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伯家的苔丝》中苔丝命运悲剧的解读与探究

【摘要】《德伯家的苔丝》是英国作家托马斯·哈代的代表作，这一作品反映了19世纪英国工业兴起对于乡村生活的冲击，映射了经济、社会、宗教等方面的变革，描述了农民因工业冲击所造成的悲惨命运。苔丝的悲剧命运正是在英国工业冲击背景下，由多方面因素综合作用下而产生。一方面，生活环境和社会背景是苔丝悲剧命运的主要影响因素。在19世纪后期，英国传统农业社会的生活秩序遭受工业迅猛发展的冲击，农民的生活环境发生巨大变化。另一方面，宗教因素也对苔丝的命运产生了影响。苔丝美丽、纯洁而又善良，对家庭充满责任，懂得如何牺牲自己来保护自己的家人。然而，在19世纪后期的英国社会中，宗教的虚伪和压迫使得苔丝的命运更加悲惨。最后，苔丝的性格因素及其他人物的人格特点也对苔丝的命运产生了影响。苔丝的性格使其在面对困境时无法做出正确的决策，这也加剧了她的悲剧命运。《德伯家的苔丝》反映了英国19世纪社会现实问题，以苔丝的悲剧命运思考社会以及宗教所带来的问题，并反思当时的社会现实。

【关键词】悲剧；生活环境；社会背景；宗教因素；人物性格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7-2261（2024）12-0033-03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2.010

一、引言

《德伯家的苔丝》是英国小说家托马斯·哈代的经典作品，苔丝也成为世界文学历史中的经典人物。作品中描述了工业兴起以及城市变革对古老而又传统的威塞克斯农村地区所带来的冲击，揭露了限制公众思想觉悟、强调贞洁、压制女性社会地位的虚伪道德观念。哈代笔下的苔丝美丽、纯洁而又善良，虽然其出身贫寒，但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向往。由于当时的环境，苔丝的命运十分坎坷。丑恶的社会现实让这个心地纯洁的女孩命运悲惨。苔丝与其所遇到的男性在家庭环境、社会地位和宗教信仰等方面无法对应，各个角色均有其独特的性格特点。这些都是造成苔丝悲剧命运的主要原因。她厌倦了遭到抛弃和欺骗的生活，最终愤然杀死亚雷而被处以绞刑。

如此美丽善良的女孩，命运为何如此坎坷？是什么让苔丝厌倦了命运的折磨？在当时社会中，这绝非偶然，而是有诸多因素导致了苔丝以悲剧形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二、作者与写作背景

《德伯家的苔丝》是哈代小说中的杰作，这部作品奠定了哈代在英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小说细致地描绘了当时社会如何逼迫一个单纯的农村姑娘对生活感到绝望，并最终采取复仇行动而结束自己的悲剧命运。小说对苔丝不幸命运的刻画淋漓尽致，充分体现社会多方面因素对人物悲剧命运的影响。

（一）作者简介

托马斯·哈代是英国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现实主义小说家，他以其深入人心的作品和深刻的社会洞察力而闻名于世。哈代的作品多以故乡南威塞克斯为背景，描绘了当地的风土人情、自然景观和人物命运。他的小说中，人物形象丰富多彩，既有人性光辉的展现，也有人性阴暗面的揭示。在《德伯家的苔丝》中，哈代通过一个善良、纯朴、美丽的农村姑娘苔丝的视角，展示了当时社会的道德虚伪和残酷，苔丝的命运也因此成为哈代作品中最为经典和深入人心的形象之一。除了《德伯家的苔丝》外，哈代的代表作还包括《卡斯特桥市长》《无名的裘德》等。他的作品不仅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和文化价值，也展现了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诗歌才华。哈代的作品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够深入感受到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变革。总之，托马斯·哈代是一位具有独特魅力和深刻内涵的作家，他的作品不仅在文学上具有重要地位，也是我们了解和研究英国社会历史和文化的重要资料。

