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性智慧:生态文明建设的方法论之道

2024-05-17 21:15高卓坤
关键词:主客哈贝马斯客体

高卓坤

(沈阳音乐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沈阳 110818)

“建设生态文明,是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长远大计”[1],“把生态文明建设摆在全局工作的突出位置”[2],不仅可以谱写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新篇章,而且能够大力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划定生态保护红线等,是人类面向绿色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的全新生态文明理念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新时代回应马克思主义生态观的理性思考和追问,以及审视人与自然关系的“辩证法”。生态文明新理念的提出,是在绿色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的战略背景下对人类主客关系的再思考,这样的思考范式是建立在间性智慧的基础上对人与自然关系的重新追问和审视,这一过程是主体和客体关系由传统意义上的消极互动向交往意义上的积极互动转换的过程。主体和客体之间的关系本来是互相融通的,人与自然可以通过相互作用和共同发展来建构人类历史存在的实在内容。后工业时代的到来,使主体对客体的改造似乎变得更加随意且无节制,作为主体的人较少考虑无限制的索取和利用是否超越了自然的承载力。基于此,重建人与自然的主体间性,使发展建立在既能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危害后代人发展的基础上,既是方法论原则上的自觉,也是人类对生态文明建设经过理性思考而作出的回应和解答。

一、西方哲学史上,哈贝马斯提出了“交往行为理论”

德国哲学家和社会理论家尤尔根·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超越了主客二分的传统理论,提出“交往行为理论”。该理论主张在对主体性进行重构和定位的同时,使用“交往”一词来表达对客观世界的“干预”和“互动”。尤尔根·哈贝马斯认为,近代和现代的一些哲学家,例如德国哲学家埃德蒙德·胡塞尔(Edmund Husserl)、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等,他们的哲学思想都是基于主体哲学或者意识哲学而言的;割裂主体和客体、目的理性和工具理性二分、理性和实践理性对立,是无法诠释自我与他者之间的关系的,人们无时无刻不处在与他者的关系之中。鉴于此,尤尔根·哈贝马斯提出,应该由交往理性代替理性传统中的理性,用主体之间的关系理论代替主体和客体分割的理论。他在以交往为取向的“交往范式”中转换了后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超越了传统形而上学以主体为取向的逻辑理路,建构了以实践为基础的主体间性,夯实了后形而上学面向生活的“根基”。

尤尔根·哈贝马斯认为,“交往”构成了人类社会关系的全部。他作为反传统形而上学的当代哲学家,提出了“哲学的基本论题就是理性”[3]的观点,他认为人的理性是在生活世界中不断获得的实践理性,主体之间通过真诚的对话,在相互沟通、协商、理解中达成行动一致,最终达成行为上的共识。基于此,尤尔根·哈贝马斯认为:“理性的基本职能就是关照社会、关照人的解放,为实现自由、民主、平等的启蒙理想提供方案。事实上,理性越多,民主就越多,和平的共同生活就越多,自我实现的自由就越多”[4]。可见,他对人的解放和社会发展赋予了交往理性,主体的协调一致性预设了主体的合理性和行动的和谐一致性,给以主体间性为基础的社会交往提供了理论前提,打破了合目的性和合规律性的社会交往范式,使交往理性回归真实、公正、真诚的社会交往系统。形式上完好的交互主体,逐渐使主观世界、客观世界、生活世界的事务相互协商、彼此联系,从而在行动上建立一致的交往诉求,设计出人们共同的交往行为方式。

主体间性在这种意义上为社会交往行为提供了前提性尺度。近代哲学将主体和客体对立起来反思人与对象的关系,通过强调主体而使自我的主体性地位、价值、尊严得到彰显,使理性的人作为主体性的存在,成为一切存在者最终的根据和绝对至上的存在者,对近代哲学向现当代哲学的转向具有积极的意义和价值。近代哲学的转向,经过语言学环节而转向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尤尔根·哈贝马斯提出的社会交往理论的进路,是基于批判并且超越传统主体哲学或者意识哲学而提出的主体间性理论。他通过话语性交往关系,建构了能够沟通自我和他者、主体和客体关系的交往理论,主客同一性通过在语言中的相互理解而得到调和。可见,自我和他者、主体和客体相统一的美好预设,契合了主体间性不断以宏大叙事般的形而上学思维范式勾画未来生活世界的交往图谱,“就像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始终是谁也离不开谁”[5],为社会交往理论提供了主体间性的方法论路径,实现以自我而通达他者的交往智慧。

