殖厂务工或和朋友筹钱开设牛羊专卖店等。同时当地安居工程得到大力推广,而脱贫户家庭住房条件也得到改善,住房类型也从原来土房基本实现砖房的转变。脱贫户依靠政府大力支持,物质上基本实现稳定。但脱贫后,大部分家庭缺乏自主造血能力,精神上依然存在“等靠要”思想,致使部分农户生活水平每况愈下,使得物质资本变低,并重新陷入“贫困”。

三是社会资本层面。以亲朋好友数量、参加社区或其他合作社组织的数量、有亲属在机关及企事业单位数量3种指标衡量社会资本存量。Y县社会资本主要依靠地缘或血缘等形成的社会网络关系资源。在政府和当地村干部协同扶持下,积极参与村委新型职业农民培训,掌握种植玫瑰花、大芸等和养殖牛羊等技能。通过系列培训,部分村民在合作社带头人下承包土地,办起特色产业加工厂和开设牛羊养殖厂,为当地村民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村民们看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后,也纷纷加入合作社,并借助合作社力量发挥种养殖等其他产业技能。

2)返贫风险维度

一是能力缺失返贫风险,其分为精神缺失返贫风险、健康缺失返贫风险两种。精神缺失主要是贫困状况对自身主观意愿产生深度影响。扶贫期间大多数工作人员太过于注重外部帮助,譬如物质上、人力上、财力上的帮扶,忽略对扶贫对象内部状况帮扶。实际上,精神上的帮扶才是脱贫的内生动力。长期处于贫困状态的村民们,心理上多少都会存在“自卑、懒惰”。这种心态若长期持续发展下去,心理上不仅会产生“烦躁、苦闷、抑郁”现象,还会直接影响到自身及周边家人的身体健康。由此看来,心理上的“贫困”会影响身体的健康状况,更严重地会导致心理疾病。据调查可知,Y县村民因精神缺失、健康缺失返贫户共计1 117户,占比为75.22%,其中精神缺失为335户,健康缺失为782户。因此脱贫人口健康问题较为突出,常年因病支付医疗费用、住院费用在家庭总支出中占比较大,给脱贫家庭造成经济压力和精神压力。总之,精神缺失是返贫风险的源头,健康缺失是返贫风险的内在体现,精神缺失和健康缺失是能力缺失的集合。

二是技能缺失返贫风险,其分为教育缺失和就业技能缺失两种。据调查显示,脱贫人口受教育水平主要集中在小学和初中阶段,只有极少数人为中专及以上水平。Y县共有1 025户接受义务教育,小学和初中人数分别为688户和137户,占比为69.02%;中专及以上水平人数为200户,其中子女受教育水平大多为中专及以上学历,只有极少数为本科及以上学历。就业技能缺失人数达1 232户,占比为83.96%。由于父母大多以务农为生,经济收入普遍低下,无法供养子女上学,通常都让年长的子女们跟着父母从事农业或非农劳动。不间断地劳作,使得子女们不仅掌握熟练的务农技能,还可外出从事一些基础性的工作。由此表明,缺失就业技能水平占比较大。受教育水平越低,学习技能技术越困难且从事高收入工作机会越少,进而引发返贫风险可能性越大,反之则越低。

三是发展缺失返贫风险,其分为市场能力和产业发展缺失两种。据调查显示,产业发展缺失问题较为突出。Y县主要农作物包括棉花、小麦、玉米、水稻、油菜、葡萄、瓜果等。其中,棉花是支柱产业,占种植面积的1/3以上,同时当地农户结合实际情况发展特色产业。特色产业包括人工种植红柳、优质玫瑰、山药、蓖麻、恰玛古、小茴香、维吾尔药材等8种产业。虽然部分特色产业和棉花产业不断发展,但规模不大,产业发展较为分散,专业人才和项目严重匮乏。由于该县受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限制,招商引资存在较大困难,各产业的市场和人才竞争力较大。为此,村民纷纷加入合作社后,将土地流转出去,每年进城打工。进城打工主要以青壮年劳动力占比较大,而青壮年主要在工地、工厂、餐厅及酒店打零工。长期以往,越来越多年轻劳动力流向城市。劳动力流失不仅会给农业生产发展带来巨大的冲击,还会影响到本村的产业发展。一旦失去产业发展,就会给家庭和本村经济收入带来巨大风险。

