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智”语言邦:智能语言乌托邦与敌托邦的平衡

2024-05-10 15:48:36李恬蕊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24年1期
关键词:人机人工智能人类

李恬蕊

(浙江传媒学院 文化创意与管理学院,杭州 310018)

人工智能语言是网络语言的一部分。学者谭天将网络语言定义为:人们在网络空间(社会)交流中所产生、使用的一种满足于网络交流的约定俗成的符号样式与规范。以网络语言的生成空间为划分标准,网络语言可以分为三类:线上生成和传播的、在线下生成线上传播的、由机器即人工智能生成的。[1]本文以由机器即人工智能生成的智能语言为研究对象。目前,随着人工智能的用户圈层逐渐超出精英化、职业化等特殊领域,朝着生活化和大众化的方向延伸。嵌入到系统的智能语音助手等人机互动已非常贴近网络人际传播。如同人际间通过短信、电话或社交软件进行文字或其他语言交流的网络互动方式,微软小冰与小爱同学等智能语音助手已经能够做到几乎完全仿真人类的声音,与用户通过语音、文字等方式进行交流,使得人机交往极具现场感与对象感。

人工智能语言不同于人类自然语言,它是随着算法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产生而出现的自然语言理解和生成的智能系统。[2]智能语言是由科学技术创造,可以为群体孤独中的个体提供一定的情绪价值和交流空间;可以帮助企业和组织更好地实现数据驱动的决策和业务流程化,进而降本增效,提升竞争力;还可以通过AI深度学习,不断满足不同群体的沟通习惯和需求。但其又与人类语言及人类思维有很多相同,智能语言既不是外在的威胁,也不是在人的掌控之下的工具,而是无所不在,完全与人亲密接触。

智能语言伴生的“智慧”乌托邦,实现了人类的高效动能和行为示能。在诸多交流语境中,智能语言对社会生活会产生不利影响及潜在危害,会对既有的语言伦理产生一定的冲击,也难以避免存在“失智”的敌托邦。唯有“增智”语言邦,才能让智能语言更好地服务于人类,促进人机关系的和谐。

一、“智慧”乌托邦:高效动能与行为示能

现弱人工智能阶段下的硕果使得人们对于强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充满了幻想和想象[3],鞭策着人们在社会加速的转轮下更加努力奋进,试图将人工智能多方位融入到我们日常生活场景。随着中国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的提速,人工智能的更多潜在应用场景不断涌现,这也预示着人工智能语言在内容、功能与表达上将会更加三位一体地智慧化发展,正如媒介人性化趋势所预示的,人工智能会在社会化的趋势下展现出从工具性价值到人格化价值的转向,满足围绕人主体性的价值功能需求,实现人格化想象,[4]从而满足人们更多的行为需求,创造“理想国的完美社会”。同时,也助益人们在智能化生存中成为有能力、有道德、有权利的社会行动者。

(一)情绪价值的“智慧表达”

语言在社群中的广泛应用使得它成为一种建构社会文化、形成社会经验、塑造社会思维方式的工具。基于对人类语言的观察和思考,1710年莱布尼茨提出建立一种人工的普遍语言的设想,这种由符号和数理逻辑建构起来的语言比自然语言更为简洁和明确,它就是人工智能语言。[3]人工智能与社会群体的交互,使人工智能的语言表达更符合社会化群体的需求。媒介即讯息揭示了媒介不仅自带关于传者的相关信息,还可以引发受者的情绪及情感。虽然人类的感官通道皆为媒介,但是听觉相比其它感官更敏感。听觉信息包括语气、语调、语速、音高与音频等等,这些都向受者传递了传者的情绪、态度及情感的微妙变化,使受者随之产生相应的情绪情感状态。[5]因此,人们通过与人工智能的语言交流和情绪变化,会增加对人工智能的亲密度甚至信任感。

智能音箱中可录入个体独一无二的声纹信息,从而改变对个体的称谓,进而与个体建立一种“类人际关系”;智能导航中可以选择个性化的语音包,从而在语言表达风格上更契合用户的心理期待及行为习惯,进而提升用户的使用体验……由此可见,人工智能在语言表达上力求拥有智慧的人格化属性,以此融入社会化场景,由此强化空巢青年的情感陪伴,缓解老龄社会下伴随而来的老年化群体性孤独等等。另外,人工智能语言还在语调及输出内容方面能带给人们情绪价值。至于带来的是正向的还是负向的,这和人工智能的用户体验设计及自然语言处理技术(NLP)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如人工智能的语言音调通常是以节奏均匀的温柔男声或女声为代表,当呼唤人工智能可以得到及时性“我在”的内容回应,同时在人工智能中录入沟通者的声纹信息后,人工智能可以改变对沟通者的称谓,从而担任人类的弱智能化身,进而加强“类人际关系”,能更有意义的“智慧表达”,为人们提供正向积极的情绪价值。但在某些交流中,比如人工智能客服出现答非所问等情况,可能给人们带来不好的体验和负面的情绪价值。

