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生产力中的劳动者变革问题

徐政 张姣玉

〔摘要〕新质生产力是现代社会生产力的新形态，其特点体现在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对生产资料的属性和运用方式产生根本性变革。劳动者作为生产要素中的关键要素，其变革被认为是影响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核心动力。劳动者变革的必要性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生产关系的变迁，包括资产所有权和劳动组织方式的演化；二是生产技术革新，低门槛、高效益的新模式涌现；三是消费结构的多元化和个性化要求劳动能力的多样性和创新性。这一过程要求劳动者内部结构和外部结构实现质的跃升。劳动者内部结构变化涵盖技能结构升级、主体地位提升、认知模式更新，劳动者外部结构面临着劳动协作方式互联互通、雇佣形式弹性化、劳动市场结构灵活配置的显著变革。鉴于新质生产力的特征，劳动者培养方向需适应此趋势，着重加强技术技能与提升认知能力，并在终身教育体系框架内激发创新意识和提升创新能力。

〔关键词〕新质生产力，劳动者变革，生产关系变迁，生产技术革新，劳动协作

〔中图分类号〕F0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175（2024）02-0094-07

当今，新质生产力正在成为引领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的关键动能。伴随着技术革新和产业迭代的加速，一系列新兴技术如人工智能、云计算、物联网和大数据等不断深化到生产和服务的各个领域，极大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变革和提升。新质生产力的涌现及其对劳动的深刻影响亦引发一系列政治经济学层面的讨论。劳动者的角色、劳动方式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经济系统的组织形式，均在新质生产力的冲击下展现出质的变化。在经济活动中，劳动者不仅是生产过程的参与者，也是推动技术创新的重要力量。劳动者的作用无法简化为单一的劳动力供给者，而是逐渐演化为技术、知识与智能结合的复合型主体。因此，理解劳动者变革的政治经济学内涵，对于制定科学的劳动政策、促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协调进步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新质生产力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新质生产力摆脱了依赖旧技术体系和传统增长路径的限制，转而追求与数字时代相适应、高度融合性、更具先进内涵的发展模式。智能化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科技创新提供了内生动力，尤其是智能技术的应用，为生产过程带来了高质量、高效率和高效能的生产特点。新质生产力的特征还包括新型的产业形态和生产模式，突出了新技术、新产业以及新要素（如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绿色低碳技术等）的紧密结合，以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为引领的生产力，全方位推动了生产力的升级改造，实现了生产过程中的创新、渗透、提质、动态以及融合等方面质的飞跃。它不仅仅是一种新的技术组合，更是一种对生产关系和生产方式的优化更新，强调了劳动者在新质生产力要素中的重要作用，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国际经济全球化条件相融合，表现出中国式现代化的特色。由此可见，劳动者变革是新质生产力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涉及深层次的变革。劳动者变革不仅是劳动者技能的提升，还要求劳动者能够操作数智化的机器设备，更要求其参与到数字基础设施的利用、海量数据的管理和创新以及对新能源、新材料等新要素的应用和优化中。劳动者变革不仅对提升单个劳动者的生产效率起到促进作用，而且对整个劳动力市场、企业乃至国家宏观经济的竞争力与创新能力产生深远的影响。有效的劳动者变革能够使劳动力资源配置更加合理，提高全社会的生产效率，促进经济结构的升级换代，从而推动全要素生产率的持续提升。因此，劳动者变革不仅是新质生产力的内涵部分，更是实现这一生产力形态转换的基石。

一、劳动者变革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核心要素

（一）生产关系调整要求劳动者变革

生产关系包括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关系、生产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产品的分配方式，是生产力发展的社会表现形式。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原有的生产关系会与其发生矛盾，从而促使生产关系的变革。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背景下，信息化和智能化技术引发的生产手段和生产过程革新，带来了生产关系的深刻调整，这种调整需要劳动者进行质的改变以适应新的生产关系要求〔1〕。生产关系的变迁要求劳动者角色的重构，劳动者不再仅是生产资料的操作者，更应成为创新的发起者和参与者，这直接关系到新质生产力体系能否有效运行和发展。隨着技术创新和智能化的不断进步，劳动者需要拥有更多的知识储备、技术能力、适应新生产工具的能力，以及更加灵活多变的协作与沟通技巧。劳动者的这种多维技能将促进更加平等的生产者关系，推动更高效和协同的生产活动，并有利于产品的创新性分配方式。