4 案例实证结果分析

调查结果表明,可持续生计资本对识别绩效产生明显差异,生计资本水平是维持脱贫户基本生活的重要保障。首先生计资本方面。Y县在生计资本层面均表现出不同资本水平。一是物质资本水平实则是物质水平的提升,其主要体现在住房类型,脱贫前后该县各村住房类型均由土木房子搬迁至砖瓦房,但由于脱贫户自生动力不足及精神上“等靠要”思想依然存在的问题,截至目前有72.3%脱贫户处于返贫风险边缘,22.5%已经重新陷入贫困状态。二是人力资本是脱贫户生计的主要动力,尤其是家庭健康状况直接会影响农户生计水平。此外家庭劳动力规模和技能培训可以明显反映出人力资本水平的高低。三是社会资本是生计资本的重要渠道,社会资本水平与脱贫户收入有着间接关系。由于血缘和地缘关系较为深厚,且又是民族地区聚居,亲朋好友之间保持紧密的联络。但是与担任村干部、合作社组织者及经济条件良好的村民间人际关系较为疏远。因此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对识别绩效具有正相关关系,且与假设1和2有关。

其次是返贫风险方面。自身能力和技能缺失对识别绩效表现出明显差异。技能和发展条件缺失直接导致自身能力缺失,而自身能力高低直接关系返贫风险高低,尤其是市场风险冲击无法预估,并直接决定物质资本水平。技能缺失是人力资本方面的风险,务农单纯凭借经验,缺乏农业方面指导与系统学习,此外,就是家庭劳动者认为务农收入较低,无法维持家庭生计,选择将土地出租,自己外出打工获取非农劳动收入。发展条件缺失是社会资本的风险,因教育程度偏低,脱贫户对现行政策不了解甚至完全模糊不清,致使家庭发展单纯依靠务农,并极大程度限制脱贫户在其他非农产业方面的发展。

4.1 识别规模

动态识别是脱贫攻坚“六个精准”中最基础的一环,是防返贫风险中最核心的要素,并直接关系到脱贫户返贫的最终成效。脱贫攻坚前将全部贫困人口纳入识别体系,大多以单一的经济维度作为衡量标准,贫困人口识别主要集中于房屋、土地、劳动力等存量型自然资本。受识别范围广、识别成本高、技术难度大等因素制约,关于贫困人口的生计资本、技术技能及返贫风险等增量型隐性信息的调查往往被忽略,从而形成信息不对称,继而制约着脱贫户返贫风险动态识别工作的有效实施。

脱贫攻坚时期的识别规模与以往全面脱贫前完全不同,不同之处在于,其一识别对象以“脱贫不稳定户、边缘易致贫户、突发严重困难户”三类群体为主,以返贫风险类型为辅助,从而识别规模趋于精准化和动态化,其识别成本较低。其二识别规模指标方法主要以可持续生计与路径依赖理论为研究视角,结合新疆民族地区特色状况,选取生计资本和返贫风险两个维度指标来测量脱贫户识别规模,两者合二为一,共同营造识别绩效。具体而言,生计资本维度主要以定量形式展现脱贫户生计水平,调查发现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水平较差。返贫风险则以定性形式描述脱贫户家庭面临的风险,其返贫风险中因病返贫和因技能返贫概率较大,分别为83%和75%。因此,生计资本和返贫风险维度是识别规模的重要保证,并与假设3相符合。

4.2 识别的精准程度

调研可知,和田Y县识别指标以可持续生计框架为基础,将生计资本与返贫风险两个维度作为动态识别脱贫户返贫的重要指标。选取指标需根据现实地区情况适当调整,重点关注返贫风险高低。脱贫户识别的精准程度与前者维度有着紧密关系,那么如何精准识别出返贫户,首先摸清动态识别返贫群体,本研究主要将脱贫户生计资本水平较低者和返贫风险较高者纳入识别体系,有利于减少大范围识别成本;其次需要对生计资本和风险维度相关指标进行构建,并筛选出符合当地实际情况的指标,其目的是从源头上理解脱贫户再度返贫的真正缘由。最后梳理一下生计资本和风险维度两方面对识别绩效会形成何种因果,并与前部分假设相互印证,以便找寻该地区脱贫户返贫逻辑规律。因此,通过以上流程可以提高动态识别返贫人口工作效率。