二、主体间性使主体和客体的交往关系走向现世之维

伴随着技术全球化和工具理性概念的提出,现代工业进程加速迈入以交往为背景的后工业时代,打破了传统形而上学在维系主体和客体、自我和他者之间单一的、封闭的、被动的自身主体性,多元交互的主体间性摆脱了固定的、普遍的、纯粹的传统交往范式,消解了以往传统的以主体为中心的主体中心主义的一元交往范式,超越了以往一切旧哲学在回答主体和客体认知图式上的问题意识,提供了既走向实践又面向生活世界的后形而上学的交往图谱,达成了在感性世界中关照人、思考人、展望人的生活实践范式,使交往理性更加充满能动性的张力和思想的解释力。

第一,传统形而上学束缚了人的交往理性。

从哲学认识的历程来看,传统形而上学往往在认识论上标榜主体性和实体观,束缚了人全面的、自由的交往理性,扭曲了“来而不往非礼也”的交往伦理取向。纵观哲学史,无论是法国哲学家勒内·笛卡尔(René Descartes)的“我思故我在”,还是德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Immanuel Kant)的“人为自然界立法”,无一不把主体性抬高到无以复加的极致地位,虽然在弘扬“我思”的主体性、高扬人的自我价值和存在、表征主体在社会生活中对被支配物的占有和改造方面功不可没,但是自我能动性的巨大张力势必使主体和客体的发展模式产生弊端和不良影响,导致环境污染、能源危机、资源破坏等,发生“物”奴役和统治人的“异化”现象,淡化了对人的价值的终极关怀和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求索。这种由近代思维方式产生的弊端,让现代哲学家不断寻求解除主客危机的路径,即消解传统形而上学的主体性,走向交往理性的主体间性。于是,批判传统形而上学的主体性、消解传统主体和客体的两极认识论模式,成为后形而上学的一个重要指征。

第二,人在社会交往中建立起通达主客关系的普遍必然性。

从人的发展方式来看,人作为“感性存在”,既是自然界的主体,又是人类社会的主体,也是认识自身活动的主体。主体不是抽象的存在,而是在社会感性活动中不断实现自身价值的实践对象。在此意义上,人类只有把握社会历史实践,认识和改造主体和客体、自我和他者之间的关系,才能显现主体之间交往的异质性,在社会交往中逐渐审视自身的主体性,从而通达自我知识的普遍必然性。伊曼努尔·康德标榜的“先验自我”,试图进行认识超越个体性的合法论证。他认为,主体先天的认识形式和先验的逻辑形式,对后天的经验知识具有潜在必然性;主体意向性将先天综合判断同后天经验知识加以勾连,使异质性的主体间性得以显现。

第三,主体间交往理论的建构是联系主体和客体的桥梁和纽带。

近代以来在对形而上学的追问方面,大多数哲学家坚持二元论的立场,导致在非此即彼的两级对立的思维方式中歪曲地把握了人的现实价值。我们必须寻求一个既能够联系主观和客观,又能够在主体和客体之间建立桥梁的中介。近代哲学虽然标榜主客二分关系的认识论转向,但是并未深入到人与人之间通过真正的话语性交往达成一致并且建立共同认知的程度。对此,尤尔根·哈贝马斯以面向生活世界的实践智慧为交往理论的建构提供了新的洞见,他在《交往与社会进化》(KommunikationUndSozialeEntwicklung)一书中,把交往对社会演化、对人的价值的实现提到了首位,并且试图通过交往的一般理论的建构使主体面向生活世界,实现历史唯物主义的重建。走向实践的生活世界才是交往主体拥有的共同世界,主体在共在的生活世界中通过交往和对话,达成行为一致,从而在以交往理性为依托的主体间性之中真正实现人的现实价值。

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实现永续发展必须尊重自然发展的基本规律,这样才能有效防止人们在开发和利用自然上走弯路。在西方实现现代化的进程中,资本对利润永无止境地追逐,导致人们向自然无节制地索取,对自然的开采远远超出了自然界的承载力。资本在创造丰富的物质财富的同时,给自然带来了即使花费很长时间也难以修复的环境创伤。中国必须彻底摒弃西方以资本为核心的对自然无节制索取的现代化模式,消解主体中心主义的一元交往范式,使人与自然在达成共识、互谅互让的基础上实现绿色发展,从而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到21世纪中叶完成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

三、交往行为的“合理化”,使主体间性面向世界、改造世界

纵观西方哲学史,我们可以看到剧场假相束缚了主体之间的交往理性,既遮蔽了主体的价值和自由,也颠覆了后形而上学作为沟通媒介和现代“生活世界”以及“交往行为”的话语权。被遮蔽的主体性消解了人的主体意识的光环,使人的机械化、单极化、片面化、绝对化的理性精神暴露无遗;客体在实现满足主体价值的同时,自然界的“自在状态”也随之“为我所用”[6]202,“人,他不仅使自然物发生形式变化,同时他还在自然物中实现自己的目的”[6]202。强调回归理性、突出人的主体性、推崇个体独立性、高扬人的个体价值、不断确证人的本质力量的近代哲学,正在以主客对立的二元结构吞噬着自然和他者,让主客关系相互猜忌和扭曲;空虚、孤寂、困惑、焦虑等感受进入人的精神世界,精神家园的缺失使人变成“飘落的流浪者”,身心二重化让人的内心世界缺少了宁静,近代形而上学由此在一定意义上带来了主客危机。主客单一性等呈现了人与人之间沟通和理解的症结,正如黑格尔所言:“不同他人发生关系的个人不是一个现实的人”[7]。最终,尤尔根·哈贝马斯以实践为旨趣的生活世界消解了主体至上的“人类中心主义”,缓解了自我与他者之间的紧张关系,阐发了后形而上学的交往实践智慧。