此外，生产关系的变革需要树立正确的劳动价值观，它强调劳动者参与全方位的创新活动和终身学习，为新质生产力的稳定和持续发展提供基石。劳动者的变革赋予其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到生产资料所有权的利益共享、决策过程中的权利和责任共担，以及生产成果共赢的分配机制中。因而，劳动者变革不仅是技术能力的升级，而且是在生产关系中实现更加平衡、和谐发展的必要前提。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背景下，劳动者的这一变革不仅是适应新的生产工具和生产方式的技术需求，更深层次地体现为生产关系变迁对劳动者角色重新定位与激励机制创新的呼唤。只有劳动者实现了这种变化，新质生产力才能得到充分发挥，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方能达到更高级的统一形态。

（二）生产技术革新要求劳动者变革

生产力的实质是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结合的方式，而生产技术革新是生产力发展的动力。在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背景下，生产技术革新不仅指物质技术手段的进步，也包含与之相适应的社会技术变革，这种变革提出新的劳动组织方式、劳动过程和劳动能力要求。因此，生产技术革新对劳动者提出了新要求，这是由生产力发展和劳动者能力提升的内在逻辑所决定的〔2〕。生产技术革新在本质上改变了劳动过程和劳动对象。信息化、自动化等技术的引入提高了生产效率，但同时也使得劳动过程更为复杂，这要求劳动者必须具备相应的技术知识和操作技能，以适应这种高效而复杂的生产工具。劳动者的技能和知识结构需要与技术革新的要求相匹配，从而驱动劳动者变革，即从传统的、以体力为主的劳动向以智力、信息处理和分析判断为主导的新型劳动转变。

生产技术革新加速了生产方式的转型，这种转型不仅涉及生产工具和生产方法的更新，还包括生产组织形式和管理机制的变革〔3〕。新型劳动关系模式对劳动者提出了更加高级的自治、合作和创新要求。为了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保持竞争力，劳动者需不断提升自身素质，包括学习新知识、掌握新技能、适应新环境，以及提高解决问题和创新研发的能力。这要求劳动者进行灵活的自我管理以及与复杂系统的互动，进而实现自身质的提升。生产技术的革新进一步要求劳动者提升创新能力和适应性。创新成为新时代技术革新中的核心竞争力，而劳动者在生产活动中不仅是执行者，也应成为创新的重要来源。这就要求劳动者能够适应生产实践的不断变化，并在此过程中提出创新思路，参与到技术革新中〔4〕。同时，生产技术的快速迭代与变革也要求劳动者能够快速适应新工具、新流程，甚至重建自己的知识体系和技术技能。综上所述，新质生产力发展下的生产技术革新无疑加速了对劳动者变革的需求。只有通过劳动者的变革，新质生产力的潜能才能得到真正发挥。

（三）消费结构变化要求劳动者变革

在当代经济发展中，消费结构的演化显著影响了生产力的性质与组织方式，特别是随着知识经济与服务经济的崛起，消费者偏好从以物质产品为中心转移至更高层次的服务与体验需求〔5〕。此种转变导致劳动内涵的深刻变革，其中劳动者变革显得尤其关键，它不仅体现在对技术及知识的掌握上，还包括了诸如创新力、协作能力以及情绪智慧等更加丰富的维度。劳动者变革成为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核心要素，其原因可归结为劳动力市场所呈现的技能需求变化与生产活动的智能化趋势。在劳动者素质方面，随着消费者对于非物质消费的需求提升，如文化、健康、教育及休闲服务，要求劳动者不仅要具备相应的专业知识，还需能够以情感劳动的形式提供符合人性化、个性化需求的服务〔6〕。因此，劳动者的情绪劳动能力成为提供高质量服务的决定性因素，影响着企业的竞争力和整个经济环境的生产力。

