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研究型大学在推进国家建设和经济发展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文章基于一項调查研究,根据问卷调查数据分析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影响因素。研究结果显示:系统贯穿的社会服务目标、内外联动的实践载体、统筹协调的组织机构、共享整合的条件资源、健全完善的制度规范等维度的关键因素对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成效有显著正向影响。为高质量服务社会,研究型大学应从社会服务人才的培养、社会服务课程改革、组织机构优化等方面入手,将社会服务打造为服务和育人的统一体,为国家重大战略和经济社会发展贡献力量。
关键词:服务与育人;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关键因素
中图分类号:G6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4107(2024)06-0030-05
一、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内涵审视
研究型大学作为极具社会影响力的高等教育机构,处于高等教育金字塔的顶端,在国家建设和社会发展中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双一流”建设工程突出强调高校发展的质量效益、社会贡献度和国际影响力。国家将大量的资源集中投入到了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的建设中,研究型大学理应体现出较高的社会贡献度。然而,研究型大学在创新人才培养、原始创新能力、科技成果转化等方面的局限性日益凸显,尤其在服务国家战略和促进经济发展的主动性、功能性上还有明显不足,社会服务职能并未充分发挥。“双一流”建设中仍然存在高层次创新人才供给能力不足、服务国家战略需求不够精准、资源配置亟待优化等问题,难以保证为社会提供高质量的服务。理清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概念内涵和关键影响因素,对于提升大学社会服务能力,满足高等教育强国战略要求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也是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议题。
为了更好地区分大学的社会服务职能和直接性社会服务,有学者指出,高等学校三大职能可以表述为人才培养、发展科学和直接为社会服务。为了避免误解,在“社会服务”前加上“直接”两个字,是因为人才培养和发展科学两个职能也表征了社会服务[1]。然而,在现实中将大学的直接社会服务等同于社会服务的现象较多,偏向大学服务经济社会发展一端,忽略了社会服务的育人功能。一般来看,大学职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发展过程,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是按照一、二、三职能的顺序发展的。如今,社会服务已远非它诞生时的模样,无论是教学还是科学研究,都在强化其社会服务的导向。从历史来看,世界一流大学是在一次次回应社会急迫需求中建立起来的,是传统大学变革为新兴大学的过程[2],从整体上重塑着大学的三大传统职能。因此,研究型大学的社会服务是“学术的全过程参与”,横跨了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直接性社会服务三大使命[3],是“育人”和“服务”的有机统一。在育人逻辑上,研究型大学将社会服务理念贯穿在课程、教学、科研、管理等环节,以培养具有高度社会责任感和改革创新精神的高层次人才为目标,倡导以解决社会重大挑战为导向的科研范式,是知识生产、传播、应用和增值的完整链条。在服务逻辑上,研究型大学与社会进行广泛互动,面向国家重大战略和区域发展需求,同各利益相关方协同合作,将人才和科研力量转化为社会服务的巨大价值。因此,衡量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成效,主要是考察研究型大学培养的人具有社会服务意识的程度和能力的水平,包括学生迁移运用知识的能力、解决社会复杂问题的能力、科学研究的能力、成果转化意识、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等方面。