(二)降本增效的“智慧耦合”

人工智能是引领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战略性技术,同时人工智能为传统商业模式带来了巨大的变化。随着技术的进步,企业不断探索通过AI进行降本增效的新路径。智能语言在这过程中也开始逐步追求与人类自然语言达成意义耦合。在与人们沟通的动态的过程中,人工智能需要嵌入社会背景了解自然语言的意义,并将信息传递给人们。因此,当智能语言和人类的话语、情景及意义耦合时,有效的沟通就会出现。

依托AIGC的效力,AI在对话拟人、人机融合、意图识别、领域知识等技术层面都取得了跳跃式进化,大大加强了自然语言与智能语言、自然人与AI 交流的耦合度和流畅度。例如,百度的基木鱼智能客服基于大模型,能够自动生成个性化的“问答物料内容”。通过知识图谱进行相关行业领域知识的不断挖掘、提取,更精准生成、匹配用户答案。实现有问必有答,充分满足自然人的诉求,降低物料库维护和创作成本,持续提升咨询效果与体验。总之,随着以“人”为中心的智能语言交互体验,智能语言与自然语言耦合度越发拟合,自然人能在AI的辅助下加速补位沟通,这在现代企业的很多场景中得到应用。

(三)神经漫游的“智慧内生”

人工智能是一个宽泛的概念,而在目前人工智能中占主导地位的是人工神经网络(Artificial Neural Network)。[6]之所以被冠以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核心单元是对生物神经元的仿真。[7]而智能语言更是依托于神经网络算法的深度学习,使其好像被赋予了不断“内生”的智慧。

深度学习是机器学习领域中一个新的研究方向,更接近于人工智能的目标,“是学习样本数据的内在规律和表示层次,它的最终目标是让机器能够像人一样具有分析学习能力,能够识别文字、图像和声音等数据”。[8]与传统机器学习算法依靠人工标记辅助相比,深度学习算法不仅能够处理海量数据,可以做到传统人工智能算法无法做到的事情,输出结果会随着数据处理量的增大而更加准确。而且其本身还能生成一些新的数据,使机器自己学会一些概念,具备一定的人类学习和思考能力,故而可以取代人类一部分工作。[1]例如智能音箱小爱同学已经支持多地方言,这将进一步扩大人工智能产品的适用人群范围。蒂奇诺在知沟理论中指出传播技能上的差异、既有知识储备量是造成知沟扩大的原因。[9]由此可见,随着人工智能基于神经网络的深度学习,智能语言能够不断“内生”出当地的特色语言,更加符合不同人群的语言习惯,更大程度地被广泛使用,这对于弥合代际知沟以及城乡知沟具有一定意义。

二、“失智”敌托邦:传播异化和伦理困境

人工智能造福人类,同时也潜藏危机。人工智能语言亦是如此,经常出现重复循环操作、答非所问、听不懂需求、回答滞后等问题。与此同时,人工智能的常规性回答也常被人类戏谑,甚至被记录、示众传播,被人们称为“人工智障”。敌托邦一词由英国哲学家穆勒于1868年所阐发,这并非对乌托邦是单纯的“反对”之意,更多的是指人类被异化,失去尊严,失去自由意识,失去思考的能力。[10]随着人工智能产品的多元和普及,智能语言产生的传播异化现象和人机相处之间面临的伦理边界变得普遍,也存有偏移。起初,人工智能产品只有中高产阶级才能拥有。随着技术的普及,人工智能有了大众化趋势。除了人机互动中的社交丰富感,智能机器在被社会化建构的过程中,人与机器作为行动者,二者之间需要何种全新的伦理观,或许也是建构社会在场感未来需要思考的方向。[11]因此,智能语言的“失智”也在提醒我们要对现实世界深切观照,对于人工智能语言是否能保障自然人的尊严、自由、平等、幸福等问题进行深刻思考。