优质的情绪劳动强化了消费者对于服务的感知价值，这种价值在服务经济中的重要性远超物质产品。因此，劳动者的变革，尤其是服务领域的劳动者，不仅要求技术技能的熟练，还要求具有高度的情感智力，对消费者情感需求的敏感度，以及在服务过程中所表现出的同理心和适应能力，促使生产方式和经济结构的巨大调整，这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主要驱动因素。劳动者变革在现代经济体中不仅是必要的，还是推动生产力从量的积累向质的提升转变的核心要素。这种转变体现在劳动者必须不断更新知识结构、完善技能体系并精进情绪劳动的能力。最终，能够适应这一变迁并以新的技能和认知优势满足消费者要求的劳动者，将成为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支撑和动力源泉。

二、新质生产力中劳动者内部结构变革

（一）劳动者的技能结构升级

在新质生产力的背景下，劳动者的内部构成经历了显著的新变化，其中技能结构的升级是一个关键的表现。随着技术进步尤其是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劳动过程日益复杂化和智能化。这不仅要求劳动者掌握与操作先进机械设备有关的技术能力，而且还要求他们理解和处理复杂信息，能够进行数据分析，具备良好的问题解决能力。当产业结构升级为以知识和信息为核心时，劳动者所需的技能则主要集中在创新能力和适应性学习上。故劳动者的技能结构升级不仅仅局限于职业技能的提高，还包括对学习能力、创新能力、批判思維能力的强化，以便劳动者能够适应和应对不断变化的工作内容和条件。

新质生产力中的劳动者需要具备跨学科的知识结构和灵活的技能应用能力〔7〕。由于工作环境日渐复杂化，不同领域和专业知识的融合成为常态，要求劳动者有能力整合来自不同学科的信息和方法，以便在多领域内有效工作。此外，随着技术的推进与创新，某些技能可能迅速过时，而新的技能需求又在不断涌现。因此，劳动者的终身学习观念和态度也将成为技能结构升级中的一个必备条件。教育与培训体系需要与时俱进，支持劳动者持续更新其技能组合以顺应生产力的新变化。

综上所述，劳动者技能结构的升级是新质生产力中劳动力内部构成变化的重要方面，这不仅涵盖了专业技能的深化和综合能力的拓展，还包括了对终身学习体系的不断适应和完善。

（二）劳动者的主体地位提升

随着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劳动者内部出现新变化，其突出表现之一便是劳动者主体地位的提升。这一现象的形成受多种因素影响，特别是知识化、信息化和自动化技术的进步，以及生产方式的相应革新。新质生产力要求劳动者拥有更深的专业知识、更强的创新能力及更高的自主决策能力，这些能力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上赋予了劳动者更多在生产过程中主动参与、影响和决策的权利。在新质生产力的背景下，劳动者的角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所理解的执行任务的工具，而是成为自主思考、解决复杂问题的主体。这一变化得益于教育水平的普遍提高和终身学习理念的持续深入，使得劳动者在其职业生涯中不断积累和更新知识、掌握前沿技术，提高对生产过程的掌控能力和对创新活动的贡献能力。进而，劳动者开始在企业内部的决策机制中扮演重要角色，这是从执行层面逐渐向管理和策划层面转变的明显标志。

新质生产力中劳动者的主体地位还体现在个人职业发展的自主性上。网络化提供了更广阔的职业选择空间，劳动者可以根据个人兴趣、专业特长和市场需求来不断调整和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并且，随着远程办公、灵活工作制等新型劳动形态的兴起，劳动者对工作时间和环境具有更大的自主调控权，进一步强化其在劳动关系中的主体地位。