（二）写作背景

19世纪末的英国工业得到迅猛发展，工业革命使英国成为第一大工业强国。工业的发展侵蚀了英国传统农业社会的生活秩序，打乱了农民在农村环境中长期形成的生活方式和习惯。此时许多淳朴的农民不得不面对工业发展带来的冲击。他们不得不从自给自足的农民变成遭到剥削和压迫的工人。

托马斯·哈代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小说家，身为19世纪末英国社会种种变革的经历者。哈代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见证变化却又令人厌恶的经历促成了《德伯家的苔丝》的写作。哈代对过去的乡村生活方式和田园风光有着深深的怀念和眷恋。在情感上，哈代并不向往工业发展所带来的巨大变化，对淳朴乡村生活的丢失感到惋惜。《德伯家的苔丝》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作品。

三、苔丝悲剧命运的环境因素

苔丝的悲剧命运与环境因素密切相关。19世纪的英国乡村，资本主义的入侵导致了传统农业社会的衰落，苔丝本不富裕的家庭陷入更大的困境。同时，社会对女性的角色定位和道德观念也束缚了苔丝的人物发展，当时宗教意义上的虚伪和压迫也加剧了其悲剧命运。这些环境因素共同作用，使苔丝成为社会和道德困境的牺牲品。

第一，家庭因素。苔丝的家庭环境对其命运产生了深远影响。苔丝家庭贫寒，家庭成员众多，父亲约翰是一个酗酒、懒惰又虚荣的小贩，其所作所为深深影响着苔丝。得知自己有贵族血统后约翰的虚荣心变得更加强烈，整天酗酒，为贵族血统感到骄傲，但家庭生活却变得越来越贫困。苔丝的母亲和父亲一样爱慕虚荣，这也加剧了家庭的困境。苔丝身为长女，这样的家庭环境下迫使她承担起照顾家人的责任。她无法像其他女孩一样过上平凡的生活，而是为了家庭的生计而努力工作。虚荣的父亲知道自己是贵族后酗酒成性，苔丝与弟弟一同驾车运货，不慎撞死了他们的马“王子”，从此她的人生开始走向悲剧。

苔丝对父母的虚伪感到不满，她认为自己只是农家女，而非贵族后代，因此只能依靠劳动生活。作为家中的长女，她承担起了家庭的责任。在母亲的劝说下，苔丝与亚雷相识。当苔丝受到亚雷的骚扰和羞辱时，她依然听从母亲的话，留在亚雷身边。直到遭到亚雷玷污，父母依然没有为苔丝分担痛苦，苔丝的父亲甚至为了家庭名声，让苔丝的孩子早早夭折。在那之后，苔丝依然为了家人四处流浪。安吉尔离开后，苔丝为了家人回到了亚雷身边。家庭因素成为苔丝悲剧的重要因素，苔丝一直在为家庭做出牺牲。爱慕虚荣的父母让苔丝的生活苦不堪言，但苔丝并没有抱怨这个家庭，她一直在用自己的努力让家人得到满足。家庭对苔丝的一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第二，社会因素。古老而传统的威塞克斯乡村受到工业革命的冲击，虚假的道德问题也在当时社会体现出来，它们不断束缚着人们的思想，社会底层人民遭受不公对待，农村女性遭到压迫，苔丝的悲剧命运正是当时社会问题的代表。那时英国社会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作为最底层阶级，苔丝一家过着劳累却毫无尊严的生活。残酷的压迫让苔丝“身有贵族血统”的父亲迸发出强大的虚荣心。苔丝的父母在金钱和荣誉的诱惑下，让女儿去拜访亚雷一家。作为一个社会地位低下的贫穷女性，苔丝在物质和精神上所遭受的压迫和屈辱是不可避免的。身为时代的悲剧，善良的苔丝并未因此厌倦生活，勇敢面对社会的枷锁。