(一)弱人工智能存在技术困局

人工智能融合了计算机学、心理学和哲学等多个领域的知识。但当下,我们还没有进入“强人工智能”阶段,那些辅助人类工作和嵌入人们生活领域和人们进行沟通的机器只能称为“弱人工智能”,人类与它们的语言交流通常会使人吃力难耐。因此,人工智能技术对人们的幸福感也会产生一定影响,尤其在语言交流方面。从语言的字符与意义来看,人工智能与人类之间同样存在解码与编码的双重偶然性,甚至比自然人与自然人之间的语言交流更为偶然。另外,由于人机之间的语言交流缺乏非语言信号及身体的参与,智能语言传播的对象广泛且不具备个性化应对的交流性能。再加之人类自然语言博大精深,人工智能却只解码表面的意思。由此,智能语言的传播易导致人机之间交流互动的模糊及谬误,从而经常会引起人机之间的传播障碍和传播隔阂。

从语言的表达与交流条件来看,人类与人工智能之所以能顺利交流,其前提是要保证发音标准,环境安静,且仅通过“我问它答”的方式进行闭环式沟通。这并不符合人际交流的人性化交流,若想通过和人工智能之间的语言交流训练提高AI的情商和语言艺术,以目前的技术还难以实现。从语言的未来伦理来看,尽管智能语言模型正在努力通过提升机器的“超强记忆”提升智能技术,但是机器的“超强记忆”带来的将是人类数据安全、个人隐私方面的严峻挑战,数据主义的“读心术”带来的比起过去所说的“隐私”要新奇得多、深入得多,其边界早已扩展到了传统的规则与伦理之外。[12]

(二)场域异化解构新语言秩序

对话是否顺畅进行、对话是否有深度有质量,与对话进行的场域息息相关。虽然人工智能存在的话语场域通常很安全,但人类与它的交流欲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正是因为智能语言使话语场域发生了异化。布尔迪厄认为:“语言交换是一种象征性权力的关系,言说者之间或者其各自的群体之间的权力关系正是通过它才得以实现。”[13]因此,智能语言与人类自然语言构建出了一种象征性权力关系。可以发现,人类对AI的语言都是指令式的,这是一种主仆式的人机关系,一种非平等的单向秩序。人类看似向人工智能进行单向的选择和占有,但其实人类也在被人工智能反向驯化。当AI深度介入我们生活的时候,人类或许会对命令式的话语交流习以为常,这种指令式语句会影响交流方式。

智能语言存在的家庭场域中,儿童与智能语言相交互使儿童的日常生活不仅出现异化端倪,如身体和事件开始受到束缚和侵蚀,被奖励性对话刺激渴求与沉迷,而且存在天性、审美、语言、行为、认知、生活方式和人际交往等方面的深层次异化。[14]由此可见,智能语言可能会改变儿童的语言行为,使下一代的话语秩序混乱、话语文明下旋。智能语言存在的大众场域中,通常缺少创造性,固化思维模式,泯灭理性精神。正如马尔库塞所言,功能化的、省略的、统一的语言是单向度思想的语言,僵化了概念并阻碍了概念的发展,是一种反批判、反辩证法的语言。[15]

(三)具身化陪伴淡化个体边界

人类与AI是一个双向的互动过程。其中,人类给AI赋予了语言的能力,而AI也对人机交互过程产生影响,媒介驯化以微观视角勾连起更大的社会结构和媒体消费语境,聚焦人类在与AI协商过程中的意义生产。人工智能的具身化陪伴、智能语言的常在性不断淡化着人类与人工智能之间的边界,使人类时常处于一种非自由的依赖状态。

在日常生活人机交互时,不乏会出现除功能性指令信息以外的情感性语言交互。尤其是儿童、老年人及在情感上有需求的特殊群体,更倾向于对人工智能的情感化使用,与人工智能进行深度语言交互。例如,35岁日本男子与虚拟人工智能偶像“初音未来”结婚,并举办了婚礼。由此可见,随着人工智能的进步,人类与非生物之间的深度互动成为可能,人类从需要人工智能提供功能性语言信息转而变成需要人工智能的语言陪伴消磨时间并建立其在自身生活中重要的角色关系。长久发展,人类很有可能会被智能语言驯化,与人工智能建立不健康的依存关系,不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然人“自由”。“具身”是人工智能发展的重要趋势,同样也是智能语言发展的重要趋势。AI处于人类与外部环境的中介位置,融入身体并延伸了人的知觉,但同时也会造成身体的忽视或者割裂。[16]人工智能的社会地位上升会导致人工智能及其智能语言的飞速发展,但当其发展到极其像人类的时候,就会达到恐怖谷的程度,我们对人工智能的喜爱就会变成一种陌生且不安的感觉,产生恐惧或害怕的倾向。[17]人工智能在技术上的自由可能在另一层面指向的是人类的社会地位和自由下置。因此,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智能语言需要学习的仍然是人类自然语言中可以被符号化、形式化、结构化的部分,其目标是提升性能和表现,而非模仿人的方方面面。