综上所述，新质生产力对劳动者主体地位的提升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这不单单体现在个体技能和认知能力的提升上，还表现在对劳动者在整个生产和劳动过程中掌握更多自主权利和选择权利的深刻变革上。这种劳动关系的转型反映了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内在要求，也预示着劳动者在社会生产中新的角色定位和价值实现方式。

（三）劳动者的认知模式更新

在新质生产力的影响下，劳动者的内部出现新变化，其中尤为显著的便是劳动者认知模式的更新。所谓新质生产力，指的是在现代信息技术、自动化技术以及人工智能等领域取得的突破性进展，这些技术的创新不仅改变了工作的性质，更深刻地影响了劳动者对工作、知识和学习的认知。

首先，劳动者对知识与信息的认知方式正在经历转型。在知识经济的背景下，信息快速更新，知识迭代加快，劳动者必须具备快速获取、筛选并应用信息的能力。这种能力要求劳动者培养出基于批判性思维的认知模式，懂得如何在大量信息中辨识关键内容，形成结合实践的系统性知识结构。此外，劳动者需要具备跨学科的广阔视野和多元整合的思维能力，以便有效响应多变的生产需求。

其次，劳动者在问题解决和决策过程中要展现出更高层次的认知水平。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劳动者面对的问题日趋复杂，解决问题的路径也变得多样化。在这种情况下，劳动者需要发展出更灵活的认知策略，充分利用逻辑分析、系统思维和创造性思维等多维度思考技巧，以便在多元化的解决方案中作出最优选择。现代生产过程越来越呈现系统性特点，劳动者需要理解各个组成部分之间的关联、相互影响及整体运作机制。这要求劳动者从单一直线型思维模式转变为能够综合多学科知识、理解复杂系统的网络型思维模式。

最后，新质生产力影响下的劳动者认知模式更新还强调协作与创新的重要性。在全球化、网络化的竞争环境中，创新成为了企业和个人维持竞争优势的关键。劳动者不仅要在个人层面上展现创造力，还要学会在团队中分享知识、激发灵感、共同解决问题，表现出集体创新的认知模式。

综上所述，在新质生产力的推动下，劳动者的认知模式将面临更新和升级，为适应知识经济与高技术产业发展的要求，劳动者必须拥有高度的信息处理技能、系统性思维能力、学习适应性以及协作创新的意识。

三、新质生产力中劳动者外部结构变革

（一）劳动协作方式变化

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着生产关系的变革，劳动协作方式的变化必不可少地体现了这种动态调整过程。新质生产力在很大程度上与信息技术、自动化、人工智能等先进科技密切相关〔8〕，这些技术革新极大地影响了劳动组织和协作的形式。在此基础上，劳动过程中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协作方式正在发生深刻转变，这主要表现为工作的虚拟化、网络化和智能化。借助现代通信技术，相距万里的团队成员可以通过云平台协同工作，共享信息和资源，从而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实现即时在线的劳动合作。此外，分散化与去中心化将成为新时代劳动协作方式的显著特征。利用网络技术和智能系统，劳动过程可在不同地点实现协作，而无需集中在固定工作场所。这种方式不仅提高了劳动效率和灵活性，也给劳动者提供了更多自由选择工作环境和时间的机会。

与此同时，项目化和团队制成为现代劳动协作的常见模式，团队成员根据特定项目临时聚集，项目完成后解散。这种项目驱动的工作模式要求劳动合作方式增强动态性和适应性，同时也强调跨领域知识和技能的整合，以提高工作效率和创新能力。政治经济学理论强调，生产方式的变革是由生产力进步驱动的，新质生产力中劳动合作方式的变化是劳动者和生产单位更为适应生产力发展的必然选择。这不仅仅是劳动过程的改变，更是整个社会生产方式和社会结构的转型。劳动者在新的协作模式下需要具备自主学习和不断适应新技术的能力，同时也面临着重新评估和确保自己权益的挑战，这就要求不断更新社会政策，以确保劳动者在新的协作模式中得到公正待遇，实现自身价值。

