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中医药防治皮肤光老化的作用机制

黄琳 王雄

[摘要]皮肤光老化是指暴露在外的皮肤长期反复受到UV辐射所导致的皮肤干燥、松弛、皱纹、色素不均、色斑等现象。常见的抗皮肤光老化的方法有使用防晒剂、抗氧化剂，但是大多数药物制剂对皮肤有着较强的刺激作用。而传统中医药具有天然及毒副作用小的优势已经在中医美容方面有着悠久的历史，本文就中医药对于皮肤光老化治疗的作用机制展开综述。

[关键词]光老化；中医；中药；作用机制；紫外线；皮肤衰老

[中图分类号]R339.3+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6455（2024）05-0188-03

Mechanism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Skin Photoaging

HUANG Lin1， WANG Xiong2

（ 1.Jiangx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Nanchang 330004， Jiangxi， China; 2.Department of Dermatology， the Sixth People's Hospital Affiliated to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 Shanghai 200233， China）

Abstract： Skin photoaging refers to the phenomenon of skin dryness， wrinkles， uneven pigment， spots， and relaxation caused by long-term repeated exposure of exposed skin to UV radiation. Common anti-aging methods include the use of sunscreen and antioxidants， but most chemical agents have strong irritating effects on the sk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as the advantages of natural and small toxic side effects and has a long history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eauty.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mechanism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skin photoaging.

Key words： photoaging; Chinese medica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mechanism; ultraviolet light; skin aging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也是人体的第一道防线。皮肤衰老包括自然老化和外源性老化。自然衰老指的是因为重力、机体生理功能下降、年龄增长、遗传等不可抗因素造成的皮肤衰老现象。外源性衰老包括由于紫外线（UV）、吸烟、风和阳光、接触有害化学物质以及其他因素而导致的衰老。由于UV辐射是造成皮肤衰老的主要原因，因此外源性老化也被称为皮肤光老化[1]。研究显示，有80%的面部老化均由光老化引起，临床表现为皮肤粗糙、松弛、皱纹、色素斑，甚至发展成良恶性肿瘤[2-3]。因此，对于皮肤光老化的防治已成为一个热点问题。中医药拥有着天然、毒副作用小的优势，已经证实在防治光老化方面有确切作用。

中医认为导致皮肤光老化的外因主要为光毒外袭，紫外线为“光毒”，会导致皮肤的晒伤、炎症甚至导致肿瘤的产生，但是在中医学中并无与之对应的病名，根据其发病原因、症状特点等，有人认为可归属至“抗衰防老”“驻颜”等范畴。中医认为，皮肤光老化发生的原因主要是气血不足、津液亏虚、瘀血阻滞、痰浊壅塞、复感光毒[4-5]。故按照中医学理论来说，补益气血类、生津润燥类、活血化瘀类、化痰类、清热解毒类中药及其复方制剂对于防治皮肤光老化有一定功效。

1  中医病因病机

1.1 气血不足：《素问》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不足在发病过程中起着主导作用，而邪气则是发病的重要条件[6]。脏腑的功能随着年龄的增加会逐渐衰退，加上光毒外袭，容易发生皮肤的光老化。而补益气血类的药物具有补气生血，调整人体气血阴阳平和的作用。现代药理学表明，具有补益气血作用的药物可以增强人体免疫功能，对于光毒所导致皮肤光老化的防治有一定作用[7]。

1.2 津液亏虚：按照中医学理论，长期过度的阳光照射属于燥热之邪，易于耗伤人体津液，导致机体皮肤失去津液的滋养。肌肤失于津液濡养，复感光毒，则会导致皮肤出现粗糙、干燥、脱屑等现象。生津润燥类中药具有清心除烦、益胃生津等功用，可有效改善由于津液耗傷所导致的皮肤光老化现象。

1.3 瘀血阻滞：从中医角度来说，瘀血作为病理产物可致皮肤衰老。长期感受“光毒”，机体火热蕴结，热属阳邪，凝聚津液致瘀；或者热邪迫血妄行，致离经之血不散而成瘀。瘀血阻滞导致的肌肤衰老表现为老年斑、色素沉着及皮肤粗糙等[8]。瘀血阻滞，导致机体气血运行障碍，脏腑无法得到正常的濡养，从而加速人体衰老进程[9]。

1.4 痰浊壅塞：古人有“热盛生痰”“火盛生痰”之说，按照中医学理论，光毒是火热之邪，可见皮肤光老化与痰浊有着密切的联系。痰浊壅塞肌肤，气血运行受到影响，久而久之肌肤失于濡养，从而导致皮肤衰老。痰邪阻滞导致皮肤衰老的主要表现为面色晦暗或者面色光亮如油，油脂分泌旺盛，肌肉松软[10]。