当前,学者集中探讨了高校社会服务的影响因素,如刘兴凯等研究了英国“科研卓越评估框架(REF)”,着重评价大学科研活动对学术界以外的经济、社会、文化、公共政策或服务等方面产生的影响[4];臧玲玲等系统探讨了高校教师参与社会服务的影响因素[5];鹿红娟和陈士俊从高校层面(如社会服务理念、服务能力、人才结构、专业设置等)和社会层面(如宏观区域政策、政府支持与重视、企业与高校的合作等)研究了大学社会服务的影响因素[6];余文盛认为,高校学科建设水平、师资队伍、科研水平及社会服务管理机构等是影响高校社会服务能力的主要因素[7]。从2019年开始,“泰晤士高等教育排名”也着重强调大学的社会服务。我国第四轮高校学科评估将“社会服务与学科声誉”列为重点考量指标[8]。学者广泛研究了国外研究型大学服务社会的实践经验,如华盛顿大学助推新型城市建设的路径,美国创新创业型大学如何将学术科学转化为经济引擎,威斯康星大学在创新驱动过程中的社会服务路径等[9-11]。从中可以看出,现有研究注重考察社会服务“是什么”和“结果如何”的问题,对于社会服务的关键影响因素、因素之间的影响机制等问题,尚未从理论上给出清晰的解释,相关的实证研究较为缺乏。对于“哪些因素对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成效有显著影响,这些因素如何促进研究型大学高质量服务社会”缺乏有效探讨。
本文通过问卷调研方式,采用多元回归分析方法,考察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影响因素,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二、研究假设与研究设计
(一)研究假设
本文根据参与性学术理论,以及高校社区参与理论、卡耐基高校社区参与分类评价框架等理论观点[12-13],将系统贯穿的社会服务目标、内外联动的实践载体、统筹协调的组织机构、共享整合的条件资源以及健全完善的制度规范作为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影响因素维度,并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假设1:系统贯穿的社会服务的目标体系对服务成效具有正向影响。研究型大学开展社会服务首先要有明确的目标为指导。本文识别了以社会服务为导向的人才培养及科学研究目标和直接社会服务的目标。可见,研究型大学要培养的是具有高度社会责任感和改革创新能力、以公共利益为重、能够解决全球面临复杂问题的人才。在服务导向的科学研究目标上,研究型大学要敏于社会需求,完善知识生产到价值增值的链条。研究型大学希望培养出具备社会责任感和创新精神的高层次人才,注重将自身的人才培养目标与社会发展需求相衔接,多以“重大问题解决”为导向,使“求真”与“致用”相统一。在终端服务输出上,在国家和社会经济腾飞的今天,研究型大学加强与政府、产业界及各利益相关方的协同合作,产出高质量、创新性研究成果。由此,假设系统贯穿的社会服务目标对社会服务成效有正向影响。
假设2:内外联动的实践载体对服务成效具有正向影响。参照英国学者哈特的高校社区参与理论[12],大学社会服务路径包含向社会开放设施、向社会提供知识、学生参与社会服务、教师参与社会服务、振兴产业与经济发展和建立公共关系。向社会开放设施、提供知识已经成为大学较为普遍的服务模式。高校提供服务的主体是广大师生,要将社会服务的理念贯穿大学发展的始终,课程上要有明显体现。从各国高校的实践看出,大学通过开设“服务性学习课程”和鼓励教师采用“体验式教学”来促进学生参与社会服务,学生要花至少
4~6周的时间来学习、建构和运用社区服务相关知识与技能,以获取意义非凡的教育经历[14]。当前,研究型大学普遍与政府、产业界共建大学研究区、孵化器、产学研合作平台,建立了正式和非正式的关系,避免“交付式”合作带来的人力、物力浪费。由此,假设内外联动的实践载体对社会服务成效具有正向影响。
假设3:统筹协调的组织机构对服务成效具有正向影响。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开展呈现出有组织的趋势,一般都有正式的实体组织机构,如国内设有合作处、产学研办公室、技术转移部门及对口支援等定向服务部门,国外设有如拓展与服务副校长办公室、社区服务中心、大学公共参与事务部等。研究型大学将社会服务活动融入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等各个方面,并充分考虑与之相关的机构建设、经费预算及运行组织等事务,使社会服务逐步建制化。同时,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和交流的便利,也诞生了一批非实体组织,如大学研究区俱乐部、国家大学科技园区联盟、大学社会参与专家智库等。正式机构与非正式机构的互相联合,使研究型大学得以大范围进行知识传播和学术交流。由此,假设统筹协调的组织机构对社会服务成效具有正向影响。
假设4:共享整合的条件资源对服务成效具有正向影响。研究型大学办学水平、学术声誉、社会参与平台建设、资金和政策支持等是开展社会服务的支撑保障。学术水平、办学软硬件是开展社会服务的基本条件,如大学须具备对接社会经济发展的学术能力,具备强大的科学、工程研究基础,一流的专家团队开展决策咨询。要开展可持续、系统性、高水平的社会服务,研究型大学要搭建多元化的服务平台,整合零散式服务,与外界建立实质性合作关系。高校社会服务平台建设包括协同创新平台、校地合作平台、跨学科人才培养平台等。随着国家创新创业政策的鼓励,高校为师生的每一个创意、每一个专利和发明都提供了平台。从资金支持来看,国家省市区的资金有力地保障了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开展。此外,国家和地方对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政策支持力度也很大,如國家大力推动科技创新、产教融合等政策文件,为研究型大学对接国家和社会需求指明了方向。同时,大学本身也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师生参与公共事务的政策文件。由此,假设共享整合的条件资源对社会服务成效具有正向影响。