（二）劳动雇傭形式变化

新质生产力的兴起，特别是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和新商业模式的出现，对劳动雇佣形式产生了深刻影响，从而导致劳动者的外部结构发生变革。

首先，体现在雇佣关系的灵活性。随着数字平台经济的崛起，传统的全职雇佣关系正逐渐让位于更多样化的雇佣形式，如合同工、兼职工和远程工作人员等。这些新型雇佣形式具有灵活性，能够根据市场需求和个人情况进行相应的调整，给企业和劳动者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适应性和自主选择权。

其次，雇佣关系的个体化和非正规化是新质生产力中劳动者外部结构变革的重要方面。这表现在个体自由职业者、独立合同工的增加，这类工作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传统的劳动集体形式，劳动者的多雇主形式越来越普遍。

再次，新质生产力中的劳动雇佣形式演变还体现在工作关系的去中介化。互联网和移动应用程序的普及，使得劳动者能够直接与雇主或客户联系，大大缩短了工作搜寻和交易的链条。通过网络平台，更易获取工作机会，劳动者和雇主之间建立的关系更加直接及个性化，但对传统的劳动力中介机构如人力资源公司和雇佣机构具有一定冲击。

最后，劳动雇佣形式的演变还引发了对社会保障体系的重新定位。新质生产力所带来的雇佣形式灵活性，虽然为劳动者带来了工作的多样选择，但同时也使得他们面临社会保障的不确定性。政府和社会需要探索新的社会保障机制，以适应雇佣形式的演变，切实保障劳动者的基本权益。在新质生产力的背景下，劳动雇佣形式的演进不仅表现为劳动关系的新变化，还将涉及权益保护、社会保障和法律法规等一系列深层次的社会经济问题。

（三）劳动市场结构调整

随着新质生产力的出现，数字化、智能化等因素逐步改变传统经济活动的方式，劳动市场结构也随之调整。这一变革倾向于市场对劳动力更细化的需求，以及劳动市场自我组织能力的提升。在新质生产力影响下，劳动市场结构正经历从传统行业向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转型的过程。这一转型不仅带来了劳动者需求的数量变化，还涉及劳动市场内部的分隔现象，即不同产业、不同职能领域之间的劳动力需求出现明显分化。由于新兴产业发展迅速，对劳动者的具体需求也在发生改变，这并不仅仅是对技能水平的要求，也包括劳动者适应新型工作环境和工作节奏的能力。劳动市场对于特定类型劳动者的高需求，进一步推动了劳动力的分层与市场分割。

同时，劳动市场的灵活性也是新质生产力引发结构变革的因素。劳动合同的形式越来越多样，如短期合同、零时合同和远程工作等，这反映出劳动市场适应新质生产力的灵活性要求。这不仅提供了更多样化的就业选择，同时也对劳动保护法律和政策提出了新的要求。劳动市场结构的调整指向市场内部劳动力配置的优化和调整政策的制定，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生产力条件。

四、新质生产力中劳动者的培养方向

（一）紧跟新质生产力发展趋势，加强技术技能培训

在新质生产力背景下，劳动者技术技能培训的加强显得尤为迫切和重要。随着技术的快速发展，特别是在信息技术、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云计算等领域，劳动市场对相应技能的劳动者需求日益增长。为了适应这一需求变化，技术技能培训必须采取创新模式〔9〕。

首先，必须加强与新技术进程同步的职业教育和在职培训。教育提供者需要定期更新课程和教学大纲，将新兴技术和实践引入教育课程中。通过与行业专家合作，确保教学内容不仅理论丰富，还可应用于实际问题的解决。

其次，应采用混合学习的方法，结合线上教育和线下实践，提供实时的反馈和人性化指导，以满足不同背景劳动者的学习需求。在线学习平台可以提供灵活的学习时间和丰富的资源，加强理论知识的学习。同时，线下实践可以通过实验、工作坊或孵化器等方式进行，强化劳动者对技术的实际操作能力。