1.5 复感“光毒”：“光毒”外袭可导致皮肤光老化的发生，包括多形性日光疹、日光性皮炎等，属中医“日晒疮”范畴。如清《洞天奥旨·日晒疮》所说：“晒疮，乃夏天酷烈之日暴而成者也，必先疼而后破，乃外热所伤，非内热所损也”。“光毒”属于火热之邪，故由于火热毒邪导致的疾病，可以使用清热解毒类中药治疗。

2  防治皮肤光老化的常用中药及复方

2.1 治疗气血不足类中药：人参，为五加科植物人参的干燥根和根茎，药性甘、微苦、微温，归脾、肺、心、肾经，具有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肾，生津养血，安神益智等功效。适合于年长元气虚损，肺脾气虚等人群，能够补益元气，增强人体抵抗力，从而抵御外邪的侵袭，延缓皮肤的光老化。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人参皂苷Rb1能够通过抑制细胞凋亡、增强人体抵抗力来延缓细胞衰老[11]。鹿禛等[12]的实验证明了人参总皂苷可以通过抑制细胞的凋亡进而对防治光老化产生一定作用。有文献表明，何首乌、黄芪、红景天、灵芝等也具有延缓机体衰老的作用[13]。

2.2 治疗津液亏虚类中药：麦冬，为百合科植物麦冬的干燥块根，药性为甘、微苦、微寒，归心、肺、胃经，具有养阴润肺、清心除烦、益胃生津等功效。适用于津液亏损、阴虚燥热人群，通过缓解肌肤阴液耗伤等作用来达到抗光老化的目的。陈高敏等[14]研究证明了麦冬多糖能有效抵抗中波紫外线诱导的皮肤光老化。

2.3 治療瘀血阻滞类中药：①丹参，为唇形科植物丹参的干燥根及根茎，药性为苦、微寒。归心、肝经，具有活血祛瘀、凉血消痈、清心除烦、通经止痛等功效。通过丹参的活血补血养血之功来防治体内瘀血的形成，适用于血瘀致衰的治疗。丹参中的丹参酮等成分，具有抗氧化的作用[15]。王东等[16]的实验研究中建立了光老化模型，发现给药组的SOD活性较模型组显著增加，说明了丹参可以增加SOD活性来发挥抗光老化作用。②三七，为五加科植物三七的干燥根，药性为甘、微苦，归肝、胃经，具有活血祛瘀、消肿止痛、止血等功效。可以通过补益气血的作用，增加机体抵御能力；也可以通过活血作用，使机体气血运行通畅，肌肤得到正常濡养来延缓肌肤衰老。谢璟等[17]实验发现一定浓度范围内的三七皂苷R1可以减轻由于紫外线照射所引起的成纤维细胞损害，从而对皮肤光老化的防治产生一定作用。③鸡血藤，为豆科植物密花豆的干燥藤茎，药性为苦、甘、温，归肝、肾经，具有活血补血、调经止痛、舒筋活络等功效。鸡血藤能够通过补血活血等功能改善由于瘀血阻滞、气血运行不畅致肌肤失于濡养而产生的衰老现象。鸡血藤中含有儿茶素等类黄酮成分，Kwon KR等[18]通过研究证明，鸡血藤可影响MAPK等信号通路，拮抗c-Jun磷酸化，提高抗氧化酶活性，防治皮肤光老化。

2.4 治疗痰浊壅塞类中药：陈皮，为芸香科植物橘及其栽培变种的干燥成熟果皮，药性为苦、辛、温，归脾、肺经，具有理气健脾，燥湿化痰等功效。陈皮可通过化痰功效，助气血运行通畅来延缓衰老。橙皮苷为陈皮的主要有效成分，橙皮苷200 mg/kg可减弱CCl4诱导的大鼠肝脏和肾脏脂质过氧化水平，显著改善谷胱甘肽消耗，提高SOD及CAT水平，表明橙皮苷对CCl4诱导的大鼠肝脏和肾脏氧化应激的保护作用与其直接的抗氧化作用有关。橙皮苷抗氧化机制可能为上调SOD、CAT、GSH-Px、GR、DPPH水平，减轻氧化应激，增强抗氧化防御等[19]。