假设5:健全完善的制度规范对服务成效具有正向影响。制度规范是保证大学高质量开展社会服务的重要前提,如大学层面制定社会服务管理办法、师生参与公共事务的操作指南、课程实施流程、公民培养计划或社会服务的阶段性规划、专项计划,提高服务的先导性和目的性,提高服务水平,避免在服务过程中开展“快餐式”服务。社会服务规划既有利于精准对接国家和区域发展的重大战略需求,也有利于大学将成熟的科研成果分批次、分阶段进行转化,既能帮助社会解决问题,又能够反哺大学的教学和科研,缩小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之间的鸿沟,由纯粹应用类服务向前瞻性研究深入,不断促进新知识生产。由此,假设健全完善的制度规范对社会服务成效具有正向影响。
系统是由若干要素以一定的结构形式连接、构成具有某种功能的有机整体,系统的构成要素各自处于一定的位置,并在系统中发挥着特定作用[15]。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是一个由多个因素影响的复杂系统,这些因素具有相互促进或相互制约的关系,一个因素变化会引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因此,社会服务目标、实践载体、条件资源、组织机构、制度规范之间具有相互促进作用。
(二)研究设计与检验
笔者基于上述分析,借鉴上文提到的理论观点,结合我国高等教育实际,初步形成问卷框架,选取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等学校开展深度田野调查,对社会服务管理人员、教师和学生进行访谈,对问卷指标进行修订。最终,本文将可能对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成效产生影响的系统贯穿的社会服务目标、内外联动的实践载体、统筹协调的组织机构、共享整合的条件资源、健全完善的制度规范5个维度的因素作为自变量,每个维度下包含若干变量,共18个变量。以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成效为因变量,包含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成果转化意识、迁移运用知识的能力、解决社会复杂问题的能力以及科学研究能力。为保证问卷的有效性,在正式调研前进行小规模试测,共发放测试问卷120份,回收119份。结果表明,问卷各维度的Cronbach's Alpha系数均大于0.75,信度良好;问卷KMO值为0.87,Bartlett的球形度检验的p值小于0.01,数据之间的相关性较强,适合作因子分析。探索性因子分析发现,提取到6个主成分和23个题项,问卷6个维度(包括5个自变量维度和因变量社会服务成效维度)的总方差解释率为66.90%,各题项间具有较强的解释力,问卷效度良好。
本研究采取随机抽样方法,以全国范围内随机抽取的26所研究型大学的教师和学生作为调查对象,通过“问卷星”平台发放问卷,请调查对象匿名填写。问卷调研时间自2022年2月17日开始,至2022年3月31日结束,共发放问卷1 000份,回收920份,问卷回收率92%。剔除填写不合格的问卷167份,共得到有效问卷753份。采用五级量表对变量进行赋值,分别计算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影响因素和服务成效各维度的均值、标准差、偏度和峰度。结果显示,23个自变量的均值最大值为4.25,最小值为3.51,总体均值为3.92;在系统贯穿的社会服务目标维度上,均值最高的自变量为服务导向的人才培养目标(M=4.25),最低的是直接社会服务目标(M=3.57);在内外联动的实践载体维度上,均值最高的自变量为学生参与社会服务(M=4.18),均值最低的为教师参与社会服务(M=3.69);在统筹协调的组织机构维度,均值最高的自变量为实体机构(M=4.18),均值最低的为非实体机构(M=3.70);在共享整合的条件资源维度,均值最高的自变量为平台建设(M=4.20),均值最低的为资金支持(M=3.67);在健全完善的制度规范维度,均值最高的自变量为战略规划(M=4.24),均值最低的为服务规范(M=3.71);在社会服务成效维度,均值最高的自变量为迁移运用知识的能力全面提升(M=4.24),均值最低的为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明显增强(M=3.51)。以上自变量的偏度和峰度均在正负1之间,样本数据呈正态分布,适合做进一步的分析。
对于问卷的内在信度系数,本研究通过计算每个变量“修正后的项与总计相关性(corrected item-total correlation,CITC值)”和Cronbachs Alpha值来实现。