尤尔根·哈贝马斯站在“面向生活世界”的立场上,探讨和考察了交往理性。“面向生活世界”概念的提出,在哲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一理论成果是现代哲学消解近代形而上学、超越以往认识论的实践指向的结果。尤尔根·哈贝马斯认为,“生活世界”和“交往行为”是相互联系的,它们建立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并且以语言作为交往媒介,让主体和主体顺畅地交流,相互之间保持着一定的关联,他认为“交往者不可能走出其生活世界的境遇”[8]。生活世界透视了交往理性,在主体性缺失、主客关系危机的传统形而上学时代,后形而上学标志着交往行为理论不断呼唤主体回归以实践为旨趣的生活世界,重视考察主体之间的交往理性,超越被遮蔽的“主体性”和“同一性”。生活世界的历史是人类先天就置身于其中的一种生活方式,主体间性的交往行为是交往主体自身再生产的一种生活方式,它消解了“原子式个人”,使主体之间的交往理性逐渐在被遮蔽的传统哲学中显现,走向以实践为特质的生活世界,使交往行为趋于合理化。

第一,人作为自然的存在物,应当同自然建立和谐共生的关系。

从生态文明建设的本体论视阈出发,生态文明新理念彰显了人类希望与自然建立和谐共生关系的态度。基于生态价值观的考量,自然生态系统自身具有系统的“自然价值”,更重要的是自然生态系统对对象性世界来说还具有一定的生态“环境价值”。人作为生命体,需要生活在自然界之中,必须同自然建立联系,这样,自然又具有了一定的“经济价值”,即用于人类消费的“消费价值”。自然物对人的“经济价值”通过“消费价值”表现出来;“环境价值”是无法用于消费的“非消费价值”,它的实现需要通过“保存”自然来实现。例如,砍伐树木能够实现森林的“经济价值”;保护森林,使树木不被过度砍伐,能够实现它的“环境价值”,“是否砍伐树木”的问题使人类陷入“生存悖论”。人类改造自然,势必给生态环境带来影响;人类不改造自然,就无法生存。唯一可行的途径是建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关系,减少对自然物的消耗,维护生态系统的自我修复能力。

第二,交往行为“合理化”,使人与自然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达成共识。

在立足于人的发展、凸显人的主体性地位、彰显人的现实价值方面,资本主义后工业时代建立的文明形态加剧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不合理”化。资本主义后工业文明在生产上发展了资本主义的工业,创造的生产力堪比几个世纪创造的生产力的总和。与此同时,工业的发展历史和工业文明创立的历史表明,资本越是疯狂地追逐剩余价值,资本家对大自然的开采和利用越是肆无忌惮。尤尔根·哈贝马斯基于交往行为“合理化”的立场,试图通过建立话语交往关系,使主体和客体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达成共识,他的初衷是使人们走出后工业文明建构的“不合理”化的社会形态,走向理想的社会。一系列生态文明新理念,既体现了人合理利用自然、顺应人类文明发展规律的必然选择,又凸显了人与自然的共生关系。人因自然而生,作为自然界的存在物,应当敬畏自然、尊重自然规律,对自然界的开发和利用应当始终保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而不是对大自然无节制地索取。

第三,生态文明理念指引人与自然关系的“合理化”状态不断发展。

从文明建立的历史来看,生态文明是人类文明的一种样态,它的建设必将为人类文明增添美丽的色彩。以资本为核心的资本主义文明无法使人与人之间真正建立“合理”的交往关系,资本的逐利本性也无法使人与自然的交往关系“合理化”。只有超越资本文明,建构人与自然真正和解的社会,才能完成重建人与自然关系“合理化”的任务。共产主义是“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9]。当代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确证了这一论断:“在‘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中,生态文明建设是其中一位;在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中,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其中一条;在新发展理念中,绿色是其中一项;在三大攻坚战中,污染防治是其中一战;在到本世纪中叶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中,美丽中国是其中一个”[2],都能证明生态文明在人类文明中具有特殊地位,生态文明理念的建立终将指引人类文明新形态朝着未来的道路不断前进。