2.5 治疗热毒炽盛类中药：黄芩，为唇形科植物黄芩的干燥根，药性为苦、寒，归肺、胆、脾、大肠、小肠经，具有清热燥湿、止血、泻火解毒、安胎等功效。光毒属阳邪，黄芩具有清热解毒的作用，能清解长期光照所产生的热毒，从而延缓光老化的发生。黄芩素是黄芩中提取的重要成分，张丽宏等[20]的研究表明黄芩素能够降低细胞活性氧含量，从而抑制紫外线照射所导致的细胞凋亡，对于防治皮肤光老化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有文献报道金银花也有一定的抗皮肤光老化作用，罗磊等[21]研究发现金银花叶黄酮能有效提高衰老小鼠的抗氧化能力，其抗氧化机制可能与提高机体抗氧化酶活性和还原性，保护物质含量、降低脂质过氧化物含量有关。

2.6 防治皮肤光老化相关复方：①玉屏风散，由君药黄芪、臣药白术及佐药防风组成，具有益气固表止汗的功用。马卓飞等[22]的研究表明玉屏风散可以通过补益卫气，保护郎格罕氏细胞的结构，修复皮肤免疫功能，从而延缓皮肤光老化。②桃红四物汤，是由四物汤加桃仁以及红花组成，具有养血活血的功用。张健等[23]实验结果表明桃红四物汤能够促进HDMEC细胞生长，提高光老化HDMEC细胞的增殖活性，对于紫外线照射损伤的HDMEC细胞有一定的保护作用。③复方黄柏液，是由君药黄柏、连翘以及臣药金银花、蒲公英、蜈蚣组成，具有清热解毒、泻火消肿等功效。黄艳丽等[24]的研究发现，复方黄柏液可显著提高HaCaT细胞抗氧化能力，降低氧化应激所造成的损伤，可能对UVB照射HaCaT细胞所造成的急性光损伤具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3  其他中医疗法对抗皮肤光老化的作用

3.1 针灸推拿疗法：早在《黄帝内经》中记载过针灸治疗以及抗衰老的理论，为针灸抗衰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刘斌等[25]研究证明了针灸足三里及关元穴能改善皮肤组织新陈代谢，拮抗UV诱导的光老化。王宇峰等[26]通过动物实验证明推拿疗法能够调节家兔皮肤组织中SOD、MDA含量，发挥抗皮肤衰老的作用。

3.2 拔罐：拔罐是指以罐为工具，采用燃火、抽气等方式使其产生负压，使罐吸附于体表，造成局部瘀血，以达到祛风散寒、通经活络等功效，从而达到抗衰老的作用，拔罐疗法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27]。侯慧先[28]对30例黄褐斑患者采用刺络拔罐的治疗，治疗总有效率达83.33%，拔罐疗法是通过罐体边缘吸吮牵拉挤压浅层肌肉，刺激经络、瑜穴，循经感传，起到调整、扶正祛邪功能，从而达到祛斑的目的。

3.3 贴敷疗法：是将多种药物进行融合后直接将其作用于皮肤表面，通过药物的影响直接接触于病灶或者预防部位，能够更加快速地起效。早在《肘后备急方》中就有“面膜”的应用，更有进行湿敷、熏洗以及浸浴等多种方式的药物外部应用[29]。韩蓉等[30]研究了中草药皮肤面膜抗皮肤衰老作用，证明了中草药面膜的使用，可以通过提高SOD活性，增加胶原蛋白含量，达到防治皮肤光老化的目的。

4  小结

随着对于光老化研究的深入，中医药防治作用的研究也有相应进展，现有大量单味中药、中药复方、中医特色疗法治疗皮肤光老化的研究结果表明，其可以通过多种机制达到延缓皮肤光老化的目的。虽然我们可以借助现代生物技术在细胞和分子水平对传统中药的作用和机制进行研究和解释，但体外细胞实验和动物模型研究实际上和人体的内部环境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尤其是人的个体差异非常大，种族、个人身体状况、内分泌、慢性疾病、饮食生活习惯、情绪等方面，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因素；而且光老化是多因素、多机制、多通道同时、相互作用的综合结果，体外实验很难模拟；另外，环境、空气污染对皮肤的影响及对光老化机制的作用也不容忽视。但是，和化学药物相比，中药有着天然、毒副作用小、易获取等优点，并且中医特色疗法，治未病、针灸推拿，拔罐等可以通过调理机体功能、扶正祛邪、平和阴阳、改善人体内环境达到整体防治作用。但由于各方面的因素，目前中药及中医疗法在光老化临床上的应用仍然较局限，大多停留在实验阶段，可喜的是已有部分天然植物化妆品已经从基础研究转化应用进入市场并获得好评。期待有更科学、更客观的研究方法和手段，也期待更多的学者关注中药，继续深入研究，结合现代医学理论，发挥出中医药在抗皮肤光老化领域的独特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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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12-26

本文引用格式：黄琳，王雄.传统中医药防治皮肤光老化的作用机制[J].中国美容医学，2024，33（5）：188-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