一般来说,CITC值应大于0.35,Cronbachs Alpha值应大于经验阈值0.70,最好在0.80以上。检验结果表明,问卷的KMO值为0.90,通过Bartlett球形度检验(p=0.000,<0.05),适合做因子分析,探索性因子分析发现,问卷6个维度的总方差解释率为71.140%,23个题项的因子载荷均在0.5以上,各题项均有较强的解释力,效度良好。
三、研究结果
(一)相关分析
对社会服务影响因素各维度与社会服务成效进行相关分析。分析显示,5个自变量社会服务目标、实践载体、组织机构、条件资源和制度规范与因变量社会服务成效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528、0.236、0.332、0.678、0.675,双尾检验概率结果显著(p<0.05),表明自变量与因变量存在显著正相关。
(二)回归分析
为进一步考察影响效应,以5个影响因素为预测变量,以社会服务成效为结果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为提高模型拟合度,采用依次“代入”变量进回归模型的方式,建立每一个自变量和因变量之间的一元线性回归关系(依次代入自变量),确保所有变量均進入多元回归模型,且过程中没有删除变量。在代入某一个对因变量具有较大影响的自变量时,如果这一自变量的引入会造成先前的变量与统计丧失意义,那这一变量就应剔除。将自变量“系统贯穿的社会服务目标”代入回归模型1,建立两者之间的一元线性关系,再引入自变量“内外联动的实践载体”进入模型2,依次引进其余自变量进入模型,直至所有的自变量都被代入到回归模型中,最终得到5个回归模型。从5个模型的相关系数R、决定系数R2和调整后的决定系数R2可以看出,模型5的拟合优度明显高于其余四个模型,其R系数为0.910,决定系数R2为0.908,表明自变量可以解释因变量的程度高达90.8%(见表1)。由此,选取模型5作为拟合模型较为合理。
表 2显示了模型5的标准化回归系数、T值及其显著性概率。从显著性概率T可以看出,除常数外,所有自变量的系数均显著异于0,说明5个自变量的标准化回归系数有统计意义,表明最终的回归模型中可以包含这5个自变量,分析结果与研究预期高度一致。回归系数最高的是社会服务目标,实践载体次之,然后是组织机构和制度规范。基于此,本研究的回归方程为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成效(Y)=0.390*社会服务目标(X1)+0.289*实践载体(X2)+0.223*组织机构(X3)+0.188*条件资源(X4)+0.085*制度规范(X5)。5个影响因素对社会服务成效具有非常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验证了研究假设。
四、启示与建议
(一)战略规划先行,坚守研究信念
在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语境中,研究型大学理应成为我国“双一流”建设的主要对象,一流大学在面对重大社会变迁和挑战时,是亦步亦趋,还是发挥智力成果和人力资源作用积极应对变革,研究型大学要制定出台切实可行的社会服务战略规划。战略规划是大学细化社会服务目标体系、分解目标指标值的重要抓手,根据国家重大战略需求,绘制社会服务的战略地图,深入分析其办学定位、资源优势和发展特色,明晰战略目标和行动权责,从服务导向的人才培养目标、科学研究目标和直接社会服务目标相统一的角度,列出社会服务的主要任务和重点支撑工程,规划作为其履行使命、追求愿景的关键依据[16],在解决人类社会面临的重大挑战中体现出鲜明的社会服务理念和从容应对的气质。在创建世界一流的语境中,研究型大学要避免一流的“无所指”和知识生产的“虚无化”,从教学与科研上为社会服务,教学与科研的统一,即是理性与国家、知识与权力的统一。处于高等教育金字塔顶端的研究型大学,要坚守扎根中国大地做研究的信念,将社会服务通盘考虑,把为社会服务的理念贯穿在自身的教学和科研实践中,将高等教育强国理念落到实处,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
(二)培养服务人才,形成“选、育、送”一体化格局
社会服务归根结底还是回答“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核心问题,这就要求研究型大学从招生、培养和就业环节把关,贯彻“国之大者、走在前列”的理想信念。研究型大学应推进社会服务“课程化”改革,改变以往社会服务“游击战”模式,积极整合以往分布在大学各部门、各院系的零散性、终端性社会服务活动,打造系统完备的“服务性学习”课程。当前,世界顶尖研究型大学的社会服务已步入“课程化”轨
道,将社会服务与学术性课程融合发展,用服务性学习将教学、科学研究和直接社会服务三个职能很好地整合起来,引导学生积极参加社会服务,以提升学生在社会服务中的公民道德和社会责任感为目的,为学生提供创造知识、验证知识的好机会[17],使学生成为具有社会责任、国家认同、国际理解和实践创新等素养的人。系统研发一批服务性学习课程,制定课程开发指南、教学设计标准等规范性文件,扩大社会服务课程与活动的覆盖面,为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践行社会服务理念提供平台和渠道,使学生拥有充分的选择权和参与权。同时,构建科学合理的职业生涯教育体系,畅通学生为社会、为国家服务的通道,为国家和社会输送能担民族复兴大任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和建设者。