苔丝的经济地位和阶级身份决定了她在面对资产阶级的道德、宗教和法律时会处于弱势地位。苔丝努力挣脱传统道德的枷锁，但同时又深受传统道德的束缚。安吉尔离开时，苔丝为了家庭又回到了亚雷身边。当安吉尔再次出现时，她为了真爱杀死了亚雷。苔丝的悲剧命运一定程度上代表着19世纪末英国工业革命下农民的悲惨生活，哈代通过对苔丝的悲剧命运的刻画，强烈批判维多利亚时代社会的种种问题。虚假道德社会下的底层人民无法打破时代的束缚，遭贵族阶级的压迫与剥削，最终结束悲惨的一生。苔丝只是当时社会的一个无辜受害者，虽然她一直鄙视这个社会，却无法摆脱社会的枷锁。当时的英国社会对妇女很不公平。男性可以利用自己的经济实力和社会条件，肆无忌惮地迫害纯洁善良的女性。社会的不公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苔丝悲剧的发生，善良的苔丝得到了本不该属于她的结局。

第三，宗教因素。宗教因素看似与苔丝的悲剧命运无关，事实上，宗教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苔丝命运的发展。在当时的英国，几乎一切都离不开宗教的影响。道德、法律和宗教相互影响。亚雷和安吉尔都曾传播基督教，但实际上，他们并不能恪守宗教的教诲。亚雷自称是基督教的忠实信徒，却玷污了苔丝。后来，亚雷成了一名牧师，但他内心仍然鄙视女性。苔丝虽然鄙视宗教，但却受到宗教意识的束缚。

自从亚雷伤害了苔丝之后，由于宗教原因，苔丝认为自己是有罪的人，她的灵魂因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她不忍心带着负罪感与安吉尔共度一生，最终将自己的过去告诉了安吉尔，遭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抛弃。当时宗教的虚伪也可以从亚雷身上得到体现。亚雷伤害了苔丝，但受到谴责的是苔丝。亚雷是一个真正的有罪之人，他利用宗教逃避自己的责任。当苔丝为家人四处奔波时，亚雷再次出现，此时已身为牧师的他竟为人洗涤灵魂。亚雷自称已经认识到自己的罪行，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鄙视女性的地位。宗教观念使得亚雷毫无愧疚地伤害了苔丝，同时为安吉尔抛弃苔丝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虽然安吉尔很开明，并没有因为苔丝的家庭背景和出身而离开她。苔丝将自己的经历告诉安吉尔后，安吉尔依然深深陷于宗教的束缚，认为罪在苔丝而非亚雷。善良纯洁的女人遭受伤害，但宗教却认为她有罪。宗教因素也是苔丝悲剧的一个关键因素，它无形中影响着苔丝的一生。

四、苔丝悲剧命运的人物因素

苔丝的性格因素是导致她悲剧命运的重要原因。她纯洁、善良、勤劳，但又过于天真和轻信。她对家庭和朋友的无私奉献和对爱情的忠诚，让她在面对困境时选择默默忍受，而非奋起反抗。这种性格让她在面对不公时显得软弱无力，最终导致了她的悲剧命运。

苔丝的命运堪称一部令人震撼的悲剧，一位纯洁善良的女性，在家庭、社会制度和宗教信仰的多重压力下最终走向毁灭。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外部因素，苔丝自身的性格特点和认知也对自身命运产生了深远影响。苔丝出生于一个经济条件不佳的家庭，深受传统道德的束缚，对家人的深厚情感和维护意识促使她为了家庭不断妥协，这种性格特质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她的命运轨迹。苔丝的性格中呈现出明显的双重性。她既敢于对传统虚假的道德和权力为上的宗教作斗争，但又自身深陷其中，无法完全摆脱种种的束缚。这种内在的矛盾使她在面对复杂的社会关系时显得无所适从。例如，她的天真单纯让她无法应对亚雷的狡猾，最终导致了苔丝一生的巨大转折。同时，苔丝在反抗中深受道德和宗教的迫害，她认为自己有罪，这种自我负面评价加剧了悲剧命运。苔丝形象的价值在于她敢于挑战压迫自己的力量。她不仅鄙视宗教的枷锁，还勇敢地反抗社会的不公。例如，当神父拒绝为她的孩子施洗时，她毅然决定自己为孩子施洗，这一行为充分展示了她的反抗精神。然而，面对强大的社会压力和传统观念，她的反抗必然是有限的，甚至带来更大的悲剧。苔丝的多次妥协，无论是起初投奔亚雷，还是最后为了家人回到亚雷身边，都反映了传统观念对她心灵的束缚，最终导致了苔丝命运的毁灭。