四、生态文明建设是建立在超越主客关系之上,面向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论自觉

第一,超越主客关系的主体间性原则作为方法论,凸显了从源头上解决生态问题的中国决心。

谈到方法论,恩格斯(Friedrich Engels)深刻地指出:“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10]。恩格斯认为,马克思新世界观的登场,无外乎是科学方法论的再现,这种科学的方法论为人们正确地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提供了科学的原则。人们必须坚持以科学的态度来对待科学的理论,在通向真理的道路上自觉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作为科学原则和科学依据。冯契在20世纪50年代提出,人们在研究的道路上要将理论化为科学的方法,把理论化为自己的德性。他认为:“哲学理论,一方面要化为思想方法,贯彻于自己的活动,自己的研究领域;另一方面又要通过身体力行,化为自己的德性,具体化为有血有肉的人格。只有这样,哲学才有生命力,才能够真正说服人”[11]。人们要将这些具有共通性的普遍原则作为“根本方法”,并且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生态文明建设也应当这样,在结合中国具体国情的基础上运用科学的方法论原则,通过彰显建立在主客关系之上而又超越主客关系的主体间性原则,凸显了坚决摒弃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发展方式,坚决从源头上解决生态问题的中国决心。

第二,重建并且超越传统主客关系,是人类在生态问题上需要不断反思的时代课题。

在传统主客二分的对象性关系中,主体自觉意识的缺失与客体反主体性效应的发生,使人类必须打破传统的主客二分关系,重建并且超越传统的主客关系逻辑。马克思(Karl Marx)认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互为中介,共同构成现实的人的存在基础。在一定意义上,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就是主体和客体关系在时间和空间维度上的展开和体现。人类社会文明进入工业化之后,由于受到近代西方强烈的主客二分的认识和思维方式的渗透和影响,人们对主体和客体关系的认识和理解始终存在极端化、简单化、片面化的消极倾向。作为主体的人,没有在合理的、有限的且自然能够提供给人类一定的承载范围内对大自然进行有序的改造,主体的态度是随意地、无限地对客体的自然进行任意的、无节制的索取和滥用,较少考虑环境和生态成本,使自然界有限的资源供给能力和排污能力遭到破坏。重新审视传统的主客二分的对象性关系,重建并且超越传统的主客关系,是人类在当代乃至未来需要思考的课题。

第三,主体间性原则为消弭人与自然的分歧提供了现实路径。

生态文明的发展和美丽中国的建设,一直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关心的重中之重,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满足人们美好期待的必然选择,中国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付出的一系列努力、提出的一系列构想,都凸显了试图通过超越并且重建传统主客关系而开辟的生态保护路径和中国做法。马克思认为,人类从来没有摆脱任何利益和目的、脱离任何与人类自身密切相关的具体社会关系来讨论生态文明问题。生态文明建设是一个无法摆脱任何社会关系的特殊社会问题,人对自然的认识一般表现为人自身作为自然与社会环境存在的产物,在这个意义上,生态文明建设要在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基础上,建立公正、和平、合理的社会关系和国际秩序,消解传统意义上的发展不平衡,在人与自然之间建立最符合人类自身特性的、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危害后代人发展的对话关系和交往关系,使人自身从对自然的滥用和误解中转向通过交流和理解的方式,对自然加以关注。“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等理念的提出,意在通过对话和交往,建立人与自然相互理解以解决矛盾的交往理性。主体间性方法论的出场,改善了当代人与自然之间尴尬的关系,体现了人们在生态文明建设中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裂隙”在方法论意义上的回应。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一系列创新构想的提出,反映了中国主张回归现实、回到人的真实的社会关系中面对事情本身,研究人与自然的方法论自觉,以主体间性的方法论原则超越并且重建传统主客关系。在这个意义上,从生态文明建设的角度提出和应用主体间性原则,为消弭人与自然关系的分歧提供了现实路径。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关系”[12],中国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作出的一系列努力、提出的一系列构想,都是新时代人类在面对生态危机、人与自然关系问题上对主客关系的再思考。超越主客关系,在传统主客二分的基础上构建主体间性原则,体现了发展既要兼顾当代利益与未来利益的统一,又要兼顾整体利益与局部利益的统一。要实现人类的部分与整体、现代与未来、当代人与后代人的利益相互协调一致,就要使发展建立在不危害后代人发展的基础上来满足当代人的现实需要。中国对生态问题的再思考和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的一系列中国理念、中国做法,不仅是党和国家对发展应向何处去的再审视,而且是建立在原则高度上的基于主体间性维度的方法论自觉。中国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提出的一系列新思路、新构想、新理念、新做法,是我们继承马克思主义、继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形成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结果。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在方法论上的科学表达,不仅为人们缓和现实的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而且为人们从源头上解决生态问题、建设美丽中国提供了哲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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