4.3 可持续生计和风险维度与识别绩效的因果关系

4.3.1 可持续生计维度与识别绩效的因果关系 经调查表明,可持续生计对动态识别返贫群体产生不同影响关系。一是物质资本的人均耐用消费品支出越多,那么生活质量则会不断下降。当支出大于收入时,农户则选择将家里的资产变现,例如出售畜禽,出售家禽越多,收入则会相应增加,进而对生活水平产生一定正向作用。长期以往,家庭畜禽数量会不断减少,那么会对物质资本产生负向影响。总之,人均耐用消费品增加,家庭畜禽数量减少,均会影响脱贫户住房类型,并对物质资本产生负向作用。二是人力资本的家庭劳动力受教育程度大多是小学和初中程度,会直接影响农业和非农业知识技能获取。通常来看,受教育程度越低,接受技能培训机会越少,那么会对人力资本产生负向影响。同理,劳动力数量越多,家庭生活水平会显著提升。但是调查区村庄的脱贫户长期从事种植业、养殖业,劳动强度越大,身体健康素质越差,那么会对人力资本产生较为显著的负向影响。因此家庭健康状况和劳动力数量会对人力资本产生负向影响。三是社会资本的脱贫户可联系亲友大多是普通农户家庭,只有极少数农户的社会资源能接触到村干部或企事业单位从业人员等,且社会资源关系较狭窄。经调查可知,脱贫户社会资源主要以普通农户为主,且长期从事农业活动,使得社会资本更有利于从事非农业生产活动。

4.3.2 风险维度与识别绩效的因果关系 经调查表明,返贫风险对动态识别返贫群体产生不同影响关系。一是能力缺失返贫风险对动态识别产生正向影响。尤其是健康状况直接影响家庭生活水平,对于脱贫户家庭而言,健康是生计资本的第一要素。经调查发现,脱贫户绝对大多数家庭都是因病致贫,长期的医疗费用给本来贫困的家庭带来巨大的冲击。脱贫攻坚时期,仍然有大多数脱贫户保持思想懒惰,而精神上懒惰会表现出劳动上不积极、不外出务工、在家里游手好闲,更严重地会参与不良行为,那么会产生较大的返贫风险。因此,能力缺失返贫风险越高,会对识别绩效产生正向影响,且证实假设3。二是技能缺失返贫风险调查区村庄的脱贫户文化程度偏低,那么学习新鲜事物(非农劳动等)周期长且难以掌握技术,进而也会减少获取较高收入的机会,从而选择从事农业劳动以外的工作概率也大大降低。因此,技能缺失返贫风险越高,会对识别绩效产生正向影响,且证实假设3。三是发展缺失返贫风险对动态识别产生正向影响。脱贫户经济条件薄弱,一旦遇到行业及产业发展带来的收益不确定性,那么返贫风险会越大。调查区农户主要从事棉花种植及特色产业(玫瑰、大芸等农作物),以上农作物价格会随每年的气候及市场行情产生不定性的变动。若遇到市场行情低迷状态,种植的农作物会产生滞销,那么脱贫户返贫风险则会不断上升。因此发展缺失返贫风险越高,会对识别绩效产生正向影响,且证实假设3。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论

本研究从可持续生计的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及社会资本和路径依赖理论的能力缺失、技能缺失、发展条件缺失两方面出发,建立了脱贫农户的生计可持续性动态识别机制,并利用和田市Y县脱贫农户的生计调查资料,剖析脱贫农户的生计可持续性,得到以下结论。

