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惊魂

王华利

情景再现

春日的清晨，正是读书好时光。但很快，学校保洁人员惊恐的叫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王老师，你看，3楼女厕所的垃圾桶被翻得一团糟，还把卫生巾一个一个摆出来，有点变态吧！”

学校马上组织人员蹲点调查，但一连几天都一无所获。正当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1楼到3楼女厕所的垃圾桶又被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女生用过的卫生巾还被放到了男厕所！一时间，学校里人心惶惶！

聚焦解决

1. “找到你”

为了找到这个“可疑人物”，后勤处在女厕所门口安装了监控。很快，在安装监控后的一星期，我们就接到了学校后勤处传来的监控视频，终于锁定了一个可疑的身影：某一个早上7点20分，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小男孩走进了女厕所，大概3分钟后从女厕所出来。我们马上联系班主任来认领这个孩子，但班主任表示这个监控只能证明这个孩子进过女厕所，无法证明他在女厕所里做了什么。

我们也担心冤枉了学生，所以一边静静地等待，一边暗中悄悄观察这个孩子。又一个星期后，早上10点50分，女厕所里所有垃圾桶里的卫生巾又被翻了出来！我们立马调取了监控视频，发现10点27分时，那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男生又偷偷潜入了女厕所。

2. “连上你”

这个男孩叫小轩，读二年级。我们找到小轩，开启面对面谈话。

“小轩，最近在学校感觉开心吗？”

“开心！”

“最近有特别的事情想和老师分享吗？”

“我妈妈流血了，我好害怕，妈妈会不会死掉啊！”

“老师看得出你很担心，那你是怎么知道妈妈流血了呢？”

“我在家里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血，是妈妈的，很多！”

“那你问过妈妈是怎么回事吗？”

“妈妈说我是小孩子，不要管，长大就知道了！”

“除了家里，你最近还在哪里看到了这么多血呢？”

“学校的垃圾桶里也有，我都找出来了，可是过几天就不见了！”

“垃圾桶里的垃圾多脏啊，都是细菌，老师担心你会生病。咱们约定以后不玩这个了，好吗？”

“好的，老师！”

3. “跟着你”

“小轩，老师今天给你带来了一本绘本《我是怎样来的呢？》，你想看吗？”

“我想看，谢谢老师！”

“小轩，你看了这本书之后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师，原来女孩长大以后，每个月都会流血，这些血是身体不需要的，流出来不会影响健康。”

“这些没用的血叫月经。你看，老师还带来了一片卫生巾，妈妈来月经时会用到它，这样裤子就不会被弄脏。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妈妈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妈妈也许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你。你以后有疑惑可以咨询老师，说不定老师可以帮你解决。”

案例透视

1. 把脉

不要以为孩子小就不会产生与性相关的疑惑，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好奇宝宝，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这是谁的血？流这么多血痛不痛？会不会死？这一系列的问题困扰着小轩。

受传统文化影响，中国父母谈性色变，所以一旦孩子触及此类问题，家长往往措手不及，甚至还有家长认为这是孩子不学好的表现。但是，大人却越想瞒住一件事，孩子往往对这件事就越感兴趣，甚至会通过别的渠道来获得答案，这就是心理学上的潘多拉效应。当小轩的好奇心长时间得不到满足，便在日常行为中通过特殊、极端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就出现了文章开头“去女厕所找卫生巾”的一幕。

2. 问诊

父母应该正确认识孩子的好奇心，不必大惊小怪，更不要带有偏见，可以坦然地给孩子普及性教育的知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根据孩子的不同成长阶段，提供他们能接受的性知识。当孩子对性产生好奇的时候，家长要持续关注后续发展，避免孩子通过一些不正常的渠道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在本文的案例中，当小轩问起卫生巾上面的血时，小轩妈妈可以抓住这个契机，和孩子谈一谈关于月经的知识。告知小轩，妈妈每个月来月经的时候，会身体不适、心情不好，引导孩子关心妈妈，关心女性。

3. 干预

回顾整个事件，从“找到你”“连上你”到“跟着你”，老师并没有从道德层面来定义小轩的行为，更多的是遵从简·尼尔森《正面管教》中的“3R1H”原则对小轩进行干预。老师不带偏见地了解事件的经过（相关Related），尊重小轩的感受（尊重Respectful），认同小轩行为的合理性（合理Reasonable），和小轩一起头脑风暴，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帮助Helpful）。我们的焦点是专注于解决问题，而不是揪住错误惩罚孩子。同时，我们要把错误当成学习的机会，引导孩子在未来做得更好。最后，小轩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抬不起头，反而习得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也是这次事件背后的积极意义。所以，老师碰到孩子的特殊行为时不要受原始脑控制，要冷静下来，转变视角，理性处理，如此，才有助于解决问题。

4. 护航

从小对孩子进行性教育，不仅能解决孩子提出的问题，还可以让孩子安全地度过青春期。因此，学校可以适当开展性知识教育，弥补家庭教育的短板，比如联系当地的“女童保护组织”，专业的心理健康教师和家庭教育指导师等进入校园，为孩子们进行集体、一对一、一对多等形式授课。

教育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儿童成长的美好，不仅要靠学校，也要靠家庭和社会的努力。小学生性教育刻不容缓，如果把脉、问诊、干预、护航四部曲能和谐奏响，就能真正助力孩子健康快乐成长。（文中学生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