再次，强化行业定制培训项目是确保技术技能教育与劳动力市场需求同步的有效途径。企业可以基于自身发展需要，参与设计课程，提供实习机会，给予职业生涯指导，从而帮助学员更好地理解和预测行业未来技能需求。除此之外，跨学科培训也变得至关重要。新质生产力往往需要将技术知识与商业、设计、社会学等其他领域知识结合起来，提供跨领域的学习项目和创新环境，培养劳动者的综合解决问题能力，也成为技术技能培训的一部分。

最后，为了促使技术技能培训的改进和创新持续发展，政府应该承担重要职责，比如提供资金与政策支持，建立标准和认证体系，以确保教学质量。总体而言，紧跟新质生产力发展趋势的劳动者技术技能培训强调实时更新教育内容、混合学习模式的应用、行业界合作与定制培训方案的设计、跨学科学习的推行，以及相应的政策支持，这些措施共同构成了加强劳动者技术技能培训的综合对策。

（二）适应新型生产关系，提升劳动者认知能力

在新质生产力框架下，生产关系经历显著转变，导致劳动者角色和期望发生根本性改变。新型生产关系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复杂的协同作业、跨领域合作以及持续的创新。随之而来的是对劳动者认知能力提升的要求，特别是在解决问题、批判性思维、决策制定以及创新等方面。提升劳动者的认知能力首先需要从教育体系开始，重新考虑和设计课程，使之更加侧重于批判性、创造性和复杂问题解决能力的培养。这并不局限于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教授学习者如何思考，并与实际工作场景相结合。例如，通过案例研究、模拟实践和项目导向学习，学习者能够在真实或近似真实的工作环境中提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此外，应在培训和职业发展计划中纳入持续学习和适应性学习的概念。通过工作坊、研讨会、在线课程等形式的继续教育，使劳动者在职业生涯中不断提高认知能力，并保持与最新市场需求同步。

提升认知能力需要创造一个鼓励探索、实验和创新的文化环境。为此，企业应当塑造开放的组织氛围，使员工能够自由地分享想法，挑战常规思维。同时，鼓励跨部门沟通与合作，以促进不同知识和技能的交流和融合。此外，应建立完善学习反馈机制，通过定期评估、同行评议和客观反馈，使劳动者能够清晰认识到自身能力与知识的短板，并据此主动调整学习路径。提升劳动者认知能力是多方面和长期的过程，涉及教育政策、企业文化、个人发展计划及持续教育等多个层面的协同。政府和教育机构需要确保教育内容的实时更新和重点转移，企业需致力于建立支持员工成长的环境，个人则应树立终身学习的理念，共同推动劳动者在新型生产关系中提升认知能力。

（三）坚持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本，建立终身教育体系

在新质生产力的背景下，劳动者的培养方向需要重视人的全面发展，而建立终身教育体系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路径。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本意味着教育不仅要关注技能和知识的培训，也要关注个人的自我实现、创新能力、批判性思维以及社会责任感等多维度发展。终身教育体系强调教育是持续的过程，以适应社会经济发展和个人职业生涯的持续性变化。

首先，需要确保终身教育体系中的教育内容具有全面性。这意味着教育不应仅限于为劳动市场提供特定的技术性训练，还应提供广泛的课程和学习机会，涵盖人文社科、基础科学、技术应用等多个领域，以培养个体的全方位素质〔10〕。

其次，确立终身教育体系需要灵活多样的教育模式和平台，以适应不同阶段的学习需求和个人的学习风格。在线教育、开放大学和成人教育课程等可以为学习者提供自主性较高的学习途径，而不是单一的、固定的教育轨迹。这些多样化的学习方式能够支持个体在职业生涯的任何阶段进行知识更新和技能升级。

再次，建设终身教育体系的同时还需要注重持续的评估和动态监测机制，通过收集和分析相关数据，我们可以了解到终身教育政策在不同层面是否取得了预期的效果，及时发现存在的障碍、不足和瓶颈，并根据这些问题采取相应的措施进行改进，以确保教育质量和效果，真正实现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本的目标。