1)可持续生计中物质资本会对返贫风险产生负向影响。一方面,物质资本是维持农户生活水平的基础,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是上层建筑。另一方面物质资本水平高低直接影响返贫风险,物质资本越低,则返贫风险越高,那么脱贫户纳入识别体系可能性就会扩大。其中人均耐用消费品和家庭畜禽数量直接影响住房质量,两者互为因果关系,从而影响物质资本状况。人力资本会对返贫风险产生负向影响。人力资本中家庭教育程度和健康状况对人力资本产生负向影响。社会资本会对返贫风险产生负向影响。基于此表明该地区农户可持续生计较弱,致使返贫风险可能性较大,证实假设H1。

2)路径依赖理论中能力缺失、技能缺失、发展条件缺失会对返贫风险产生不同影响。能力缺失中脱贫户由于健康缺失带来巨大的冲击,尤其是对家庭的经济水平。技能缺失会对脱贫户返贫风险产生显著影响。脱贫户年龄较大,技能缺失越严重,返贫风险越低,那么农户纳入识别体系可能性越大。同理发展条件缺失对返贫风险产生负向影响。基于此表明该地区农户脆弱性较弱,致使返贫风险可能性较大,证实假设H2。

3)脱贫户缺乏内生动力,则可持续生计水平也有所差异。调研地物质资本中人均耐用消费品支出较大,进而直接影响到住房条件。人力资本中长期的农业活动,使农户身体透支严重,进而产生较高的返贫风险;教育水平普遍较低,进而接受技能培训机会较少。社会资本中可联系的亲友以周边邻里和普通农户为主。因此充分表明,该地区脱贫户可持续生计资本较弱,则返贫风险越大,那么纳入识别体系可能性越大。

不同脱贫户面临的返贫致贫风险大同小异,但各有侧重且风险强度均不同。调研地因缺乏技术、因病和因精神、产业发展缺失返贫致贫风险占比较大,且纳入识别体系可能性越大,证实假设H3。

5.2 讨论

1)重新设计指标与现在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实际情况相符合,可解决现实问题。脱贫前返贫风险识别侧重收入、支出及资本等显性测量指标。多数研究着重于贫困建档立卡的“数字化”脱贫,一定程度上忽略隐性数据指标(家庭健康状况、技能技术水平以及返贫类型)。而本研究设计的这套指标是将生计资本与返贫风险两个维度相结合,以具有代表性的案例表明扶贫时期的数据指标已经不再适用脱贫攻坚阶段的脱贫户。鉴于此,应根据各地区的实际情况,重新设计指标,并将显性指标与隐性指标相结合,这样更能反映脱贫户实际生活面貌。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背景下,结合实地调研数据,深入分析该地区现实问题,并提出针对性对策建议。

2)基于生计指标与监测机制相结合并运用实施(监测资本性方面内容)。大多数研究者将生计层面指标归结为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自然资本、金融资本5种,有部分民族地区会融入经济资本、民族文化资本等。无论选取哪些指标都需与现实情况结合。而对于构建监测预警体系不仅需要收集全面数据,还需与生计层面结合,利用该套指标,通过一定的手段,发出警报,将生计基础薄弱指标纳入监测体系。基于此,为有效防返贫,生计资本是监测机制的基础,准确掌握生计资本动态性,可为监测机制奠定良好的条件。

3)风险指标与监测机制相结合并运用实施。脱贫户返贫现象普遍存在,为更好规避返贫风险,一是探究返贫的特征、原因、返贫类型,二是针对返贫类型阻断返贫机制,也就是“主动式”建立返贫风险指标,返贫风险指标越大,则纳入监测体系的可能性越大。同时,脱贫户返贫因素众多,瞄准返贫风险群体需有效构建防返贫监测预警指标体系,其目的是提前主动将达到警兆的返贫群体纳入监测体系,一定程度上体现识别返贫风险工作的重要性。

参考文献:

[1]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中国农村贫困监测报告2018[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8.

[2] 耿 新.民族地区返贫风险与返贫人口的影响因素分析[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37(5):68-75.

[3] 孙晗霖,刘新智,张鹏瑶.贫困地区精准脱贫户生计可持续及其动态风险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9,29(2):145-155.

[4] 何植民.脱贫“脆弱户”的生计风险及整体性防范[J].学术论坛,2021,44(2):93-105.

