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 好,骆少敏,张忠玲,文朝琴
最新癌症统计报告显示,我国肺癌发病率和死亡率在恶性肿瘤中均居首位[1]。罹患肺癌对病人是重大应激事件,肺癌疾病本身及其治疗过程中的不良反应使病人生理上遭受极大的痛苦,加之肺癌的低治愈率和高死亡率,肺癌病人常表现出明显的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使得病人无法有效适应疾病带来的变化[2-3]。疾病接受(acceptance of illness)是指病人与其健康状况相适应,能够对其健康状况进行实际评估,并拥有与疾病抗争的动力[4]。疾病接受度是近年来癌症病人心理状况的研究热点,多项研究认为,癌症病人接受疾病是其适应疾病的前提,疾病接受度越高,其能更好地适应疾病带来的变化,对抗疾病的动力和治疗依从性越高,这对改善病人生存质量和治疗结局具有重要意义[4-5]。目前国内关于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的研究较少,本研究通过问卷调查,了解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现状及其影响因素,旨在为临床制定干预措施提供参考。
选取2021年9月—2022年6月在我院就诊的肺癌病人作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1)经病理检查诊断为肺癌;2)年龄≥18岁;3)知晓自身病情;4)知情同意。排除标准:1)患有精神疾病者;2)身体极度虚弱不能配合问卷调查者。
1.2.1 调查工具
1)一般情况调查表:自行设计,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宗教信仰、婚姻状况、家庭人均月收入、吸烟史、病理类型、病理分期、癌症是否转移、患病时间。2)疾病接受度量表(AIS):由Felton等[6]编制,赵雯雯[7]汉化,广泛应用于病人疾病接受程度的测评。共有8个条目,各条目赋1~5分,总分8~40分,得分越高表示疾病接受度越高,其中<20分为低水平,20~30分为中等水平,>30分为高水平。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792。3)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GSES):由Schwarzer等[8]编制,Zhang等[9]汉化,共有10个条目,各条目赋1~4分,总分10~40分,得分越高表示自我效能感越强。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862。4)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由肖水源[10]编制,共有10个条目,分为客观支持、主观支持、支持利用度3个维度,总分12~66分,得分越高表示社会支持水平越高。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788。
1.2.2 调查方法
调查前先向调查对象解释研究目的和过程,遵循自愿原则,采用统一指导语,问卷由调查对象独立填写,问卷回收后由双人检查核对。共发放问卷308份,回收有效问卷278份,有效回收率90.26%。
1.2.3 统计学方法
278例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得分为(19.47±4.62)分,总体处于低水平。自我效能感得分为(22.20±4.94)分;社会支持总分为(37.26±8.00)分,客观支持维度得分为(9.84±2.58)分,主观支持维度得分为(20.66±5.41)分,支持利用度得分为(6.76±1.76)分。
表1 不同特征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得分比较 单位:分
表2 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与自我效能感、社会支持的相关性分析
以单因素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项目、自我效能感、社会支持总分为自变量(赋值方式见表3),以疾病接受度总分为因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家庭人均月收入、病理类型、癌症是否转移、自我效能感、社会支持是影响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的主要因素,可解释总变异的53.9%,见表4。
表3 自变量赋值方式