(三)转变研究范式,探索以问题为导向的科研模式
大学科研生产模式亟须由模式1向模式2转变,使知识生成于应用的语境中,促进研究型大学与内外部组织的合作,构建多中心、多主体协同发展的知识生产模式,共同解决国家和社会面临的重大问题。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民生改善、国防建设等领域面临的诸多难题,亟须多学科攻关解决,客观上要求研究型大学整合学科优势,打破学科壁垒,将跨学科服务的理念落到实处。随着社会服务活动“学术性”的不断增强,研究型大学要逐步弱化组织机构的行政边界,积极通过内部组织结构调整,以优势学科为引领,围绕社会重大问题和复合型人才培养需求,组建跨学科教育和科研单位,如跨学科研究平台、跨学科课题组等,培养具有解决复杂问题,具备批判性思维,有社会服务意识和奉献精神的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整合大学内各院系,成立专门的跨学科及项目研究组织办公室,统筹管理跨学科、跨校区、跨区域研究事宜[18],与多所高校合作构建跨学科研究平台,致力于解决应对气候变化、水资源短缺等挑战性问题研究[19]。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鼓励教师要自觉落实“学术参与”的理念,从源头上树立社会服务意识[20],突出社会贡献度。此外,研究型大学要探索“以大学为主导”的重大挑战计划科研模式,开展面向未来的技术领域探索型研究和进行成果转化的开发性研究[21],使产学研成为集知识生产、知识运用、知识增值等于一体的完整循环链,梳理凝练国家重大项目成果,分批次推广转化,不断拓展社会服务的深度和广度。
(四)强化组织建设,统筹推进社会服务
国外高水平研究型大学普遍设立了成规模、组织性强,能够动员教师、学生广泛参与的社会服务机构。如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社会服务引进了中介
机构威斯康星校友研究基金会、莫格利奇公共参与中心,这两个机构在行政上独立于大学,对整个大学的公共参与或社会服务进行全方位管理,有利于大学和社区开展灵活高效的互动。我国研究型大学暂时没有出现诸如这类的第三方管理机构,大学一般自行成立社会服务组织结构,或与校外相关机构合作开展社会服务,部分高校依托传统行政组织机构开展社会服务,较少通过新设立组织机构和虚拟组织机构来发挥社会服务功能。研究型大学要充分发挥社会服务职能,超越大学围墙,具备放眼世界、放眼未来的眼光,不断创新实体组织机构的形式,拓展非实体组织机构和引入第三方社会服务的组织机构。如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成立了“大学—社区参与合作伙伴事务部”,旨在为社区提供大量项目研究和咨询,在生态学、医学、药学领域结合社区需求开展科学研究,为社区内高技术行业企业的员工提供学习进修的机会;威斯康星大学莫格利奇社区公共参与中心,为学生提供了大量的社区实践机会,从管理到运营再到课程和社会实践,都有教师、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的身影,實现了研究型大学和社区双向互动的局面。
(五)以评促改,倒逼研究型大学提升社会服务质量
研究型大学要结合自身实际,出台社会服务系统运行过程的质量保证规范性文件,借鉴卡耐基教学促进基金会的实践,引入“高校社区公共参与”评价维度,作为大学自身改进社会服务、约束自身实现社会责任的有力抓手。英国高校科研卓越评估框架、卡耐基高校社区参与分类评价体系等,都以制度化、约束性的评价方式引导大学,尤其是高水平研究型大学为社会作贡献。制定社会服务的课程与教学相关标准等规范性文件,是将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进一步制度化的重要手段。当前,我国出台了与大学社会服务有关的政策文件,但无论是“双一流”高校建设的支持性政策还是普通本科院校评估的系列政策,部分评估指标往往过度关注高校的直接性社会服务,如科技成果转化率、继续教育成效等,相对忽略了社会服务的育人过程和效果。因此,下一步应在学科评估、科研评估中制定相应的社会影响力、社会贡献度评估指标,进而构建适合我国研究型大学社会服务的评价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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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包玉红]
收稿日期:2023-11-19
作者简介:胡昌翠,浙江大学学生职业发展培训中心讲师,博士
基金项目:浙江省高校重大人文社科攻关计划项目“党的青年工作重要论述融入高校职业生涯教育的路径研究”(2023QN063);浙江省教育厅一般科研项目“青年向何方:新工业革命背景下面向未来的就业能力研究”(Y202354132);浙江大学德育与学生发展专项课题“高校职业生涯教育的守正创新研究”(2023DY2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