[5] 张永丽,陈建仲.基于农户生计脆弱性视角的防返贫应对策略[J].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21(5):86-99.

[6] 李泽峰,左 停,林秋香.推进乡村振兴过程中脱贫户防返贫预警工具构建——基于六个国家级脱贫县建档立卡数据的探索[J].农村经济,2023(1):53-62.

[7] 陈超群,罗 芬.乡村旅游地脱贫居民返贫风险综合模糊评判研究——基于可持续生计资本的视角[J].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12(5):100-104,112.

[8] 胡世文,曹亚雄.脱贫人口返贫风险监测:机制设置、维度聚焦与实现路径[J].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21(1):29-38.

[9] 陈文美,张昌柱,李春根.农村脱贫家庭返贫风险测度及预警机制构建研究——基于生计脆弱性的分析框架[J].贵州财经大学学报,2023(2):73-82.

[10] 付少平,石广洲.乡村振兴背景下脱贫人口面临的生计风险及其防范[J].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21(1):19-28.

[11] 张 琦,李顺强,庄甲坤.脱贫人口返贫的路径依赖与影响因素研究——基于 CHNS 数据的离散时间生存分析[J].学习与探索,2022(5):115-1,26.

[12] 左 停,李泽峰.风险与可持续生计为中心的防返贫监测预警框架[J].甘肃社会科学,2022(5):35-46.

[13] 周海玲.防止脱贫人口返贫监测预警和帮扶机制建设研究[J].理论探讨,2022(4):100-104.

[14] 苏 芳,宋妮妮,马 静,等.不同资本匮乏型农户的风险应对策略——以陕南秦巴山区为例[J].中国农业大学学报,2020,25(9):215-226.

[15] 王小林,ALKIRE S.中国多维贫困测量:估计和政策含义[J].中国农村经济,2009(12):4-10,23.

[16] 李佳路.农户多维度贫困测量——以S省30个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为例[J].财贸经济,2010(10):63-68.

[17] 何植民,杜 轩.脱贫户返贫风险监测预警机制构建[J].企业经济,2022,41(9):63-71.

[18] 徐藜丹,邓祥征,姜群鸥,等.中国县域多维贫困与相对贫困识别及扶贫路径研究[J].地理学报,2021,76(6):1455-1470.

[19] 章文光,吴义熔,宫 钰.建档立卡贫困户的返贫风险预测及返贫原因分析——基于2019年25省(区、市)建档立卡实地监测调研数据[J].改革,2020(12):110-120.

[20] 孙晗霖,刘新智.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的理论逻辑与实现路径———基于脱贫户可持续生计的实证研究[J].山东社会科学,2021(6):116-126.

[21] 黄国庆,刘 钇,时朋飞.民族地区脱贫户返贫风险评估与预警机制构建[J].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4):79-88,181-182.

[22] HARTELL A. Path dependence in economic theory and research[M].Vienna:WU Vienna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2013.

[23] 唐任伍,肖彦博,唐 常.后精准扶贫时代的贫困治理——制度安排和路径选择[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1):133-139.

[24] 李小云,苑军军.脱离“贫困陷阱”———以西南 H 村产业扶贫为例[J].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2):8-14,161.

[25] 罗黎明.民族地区脱贫攻坚至关重要 须注重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EB/OL].http://industry.people.com.cn/n1/2019/0310/c413883-30967366.html, 2019-03-10.

[26] 郑瑞强,曹国庆. 脱贫人口返贫:影响因素、作用机制与风险控制[J].农林经济管理学报,2016,15(6):619-624.

猜你喜欢
可持续生计
退耕还林对农户可持续生计的影响研究
贵州退耕还林对退耕农户可持续生计的影响
天津蓟县于桥水库库区生态移民生计问题研究
精神扶贫与贫困移民可持续生计研究
基于生态移民的农户可持续生计研究进展与展望
功能障碍者群体生存现状及其可持续生计策略选择
基于可持续生计的农村家庭灾后恢复研究
城镇化对失地农民收入影响分析
甘肃省独生子女户与多子女户生计能力的比较分析
可持续生计视角下连片特困地区妇女贫困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