表4 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本研究中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得分为(19.47±4.62)分,总体处于低水平。分析可能的原因:1)多数肺癌病人就诊时已处于中晚期,面对着疾病的低治愈率和高死亡率,病人常常难以接受自己所患疾病;2)肺癌恶性化程度高,加之长期治疗过程中手术的创伤、放化疗不良反应等,使病人遭受着极大的生理痛苦,导致病人对疾病接受度较低;3)本研究中肺癌病人大多为中青年(<60岁),其在家庭和社会中肩负着重要责任,罹患疾病和长期治疗会给病人日常生活带来极大改变,使病人产生极大的心理负担,对自身所患疾病的接受程度相应较低。本研究结果低于Chabowski等[11]报道的肺癌病人的研究结果[(27.1±9.2)分],原因可能与国内外诊疗水平和文化观念存在差异有关。既往国外学者对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的研究显示,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越高,其不适感越低、负性情绪越少且生存质量越高[11-12]。因此,临床护理人员应充分认识到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的重要性,对疾病接受度低的病人可开展认知行为疗法、正念减压疗法、接纳与承诺疗法等干预方案[13]。
3.2.1 家庭人均月收入
家庭人均月收入高的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高,与Religioni等[14]的研究结果一致。肺癌治疗周期长且费用高昂,病人需承受一定的经济压力,久而久之会使病人内心产生自责感[15]。家庭人均月收入较高的病人,对疾病治疗费用的承受能力较强,从而有助于减轻病人的自责感,其疾病接受度相应较高;相反,家庭人均月收入较低的病人,对高昂医疗费用的耐受能力较差,容易增加病人的自责感,其疾病接受度相应较低。因此,临床护理人员应重点关注家庭人均月收入较低的肺癌病人,鼓励病人参与治疗决策,制订经济有效的治疗方案,以尽可能降低其经济负担,从而提高其疾病接受度。
3.2.2 病理类型
非小细胞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高于小细胞肺癌病人,与Polański等[16]的研究结果一致。小细胞肺癌属于肺癌中恶性程度最高的一种,疾病进展快、自然病程短,确诊时大多数已转移,经治疗后易复发,预后较差[17]。小细胞肺癌病人由于其病情较重,加之更差的疾病预后,这会削弱病人对疾病的接受程度。因此,临床护理人员应给予小细胞肺癌病人更多关注,及时进行心理疏导,向病人分享小细胞肺癌治疗的新进展,提升其治疗信心,以提高其疾病接受度。
3.2.3 癌症是否转移
发生转移的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低,与Czerw等[4]的研究结果一致。肺癌发生转移后会给病人的身体带来更大的不适,加之癌症转移后进展更快且预后更差,会进一步加重病人对疾病的恐惧心理,使病人更难以接受自身所患疾病。因此,临床护理人员应给予肺癌发生转移的病人更多关注,探寻并倾听其心理需求,向其分享肺癌治疗新进展,提升其治疗信心,以提高其疾病接受度。
3.2.4 自我效能感
自我效能感高的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高,与Rzońca等[18]的研究结果一致。自我效能感是个体对实施并达成特定目标的信心程度[19]。罹患肺癌对病人是巨大的心理冲击,面对肺癌的低治愈率和高死亡率,病人往往缺乏治疗的信心。自我效能感高的肺癌病人面对疾病应激有着更强的承受力和自信心,在肺癌诊疗过程中更倾向于采取积极的态度和行为,与疾病抗争的动力更强,病人的疾病接受度随之升高;相反,自我效能感低的肺癌病人面对疾病应激信心不足,在肺癌诊疗过程中往往采取消极的应对方式,与疾病抗争的动力不足,表现出较低的疾病接受度。既往研究显示,通过正念认知行为训练[20]、聚焦解决模式[21]干预可以提高肺癌病人的自我效能感。因此,临床护理人员可对肺癌病人采用正念认知行为训练和聚焦解决模式干预,以提高其疾病接受度。
3.2.5 社会支持
社会支持水平高的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高,与Besen等[22]的研究结果一致。肺癌是致死率最高的恶性肿瘤,社会支持是病人面对应激时的潜在资源。良好的社会支持不仅可为病人提供现实物质的支持和帮助,还可为病人提供精神情感上的慰藉[23]。高水平的社会支持可以帮助肺癌病人缓冲其疾病的不良应激反应,并改善其负性情绪状态,帮助其树立正确的疾病认知,从而提高其对疾病的接受程度;相反,社会支持水平低的病人面对疾病应激时的抗压能力较差,更倾向于消极看待所患疾病,疾病接受度相应较低。因此,临床护理人员可从提高肺癌病人社会支持水平入手,给予其更多肺癌疾病知识指导和心理支持,引导其主动寻求支持,指导病人亲友给予病人更多的人文关怀。
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处于低水平,家庭人均月收入、病理类型、癌症是否转移、自我效能感、社会支持是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的主要影响因素。临床护理人员应充分认识到肺癌病人疾病接受度的重要性,重点关注家庭人均月收入较低、小细胞肺癌和肺癌发生转移的病人,提高其自我效能感和社会支持水平,从而提高其疾病接受度。