最后，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并建立终身教育体系，政府和教育机构还应推进教育公平，保障社会各阶层特别是弱势群体享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机会。无论是青少年、成年人还是老年人，确保终身教育体系覆盖到所有社会成员，这需要政策上的倾斜和资源的合理分配。政府部门需要提供广泛的资金支持和政策保障，社会各界也应积极开展相关的资金筹集与捐助活动，鼓勵个人参与终身学习，促进社会全面发展。建立终身教育体系亦需强化学习者的主体性，激发其内在的学习动力和自我发展的意识。教育机构应提倡学习者中心的教育理念，鼓励个体参与教育目标的设定、学习内容的选择和评估方式的确定，从而营造自主、互动、合作的学习氛围。在建设终身教育体系过程中，坚持“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本”不仅是指导原则，也是响应教育宗旨的体现。通过多样化教育途径、公平教育机会、学习者中心等教育策略的持续推进，可以构建起一套适应新质生产力需求的高效、动态的教育体系，进而实现劳动者培养的深远目标，即人的全面和谐发展。

（四）培养劳动者创新意识思维，激发自主创新潜能

在新质生产力背景下，劳动者创新意识的培养和创新潜能的激发成为推动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与传统生产力以资源获取、劳动力投入和规模扩张为核心的增长模式不同，新质生产力强调将知识和创新作为驱动力，使得劳动者的创新思维和创新潜能变得至关重要。

首先，为培养劳动者的创新意识，教育体系必须超越应试教育的局限，重视批判性思维、创造性解决问题以及跨领域综合能力的培育〔11〕。这就要求教育内容的更新与教学方法的创新，如通过案例研究、项目式教学、模拟实验等互动性与实践性相结合的教学策略，鼓励学生的探究精神和创新实践。

其次，劳动者的自主创新潜能的激发，需创建开放包容的文化环境，允许失败和鼓励尝试。一方面，企业和组织需要营造积极的创新文化，提供必要的资源，如时间、资金以及对接外部网络的途径，以支持个人或团队从事创新活动。另一方面，通过实施包容性的政策和发展支持性的法律框架，形成激励创新的社会环境，在更广泛的层面促进劳动者创新精神的培养和创新能力的提升。

再次，激发自主创新潜能还需要个体不断地自我学习与发展。终身教育体系的建立和完善，为劳动者提供持续学习和自我更新的平台。通过参与在线课程、工作坊、创新挑战赛等多样化的学习和实践机会，劳动者可以不断吸收新知识、掌握新技术、积累新经验，进而培养自主学习与创新实践的能力。

最后，政府和各类创新主体应共同合作，支持研发和科技创新，为劳动者提供参与前沿科技研发的机会，并通过学术交流、技术转移等途径建立各领域间的连接，构建创新生态系统，最大限度地释放劳动者的自主创新潜能。综上所述，新质生产力中培养劳动者的创新意识和激发其自主创新潜能，应通过教育体制的革新、创新环境的营造以及创新生态系统的建设等多维策略相互配合，共同作用于劳动者个体，共同推动社会创新能力的不断提升与经济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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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祝智庭，戴 岭，赵晓伟，等.新质人才培养：数智时代教育的新使命〔J〕.电化教育研究，2024（01）：52-60.

〔11〕李 森，刘振天，陈时见，等.高等教育强国建设的中国道路〔J〕.高校教育管理，2024（01）：1-23.

责任编辑 李 晶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算法视角下数字帝国主义掠夺方式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研究”（22CKS017），主持人李策划；江苏省社会科学应用研究精品工程课题“价值链视角下数字化转型赋能江苏制造业偏向型技术进步的机制与对策研究”（23SYB-085），主持人岳明阳。

〔作者简介〕徐 政（1992-），男，江苏盐城人，中共江苏省委党校（江苏行政学院）讲师、经济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国民经济管理。

张姣玉（1999-），女，湖南娄底人，中央民族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人口资源环境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