三、“增智”语言邦:人、AI、场多元化管理

人工智能语言对人们及社会产生的影响并非除了乌托邦,就是敌托邦。其中还有着介于两者之间,需要人们合理规范和使用后才能界定的领域。例如,语言技术中存在的偏见与公平、语言数据收集和处理中的隐私和安全问题、人工智能语言模型的透明性和可解释性、语言人工智能技术世界中工作和就业的未来等。随着智能语言在内的人工智能相关业务将受到政府支持,学者也应在技术、伦理、未来等层面对智能语言的未来发展进行思考和研究,从自然人、人工智能、场景三方面多维度管理,建设更为理性和实用的语言邦。

(一)重塑人机交流场景生态

重塑人机交流的场景生态是提升自然人幸福感的直接途径,这需要技术优化和场景匹配的双重加持。技术方面,生活化的人工智能产品在语音识别、语义理解、语音合成等方面都需要进一步的提升。在语音识别方面,目前业内技术较为领先的语音机器人在跑通率、识别准确率等方面能达到80%左右,技术仍需突破与迭代;在语义理解方面,特别是在多轮交互的场景下,语音机器人对于上下文关联较为紧密的句子,不容易理解用户意图,理解能力有待提高;在语音合成方面,虽然在目前的技术支持下语音机器人的发音已经高度拟人,但有时在衔接上仍不够流畅自然。当然,在技术的优化中,需要着力于语言沟通的流畅度、舒适度和匹配度上,避免将重心放在“形神拟人”上,这样可以避免恐怖谷效应的出现。

场景匹配方面,智能语言从客服场景、家具场景、驾驶场景延伸至更多交互场景。为了最大可能地减少智能语言与人类自然语言交流之间的双重偶然性,可以将其智能产品加强内容可视化功能,增强智能语言与人类自然语言之间的可理解性;人工智能还可以提前设定其语言内容的个性化板块,有利于对专属用户的解读;不仅如此,还可以建构人工智能的跨文化产品,升级智能语言,向传播全球化发展,通过不同语言库的精确匹配,打通全球范围人类共通的意义空间。

(二)聚合多类智能语言库存

聚合多类的智能语言库是提升自然人平等感的有效途径。在聚合语言库存的多元性方面,技术团队可以联合企业从智能语言库上下手,将各种人类自然语言汇编进人工智能的语言系统,不仅要更新、更要聚合。尤其是我国各地的方言版语言库;针对老年人高音调、高音量、怀旧简单式语句、接地气字符的适老版语言库;针对儿童的防止上瘾、内容正能量向上的青少年版语言库等。通过扩充智能语言的回复内容存储库,针对不同年龄、不同圈层的人群,设计个性化回答范本,提供更有针对性的互动语言,以改善用户体验。

在聚合语言库存的多样性方面,人工智能产品可以从产品的主体性出发,多向构建设计IP,不仅设男性和女性两个语言属性,还可以多增中性、孩童等属性。同时,在人工智能的语言应答中,可以引入语言礼仪因子,人机之间的交流同样的需要彼此尊重、和睦共处、文明用语,弱人类自然语言居高临下的权力化表现,这能在新时代童年的消逝中挽留一片净土,能够不断涵化人类的品行修养,提升整个社会的文明。

(三)谨防数据依赖智能欺骗

谨防人类数据化生存导致的依赖,防止人工智能的隐形欺骗是避免被媒介驯化、提升自然人自由指数的间接途径。首先,公平性、可解释性、尊重隐私和问责制是智能语言在未来精进和升级发展中应当遵从的四项伦理原则。其次,要从智能语言研发本质上谨防数人类据化生存下的隐私问题、智能偏见及智能黑箱等问题。最后,从社会教育、法制规范等方面提防及补救人工智能极度具身化设计产生的依赖感导致人机语言交互“上瘾”的伦理问题。

研发人员是治理智能语言相关伦理问题的第一道防线。针对智能语言基于神经网络的深度学习,研发人员要实时监测、复查其学习状态以及其语言内容的引导方向,要在出现问题时及时纠偏。用户是治理智能语言相关伦理问题的第二道防线。在智能语言的社会教育上,要针对全社会系统进行智能语言伦理的普及,在人工智能产品上开发类似B站弹幕的学习模式和考核模式,针对老人、儿童及特殊群体在对人工智能进行情感性使用前进行重点教育。政府及主流媒体需要大力宣传与智能语言交互时的规范,使大众意识到智能语言失范现象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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