亚雷的父亲原本是富商，后来改姓为德伯维尔。利用父亲金钱和权势，亚雷有恃无恐。当他第一次见到苔丝时，就产生了邪念。亚雷明知苔丝单纯，便设法伤害苔丝，毁掉了她一生的幸福。尽管后来在安吉尔老牧师的帮助下，亚雷看似洗心革面，甚至成为牧师，但其几十年的恶习并未完全消除。亚雷再次遇到苔丝时，恶念再次产生，继续骚扰苔丝。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亚雷利用苔丝家人的软肋，迫使苔丝回到他身边。亚雷一直视苔丝为玩物，内心鄙视女性。亚雷阴险狡诈，欺骗苔丝说安吉尔不会回来，使苔丝彻底放弃。亚雷是造成苔丝悲剧命运的主要人物，其虚假奸诈毫无愧疚的人格和做法直接造成了苔丝的悲剧命运。

安吉尔与亚雷性格截然相反，他思想开明，举止优雅。尽管父亲是牧师，安吉尔却不愿步父亲的后尘，而是倾向于从事更为实质的行业。他对城市的浮华生活并无多大兴趣，反而自愿到农村从事辛勤的农务。他不仅勤劳，且对事业充满热情，喧嚣的城市让他感到心烦，纯朴和谐才是他的真正追求。

在安吉尔的眼中，苔丝象征着纯洁无瑕。他对苔丝的纯真深感震撼，几乎视她为完美无缺的理想化身。然而，当得知苔丝的遭遇时，完美的形象在安吉尔心中灰飞烟灭。得知苔丝的过往，安吉尔对她的同情心荡然无存，他认定苔丝已不再纯洁，并最终决定抛弃她，独自远行。安吉尔的离开使苔丝深受伤害，因为安吉尔无视了苔丝的真诚与痛苦，使苔丝的希望与爱情破灭。安吉尔虽然心胸开阔，但仍然受到传统道德观念的束缚，无法接受苔丝的过去。这些行为给苔丝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进一步加剧了她的悲剧命运。

五、结语

苔丝的悲剧命运绝非孤立事件，而是19世纪英国女性生存状态的一个缩影。在家庭、社会和宗教的多重压力下，苔丝性格中的矛盾性得以凸显，进而促使了她的悲剧人生。这一悲剧的产生是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家庭责任让她选择了妥协，社会束缚使她无法彻底反抗，而宗教的虚伪更是加深了她的道德枷锁。苔丝，这位纯洁善良的女性，就这样在家庭责任、社会黑暗和宗教虚伪的共同作用下走向了人生的终点。值得注意的是，以亚雷为代表的新兴资产阶级对苔丝的直接伤害，以及以安吉尔为象征的传统道德观念对她精神的折磨，都揭示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残酷压迫。尽管苔丝曾勇敢反抗，但她终究未能完全摆脱这些束缚。

《德伯家的苔丝》作为哈代的代表作之一，成功地塑造了苔丝这一经典悲剧形象，并通过她引发了人们对社会和宗教问题的深刻反思。哈代通过苔丝这一人物形象的刻画，展现出对社会底层民众以及遭受不公待遇的农村女性的关怀，同时也对当时英国社会的混乱和宗教的虚伪提出了严厉批判。苔丝优美的形象与她的悲惨命运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种对比不仅展示了哈代对这个角色的热爱，也凸显了他试图通过苔丝的牺牲来唤醒人们对社会不公的关注和思考。

参考文献：

[1]J Hillis Miller.Fiction and Repetition：Seven English Novels[M].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5.

[2]杜轶茜.苔丝形象的分析与悲剧命运的解读[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04.

[3]钱汉秋，等.十九世纪世界杰出小说全论[M].北京：工人出版社，2001.

[4]王新春，鲜文森.《德伯家的苔丝》中的苔丝悲惨命运的根源[J].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4（06）：109-110.

[5]张伯香.英美文学选读[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

作者简介：

徐铭隆（1999.3-），男，聊城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英语笔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